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還彼之身
第38章 還彼之身
她乃神脈,天道大妖,膝蓋金貴著呢,朝著毫無功德的凡人行禮。
折壽是一方麵,會不會引來天雷劈她又是一方麵。
若是阿容的話,倒是可以行禮。
小蛟蛟跟著笑盈盈的看了過來,少年清澈的嗓音中染著鄙夷不屑,
“我倒是能行禮,但憑什麽向她行禮?”
白衣丫鬟是郡主身邊的一等丫鬟,平日在宅裏都被阿諛奉承著什麽時候受過這般氣。
她看了眼身後的侍衛,趾高氣昂的怒指二人,
“哪裏來的目無尊卑的賤民,膽敢妄語詛咒郡主,不知死活!”
姿容清秀的女子不悅的看了丫鬟一眼。
“碧挽,莫失規矩,何必和無知賤民多說。”
接著,她抬著高傲的下巴,露出皙白的天鵝頸,嗓音冷淡,
“將他們拿下送到大理寺處置罷,目無王法該當死罪,徐輝清知道該怎麽做。”
絕代眼看情勢不對,闊步走到清河郡主麵前,拱了拱手,解圍道,
“這兩位都是容王殿下客人,郡主還是息事寧人,莫為難才好。”
原本他會以為神醫姑娘性子溫軟行個禮就走了。
沒想到,神醫姑娘說的話狂妄的他都被驚住了。
折壽,神醫姑娘可真敢說啊!
不過想到神醫姑娘便是見了殿下也從未行禮,更是直呼殿下名諱。
行禮這件事,,郡主她的確不配就是了。
清河郡主都沒看鹿靈兩人一眼。
她朝著神策軍副將絕代溫婉的笑了笑,嗓音柔和不少,
“自是容王殿下的客人,此事倒也罷了,早朝已下,殿下何時回府?”
絕代態度不冷不熱的回了句,
“臣不知。”
說完便轉身要走。
攔住兩人的莽漢侍衛散去。
鹿靈心知沒事了,哪裏會將這種小事放在心上,便帶著小蛟蛟走了。
麵對絕代不鹹不淡的態度,清河郡主秀眉微蹙,對著他的背影冷聲問道,
“在將軍眼中本郡主還不如那兩位客人?”
“爺爺同本郡主說了,殿下不日便會提親本郡主為正妃,將軍這目中無人的態度倒讓本郡主不得不考量一二。”
清河郡主原本是不願意嫁給容王的,三年前她尚未及笄也沒見過容王。
後來聽聞容王重疾殘廢,更是沒一點想了解的心思。
如今容王病情轉好,隱有登上帝位的勢頭,她便是不願也心動了,如今為妃往後便是尊貴的帝後。
隻是不管如何,總得親自見上一麵再作考慮。
若人醜不堪還依舊是個殘疾,怎麽得也不能同意嫁給他。
但容王深入簡出,朝上她去不得,便隻能登門拜訪。
沒想到小小神策軍副將都敢這般漠視她,便是朝中的王孫貴族,任誰見她不得點頭哈腰的應承巴結!
鹿靈耳力極好,雖然走遠還是聽見了,美眸略顯落寞。
心湖泛起點點漣漪,阿容也對她見色起意了嗎?
是挺好看的…
“臣沒有怠慢的意思,郡主自便。”
絕代神色冷淡的說完就拱了拱手,繼而漠然轉身。
其實他在忍著笑,也不知道這郡主哪裏來的自信認為殿下一定會娶她。
別的他不敢說,如今瑞王斷臂,大勢已去。
殿下何時登上帝位隻看神醫姑娘何時能治好殿下雙腿,何須多此一舉與太傅這個孫女結親?
倒是張太傅的心思有些多了。
龍溟容下朝之後便前往乾德殿麵見諸多有事相商的朝臣。
事務繁多,一時就耽誤到下午才回府。
鹿靈走了她倒是不意外,他知曉她對看診行醫之事上心。
意外的事是另一件。
龍溟容長睫低垂,端著一杯散發著嫋嫋清香的茗茶,僅是端著,久久未品。
“神醫是這麽說的,當時清河郡主給氣的要將姑娘送去大理寺處置,屬下也沒想到神醫姑娘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絕代臉上略有些笑意。
現在想想,神醫姑娘這性子,著實厲害,與她的性子太不像了。
“你覺得她是在戲謔清河?”
龍溟容眼皮輕掀,淡淡的看了絕代一眼,將手中的茶杯擱置到桌上,眸底神色不明。
“總不能說的是真的吧,雖然神醫姑娘身份不明,但不會是王孫貴族吧?”
一旁抱劍冷著臉的風華跟著開口,他也沒能聽懂主子話裏的意思。
神醫姑娘言行舉止,談不上粗劣,但的確沒有貴人應有的規矩,不可能是某個調查不出來身份的皇室貴族。
“她不會說假話,更不是狂妄自負的人,”
龍溟容搖了搖頭,似乎陷入深思,輕聲自語。
“真會折壽?若真的會折壽,她何必冒著風險去刺殺瑞王,朝著瑞王行禮磕頭,可不就能要了瑞王的命。”
絕代也就心裏想什麽直接說了出來,帶著濃濃的玩笑意味。
若是鹿靈在這倒是能告訴他,瑞王雖然並非正道紫氣君主,但也的確身負陰煞帝星。
受得起她一拜。
若是放在鬼界,瑞王這樣命格說不定能做一方鬼王。
隻不過在人間,人間崇拜紫氣神佛道。
他終究乃是邪魔鬼道,為人間天道排斥,讓他做了皇帝才是民不聊生。
“她何時走的?可有派溟衛跟著?”
龍溟容忽然開口問道。
絕代背脊涼了涼,他剛剛就沒敢說是被那少年叫走的。
至於溟衛派是派了,但是,,沒跟上。
少年輕功太高了,出了城之後便了無蹤跡,若是被殿下知道了,跟著姑娘的溟衛責罰是少不了的。
絕代正欲赴死回答。
正廳的門被侍衛敲響了。
“殿下,清河郡主上門求見,正在偏廳候著。”
絕代求救般的朝著風華遞了個眼神,風華心裏隱約猜到了,他這是辦事不力了。
默契的跟著問了句,
“這郡主殿下見不見?”
絕代連忙將早晨清河郡主朝他說的話完整的補充給龍溟容。
龍溟容長眉微蹙,嗓音微寒,
“鹿靈她可聽見了?”
“神醫姑娘走的遠,該是沒有聽見。”
絕代垂頭想了下,認真回道。
但是鹿靈耳力極好。
龍溟容在心中喃喃自語,心下頓生不安。
他將手臂擱在桌上輕揉發脹的眉心,寒漠的嗓音裏帶著些怒氣,
“讓她滾。”
連續兩日未眠,龍溟容此時腦袋酸脹發痛,心下更是煩躁難忍。
他想鹿靈了,想將她抱在懷裏,細細清嗅她的幽幽香氣。
風華和絕代兩人都跟愣了下,這話直接轉達不大好吧??
清河郡主好歹是張老太傅的嫡親孫女啊!
“滾?這便是容王殿下對小女的態度?”
“真當北唐國無人,本郡主非嫁你容王不可嗎?”
裝扮的雍容華貴的清河郡主從偏廳中走了出來。
此刻正站在侍衛身後,她嗓音嬌蠻,帶著不小的火氣。
讓誰滾呢,以為她稀罕嫁給一個坐在輪椅上的殘廢!
她是先帝親封的郡主,又是輔國大臣嫡出孫女,身份貴不可言。
眼下容王登基八字還沒一撇就這般輕視於她,憑她的身份還進不得王府正廳?
王府侍衛被清河郡主的兩個丫鬟擠得退開,愣是給囂張跋扈的清河郡主讓出一條道來。
龍溟容放下撐在桌麵上的手臂,大門敞開,刺目的日光讓他一時難以睜眼。
他纖長濃黑的睫毛輕輕顫動,猶如脆弱的黑色蝶翼。
清冷如玉的臉龐淡漠如水,讓人絲毫看不出他的情緒。
“殿下,,”
清河在見到龍溟容後就略有錯愕的愣住了。
爺爺竟然不是騙她的!
【殿下脾性溫和,容姿更是風光霽月,俊美不凡,君瑜可放心。】
“清河郡主張君瑜以下犯上,交由大理寺處置,徐輝清知道該怎麽做。”
龍溟容薄唇輕啟,將清河郡主早上說的話,淺淡的複述了一遍。
,,
絕代心中驚異,上午清河郡主僅是說說而已,眼下殿下是真的要辦她啊,但君無戲言。
絕代氣勢森冷,闊步走到清河郡主麵前,淡淡說道,
“得罪了。”
說著就將反應不及的張君瑜雙臂反扣,以犯人的姿態,押給一旁的侍衛。
一股從未有過的屈辱從心底爆發。
張君瑜使勁兒掙脫,可她這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哪裏是男人的對手。
她一邊不肯屈服的憤怒掙紮一邊忿忿不平的朝著龍溟容喊道,
“小女是先帝親封的一品郡君,殿下尚未登基,何來的以下犯上?再者,小女根本沒有輕蔑殿下的意思!”
說著她氣極冷笑,
“若殿下不公,徇私枉法,爺爺定會為我主持公道!”
兩個丫鬟都被驚在原地,想要去拉郡主,但又畏懼跟前的絕代,慌了心神哭喊了起來。
龍溟容恍然勾唇笑了,如曇花綻開,優雅清冽。
“本殿的雙眼尚未痊愈,見不得光,朝中大臣無人不知。也不知道郡主是不是有心之人派來行刺本殿的刺客。”
“如此,就更要讓大理寺好好查查了。”
矜貴低醇的聲線裏帶著刻意為之的嘲謔。
如今的龍溟容再也不複三年前那般君子潤澤,謙和溫順。
他從地獄裏爬出來,之所以還活著,之所以還能坐在這裏,僅因一人。
因此他的溫潤柔和僅會傾盡獻予一人。
女人不甘憤怒的哭喊聲漸漸遠去。
清河郡主等人被絕代親自押往大理寺。
良久。
風華失神的站在院中。
隻因殿下方才特意添了一句,
“將碧挽,拔舌處死”。
主子連看都沒看眾人,根本不知道碧挽是誰。
主子是聽絕代說的,他是在為姑娘出氣!
一股冷意從他脊背蔓延全身,趁著主子頭疼午睡,他得趕緊找到神醫姑娘。
清河郡主金枝玉葉哪裏能真的關在監牢問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