第40章
第40章
聞紀年心裏一驚。
但很快反應了過來——且不說有仲雲起在, 連常曉茹也是常年混娛樂圈的人,這件事鬧得這麽大,肯定第一時間就知道消息了。
這下仲星燃等於被動向家裏出櫃了,也不知道他家裏人會不會為難他。
聞紀年注意到, 江昆說的是他被拎回蘭江而不是燕中。仲星燃早年家住蘭江, 和他一樣讀的是蘭江最好的高中, 後來他考上大學進入娛樂圈,常曉茹才搬來燕中來方便照看他。
回蘭江也就意味著, 這件事嚴重到他全家都回去了,完全是要開批/鬥大會的前兆。
怎麽說仲星燃也是因為他才出櫃的,聞紀年斷然不可能不管他。
他對江昆道:“你把他家地址發給我。”
江昆嗆了一,“他就知道你會去找他, 所以特地囑咐我不要帶你去, 讓你安心留在劇組拍戲。而且別說你了, 就連常姐問我要你的聯係方式, 我都隻能裝聾作啞打馬虎眼, 這事兒我實在是幫不了你……”
聞紀年的語氣罕見地有些著急, “他說什麽你就聽什麽嗎?昆哥, 我不能讓他一個人麵對這件事。”
江昆見勢不妙, 連忙假裝:“……什麽?洗手間著火了?哎呀呀, 紀年, 我不能和你聊了, 我們這層的洗手間著火了,我得趕緊下樓!你記得發微博!”
說完,啪地把電話掛了。
聞紀年:“……”
他深呼吸了幾次, 除了江昆之外, 唯一知道仲星燃家裏事的, 應該就隻有仲雲起了。
可仲雲起……似乎比江昆更難搞定。
他跟宋玉珍取得了聯係,和她商量後把那條微博發了出去,然後便去找林家生請假。
林家生吃了一上午的瓜,全劇組都以為他和仲星燃鬧離婚,又湊巧被徐娜錄音發了出去,因此大家都很同情他們。
林家生聽說他要請假,當即二話不說給批了三天假期。
在聞紀年坐車離開的時候,林家生帶著王驍,副導演和場控,揮著手絹給他送別:“Cashel,要是他父母敢欺負你,你打個電話過來,我馬上帶著全劇組衝過去給你撐腰!”
幾人麵帶憐惜,那陣仗如同送閨女出嫁。
車上的司機和張可可都在憋笑,聞紀年眼疾手快地關上車窗,迅速把一群手絹隔絕在外。
回到燕中後,聞紀年立刻去公司找仲雲起。他過去的時候仲雲起正在談事情,助理讓他在接待室等待。
沒過多久,仲雲起拿著一遝紙走了進來。
“你找我?”他今天難得打扮得沒有很花哨,穿了身再正常不過的灰色襯衫,袖口高高卷起,儼然一副正經娛樂圈老板的模樣。
聞紀年站起身又被他揮手讓坐了回去,他遲疑著開口道:“仲總,你知道仲星燃回蘭江的事了嗎?”
仲雲起把那份文件仔細地整理好,似笑非笑地說:“他又不是我的藝人,我該知道嗎?”
聞紀年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可他是你的親弟弟,不是嗎。”
“嗯哼,所以你想說什麽?”仲雲起示意他繼續。
聞紀年安靜了片刻,還是說道:“你能把他家的地址給我嗎,我想過去找他。”
仲雲起雙手交握,看著他問:“你想過去找他,是要和他一起向家裏出櫃?可你們不是要離婚了嗎,這場出櫃看起來不太是時候啊。”
“不管他要做什麽,我會和他一起。”聞紀年平靜道。
仲雲起笑了起來,拖長聲音道,“哦——這麽說,你不打算跟他離婚了?”
聞紀年猶豫了一下,輕輕點了點頭。
仲雲起摸了摸下巴,“想讓我告訴你地址,也不是不可以,但我突然想起來一件另外的事情,你要不要考慮考慮?”
他把那份文件推了過去,“這是你和ZTR的續約合同,剛才我讓人打印的,比電子版要清晰點,你看一看。”
聞紀年身體一僵。
這隻老狐狸,他剛才居然是在打印合同,原來他早就料到自己會來找他了。
他看著封麵一動不動,心裏開始衡量著二者的利弊。如果再續約五年的話,意味著他不能在此期間成立自己的工作室,萬一五年內他大爆,那麽損失將不計其數;可仲雲起是仲星燃的哥哥,如果他肯幫仲星燃說話,那麽這件事會容易解決很多……
當他低頭蹙眉思索的時候,仲雲起一直在旁邊看著他。
很快,聞紀年抬起頭看向他道:“有筆嗎,仲總?”
出乎意料,仲雲起沒有立刻欣喜地找筆給他,而是感慨地歎了一聲。
他盯著聞紀年的臉看了好一會兒,不知道在想什麽,聞紀年沒有移開視線,而是靜靜地和他對視。
仲雲起臉上的偽裝終於不複存在,歎道:“我弟弟何德何能,居然能有你這樣的男朋友,為什麽你當初就不能答應我呢?嘖,別這種眼神看著我……跟你開玩笑的……我不想趁人之危,這份合同是早就準備好的不假,不過你可以帶回去慢慢看,不用急著簽。裏麵能提升的待遇我都盡量提升了,以後隻要你肯留在ZTR,我一定會給你最頂尖的資源。”
聞紀年明白過來,他進來的時候身上沒帶任何東西,也沒叫宋玉珍進來,看樣子隻是為了試試他。
仲雲起站起身道:“走吧,去機場,飛蘭江的票已經幫你買好了。”
聞紀年一愣,原來他也要回去,還真是……狡猾的老狐狸。
仲雲起拍了拍他的肩膀:“剛才的事對不起了,我隻是想看看他對你來說分量如何。你也知道,他畢竟是我親弟弟。從小到大,他唯獨兩次發瘋叛逆,一次是進娛樂圈,一次是因為你。在工作上我很認可你的能力,但我也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愛他,他為你做這些到底值不值得。”
他微微一笑,“現在看來,應該是值得的。當年我出櫃的時候,差點被我爸打斷腿,希望今年他的武力值弱一點吧。”
聞紀年看了看他道:“仲總,其實你和仲星燃,並沒有外麵傳的那麽……不和吧。”
ZTR上下皆知,在仲雲起麵前不能提他那倒黴弟弟,可現在看來,他還是很寵仲星燃的,否則不會為他的事專門回去蹚渾水。
仲雲起挑眉,“不,他當年沒選擇簽ZTR,而是去了瞿懷民那老家夥的公司,光是這一件事我就不會原諒他。”
他笑了笑,往門外走去。
聞紀年在辦公室外麵等他換衣服,再出來的時候,仲雲起把外套披上,變了一副可以回家糊弄長輩的行頭。
兩人走進電梯裏,仲雲起說:“你知道ZTR為什麽要叫這個名字嗎?”
聞紀年搖了搖頭,他還真不知道,剛來公司那會兒,他在網上搜過這是什麽英文的縮寫,但出乎意料地沒有搜到。
仲雲起看著樓層的數字,“這是仲建濤的Z、T,和常曉茹的R,這兩個是我父母的名字。”
居然還是個夫妻企業,聞紀年心想,既然夫妻二人都涉足過娛樂圈,那他們幹嘛那麽反對仲星燃進娛樂圈?
仲雲起說:“當年我爸是在飯局上認識的我媽,那時他們談生意叫了幾個明星作陪,吃飯吃到一半,我媽衝進去把她的藝人帶走了,從此這梁子就結下了。”
聞紀年不禁笑道:“常姨年輕時真是個雷厲風行的人。”
“什麽雷厲風行,給她貼金了,那叫潑辣好吧,辣到圈子裏一般人都不敢惹她。”仲雲起也笑了,他已經覺得聞紀年算是半個家裏人了,話自然也多了起來。
“可我爸不是一般人,他不僅惹了,還把人娶了回來。後來他們創辦了ZTR,那幾年……發生了一點意外……這個以後讓燃燃告訴你吧,總之從那以後,我爸就不準我媽再涉足娛樂圈。”
電梯到了停車場,他們一起走了出去。
仲雲起繼續說道:“後來我接手了公司,剛好也在那段時間出櫃了,我爸更覺得是因為這個圈子有問題,所以嚴禁燃燃從事這一行。跟你說這些,是為了告訴你,他很忌諱圈裏人,這個你得有點心理準備。”
聞紀年點了點頭,他大概能從仲雲起的話裏聽出來一些端倪來。
在仲建濤的眼裏,明星對他來說可能是陪酒的玩/物,他創建ZTR僅僅是因為常曉茹的緣故,可後來的兩次意外,估計讓他對這個圈子的偏見徹底根深蒂固,所以才會這麽反對仲星燃進圈。
而現在仲星燃不僅成了明星,還彎了;不僅彎了,還當眾出櫃了。
不用想都知道,回家後他將要麵對多大的壓力。
上了車後,聞紀年略微不安地問道:“仲總,你出櫃的時候真的被打斷腿了?”
仲雲起玩味地看著他,“怎麽,擔心我弟弟還是擔心你自己?我爸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他要打也隻會打我跟燃燃,當年那個和我一起出櫃的人就沒事兒。”
他今天說了很多話,聞紀年忍不住產生了一絲好奇,“那個人現在在哪兒?”
“出國去了,跟一個外國老頭跑了。”仲雲起惆悵地說,“那老頭比我有錢,人家不開庫裏南,人家有私人飛機。那小子還四處造謠我是個渣男,天天對著他思念白月光。”
聞紀年差點笑出聲來,“所以你有白月光嗎?”
仲雲起恬不知恥地說:“我有啊,有又怎麽樣,我是短他房子還是短他鑽石了?床上床下都給他伺候的好好的,至於把我說成渣男嗎?”
聞紀年:“……”
是他高估了仲雲起。
從燕中到蘭江的飛行中,他被迫聆聽了仲雲起從小學開始的情史,他唾沫橫飛地訴說自己和白月光一見鍾情的過程,說到連聞紀年捂住耳朵裝睡都沒帶停的。
下飛機之後,聞紀年開始理解,為什麽仲星燃這麽煩他哥了。
這是什麽霸道總裁,明明就是被青梅竹馬拋棄的深閨怨夫啊。
仲家位於蘭江的頂級富豪區,從機場開過去用了一個多小時,期間聞紀年試著撥了一次仲星燃的手機,果不其然那邊顯示已經關機。
仲雲起麵露譏笑,“別打了,他手機早被收走了,微博是江昆代發的。估計他現在已經快進到了第二步,絕食。”
聞紀年:“……什麽?”
“當年他要考燕傳的時候,老爸也是這麽把他關在家裏。第一天他嚐試了翻窗戶,幹翻四個保鏢後被抓回去了。第二天他嚐試了絕食,按照他對你的在意程度來看,今天應該會直接開始絕食。”
“……”聞紀年已經快無話可說了,“那後來仲先生是怎麽同意的?”
仲雲起滿不在乎地說:“後來他上吊了,不過繩子斷了。這件事在七大姑八大姨裏麵傳開,逢年過節就要被拿出來當鎮場子的話題說,老爸覺得實在太丟人,幹脆不想理他了。但也給他立下了軍令狀,如果他五年內紅不了,就滾回來繼承家業。”
聞紀年想象了一下,他推開門,看見仲星燃伸著長舌頭上吊的畫麵……實在太詭異了。
仲雲起好心地向他解釋:“我們家親戚很多,等你過門……哦不,你已經過門了,等你正式進門之後,每年都會見到一大波人。按照規矩,你和燃燃算是新婚,得一一給他們拜年,到時候記得準備幾個大一點的袋子去裝紅包。多跟大伯嘴甜兩句,他給的最多。”
聞紀年嘴角抽搐,著實很佩服他這時候還有心思想這些。
他還是有點擔心,問道:“仲星燃絕食會絕多久?”
別真把他餓死了。
仲雲起一臉麻木,“你以為他真絕食啊,老媽一準兒會給他送吃的,她隻是表麵上嚴厲,私底下甭提多怕燃燃挨餓呢。哦對,我忘了給你看這個視頻,其實老媽跟我們已經統一戰線了。”
他掏出手機,翻找到一段視頻給聞紀年看。
那是常曉茹在仲星燃生日那天發給他的,估計仲星燃也沒看完。仲雲起直接跳過了無聊的生日祝福,劃到了後半段。
常曉茹頂著一個生日帽子,孤獨地坐在仲星燃的床上,對著鏡頭說道:“燃燃,你今年二十四周歲了,也算是到了老大不小的年紀。你高中的時候,我一直跟你強調不準早戀,後來你上了大學,我就沒再要求過你。”
她滿臉憂傷,“其實媽媽不傻,早就聽說了那些風言風語,你身邊一個女孩子都沒有,我當然知道是怎麽回事。自從你大學之後,就很少再回家了,我真希望能回到你小時候,成天黏著我要和我一起睡。趁著你過生日,我想對你說,如果有喜歡的人,就帶回家來讓我們看看吧,隻要不是太亂我都能接受……”
聞紀年快要被她的真誠感動了,這時攝像頭突然抖了兩下,畫麵裏傳來仲雲起的聲音。
“媽,你假不假啊,剛才你還說‘我倒要看看是哪個小蹄子勾引了我兒子’,這會兒又開始強行煽情了?”
常曉茹臉色一變,站起來就要扇他,“你給我閉嘴!還不都是你跟我說的,他跟一個小野模在一起了,那些小模特都是吸/血的東西……要我說,還不如上次那個小聞呢,人家小聞好歹是他高中同學,知根知底的,又穩重又優秀,鬼知道這孩子哪根筋抽了,非要去泡什麽小野模。”
她每說到“小野模”,就要咬牙切齒一次。
畫麵混亂起來,時不時傳出幾聲挨打的慘叫聲。
仲雲起衝他一笑,居然還有幾分自得:“這叫欲揚先抑,隻有先讓她狠狠失望一下,她才會珍惜你。今天她知道燃燃的結婚對象是你後,別提多慶幸了。怎麽樣,哥哥為你們犧牲大吧?”
聞紀年真的服了,他算是知道仲星燃的性格像誰了,敢情這一家子都是這麽不著調。
快到他家時,聞紀年才想起來道:“我這樣突然造訪會不會不太好,也沒帶什麽禮物……”
雖然他很少拜訪長輩,但也是知道基本禮節的。
“沒關係,不用,你等著收紅包就行了。”仲雲起輕鬆道,“禮物我幫你準備好了,後備箱裏有一堆藍血讚助商送的東西,你要是真的過意不去,就把續約合同早點簽了。”
聞紀年再次語塞,他多餘問這句話。
仲家大宅是這一帶出了名的豪宅,依山傍水,坐落在半山腰,地理位置極佳。
庫裏南開進自動開啟的大門後,路過一片池塘,又足足行駛了五分鍾,才開到正門的位置。
聞紀年遙遙地看見常曉茹站在鐵門前。
她穿了一套走紅毯才會用到的高定紫色長裙,頭上和手上都戴了整套的海瑞溫斯頓,身後跟著浩浩蕩蕩的管家大隊。
聞紀年心想她身後不會有紅毯吧,等車子開近,才看見她後麵還真的有一條紅毯。
在看見他從車上下來後,常曉茹才真的鬆了口氣,總算不是讓她血壓高升的野模。
她走過來握了握聞紀年的手道:“我們又見麵了,紀年,歡迎歡迎。”
和第一次見麵不一樣,她的態度明顯親切了許多。她仔仔細細打量了他一遍,眼神透著十足的滿意。
聞紀年叫了聲“阿姨好”,很怕她掏出一張名片,當著仲雲起的麵來一句“考慮好簽我的網紅公司了嗎”。
常曉茹倒是沒掏名片,而是笑道:“既然你們已經結婚了,就別叫阿姨了,還是改口叫媽媽吧。”
聞紀年哽住了。
這和他想象的腥風血雨出櫃場麵似乎不太一樣。
常曉茹笑著說:“我帶你去見見燃燃,趁他爸去釣魚,你們可以偷偷說會兒話。對了,你們來的路上沒看見他爸嗎?”
聞紀年看了眼仲雲起,來的時候他們確實經過一片魚塘,那裏有個戴著草帽的男人坐在岸邊釣魚,仲雲起還說了一句“這片區的保安又在摸魚,天天閑的沒事幹,回頭把他開了”。
敢情那不是保安,是仲建濤。
仲雲起摸了摸鼻子,忽略了自己連老爸都沒認出來的尷尬,裝作若無其事地催促道:“媽,別老問些有的沒的了,快帶弟妹上去吧,一會兒爸回來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呢。”
他一口一個“弟妹”說的絲滑無比,完全沒顧及聞紀年震驚的眼神。
母子倆心連心,立馬把聞紀年帶到了別墅三樓,仲雲起還特地留在了一樓放風,提防仲建濤突然回來,那架勢如同在拯救羅密歐和朱麗葉。
常曉茹帶著他到了一間臥室外麵,提著裙子擔心地說:“你進去安慰安慰他吧,他是昨天夜裏跟我一起回來的,那孩子一晚上都沒睡,今天上午滴水未進,我給他送飯他也不肯吃。”
聽她這麽說,聞紀年也擔憂起來,對她道:“您放心,阿姨,我會好好勸他的。”
他覺得仲星燃沒必要做到這一步,完全可以跟家裏說出他們是合約情侶的事實,也不知道他著了什麽魔。
常曉茹說:“其實我剛開始知道燃燃喜歡男人的時候,心裏挺接受不了的,你也知道我們家的狀況,這樣一來隻能去領/養孩子了。可我想了很久很久,總覺得是我們對他壓迫太多了,才會導致他變成這樣,我和他爸都喜歡逼他做他不想做的事,造成他性格越來越叛逆。選擇愛人和選擇音樂一樣,都是他唯一自己選的。如今看到你,我覺得我可以相信他的眼光。”
她把鑰匙遞給聞紀年,轉身去三樓的走廊放哨。
聞紀年看著她消失在走道盡頭,不知為何心裏湧起了淡淡的愧疚,常曉茹好不容易接納了他,要是發現他們是假的,會不會更傷心?
他呼出一口氣,鼓起勇氣拿著鑰匙打開了房門。
仲星燃的臥室是由起居室和睡房構成的,起居室改成了他寫稿子的地方,地上的稿紙扔得到處都是。
聞紀年看著那些地上亂糟糟的稿紙,忽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聯想到仲雲起說的上吊,他不由加快了腳步。
走到睡房門口,他已經有些著急了,沒有敲門就唰地一下推開了門。
仲星燃正坐在床上偷吃綠豆糕,背對著他的房門突然被推開,他條件反射地邊往下生吞綠豆糕邊轉過頭去。
在看見聞紀年的一刹那,他傻眼了,綠豆糕卡在了嗓子眼。
聞紀年也愣了,映入眼簾的不是想象中淒慘壯烈的上吊畫麵,也不是他抱著腿蜷縮在角落裏哭,而是……
仲星燃吃的滿臉糕點碎屑,手裏拿著限量版遊戲機,床下扔了各種薯片、肉幹和糕點的包裝紙。他的臉頰被零食塞得鼓起兩個包,眼睛瞪得老大,活像一隻被抓包的倉鼠。
兩人四目相對,空氣完全凝固了。
“…………”
突然,仲星燃一臉痛苦地捂住喉嚨,兩眼翻白,臉憋得通紅:“咳咳咳……卡住了,咳咳……”
聞紀年回過神來,趕緊衝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