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絕無可能
第九十三章 絕無可能
寧越女複繼續道，“越國四麵環敵，邊境雖然尚無戰事，卻處處是威脅，皇上每每臨朝，議論邊境安穩者不可勝數，邊境威脅乃禍患之三也。”
寧越女本想提出國家的封建體製問題，又擔心王怡妃難以接受，索性直接提出了第三個隱患。王怡妃聽罷深思良久，雙眸含思深邃，久久不言。
半晌後，王怡妃才恍惚道，“竟是這樣！”
寧越女隨後握了王怡妃的手笑道，“這下姐姐該消氣了吧。”王怡妃瞧著寧越女的笑臉，隱約想起什麽道，“方才見你飲茶似難以下咽，我這茶不合妹妹口味麽？”
寧越女悅然道，“我一向不喝苦澀的茶，方才這茶水非但苦澀，而且澀味濃濃，想來必是姐姐新得的好茶，可惜了妹妹口味刁專，沒有口福罷了。”
“感覺不好喝，說一聲便是，卻非要硬撐著。”王怡妃說罷，吩咐一旁候著的雪荷拿下去換，口中複感歎道，“妹妹果真是遠見卓識，也怪不得皇上常常往流翠宮去了。皇上這般寵愛妹妹，著實是因為妹妹才貌雙絕，既能替皇上分憂，又能哄皇上開心。”王怡妃說罷，麵容卻添了兩分無奈和淡淡的失落。
寧越女瞧見王怡妃麵容失色，一時心中難過，小心道，“都怪妹妹方才說太多了，倒惹得姐姐難受了。”語氣中頗為仔細，生怕王怡妃再觸景生情越發不開心起來。
未料，王怡妃聽後愁眉倏然展開，複和顏悅色道，“也罷，得不得寵，既要靠本事，還要靠緣分，我又巴巴地羨慕個什麽勁兒！”王怡妃說罷把目光轉向一旁，寧越女深深笑著緊握了她的手，王怡妃會了意才又麵容含笑看向寧越女。
寧越女見王怡妃終於麵容如常，心中的不適也很快褪去。
王怡妃複問到，“如此說來，你當是有了七層的把握，摸準了皇上心結的命脈了？”
寧越女含笑輕輕道，“卻也不過是兵行險著罷了。”
三日後，家宴。
各位王爺從邊關趕回來，終於得見皇上，歡聲笑語無數，道不盡的是噓寒問暖。
寧越女處理完要緊的幾件事後，就把其他事交給鄒貴人打理了，隨後和王怡妃帶上各自的侍女去往皇上身邊，卻遠遠地看見皇上同各位王爺相聊甚歡的難得景象，因此一同歇了腳步。
寧越女含笑道，“皇上久不見各位王爺，終究還是免不去思念之情。”寧越女看著幾個男人或豪言壯語，或壯誌淩雲，或穩重細致，又或者隨意灑脫，其樂融融，寧越女內心仿佛得到了淺淺的滿足。
一旁的王怡妃同樣看去，微微笑道，“畢竟是一起長大的情分，又豈能斬斷。”頓了會兒，王怡妃又道，“看來看去，似見不著五爺玄靜。”
寧越女微微思索道，“想來，五爺醉心山水，自得其樂，已流連忘返了。不過，有這麽些王爺陪伴，皇上當不會感到寂寞了。”寧越女說罷，仿佛親身體會到了他們兄弟間的暖暖親情，麵容浮現出一抹醉人的暖笑。
王怡妃輕聲道，“昔日裏各種不悅或怨恨，如今也當盡釋了。”王怡妃剛說罷，旁邊一個相貌尤其清秀可人的女子走近二人，腳步之輕盈，竟至於讓謹慎的兩人絲毫沒有發覺，直到和緩的聲音傳到二人耳畔。
“陳氏見過二位娘娘。”
細小又柔和的聲音響起，王怡妃和寧越女才先後回過頭去。
寧越女見是前不久被破格從宮女提為妃嬪的陳螢，立刻笑了笑道，“原來是螢妹妹，免禮。”王怡妃見了陳螢亦是麵帶微笑看去。
寧越女心想，最初見她時，她才不過一個和風，如今卻成了僅次於自己的貴人。這提升速度之快，竟也可以和自己相媲美了，甚至還超過自己一些了。寧越女心思緩一緩，繼續想，說來，這麽些日子了，我竟也沒在意，真是被六宮事務纏住了麽，這麽個水靈的美人兒也沒太注意，當真不大像治理六宮之人了。
陳螢少有言語，隻是帶了淺得幾乎察覺不出來的笑作為回應，同時回了身子，又靜靜站在一旁，仿佛一時不知該去往哪兒。
王怡妃帶了一抹微笑，像禦花園盛開的牡丹花，濃情中不減端莊，看一眼陳螢又看向身旁的寧越女輕聲道，“看陳貴人還是往日的樣貌，小巧婀娜。”王怡妃說罷又含笑看向陳貴人，仿佛在欣賞禦花園中一處不可多得的風景。
寧越女看向陳貴人，悅然道，“陳妹妹這樣嬌小，這禦花園中風又漸大，可要站好了。”
陳貴人聽罷並不言語，隻是微微欠身，動作緩慢而輕柔，身後跟著一個侍女，也同了主子的性格，一句話也不肯說。
王怡妃和寧越女見狀，便無心繼續交談，一邊踱步，一邊欣賞著附近爭奇鬥豔的花兒。
此時值春意正濃時，禦花園繁花處處，四處皆生機勃勃之象，仿佛彰顯著無數的希望，滋潤著園中的每一個人。園中妃嬪無數，又有數不清的宮女太監，因此熱鬧非凡。
王怡妃不經意間回頭，瞧見陳貴人還跟在身後，因而轉頭看向寧越女輕聲道，“陳貴人還在咱們身後跟著。”
寧越女散去兩分笑意，隻淡淡道，“她願跟著，讓她跟著便是。”
王怡妃聽罷一時無話，二人又一同走了一會兒，寧越女才有些疑惑般笑著道，“姐姐這會兒倒關心起不打緊的人了？”
王怡妃正了分臉色道，“寧兒，”突然聽見王怡妃這般喚自己，寧越女瞬間停了腳步，深情看著王怡妃。
王怡妃語氣輕柔道，“看到她，就讓我想起還是宮女的你。”寧越女聽罷瞬間明白了，心中思緒飛揚，又很快平和下來，微微低頭垂眸輕聲道，“我又何嚐沒有憶起！”隨後又同王怡妃一起邁動腳步，緩緩地前行。
王怡妃瞧了瞧寧越女的麵容，口中複平靜道，“我看她——，比我還小一點，倒和你年歲也相近。”說罷，王怡妃打量了一下寧越女又回過頭去。
寧越女淡淡笑了笑道，“姐姐若是喜歡她，以後多照顧便是。”王怡妃見寧越女無意多說，也絕口不再提。
寧越女四處看了看，見七爺並不在，一時有幾分失望。這時，迎麵走來兩位王爺，一位比較挺拔，趨於魁梧，臉上棱角分明，像極了沙場歸來的將士。
另一位麵容風輕月明，卻帶了點沙場征戰的肅穆和決絕，個子相比於前者略微瘦小一點。
寧越女見了兩人，立刻恭敬行禮婉轉道，“嬪妾見過兩位王爺。”王怡妃亦同聲行禮，麵容含笑。
身材趨於瘦小的王爺先說到，“曾聽聞寧妃獨攬治理六宮的大權，又才貌雙絕，頗得皇兄的寵愛，不知是否就是眼前的佳人？”來人說罷便笑著等待寧越女的回答。
王怡妃隻是作微笑狀站在一旁，寧越女不慌不忙，言語有度道，“王爺慧眼如炬，嬪妾卻不敢當。”說罷，寧越女即微微欠身。
男子聽罷對旁邊的王爺得意笑道，“怎麽樣，二哥，我就說是她吧！”說罷，又回頭笑著看向寧越女。
另一位男子道，“四弟聰敏，二哥甘拜下風。”聲音有些莽撞，卻足見坦誠。
寧越女早猜出是二爺玄鬆和四爺玄明，現又聽聞二人這番話更是確定無疑了。想到這裏，二爺再度發話了，“嫂嫂，當……”剛說到這裏，四爺立刻打斷提醒道，“說什麽呢？還沒有封皇後呢！”
二爺根本不聽，自信滿滿反駁道，“早晚的事！至於在意這麽多！”說罷，二爺不管四爺臉上的不悅，繼續對寧越女道，“當日聽聞是嫂嫂獻計，今日見到嫂嫂，萬分感激，請受我一拜！”說罷，二爺玄鬆就要下跪，王怡妃和寧越女立刻慌了神，急忙阻止。
二爺見下不得跪，麵色有些不悅，卻很快恭敬道，“嫂嫂之聰慧，鬆已銘記，嫂嫂當日解烴揭之急的大恩，鬆沒齒難忘。”
寧越女回想起當日玄仁說二爺是頭倔牛，如今一看，一個勁兒地喚自己“嫂嫂”，縱使他人提醒也不悔改，可不就是頭倔牛麽？
王怡妃聽罷也不覺蹙了眉，卻沒法子。
寧越女淡淡笑道，“當日也不過隨口一提，算不得什麽計謀，王爺就不要抬舉嬪妾了。”說著，寧越女又曲身以禮，隨後減了一分笑意補充到，“另外，嬪妾並非皇後，王爺還請注意稱呼。恕嬪妾冒昧，這裏是皇宮，王爺還請謹言慎行，不要惹了太後不高興才好啊。”
王怡妃聽罷微微點頭。四爺聽後立刻對旁邊的二哥道，“就是，二哥這直性子也該改改了。”二爺聽罷卻來了精神，大聲道，“改什麽改！”隨後不悅地看了眼寧越女道，“本以為寧妃是個智謀無雙，不拘一格的女子，卻不知也和別的小女子一般囉嗦，真是煩了大爺我心！”
寧越女聽罷尚未表示，四爺卻先急了，立刻道，“二哥你……”話還沒說完，二爺已經轉身大踏步離去。
寧越女心想，玄鬆性子剛烈，好在他不是西境主帥，否則，後患怕是無窮。
四爺見二爺自顧自走開了，隨即向寧越女賠罪道，“娘娘不要見怪，二哥就是這麽個性子。沙場殺敵時奮勇當先，說起話來總也改不了魯莽的特點。”
寧越女聽罷含笑輕聲道，“二爺不過是口直心快，嬪妾並未在意。”王怡妃聽罷，扭頭笑著看了看寧越女，仿佛對她的言行頗為讚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