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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內人

  第51章 內人

    趙言熙握著指尖轉的動作一頓, 李星衍就坐在她對麵,隔了一張桌,但哪怕這樣, 他的呼吸和語氣依然帶著粗糙的侵略朝她壓來。


    讓她不由自主,胡思亂想,磨破了皮的膝蓋微微並攏, 若非太猛烈,也不會有這樣的意外傷, 她輕咽了口氣,罵他:“下流。”


    李星衍掌心托腮地看她, 唇邊攜笑,那眼裏帶了絲欣賞, 其餘的都是不幹淨的暗色,“趙姑娘在上流,我自然得是下流,接著你。”


    他的話開始帶著若有似無的暗示,那晚趙言熙的神經受了酒精的蠱惑和侵蝕, 理智麻木,人一旦被解放約束就容易出界, 總之她本來是要懲罰他的,最後變成了什麽樣, 看那兔裙裝就知道了。


    反正她告訴自己以後再不能這樣,被這個男人認為自己跟他同流合汙。


    兩人拌了嘴, 趙言熙說不過就躺在床上看文件,很奇怪, 說話沒兩句就容易起火的兩個人, 居然能當情侶。


    晚上的時候, 趙言熙要回去洗漱,準備第二天上班,他們就像短暫的露水,在那間叫烏托邦的酒店房間裏度過了兩日。


    剛回到煙花胡同,李星衍的行動就得掩人耳目,院子裏的房東夫婦把他叫住,讓他去廚房把淨水器的濾芯換了,趙言熙聽了唇邊浮笑,見他打發了爸媽,一前一後跟著她上樓,趙言熙忽然站定腳步,挑眉道:“你知道怎麽修水管嗎?”


    李星衍撩起視線朝她屋子裏看:“哪兒漏水了,我給你弄。”


    趙言熙拿出手機:“是我一朋友……”


    男人把她手機抽走,淡聲道:“那我不會了。”


    趙言熙:“……”


    李星衍下樓換完濾芯後被爸媽留下來過夜,明明也是以前睡過的房間,偏是輾轉反側,怎麽都不得勁,心裏一股火攀著,等屋子裏都安靜了,他套了黑背心出去,手剛擰上大門,身後的過道忽然傳來一道聲音:“阿衍,大半夜的,你去哪兒?”


    李星衍動作一僵,要說他爸媽不愧是老中醫,一把年紀耳聰目明,以前晚回來擾了二老還得被訓一頓,他是寧願睡一樓的病號房,此刻他輕咳了聲,回頭道:“有事,出去一下。”


    徐大夫抬手打開客廳燈,視線掃了李星衍一眼,背心長褲,臉色更沉了:“你就穿成這樣出去?”


    “不遠。”


    他是懶得撒謊的性格,習慣把真相挑詞撿句地說,心裏也沒負擔,更不用想著以後怎麽圓謊。


    然而落在親媽眼裏就信息量十足了,她沉了沉氣,坐到沙發上:“你給我過來。”


    李星衍覺得他爸媽有空就管一下,施展父母對孩子的掌控權力,沒空就丟一邊,別礙事了。


    此刻李星衍也不過去,隻是站在門口,一張臉淡冷地掩在暗處。


    徐大夫沒好氣地嗬了聲,“現在街道都在打擊黑惡勢力,什麽是黑惡勢力,黃賭毒!你告訴我,你涉哪樣了!”


    李星衍扯了扯唇,“怎麽,徐大夫要大義滅親?”


    他這話一落,徐大夫瞳孔睜睜,“你……你知道涉黃……先不說被抓了留案底的事,你知不知道這玩意帶病的啊,你從小在醫館長大,你也見過那些男的表麵衣冠楚楚,背地裏……”


    “我知道。”


    李星衍斬釘截鐵地打斷,眼露嫌惡:“我還有急事,先走了。”


    “誒你!”


    徐大夫還沒說完,李星衍就拉門出去了——


    “臭小子,給我站住!”


    忽然,一道中氣十足的男聲從屋子裏傳到樓梯上。


    李星衍眉頭微凝,回頭看見他親爸雙手撐腰罵道:“三十幾歲的男人,成天在外遊蕩,也不知道成個家,你媽說你兩句就要頂嘴,小的時候要你好好念書考個醫科大學,不聽,我看你真是來要債的!”


    李星衍從小被罵多了,耳根子硬得很,語氣吊兒郎當道:“是,我這耐心給我把手術刀我就敢往人身上剌刀子,回頭那人還真得來要債了。”


    “臭小子你……”


    “叔叔阿姨!”


    忽然,樓梯上傳來一道姑娘清麗的嗓音,像道清涼的水潑在硝煙彌漫的家庭爭執裏,姑娘穿著身月色長睡裙下來,臉上覆了層淺笑,柔亮似光。


    “我廚房裏的水管一直在滴水,大半夜的,一直睡不好。”


    姑娘語氣輕緩溫柔,像是不敢打擾似的,連帶著剛才鼓起火氣的房東夫婦都低下聲音跟她說話:“剛好,阿衍會修,讓他上去看看。”


    李星衍狹長的眼瞼壓下,淡聲道:“我一會還有事,要出門。”


    趙言熙聽他這麽說,抿唇道:“叔叔阿姨,這麽晚,不是很方便。”


    徐大夫愣了下,眼看十二點了,讓一個男人進姑娘屋裏確實不合適,遂朝李星衍道:“你去把水閥的總閘拉上。”


    老一輩的人都是省吃儉用的性子,水一直在滴就是浪費,趙言熙聽罷點頭微笑道:“謝謝叔叔阿姨,晚安。”


    姑娘說完,視線平靜地朝李星衍道:“水閥好像在院子後頭,我跟你去關吧,別浪費水了。”


    “誒,對對,阿衍,你快去。”


    這回輪到房東夫婦催他走了。


    李星衍慣常冷著一張臉下樓了,趙言熙當他默認,打開手機電筒給他照著光。


    漆黑狹窄的老式樓梯上映來一輪圓月似的光,那股清淺的睡蓮香氣幽幽浮動,似光源上跳躍的小塵埃,李星衍喉結滑動,就在拐出樓梯的瞬間,姑娘提著睡裙落下腳尖,視線還未來得及往上仰,男人就攬上她的細腰把人壓到了牆上。


    姑娘唇畔微微張著,氣息細柔地撒在他脖頸間,讓李星衍想到她動情時能掐出水來的聲音,又柔又媚,又青又澀。


    火似地往他身上澆。


    然而姑娘卻跟他說正經事:“你怎麽跟爸媽吵架了?”


    有力的臂彎從後攬著她腰:“我剛想上樓找你,我媽以為我要出去嫖。”


    趙言熙一聽,抬腳就踢了他一下,男人悶笑了聲,四下燈光湮滅,他們在黑暗裏呼吸。姑娘擦在他下顎的臉頰發燙,他心愛又緊繃地抱得更緊了:“我家姑娘幹幹淨淨的。”


    趙言熙捶了他手臂一下,疼得手腕發麻,改掐,然而太硬了,她根本掐不動,氣呼呼道:“你髒!”


    李星衍“嗯”了聲,趙言熙怎麽著他都行,“要嫖也是你嫖我。”


    姑娘臉熱:“你起開……”


    李星衍真恨不得立馬把她掛腰上,忍著燥火道:“行,先關水閥。”


    說著就要往後院過去,忽然背心衣角讓人輕輕一拉,隻聽姑娘低聲道:“沒漏水。”


    李星衍瞳仁一凝,腦子轉過,“所以剛才你是……”


    “我是個外人,不好參與別人的家事……”


    “誰說你是外人。”


    男人沉聲道:“內人。”


    趙言熙愣了下,指尖不自然地勾了下耳尖上的軟發,男人的氣息讓上麵纖毫透明的絨毛微微立起。


    “你回去睡吧,估計是周末你一直不在家,他們不放心才會問的。”


    李星衍的視線凝在她身上,這姑娘說話的嗓音溫柔,讓人都不自覺低兩個度,生怕驚著她嚇著她。


    “言熙,我怕我等不了了。”


    趙言熙清瞳一睜,指尖忙捂住他的嘴巴,“你說什麽混話!”


    柔軟的掌心讓灼熱噴入了水汽,癢癢的,男人的大掌攏住她的手背,將她覆在自己唇上的力道加重,見了她,他就好像有那個肌膚饑渴症似的,就像貼著,就像挨著,就想進去。


    男人狹長的眉眼低垂,深嗅著她指尖的香氣,趙言熙發燙似地想抽回手,就聽他道:“我怕我哪天真忍不住,想要讓所有人知道,你是我的。”


    從前他從家裏跑出去,被親爹拿著龍骨鞭抽,被親媽嘮叨訓斥,所有人也跟著說李醫生家裏的兒子最難管教,他也是聽慣了,覺得沒什麽,反正大家隻八卦他犯了什麽錯,不會真的關心他。


    他也知道爸媽對他好,也就這世上真正關心他的人,但從小到大養了這樣的相處模式,吵架當聊天,他媽還說兒子就是比不上閨女親近,他也無所謂,反正男孩子嘛,大家都是賤生賤養。


    李星衍從小也沒遇到過爸媽棍子落下來時會替他攔一攔的人,除了趙言熙。


    關心他,不讓他說不吉利的話,要他吃飯前先喝湯,問他為什麽會吵架,聽他說話,而不是一來就指責他……


    趙言熙讓李星衍摟得喘不過氣,輕推了推他的胸膛:“李星衍,之前不是說過嗎,要是讓你爸媽知道,那這房租我還給不給了,我還想一直租著的……”


    姑娘不愛占人便宜,大半夜的還陪他演戲,男人低聲笑了:“老子眼光真他媽的好。”


    趙言熙嘟了嘟嘴,“你說你會聽我的話。”


    李星衍泛著胡茬的下巴紮著她的脖頸,來回摩挲,趙言熙算是知道他大半夜出門做什麽了,輕歎了聲,哄道:“你這周老老實實呆在家裏,別惹你爸媽生氣。”


    李星衍抱著她的手臂狠狠收緊,隔著衣料幾乎把她嵌進去。


    趙言熙忍不住仰了仰頭,哼了聲,聽他道:“那你幹脆讓我睡水房吧。”


    趙言熙低著頭,也委屈了:“可是我要上班啊,上次工作日,你還說克製了,結果還不是弄得那麽猛,我路都走不好……”


    她來例假前一晚明知道是工作日,也被他弄得欲拒還迎,第二天她明白了一個道理,人就是不能失去自律性,否則第二天的計劃就會徹底打亂。


    但兩個人剛碰在一起,李星衍怎麽可能不想,喉結重重滾了兩下,胸膛跟火似地燙著她。


    趙言熙低聲道:“我知道,你也不是不能忍的,前幾十年不都這麽過來了。”


    這高帽給他戴了,李星衍得聽了吧。


    男人嗤笑了聲,“那還不是沒遇著你,你要是十八歲前遇著我,我就每天撕日曆等著你成年。”


    趙言熙臉頰趴在他肩頭上,“撕日曆幹嘛……”


    “國家規定,未成年前不能有性行為。”


    趙言熙:“……”


    最後李星衍還是聽了姑娘的話,他這輩子連爸媽的話都沒聽幾句。


    他是想要她,但也不想嚇著她,對他來說表達愛就不能扯虛頭巴腦的甜言蜜語,必須得做。


    第二天,李星衍一大早起來,罕見地進廚房跟徐大夫做早飯,特意拿了兩份。


    這舉動倒是帶著某種暗示了,徐大夫等李星衍出門後,掏出手機給趙言熙發了微信。


    “嘟嘟——”


    車廂裏,趙言熙放在包裏的手機震動出聲,是短信提醒。


    她左手套著手套吃奶黃包,另一隻手劃開手機屏幕,等看清裏麵的短信,視線不由朝李星衍瞟了眼,然後晃了晃手裏的早餐,“你媽媽跟我打探你在公司的情況,是不是跟誰來往密切。故意的?”


    男人手肘支在窗沿上,語調慵懶道:“你不是不要我跟爸媽吵架嗎,現在他們估計躲屋裏高興呢。”


    趙言熙聽了這話,抿了抿唇,其實跟李星衍在一起後她的那些顧慮並沒有完全打消,包括她的父母也希望自己能回蘇城。


    可是……


    “怎麽了,早餐不合胃口?”


    身旁的李星衍落了道聲,趙言熙微搖了搖頭,繼續啃包子。


    不過工作一來,她的那些念頭就被擠到了一邊,或許是她在選擇性回避,她想到李星衍曾經跟她說過的話:“小姑娘總是想這麽多,也交給我想一點……”


    當初大概是因為這一句話,趙言熙心思徹底動了。


    好像在這偌大的城市裏,不再是她一個人漂漂泊泊。


    “組長,部長讓您過去一趟。”


    趙言熙思緒被下屬的聲音扯了回來,拿過桌上文件去敲部長林永嘉的門,半掩的門內,林永嘉說了句:“請進。”


    趙言熙神色凝起,知道林永嘉問的是什麽:“部長,您之前要的修改數據。”


    聽她這麽說,林永嘉接過文件翻了翻,臉色頓時和悅:“不錯,夠靈活的。”


    “請問市場部那邊什麽時候能走係統流程。”


    林永嘉抬手按了按座機號碼,拿起聽筒時朝她說了句:“你去問一下市場部的沈組長。”


    話剛說完,座機聽筒那邊似乎有人聲傳來,林永嘉朝她揮了揮手,示意她出去。


    趙言熙斂下眉眼,逋推開門,就聽見身後的林永嘉笑意吟吟地說:“欸,柳總,對,數據這邊沒問題了……”


    趙言熙眉心一凝,劉總?


    哪個劉?


    不過能讓林永嘉親自出麵讓她做這種事的,自然是職級比他高的。


    就在趙言熙心裏盤算著是集團哪些人物時,忽然有下屬提著兩個禮袋往部長辦公室走了過去。


    趙言熙也無意一掃,忽然視線凝在這人手裏捏著的發,票報銷單,張了張唇,見他要去推門,便道:“部長在接電話,你等一下。”


    下屬一臉感謝,東西也不敢放地上,就這麽提著,趙言熙狀似無意地說了句:“可以走電子發,票係統。”


    下屬聽她的話,似乎怕趙言熙看清,把發,票垂在腿側,笑道:“哦,知道,這個發,票就是讓部長看看的。”


    趙言熙“嗯”了聲,也沒再當回事。


    等回去的時候,趙言熙讓劉興辰查一下後台係統的數據,發現市場部之前答應的銷售額還沒填上,臉色沉了沉,“我打電話去問問。”


    這時組裏的老同事提醒了句:“市場部現在歸柳總手底下了。”


    趙言熙拿起電話的手頓了頓,腦子裏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剛才林永嘉在辦公室裏說的“柳總”,市場部,所以,是華信太子爺柳思鳴。


    難怪。


    趙言熙聽筒放了回去,沉吸了口氣,那確實不好明麵上問,“興辰,跟你同期校招進華信的,有市場的嗎?”


    劉興辰點了點頭,下一秒就知道趙言熙的意思了:“我今晚約他出來吃飯,套套話。”


    趙言熙“嗯”了聲,剛畢業的年輕人沒那麽多利益糾葛,心思也幹淨些。


    這邊她放了線索的鉤子就先釣著消息,臨近下班,京華市的秋雨就開始砸玻璃窗了。


    李星衍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讓她直接到地下車庫上車。


    趙言熙之前也在那兒等過他,但那會兩人還沒確定關係,也是極偶爾因為公事的原因,確定關係後,她擔心太頻繁會引人注目,所以都是讓他在路邊等。


    不過今天下大雨,她也隻好小心這一回了。


    剛到地下車庫,下班時間開始有不少車流往外走,趙言熙站在車庫邊上等車開過,就在她探頭去找李星衍的車時,忽然,一輛寶石藍跑車朝她鳴了兩聲,趙言熙嚇了跳,忙往後退,車窗就在這時搖了下來。


    一張年輕的臉帶了兩分笑:“趙組長,需要送你一程?”


    說話的男人眼尾微挑,長相是個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從他坐在後車廂有司機替他開豪車就看出來。


    趙言熙語氣停頓了下,就聽司機說了聲:“柳總,我下去給趙組長開門。”


    趙言熙還沒回答,旁人就知道她不會拒絕,好像這種事發生太多,司機已經習慣地下車,替她打開了另一邊的車門。


    趙言熙剛要開口拒絕,然而她視線微閃,卻看到柳思鳴腳邊放著的禮袋,藍紫色的……


    怎麽有些……眼熟?

    風控部因為要接觸甲乙方也有大額購買禮品的需求,但那都是對外的,難道是柳思鳴拿去應酬嗎?

    但是不對啊,風控部不歸他管,報銷的賬務走不到他那兒……


    “趙組長,現在外麵正下著大雨,我看你,好像沒有車吧。”


    柳思鳴在等她,眉眼裏蓄了道笑。


    上回遇著還是在年中會上,一身老氣的職業正裝讓她穿得玲瓏有致,柳思鳴是見多了美女的,眼睛自然像明鏡,但也不是那種見了就心癢,畢竟投懷送抱的那麽多,他的心思可放不到她身上。


    倒是今天風控部的林永嘉跟他提了一下趙言熙,工作確實做得不錯,見多了笨蛋美人,這種有芯子的,反而稀缺。


    更何況,那張臉看著倒是夠純的。


    柳思鳴眼皮微壓,見她踩著纖細的珍珠高跟鞋進來,指尖從腰身捋到腿下,果然是,寶珠蒙塵啊。


    “開車。”


    柳思鳴說了句:“去君尚館。”


    趙言熙一聽,眉眼一笑,知道他這話是讓她知道兩人一會要去吃飯,她一邊拿出手機給下屬發信息,一邊跟柳思鳴客氣地說了幾句。


    此時車身駛入瀑布似的大雨裏,冷氣汨汨的車廂內,趙言熙指尖有些僵,等著下屬的回複,然而一旁的柳思鳴笑道:“趙組長很忙嗎?還是,你本來約了人?”


    趙言熙一直在等下屬那邊的回複,看林永嘉今晚是不是也去君尚館,於是朝柳思鳴道:“如果柳總有別的應酬,在前麵放下我就行了。”


    柳思鳴目光映著她身段的輪廓:“趙組長江南人?”


    趙言熙有些驚訝地點了點頭。


    柳思鳴說話也是暗含深意的人,不過都是情場上的花招了:“君尚館的江南菜不錯,我認識他們的老板,可以把預約提前。”


    言下之意,沒有約人,臨時起意,為了你。


    趙言熙心裏冷笑,看來不是應酬,於是視線朝他腿邊的禮袋看去,裝出好奇道:“東西要不放我這兒吧,別擠著您了。”


    柳思鳴看了眼,似乎沒當回事,朝司機道:“陳叔,一會你先把東西送回家,讓阿姨別拆,我回去得看看。”


    趙言熙有些好奇地盯著那禮袋,但大概是為了掩飾,袋子非常普通,隻能看見裏麵的格紋,柳思鳴笑了聲,手肘撐在膝蓋上看她:“我喜歡收藏表。”


    趙言熙清瞳猛地一睜,所以這是林永嘉給他送的禮?

    “滋——”


    突然一道刺耳聲傳來,車身忽然緊急刹住,趙言熙整個人往前一傾,好在戴了安全帶,然而心跳驚魂未定,這時一旁的柳思鳴已經罵出聲了,把趙言熙嚇得肩膀一顫。


    下一秒,被雨水潑得淋漓朦朧的車窗玻璃被一道骨節修長的手指敲來,趙言熙看到男人手上的藍寶石戒指,正被大雨澆打。


    男人沒有彎下身,但趙言熙看見這道手已經知道是誰了,忙朝柳思鳴道:“柳總,我忽然想到有份文件要馬上跟稽查組溝通,今晚就失陪了。”


    說完,趙言熙掀開車門就往外跑,柳思鳴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姑娘抬手把手提包擋在頭頂上,踩著高跟鞋往人行道跑了上去。


    “趙——”


    柳思鳴又急又氣,話沒說完,就見打開的車門裏探來了一道鷹隼般的冷眸,和門外的雨絲湧了進來,驚得他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


    “李、李特助……”


    李星衍長臂撐在車門框上,冷聲道:“柳總,你占道了,再有下次,這車可就得撞上了。”


    柳思鳴一聽,剛要怒目瞪向司機,然而下一秒,車門猛地被人一砸,“砰”起的聲音把柳思鳴震得耳鳴。


    車外的夜色裏,大雨瓢潑,秋雨針尖般砸在皮質小包上,還伴隨冷冽的風湧入衣裙之內,所謂一場秋雨一場寒,趙言熙此刻冷得整個人瑟縮發顫。


    忽然,一道明亮色的光照從身後裹住了她,車身逋停下,趙言熙避開雨水,就聽見身後有道又急又闊的長腿朝她走來,像踩在她心尖上。


    下一秒,腰身讓道有力的手臂攬起,整個人陷入一麵冷硬的胸膛,趙言熙頭頂還舉著手提包,視線隔著細密急促的雨簾朝男人望去。


    她想說話,但開口就像會被雨水淹沒,此刻隻會怔怔地看著男人刀斧似的晦暗輪廓,他渾身烘著一股沉沉的寒氣,那是趙言熙沒感受過的,但直覺知道他在生氣,因為腮幫子咬了咬,愈加的棱角分明。


    但抱她進副駕駛座的時候,另一道手抬起擋在她頭頂,像以往那樣,怕她碰到了頭。


    磅礴的大雨隨著夜色降臨覆在車身上,砸得趙言熙心跳發緊,她忽然不確定要不要把剛才的事告訴他,但事關風控部,而且之前已經被調查過一輪了,她難道還要再把自己送進去嗎。


    李星衍也沒說話,似乎在等著她開口,然而車身一直開到煙花胡同,趙言熙都沒交代一句。


    男人沉吸了口氣,下車從後備箱裏拿了把大傘,擋在她頭頂,仍要彎腰抱她,然而趙言熙退了下步子。


    男人動作一頓,她把傘擋回他頭頂,自己則頂著小包跑進院子裏了,這個點還早,她怕被人看見。


    趙言熙心跳跟著步子一下下地撞著身體,直到進了屋,手裏的皮包也濕透了。


    男人也沒撐傘,像一隻穿梭在熱帶雨林裏的野狼,看到獵物就執拗地徘徊在她身後。


    趙言熙脫了高跟鞋,真皮算是廢了,手把包包放到桌上,身後的房門被人一闔,仿佛一道無聲的對峙,男人終於忍不住了,大掌鉗上她的手腕,潮濕灼熱的圈禁,嗓音也是沙啞的,隱忍至極:“不解釋一下?”


    趙言熙微掙了下手,想脫掉身上被雨水打過的西裝外套:“阿衍,你先鬆一下手。”


    他自然不肯,另一道大掌就托上她的下顎,指腹揉得有些用力,是克製下的輕顫,“言熙,肚子餓的話,想吃什麽,我帶你去吃。”


    姑娘氣鼓鼓地仰頭道:“我都濕透了,都是水,濕噠噠的,你還說這些,就不知道給我擦一擦!”


    男人瞳仁一凝,托著小臉的掌心攏起,食指順著她滑膩的臉頰落到她唇邊,姑娘花瓣似的雙唇被雨水澆過,真是濕透了,水淋淋的,李星衍隱忍得太陽穴緊繃。


    趙言熙看見他眼底湧起的暗流,心頭撞撞,剛要開口,唇畔就讓他食指伸了進來,舌尖底下被一道潮熱輕挑,舌頭輕卷,她渾身顫顫地僵住,一陣酥麻直湧上大腦皮層,下一秒,男人低落了句:“最後那個字,你剛是卷起舌頭念的嗎?熙熙,再念一次。”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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