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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既然如此……

  第111章 既然如此……


    寧越女聽完不忘打量慕容靜兒的神色,見她麵容中含了一絲略微的傷感,又默默地看著自己,口中道,“靜兒,我至今不知,究竟何事會讓你變化如此之大。”


    慕容靜兒聽罷神色大改,喜怒無常般看向敞開的大門,眼神中激動的情緒交替著,良久才道,“姐姐還記得我曾經入過獄吧?”


    寧越女看著她的側顏,不解道,“自然記得,那又如何?”


    慕容靜兒仿佛回憶起過往的黑暗歲月,神色中帶著常人無法理解的淒影,幽深又可怕,像是歲月織就的一張網,牢牢地網住了慕容靜兒的純潔和善良。她開口道,“我自小養尊處優,很少受過什麽委屈,就算後來因和父親不和進了宮,在張嬤嬤的庇佑下也沒受過什麽欺負。可是,”說到這裏,慕容靜兒立刻激動了起來,隨後轉過身望著坐著的寧越女道,“自從在姐姐的修竹居被殘忍帶走後,我便不再是以前的我了!”慕容靜兒臉上帶著亙古的陰暗,危險又可怕。


    寧越女瞧見她的這種麵容,緩緩低下頭去,若有所思道,“聽聞你在獄中撞得頭破血流,”寧越女說著又抬起頭望著慕容靜兒,仿佛期待著她的回答。


    慕容靜兒麵容淒清,看向門外道,“那日,我不願受了冤枉和侮辱還要落個身首異處的悲慘結局,如此,就真的連草芥也不如了,此外,我再也沒有親人了,孤零零地活在這個世上又有什麽意思。”慕容靜兒緩了緩又道,“本以為可以得你的庇佑,可當日修竹居的事讓我明白,姐姐你不過隻是把我當作利用的棋子罷了,想起我的時候,就用用,沒用的時候,就當作棄子。”慕容靜兒說完,臉上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仿佛她才是被百般冤枉折磨的可憐人。


    寧越女聽了她的話不覺好笑,心想,你莫不是真的瘋了?我若把你當作棋子,又何必苦苦哀求皇上救你——忍著膝蓋的疼痛,跪在那肮髒冰冷的監牢中。為了救你,那竟成了我此生第一次下跪,跪的人卻是我以前最不希望下跪的。如今呢,你倒是倒打一耙……


    寧越女隻靜下心,聽她繼續說著。


    “姐姐還記得當初選侍女麽?那時,姐姐選了徐琳。徐琳聰明,又口齒伶俐,我覺著也沒什麽,可碎花那種出言不遜的貨色,難道也比得過我麽?”說罷,慕容靜兒麵容中已多了七分的慍色,隨後繼續道,“縱使姐姐不知我的身世,可我以前那樣和姐姐要好,巴巴兒地想跟著你,你莫非看不見麽?再說了,姐姐之聰明,放眼後宮亦無人能敵,又怎會不知我的身世。”慕容靜兒說著已轉身看向寧越女,淚水緩緩下流,憂傷之情溢於言表。


    寧越女麵容平靜,仿佛在盤算什麽,隻留了五分專注去聽她的話。


    慕容靜兒繼續道,“可姐姐你明知道我是越國文學大家慕容若的女兒,也不肯收留我!”慕容靜兒越發激動,淚水簌簌流著,頓了會兒,口中又道,“沒了張嬤嬤,我再也沒人庇佑,每天看似如常,心中卻總也不得安穩。”


    寧越女瞧了瞧外麵,心想,姐姐的侍女差不多該來了吧,隨後眼中一瞬決絕閃過。


    慕容靜兒隻是繼續敘說,並沒注意這細微的變化,口中道,“再後來,再後來就經曆了父親逃往金國,全家流放定遠河的悲慘落寞,隨後不久在姐姐的修竹居被帶走。那天,我苦苦哀求,聲嘶力竭,求著姐姐讓皇上網開一麵,可無論我如何哀求,如何呼救,如何呐喊,姐姐卻總是那般冷漠。那一瞬間,我明白了,我不過就是一顆棋子,可有可無。後來在監牢中,我已生無可戀,不斷地撞著那堅硬無比的牆壁,一次,兩次……無數次,直到鮮血流下,更多的鮮血流下,再多的鮮血流下,我亦不曾停止。抱定必死之心,縱使頭開血綻,亦無懼!可是……可蒼天終究眷戀我的,任憑我倒在血泊中,滿臉鮮血淋淋,卻得了陛下赦免的旨意。當時我就想,我的時代來了!”說到這裏,慕容靜兒更是激動萬分,隨後湊進一步到寧越女身前又哭又笑道,“姐姐,你知道我當時有多興奮麽?你知道麽……”


    寧越女看著她這突然似瘋似癲的樣子,不覺駭然起身,隨後後退一步,頭上一隻簪子突然掉落在地。


    寧越女見狀立刻伸手去撿,不料慕容靜兒搶先一步,又不知怎的性情大變一隻手用力推了寧越女,致使寧越女伸出去撿簪子的手剛巧從簪子尖銳的前端劃過,頓時鮮血直流,隨後又後退撞到桌子上,再猛地摔倒在地。


    這時,前來送飯菜的侍女春潮恰巧目睹了一切,而慕容靜兒見寧越女手上鮮血淋漓,一時嚇得不知所措,卻緊緊捏著簪子不放。


    春潮見狀連忙放下了裝飯菜的籃子,隨後跑出門去。


    沒過多久,玄仁帶著一眾侍衛和洪柏森趕忙前來,不久,太醫張辛民也到了。見寧越女倒地不起,一整隻手臂躺在血泊裏,玄仁一時竟心痛不已,隨後看著一旁的慕容靜兒。慕容靜兒隻是一個勁兒地搖頭,顫抖道,“不是我,不是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隨後向皇上投去哀求的目光,希望皇上務必要相信她。


    張辛民早備好藥箱,立刻取出了醫用之物,隨後給寧越女包紮著。


    玄仁麵容帶著疑惑,仿佛在想,究竟是怎麽回事兒?這時,寧越女從地上掙紮著起身,口中苦苦道,“皇上,求皇上為臣妾做主!”說著,寧越女已淚流滿麵,聲音亦帶著清晰的委屈和難過。


    玄仁表麵鎮靜,卻溫和了語氣道,“沒事的,你且說,究竟發生何事?朕,自會查清。”寧越女聽罷狠狠指著一旁的慕容靜兒,眼神中含了十足的怨恨道,“是她!”隨後哀求般看向皇上道,“是她用簪子刺傷臣妾的,也是她將臣妾推倒在地的!”寧越女一字一句說來。


    慕容靜兒聽罷立刻反駁道,“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慕容靜兒言語慌亂,麵容中帶著不解和驚訝。


    玄仁聽完寧越女的話,雖有動容,卻還是慎重道,“可有人證?”剛說完,身後一個宮女道,“回皇上,奴婢親眼所見。”玄仁聽罷立刻回頭道,“當真是你親眼看見慕容靜兒刺傷寧微令的嗎?”話語沉重,暗含了五分的警告,仿佛在說,若有一個字不屬實,便是生不如死。


    寧越女見狀麵帶憂傷地瞧了一眼宮女春潮,春潮亦看見了寧越女的目光,隨後立刻跪下道,“奴婢所言句句屬實,一個字也不敢欺瞞皇上啊!”


    見了春潮這樣恭敬且誠惶誠恐的模樣,玄仁仿佛信了幾分,隨後起身走近慕容靜兒。慕容靜兒看見玄仁過來,隻是不斷地搖頭,麵容恍惚。


    玄仁低頭,又把慕容靜兒的手指一根一根掰開,隨後取過來那根帶血的簪子,又放在慕容靜兒雙眼前方道,“朕,方才便瞧見你緊緊握著這簪子,想來,當是極其特別之物。”


    慕容靜兒聽得一頭霧水,隻是神情恍惚地搖了搖頭。


    玄仁又道,“你便是用此物刺傷了寧微令。”玄仁話語帶著輕鬆,卻是不由分說一般。頓了會兒,玄仁說到,“按照我越國宮規,女子私自動手,是為不雅、不柔、不和。不雅者,不可奉為妃;無德者,不可敬為後。”說罷,玄仁看向洪柏森道,“即日起,廢除慕容靜兒妃位,打入冷宮。”


    洪柏森聽了笑吟吟道,“老奴遵命。”說罷,幾個太監上前帶走了慕容靜兒,隨後傳來“皇上,不是這樣的!皇上……”


    慕容靜兒終於被帶走,寧越女心中竊喜,卻麵對仍然在這裏的玄仁,一時也無法表露心中的喜悅。


    張辛民為寧越女包紮好了傷口,就告退離去了。玄仁走近幾步道,“這簪子好特別,似血一樣的顏色,”隨後若有所思道,“朕,好似在哪裏見過。”


    寧越女聽罷顧不得起身,立刻開口道,“這是王姐姐送我的,我們姐妹各有一支。想來,皇上也是瞧見了姐姐那一支吧。”寧越女心中雖然不喜玄仁,口中也不得不像賢妃一般溫柔溫語。


    寧越女說罷緩緩起身,隨後扶著桌子坐在凳子上,身上遍布灰塵。此時,聽得玄仁道,“當是這麽回事。”隨後,玄仁走近寧越女,又把簪子遞給她。


    寧越女取過簪子,心中高興幾分,麵上卻不露痕跡,隨後握在手中,又將雙手放在桌下,以免玄仁再度看見那支血玉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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