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交易與代價
一片黑暗的內心世界中。
只是靈魂狀態的白夜站在那對巨大的猩紅眸子前，如同螻蟻，甚至靈魂在顫抖，那股自然外放的威壓不是他能承受得住的。
「你要走了嗎？」
「一個死人已經沒有價值了。」聲音像是來自遠古，冷漠無情，不含一絲感情波動。
白夜沉默，這是個不爭的事實。
「也到了收取代價的時候了。」
一瞬間，白夜就感覺到了自己的靈魂中那股裂開的痛楚，他想大喊卻已無力，自己的一半靈魂被生生分離了出來！
接著，自己腦海中那些美好的畫面都在瞬間變為空白，一個個熟悉的身影漸漸隱去，直到那個永遠朝自己微笑的弱小身影即將消失的時候，他用盡剩下的所用力量掙扎！
他拚命地拽住小女孩稚嫩的手，即使自己這一半靈魂的光芒開始了黯淡，最終所有的東西都沒有了，只剩下了他懷中的那個微小的小女孩。
白夜開心地笑了，緊緊地抱著她，像是在呵護最珍貴的東西。
那對猩紅的眸子出現了一瞬間的驚疑，然後就歸於平靜了，漸漸從白夜的內心世界中隱去。
黑暗中只剩下了一半靈魂的白夜和那個小女孩，時間像是過去了千萬年，又像是瞬間永恆。
白夜的靈魂也開始化作一個個美麗的蝴蝶繞著那個小女孩飛，讓那個小女孩開心地追逐著蝴蝶嬉戲。
直至他的最後一個靈魂碎片要化蝶的時候，毫無波動的靈魂世界傳出了一把同樣冷漠無情的聲音。
「想擁有保護她的力量嗎？」
一道身影漸漸浮現，居然和白夜一模一樣，不，這個白夜的雙眼是血紅色的，臉上也沒有任何的表情。
時間彷彿在倒退，那一隻只發光的蝴蝶重新匯聚成了白夜一半的靈魂。
他盯著眼前這個自己，道：「我已經死了！」
「我只需要你回答我的問題！」
白夜想也不想就答道：「我活在這個世上的意義就是保護她。」
「很好，我曾經問過你，現在再問你一遍，願意和我簽訂契約嗎？」
白夜現在什麼都想不起來，有些狐疑地看著那個人，問道：「代價是什麼？」
既然自己當初拒絕了他，那麼就一定有理由，這種事情得問清楚。
「代價？我便是你，你便是我，何來代價。」
「那好，我同意了。」
另一個自己露出一個邪笑，化作一團烏光融進了剩下的一半靈魂中，白夜只感覺到一股暖洋洋地氣流流經全身。
慢慢地，他的靈魂開始變得完整了，他活動活動，並沒有什麼不適，也沒有什麼異樣，與以前一模一樣。
······
風玄中學的地下基地中，最後的一間房間中，小薇看著躺在床上，渾身插滿管子的哥哥，雙眼中儘是哀傷之色，但卻閃著一絲希望的光芒。
半年前，哥哥就被秘密運送到了學校，他身上的傷痕已經被人用道術治癒了，可是他卻再也睜不開眼了，那個說要自己穿上婚紗的哥哥就這樣靜靜地躺在床上了。
半年來，自己每天都會來到這裡看一眼哥哥，每一次她都會有一種錯覺，似乎哥哥下一秒鐘就會睜開眼睛，可是並沒有。
可以看見，半年來，小薇已經消瘦了很多，整個人也都成熟了許多，但那清純的氣質仍舊沒有變過。
旁邊監測哥哥心跳的機器上，那條直線一直都沒有變過，如今自己已經不再去看它了，每看一次自己就會傷心一次，總會被拉進那沉重的現實中。
小薇牽起哥哥的手，雖然曾經無比溫暖的手已經變得冰冷，可是她也不想再放開了，將冰冷地手貼在自己的臉上，小薇有了一種疲倦感。
就在這時候，白夜僵硬的食指似乎動了一下，小薇錯愕的表情瞬間凝固在臉上，猛地轉頭看向掃描儀上，仍是那條直線。
難道是自己的錯覺？
她將頭貼在哥哥的胸膛上，仔細的聽著心跳，她希望能聽到那熟悉的節奏，可是她的雙眼中出現了失望的光芒。
這次探望的時間就快要到了，小薇戀戀不捨地剛想轉身走開，這時候，自己的身影卻被扯住了，她就靜靜地站在那裡，雙眼中立即留下了眼淚。
驚喜之情溢於言表！
時間彷彿停留在了這一刻，她慢慢地轉過身來，哥哥的有些冰冷的手緊緊地握著自己的手，不願放開。
「哥哥！」
小薇撲到了白夜的懷中，雖然白夜么什麼反應，可是，她已經很滿足了，知道哥哥還活著就比一切都好。
她彷彿聽到了哥哥的心跳，她開心地笑了，就連要去上課的事情都忘了，她更沒有注意到，旁邊的監測儀上，那條直線突然有了一下波折的變化。
不知不覺，校長已經站在了她的身後，他也是聽到任課老師的彙報之後才知道的，這個地方也只有自己和小薇能進來。
看著眼前的這個略微長高的小女孩，校長嘆了一口氣，她也算是他的妹妹，不，自己早就已經將她當做是自己的妹妹了。
他輕咳了兩聲，看見小薇轉頭，臉上的笑容和驚喜之情讓他看到了從前的那個小仙女回來了。
「小易哥哥，哥哥他醒了！」
校長內心毫無波動，就連臉上也只有苦笑，他瞄了一眼監測儀，那條直線就沒有變過。
「真的，看，他還牽著我的手了。」
當初白夜被運送回來的頭一兩個月里，小薇就是這樣的，次數久了，校長就知道，小薇有了一種幻想症，大家也就習以為常了。
就在校長要出言相勸的時候，監測儀「嘀」的一聲讓他內心震動了，那條萬年的直線有了波動！
死而復生！
校長心中的震驚已經表現在臉上了，自己的這個兄弟是在逆天嗎？
「看，我沒騙你吧。」
看著小薇流露出那幸福而純真的笑容，校長心中藏著巨大的疑問，只等白夜醒來才能問出答案了。
他馬上叫來了學校的那一群老古董們，平均年齡都有七十多歲了，放眼望去一片白花花的頭髮，在他們面前，校長也不敢擺他校長的架子。
笑話，他們哪一個不是自己爺爺輩的人物，而且和自己的祖輩還有著莫大的關係，給校長十個膽子，他也不敢那樣做啊。
可是那群老頭眼裡早就沒有了校長，他們一個個眼睛中都閃著可怕的光芒，就像是看見了極為喜歡的獵物一樣。
這種事情他們聽說過不少，可是這是自己親眼所見的第一次，沒有顧忌小薇，他們直接對著白夜身體進行了全方位的檢查，恨不得將他的每一寸肌膚都摸過。
有一位老奶奶在把脈，她閉著眼睛，耐心地等待著，終於，一次微弱的波動在她的心中激起了萬丈的波浪。
這之後，校長給小薇請了假，她一直都在哪個房間中陪伴著白夜，當然這一消息，她還沒有跟其他人說過，即使是會長几人。
僅僅過去了一天時間，哥哥的心跳開始接近正常了，只要貼近胸口，就會聽到那有力的心跳，小薇眼中期待的目光一直都沒有熄滅過。
那一幫老頭，老太天則更為激動，因為他們將見證世間的的奇迹！
三天後，雖然哥哥的身體特徵都變得很正常了，可是他就是沒有睜開眼睛，小薇也嘗試著呼喚過，可是沒有用。
外面，會長几人都有點擔心小薇，一位她已經好幾天沒有來上課了，而且也沒有跟她們聯繫過，一連幾天都沒有了小薇的身影，最為鬱悶的就是小魅了，在學生會的活動室里都是苦著個臉的。
這半年時間以來，沒有了哥哥的身影，自己與小薇的關係親近了許多，特別是心與心之間的距離，有時候她都覺得，只要自己邁出那一步，小薇就會永遠留在自己的身邊了。
可是，她知道，小薇的心中只有哥哥一個人，那一次的打擊讓她崩潰了好幾次，一想到哥哥，小魅不禁有些感慨，沒有了他，自己的生活好像少了一點什麼。
直至一周時間后，白夜終於睜開了眼睛。
······
華夏南方的一座二級城市中，街頭暴力正在上演。
一名學生打扮的少年正被六個有些強壯的男生圍著打，拳打腳踢的，不一會兒，那位少年已經鼻青眼腫了，全身上下也都是淤青。
但他一聲不哼，只是以仇恨的目光看著那幾個男生，目光兇狠得就像是一頭臨死之前的凶獸一樣。
等到那幾個人停手，紛紛在少年身上吐了幾口唾沫轉身離開后，少年勉強用手撐起自己的上半身，然後握緊拳頭狠狠地砸了一下地面。
可以看見，拳頭上鮮血淋漓，那種痛苦他已經深深記在心中了，心中積存下來的仇恨讓他有一種毀滅世界的衝動。
「你渴望力量嗎？」
聲音在心中響起，讓少年大吃一驚。
「我無比地渴望，渴望擁有毀滅這個世界的力量！」少年咬著牙道。
「汝需付出相應的代價。」
「無論什麼，我都給你，我只要力量！」少年近乎咆哮。
然後，一道強大的意志降臨，少年似乎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不一樣了，同時，他感覺到自己的命運在這一刻似乎也產生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