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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靜兒你……

  第一百零三章 靜兒你……


    時過境遷,當初的淳貴人卻換成了自己,流翠宮的主人也不再叫千流娜拉氏蘇和娜,而是一個叫寧越女的女子。沒想到,千流娜拉氏壞事做盡才淪落到被玄仁杖斃的境地,而自己又有什麽錯呢?偌大的皇宮裏真是什麽事都有嗬,違背了天子的意,自然就可以有罪了!


    離開承露院,寧越女一行人來到了東院,沿途不斷有太監宮女議論,徐琳一個人也無法阻止悠悠之口,又見寧越女並不像受到太大影響,才無奈地聽著時不時傳進耳朵的閑言碎語。


    其中就有宮女道,“都不是怡妃了,還穿得這麽招搖,以為自己是誰呢!”隨後另一個宮女譏諷笑道,“她一定是以為自己還能妖媚迷惑聖上,從而再度得寵,哈哈……”


    寧越女聽罷不覺看了看自己的著裝,才發現自己依然穿著怡妃的衣裳,頓覺過於顯眼,太不適合,一踏入新的寢宮就要換掉衣裳,卻瞬間呆住了。


    不止她呆了,碎花和徐琳都愣住了,這裏名喚“聽雨軒”,卻是寧越女身為微令時的寢宮,同樣也是碎花和徐琳掙脫宮女身份,成為寧越女侍女的起始地。


    寧越女在房間內好好看了看,頓感思緒萬千。


    房間裏的布置並未有大的改變,還是以前那般比較狹窄,隻是比起普通宮女的臥室好了很多。寧越女不覺低頭沉思,當年就是從這裏開始,曆經坎坷,飽經風霜,而今,終究還是回到了起點,當真是造化弄人麽。


    碎花和徐琳好好把屋子打掃了一番,又重新布置了房間,再去弄了兩盆當初在流翠宮放過的名貴植株放在大門兩旁,隨後笑著對寧越女道,“娘娘您看,我方才去弄了您最喜歡的盆栽。”說罷笑著指了指門邊。


    寧越女雖不再愁眉不展,卻也提不上喜色,隻是淡淡道,“如今又不是寧怡妃了,還弄這些作甚?”徐琳聽罷立刻沉了臉色,像是感歎於寧越女當前的處境。


    寧越女又開口道,“我已不再是後宮之主,你方才去內衛府取盆栽,李賢淳沒為難你吧?”說罷,寧越女麵色已然流露出擔憂之色。


    徐琳聽罷立刻回應,“沒有,李公公很熱情咧。想來,娘娘雖然不再是後宮主位,但王怡妃和娘娘情同姐妹,李公公就算想為難娘娘,也會有所忌憚。”


    寧越女聽罷半信半疑,麵色帶些隱憂道,“隻怕——,王姐姐也受了牽連。”剛說完,門口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隨後開口道,“奴才李賢淳見過娘娘。”話語恭敬,沒有半分嘲諷落井下石之氣。


    寧越女勉強淡淡笑一笑道,“我如今已不再是那個統領後宮的人了,李公公何必還這般恭敬。”


    李賢淳聽罷道,“娘娘雖委屈於此,但奴才明白,娘娘深明大義,處事顧全大局,當日又不計較奴才之失,奴才豈能忘恩負義行落井下石之舉。”


    寧越女聽罷心想,這個李賢淳倒是個可用之人,若他日能相助於後宮……罷了,現在想這些做什麽,自己都自身難保了!想到這裏,寧越女立刻問道,“公公可知道王怡妃的消息,她現下可好?”


    “娘娘放心,皇上隻是暫時去了王怡妃協領的權利,一時還沒有大的風險。”


    寧越女聽罷心中感歎道,王姐姐還是因為我受了牽連!一時心中有些難受,又想到她還是怡妃,便又緩和了些。


    隨後,李賢淳繼續道,“娘娘當前已不再是後宮主位,每個月的月例自然無法像以往那般豐盛,但娘娘放心,奴才還是會盡量為聽雨軒爭取更多月例的。”


    寧越女聽罷終於帶了一抹難得的微笑道,“如此,那就有勞李公公了。”說罷,李賢淳請辭離去。


    寧越女想起李賢淳提到的聽雨軒,一時感到莫名的傷感,一時來了愁緒。正值此時,徐琳憤憤道,“聽雨軒’,這個名兒也不好,怎麽想起起這麽個名字,真是成心和咱們過不去似的!”


    寧越女心想,“雨”字多和傷感相聯係,古來多有文人騷客借“雨”以抒發內心的失意或寂寞,如今,真的輪到自己了麽!寧越女靜靜看著窗外,前一陣子還是豔陽高照,到了今日沒了一點兒陽光,外麵像陰氣籠罩一般,死氣沉沉的,因而讓寧越女更添了愁容。


    不知何時,門口走進來一個身姿婀娜的女子,到了寧越女近前,寧越女才隱約察覺,隨後正眼瞧了瞧,發現竟是王怡妃。


    王怡妃見到麵無喜色的寧越女,本就帶著擔憂的麵容立刻多了不少憂愁,隨後握著寧越女的手相鄰落座,又凝望寧越女輕婉道,“寧兒,你受苦了。”言辭中純然帶著同情和關切。


    寧越女本就心情不爽,此時見著王怡妃,心中陰霾仿佛盡數消散,轉而像有一縷溫暖柔和的晨光照進了心房,寧越女帶了笑容和激動之色親切道,“姐姐!”


    王怡妃隨後道,“我聽聞皇上突然廢了你的妃位,一時慌亂,心想,必然出事了,又一個個地去打聽,總也問不出個究竟來,索性親自來問你了。”說罷,王怡妃麵帶幾分急切看著寧越女。


    寧越女卻是神色淡然,隨後微微低頭思索,口中輕聲而語,“我也不清楚皇上為何如此生氣。”


    王怡妃聽罷驚訝道,“你自己竟也不知道麽?”


    寧越女微微舉眸,若有所思道,“我想,應該和八爺的事有關。”說到這裏,寧越女已經抬起頭,隨後起身,又在房間中緩緩踱步道,“當初,八爺的事是薑多舛告訴我的,如今出了事,隻怕和他也有關係!”說到這裏,寧越女眼中帶著一絲懷疑。


    王怡妃聽罷有些著急,疑惑道,“可薑多舛和你無冤無仇,為何要害你?”寧越女平複了神情,又緩緩走回座位道,“或許是無心之失,又或許……”說到這裏,寧越女閉眼仰天長息,似想到了什麽,卻不肯說出口。


    王怡妃見狀連忙問道,“又或許什麽?”


    寧越女又睜開眼睛,隨後平靜道,“罷了,應當是我多慮了。”寧越女見王怡妃有些不信,於是轉移話題道,“姐姐方才過來,可發現宮中什麽異樣麽?”


    王怡妃腦海中回憶著,口中同時緩緩道,“倒也沒有什麽大的異樣,隻是皇上多次召了慕容靜兒前去禦書閣。”


    寧越女聽罷,立刻聯想起前段時間宮中遍布流言一事,眼神中立刻警覺起來,王怡妃見狀疑惑道,“怎麽,靜兒她……”


    寧越女道,“無憑無據,隻是隨意猜測罷了。”王怡妃聽罷神色又平靜下去,寧越女複開口問到,“既然你我都不再治理後宮,那後宮現在由誰管理?”


    王怡妃輕聲道,“你我都不能管理,放眼這六宮之中,除了太後她老人家偶爾過問,又還能有誰有治理六宮之能?”


    寧越女聽罷淺淺一笑道,“本以為鄒貴人能言善辯,又會察言觀色,未料,玄仁終究不肯信她。”


    王怡妃聽後道,“鄒貴人多次助你打理六宮事務,後宮皆知她與你關係匪淺,皇上又心思敏感,謹小慎微,怎會讓她主持後宮事務。”


    寧越女聽罷反而輕鬆一笑,淡然般道,“是了,皇上一向多疑,縱使鄒貴人不過多和我來往,也依然礙了他的眼。”


    王怡妃驟然聽到寧越女提及“多疑”二字,眉頭不覺緊了緊。頓了會兒,王怡妃看向寧越女關切道,“你最近可有什麽打算?”


    寧越女神色中帶一絲憂色,靜靜道,“如今我不過一個微令,若玄仁無論如何不肯信我,我亦無能為力,暫且過幾日再看吧。”


    夜幕降臨,王怡妃已然離去,寧越女用了些晚膳,隨後向座椅走去,剛坐下,便瞧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走進門來。


    碎花和徐琳見後恭敬道,“見過慕容聽雨。”說罷,女子身後一個侍女立刻糾正道,“你瞎了眼嗎?咱們娘娘如今已是貴人了!”


    碎花和徐琳聽罷一時感到委屈,本不是有心的,卻被對方故意找茬兒,又礙於皇宮中尊卑有別的禮製,不得不強忍著心中的酸楚,隨後更是低聲下氣賠禮道歉般軟軟道,“見過慕容貴人。”


    即便如此,慕容靜兒的侍女依然不罷休,口中道,“身為奴才,真是不知禮法,難道不清楚在話語前加上‘奴婢’二字麽?也不知你家主子怎麽教的!”


    慕容靜兒見了自己侍女的一言一行,卻視若無睹,依舊淡然而立,寧越女靜靜觀察了許久,終於恭敬謙卑道,“原來是慕容貴人到了,嬪妾有失遠迎,還請見諒。”說罷,寧越女已禮數有加地欠了身。


    慕容靜兒一身清雅的水藍色長衫,裙擺後輕紗長長地撒在地麵上,隱然一個清麗的後妃無疑,卻像極了皇後的架勢。


    慕容靜兒微笑著看向如今不過東院最低等級微令的寧越女,笑容逐漸轉變,依依多了點兒輕蔑的意味。寧越女卻視若不見般,看向她身後的侍女從容且淡然笑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應該是叫玫槿吧。”


    侍女看見寧越女毫無懼色的麵容,一時慌了神,隨後看了眼慕容靜兒,口中弱了聲道,“是……是又怎樣?”


    寧越女依然帶了輕輕的笑意,一邊踱步一邊緩緩道,“你一個侍女,做起事來倒是那麽回事,不過,論起說話,就真的差了不是一點半點兒。”玫槿聽罷,一時像被說中了一般,麵目尷尬,手足無措般不知如何反駁。


    寧越女依然淡定從容道,“不過沒關係,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說罷,玫槿才不那麽驚慌,雙手也恢複了原本的姿態。另一邊,寧越女卻把目光放在了慕容靜兒身上。


    站了許久,慕容靜兒總算說話了,她輕輕向寧越女的方向挪動了幾步,然後在距離寧越女不遠處站定,口中似有意無意道,“回想起以往,姐姐好不風光,六宮的恩寵任你一人占遍,皇上也隻會出入你的流翠宮。”


    慕容靜兒一邊說一邊打量著這個相對簡陋的房間,口中繼續道,“不僅如此,姐姐還一路高歌猛進,從一個卑微、任人宰割的宮女一路扶搖直上成了後宮主位,從而獲得了統領六宮的大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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