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這……
第九十八章 這……
經過鄒貴人這樣一說,寧越女麵容突然輕鬆了,隨後起身含笑婉約而言,“說來都是臣妾的罪過,一心想著‘家宴’二字,就命人準備了酒勁兒很大的新疆紅石葡萄酒。以為酒勁兒大可以助興,卻不想竟惹出這樣的禍事。”說罷,寧越女斂去笑容,平靜中帶一絲恭敬道,“臣妾一時失察,罪該萬死,還請皇上降罪。”說罷,寧越女已跪在三爺身旁,磕頭不起。
王怡妃見狀疑惑半分又恍然間變得平靜,隨後流露出淡淡的微笑。此時,玄仁神色平靜了很多,侍女匆忙呈上去手巾,玄仁拿著帕子擦著手,口中道,“罷了,正如愛妃所言,今日本是家宴,不應如此大費周章,你們且起來吧。”
說罷,鄒貴人才緩緩坐下去,寧越女亦起身回去,三爺站起身時瞧了瞧寧越女,神色間多有感激,隨後才轉身回到座位。
回想起方才的場景,寧越女心想,鄒貴人的嘴當真不簡單,輕鬆幾句話便緩解了肅殺的氛圍,又幫了兩位王爺脫險,想到這裏,寧越女扭過頭去看著鄒貴人,麵容帶了三分欣賞和一分看不透的用意。
此時,鄒貴人剛巧也看向寧越女這邊,見寧越女正看向自己,便委婉地回以微笑,隨後又移開目光。
玄仁終於肯放過玄銳,目光卻不時打在二爺玄鬆身上,王怡妃見狀起身含笑道,“臣妾早備好了可口的菜肴,想來皇上和眾王爺也餓了,”說到這裏,王怡妃對身後侯著的數位宮女道,“去把菜都呈上來吧。”說罷,王怡妃又緩緩坐下。
沒過多久,太監宮女端著各種各樣的菜肴上來,宴席又恢複了不少喜色,肅殺之氣漸漸褪去,正值此時,二爺玄鬆像幡然醒悟般起身對玄仁道,“大哥,二弟我敬你一杯。”說罷即一飲而盡,滴酒不剩。
隨後,玄鬆用衣袖揩了揩嘴邊的酒水道,“大哥你也知道,二弟我隻知道奮勇殺敵,哪裏知道什麽忌諱不忌諱,二弟方才犯了哥哥的不快,自罰一杯。”說罷,玄鬆已經灌滿一大杯酒,隨後更是一下子倒進口中,暢快淋漓。
玄仁見狀,欣慰地點點頭,隨後拿起手中的一小杯酒擋在玄鬆視線前,停留片刻後依然一飲而盡,隨後亦灑脫地倒了酒杯,不見一滴酒流下來。
眾王爺見狀無不拍手叫好,眾妃嬪也跟著附和,一時,宴席再度熱鬧非凡,和起初的氛圍相差無二。
見狀,寧越女感覺到了時機,因此斜著輕輕看了眼身旁的王怡妃,又起身道,“臣妾恭喜皇上!”說罷,寧越女笑意不減,一臉坦然的愉悅看不出絲毫做作。
玄仁帶了驚喜之色輕輕問到,“何喜之有?”
寧越女依然麵容含笑,言辭清婉道,“皇上治下,越國風調雨順,又兼得各位王爺忠心耿耿,為皇上治理邊境,純無二心,故臣妾恭喜皇上。如此,臣妾以為,越國越發繁榮昌榮當指日可待。”
玄仁聽罷大為高興,寧越女接著道,“隻是——”寧越女猶豫不再繼續,玄仁立刻疑惑道,“隻是什麽?”頓了會兒,玄仁繼續道,“今日既然是家宴,愛妃但說無妨。”
聽罷,寧越女再度繼續,“隻是北境總督蘇察林將軍終究年老。蘇將軍智勇雙全,臣妾聽聞,蘇將軍入萬軍人中取人首級如探囊取物,這等大將實為可貴。可歲月不饒人,蘇將軍之後,越國恐難以找出替代的人選。而北境的安危關乎越國生死存亡,偏在這危急之時,越國需要大量賢才,所以臣妾鬥膽,懇請陛下廣開言路,以求賢若渴之姿,廣納天下謀士,不計缺陷瑕疵,但凡有大才者,優先考察任用,以充實我越國賢能之池。”
寧越女語言輕柔細膩,同時誠懇恭敬,徐徐說完後,眾人盡皆靜默,啞然似驚訝狀。隨後,幾位王爺相互看一看小聲討論什麽,幾位妃嬪也時不時瞧一瞧寧越女麵麵相覷,麵容中有驚訝,也有羨慕,甚至還有嫉妒,也不乏怨恨卻夾雜著無奈。慢慢地,討論的人越來越多,交流聲,爭論聲,稱讚聲,此起彼伏。
良久,玄仁再度說話,眾人立刻安靜下來。
“朕——,思來想去,”玄仁語氣莊重而沉斂,“覺著愛妃所言極是!”說罷,玄仁看向七爺玄溫道,“七弟,你向來頗有些政見,對方才寧愛妃所言,有何看法?”
玄溫起身像往常一般溫和道,“回皇兄,臣弟以為,寧怡妃所言有理。當前,越國正是需要人才之際,若真能廣開言路,於越國必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玄仁聽罷示意玄溫坐下,麵容卻有些猶豫。
王怡妃方才會了寧越女的意,正尋找時機,現下見皇上似有猶豫,遂立刻起身輕緩道,“皇上,臣妾雖知後宮不得幹政,但寧妹妹慧心所在,後宮人所共見,又恰逢今日家宴,臣妾也鬥膽附議,願皇上愛賢似渴,用賢如魚,以助我越國繁榮昌盛永久不衰!”
玄仁聽罷,臉色一時多變,時而僵硬,時而嚴肅,時而歡喜,還有一分看不懂猜不透的心思,眾王爺也都期盼著皇上的回答,一時,宴席中再度鴉雀無聲。
良久,玄仁終於久違地大笑,隨後拍手滿懷激情對寧越女道,“好!朕知愛妃聰穎敏慧,那日獻計,朕尚深記在心,今日又提治國良方,朕豈能不歡喜。那就如你所言,廣開言路。”
說罷,王爺們頓時喜笑顏開,眼中好似燃燒起火焰,仿佛看到了什麽希望一般,隨後眾人亦一同大呼道,“皇上聖明!”
人聲過後,寧越女才輕聲淡笑又語氣謙和道,“皇上過譽了,方才臣妾越矩進言已是不敬,縱皇上寬宥,臣妾亦難以心安,又豈敢接受如此讚美之詞。臣妾一心隻願為皇上分憂,偶爾有些個小點子不願藏在心裏罷了。”頓了會兒,寧越女繼續道,“臣妾多謝皇上寬宥。”同時微微欠身以禮。
第二日。
寧越女懶懶地起身,隨後伸了伸懶腰,又才讓碎花安排洗漱,隨後吃著早膳。
見寧越女小口小口地喝著羹,碎花麵帶笑容道,“奴婢知娘娘特別喜愛燕窩銀耳羹,所以特地做了來。”
寧越女喝著就停下來淡淡笑著看向碎花道,“你知我昨晚吃了較多葷腥,所以準備了這碗較為清淡的燕窩銀耳羹來,你有心了。”
聽完寧越女輕鬆的稱讚聲,碎花麵容的喜悅之色更甚,隨後道,“奴婢回想起娘娘昨晚的話,感覺真是如雷貫耳,直到現在還感覺尤為震驚。奴婢雖不曾讀過很多書,卻也大概聽出了娘娘心中的超常見解,真是好生佩服娘娘。現在,奴婢越發相信,娘娘必然是個好主子,值得奴婢畢生侍奉!”
寧越女喝著燕窩銀耳羹,臉上帶著一抹微笑,喝了一口下去後才緩緩對碎花道,“你……”話還沒說完,門口一個女子走了進來,口中道,“娘娘,洪公公來了。”
寧越女隨後放下銀耳羹,碎花立刻遞過去一張潔白的帕子,寧越女拭了拭嘴,才緩緩起身。正值此時,門口一個太監走進來樂嗬著道,“娘娘真是好福氣,遇上了皇上這麽個明君,確是高山流水遇知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