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神奇效應
餘斐略感意外, 回頭望著薑宜州,看她的樣子並不像是在開玩笑。
“怎麽了?”薑宜州與他對視。
“沒什麽,隻是感覺你的性格, 不像是會做這種有風險的行為的人。”餘斐收回視線,沒對她的決定作出什麽評判, 隻是建議說, “如果你真的想好了, 確定這是你想要的,就去做吧。”
餘斐的態度也出乎薑宜州意料,她說:“一般人都會勸我不要去冒這個風險。”
“我覺得, 活在這世上,第一要開心, 第二就是做你想做的, 別的都不重要。”餘斐的語氣吊兒郎當,但是說的卻很在理。
“嗯。”薑宜州應了一聲, “我再想想。”
兩人閑散地聊著, 約莫十多分鍾後,薑宜州的眼皮漸漸地耷拉下來。耳邊,餘斐的聲音越來越輕, 再之後就聽不見了。
直到淩晨的時候, 薑宜州突然醒了過來,她一翻身, 餘斐也跟著睜開了眼睛, 搭在她身上的手機械地拍了拍她的後背。
“怎麽醒了?又做惡夢了?”餘斐的嗓音低沉, 又帶著一點黏糊, 顯然還在睡夢中。
“沒事, 你睡吧。”薑宜州尷尬地小聲回他。
她特意又躺了一會兒, 估計餘斐應該睡過去了,才從睡袋裏爬出來。
幸好餘斐給她留了一盞小燈,讓她不用摸黑,她從包裏拿出手電筒,輕輕拉開帳篷的拉鏈,坐在門口穿鞋。
“你要去哪兒?”餘斐用手肘撐著坐起身來,半眯著眼睛,玩笑地說,“該不會又想在我睡著的時候逃跑吧?”
“……”又拿拉斯維加斯那次的事情開她玩笑。
薑宜州頭都沒回,“不是……”
“想去衛生間?”
薑宜州不好意思地說:“嗯……”
“這麽黑,你一個人敢去嗎?”說著,餘斐彎著腰,走到帳篷外,利落地套上鞋子,“走吧。”
“我自己可以。”薑宜州看著外麵漆黑一片,依舊逞強地說。
“嗯,是我怕。”餘斐摘下掛在帳篷裏的小燈,徑自走在了前頭。
“你怕?怕什麽?”薑宜州握著手電筒,默默地跟在他身後。
“怕你跑了。”
“……”
到了衛生間,餘斐沒進去,知道她臉皮薄,就說:“裏麵悶,我在外麵待會兒,你進去吧。”
薑宜州拿出房卡開了門,打開燈,反手將門虛掩著。
餘斐站在門口,背過身,關掉了手上的小燈,仰頭看天空,現在的星星比睡前更多了,也更亮了。
在遇見薑宜州之前,他的所有時間都花在工作上。這樣的美景,他都想不起究竟有多久沒有仔細看過了。
很快,薑宜州就從裏麵出來了。
聽見聲音,餘斐沒回頭。
薑宜州走到他身邊,也跟著抬起了頭。
餘斐問:“好看麽?”
“嗯。”
看了許久之後,餘斐才淡淡地說了一句,“所以,不要怕黑,天越黑,星星才會越亮。”
薑宜州忽的望向餘斐,才明白過來他原來是在安撫她。
回去的一路,靜悄悄的。餘斐都沒開燈,隻有薑宜州的手電筒投射出一束微弱的光,照在沒修好的小路上,兩人一邊看著遠方的星空,一邊慢悠悠地散著步回去。
帳篷的睡袋遠遠沒有家裏的床來得舒服,可是,薑宜州不知為什麽竟然一夜無夢,再度躺下後,就一覺睡到了天亮。
到了太陽升起,炙熱的陽光從透明的“小窗”裏照射下來,薑宜州才掀了掀眼皮。
她的睡姿很乖巧,仰麵躺著,雙手疊放在腹部,她側了個身,發現身邊的位置已經空了。
大概是怕吵到她,帳篷的拉鏈被拉上了,外麵傳來的說話聲音隱隱約約,聽不太真切。
她坐起來,捂著臉醒了一分鍾,用手指將長發梳了梳,才出了帳篷。
餘斐正在跟陳亦帆聊著什麽,陳亦帆聽得很專注。
聽聞響動,餘斐往這邊瞥了一眼。
“醒了?去收拾一下,我們該走了。”
“好。”
薑宜州洗漱的速度比葉仙芝還快一些,等葉仙芝好了,兩人一起回到露營區,餘斐和陳亦帆已經拆完帳篷,裝回包裏了。
一大早,賣食物的小商小販還沒開工,附近也沒有早餐店,四人隻好各自回家。
路見昨晚已經將賬款打到了陳亦帆的卡裏,臨走前,陳亦帆把那一箱畫作搬到了餘斐車上。
開車回程的路上,餘斐的電話就沒有停過,與前一天一直陪著他們玩的時候截然不同。
薑宜州坐在副駕駛座上,聽他戴著藍牙耳機一直在交代各種工作。
他的工作好像真的很忙碌,可是,他談起工作的時候總是神采奕奕,遊刃有餘,絲毫沒有厭煩的情緒。
她開始思考,如果真的辭職,她該去做什麽好。
上一份工作是為了維生,脫離家庭,自己賺錢養活自己,可是這一次不同,她攢了一些積蓄,雖然不多,但是也足夠撐上一段時間,她可以自主地選擇她想要走的路了。
*
一周的事假之後,薑宜州的狀態仍舊不好,餘斐幫她跟公司打了聲招呼,延長了她的假期。
請假之後,薑宜州的生活一下子慢了下來。
早上可以睡到自然醒,起來悠閑地做一頓早餐,然後去超市買一點新鮮的水果和當天想吃的食材,回來用水果配上氣泡水做一壺元氣果茶,順便把午餐與晚餐的原料準備好。接著練練瑜伽,打掃房間,偶爾給許萍萍救急,寫點稿子。
放慢了生活節奏,薑宜州整個人的狀態都從容了許多,除了一個人的時候,睡眠還是不太好之外,其他的都沒什麽不好的。
餘斐的行程漸漸從路見給薑宜州發送,變成了他本人跟她匯報。
有時候是說幾句話,有時候是發張照片。
薑宜州漸漸的好像也習慣了,就算他偶爾上門過夜,她都不太意外,有時候甚至因為半夜要起來給他開門而衝動地想讓他去配把鑰匙,不過終究還是忍住了這個念頭。
這日,出差回來的餘斐累癱在他的專屬電動沙發上,看薑宜州在房間裏走來走去。
薑宜州在臉上拍了水,擦上乳液,用中指和無名指輕柔地打圈,見餘斐一直盯著她看,便走了過來,“你去洗澡吧。”
餘斐麵容疲憊,眼下青黑一片,慵懶地說:“累,不想動了。”
“快點。”薑宜州伸手拉了他一把,“再不洗,你就臭了。”
“唉。”被嫌棄的餘大少爺不甘不願地起身去洗澡,走出房間前,不知從衣櫃哪裏摸出了自己的睡衣。
“?”薑宜州無語,“你什麽時候放在這裏的?”
“上次。”餘斐說,“每次都要帶,太麻煩了。”
“還真把這裏當成你家了嗎?”薑宜州無奈地說。
“你這裏太小了,不如你搬到我那邊去住?”餘斐竟然還思考了起來,說得有幾分認真。
“……想什麽呢?”
“沒辦法,誰讓我隻有在你身邊的時候才能睡得這麽深,否則每天起來很累,工作那麽多,身體受不了。”餘斐閉著眼睛,捏了捏鼻梁,“我在的時候,你也不做惡夢對不對?”
薑宜州被問的啞口無言,也不知道這是什麽奇怪的效應,但事實確實如他所說。
在他身邊,她的睡眠出奇的好,別說做夢了,中途都不會醒過來一次。
無法反駁,她隻好咬牙切齒地說:“快去洗澡。”
餘斐抬眸,不死心地問:“搬去我家?”
“不可能。”薑宜州斷然拒絕。
把餘斐趕去浴室之後,薑宜州在背後墊了幾個枕頭,靠在床頭看書。
忽然,陳雅西給她發來了微信。
【陳雅西:我最近被教練逼瘋了,好想吃夜宵啊,半小時後到你家?】
薑宜州立刻坐直了身子,曲起膝蓋,雙手放在膝蓋上,唯恐她動身出門,飛快地回複道:不行。
【陳雅西:怎麽了?你現在不是請假了,又不上班。】
薑宜州抿了抿嘴唇,思索著該用什麽借口來拒絕。
她猶猶豫豫地打字:我親戚來我家了,不太方便。
【陳雅西:你親戚?】
【薑宜州:嗯。】
【陳雅西:微笑,jpg】
【陳雅西:你騙別人還行,你騙我?你有什麽親戚能住到你家去?你不把他們轟出去就不錯了,還讓他們住在你家裏?】
【陳雅西:你老實交代,我還能留你一命。】
【陳雅西:掐脖子,jpg】
薑宜州歎了口氣,陳雅西的腦子平時不太好使,這種時候就靈光一現,莫名地聰明起來。
思忖片刻,她還是決定坦白交代:我家來人了。
【陳雅西:廢話,難道來鬼嗎?】
薑宜州:……
她還沒來得及回複,陳雅西已經發了消息過來。
【陳雅西:男人?!】
【陳雅西:你該不會是背著餘斐,偷人了吧?】
【薑宜州:說什麽呢……】
【薑宜州:就是他……】
【陳雅西:我看新聞他今天晚上不是還在北京參加品牌的剪彩儀式嗎?你別騙我!】
【薑宜州:沒騙你,剛到我家。】
【陳雅西:你們現在已經是這種關係了?】
【薑宜州:什麽?】
【陳雅西:同居啊!不過你們本來就是合法關係,好像也沒什麽問題?】
薑宜州想直接打電話過去跟她解釋,但是豎起耳朵一聽,現在浴室已經沒了水聲,她怕說到一半,她們口中的八卦當事人就出現在房間裏了。
她隻好耐著性子打字:不是你想的那樣。
可是,是哪樣?
兩個人在一起睡覺才能睡得好的關係?
怎麽聽著這麽別扭呢……
薑宜州最後隻好回過去:他隻是偶爾過來。
消息剛發出去,餘斐就走進了臥室,薑宜州心虛地把手機扣在被子上。
餘斐用毛巾擦著短發,不明所以,“怎麽?”
薑宜州搖頭,“你去用吹風機吹一下吧,晚上頭發濕著容易頭疼。”
餘斐不大在意,“沒事,一會兒就幹了。”
薑宜州裝模作樣地拿起書,擋在手機前。
屏幕上顯示著陳雅西發來了新消息。
她悄悄點開。
【陳雅西:好,明白!那我就更不能打擾你們了。】
【陳雅西:晚安!祝!你們!性!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