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你在意嗎?
葉雪溪便繼續發問,「那姑姑就應該記得,姑姑當時給我的手臂上塗了?32??種葯,我問姑姑那個葯是什麼,姑姑說是為了祛除我手臂上的疤痕,可有此事?」
奉錦心頭隱隱有些不安,「是。」
「那姑姑應該知道我要問你什麼了吧,你給塗的到底是什麼?」葉雪溪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眼底的寒意如同三月冰雨。
奉錦似乎未曾料到她竟然會這麼快就知道了這件事,臉上的驚訝之情一覽無遺,但畢竟是一個資質甚老的人,應對突如急來的問題向來得心應手,見葉雪溪似乎真的震怒,奉錦突然跪了下來,「娘娘息怒,這葯是所有進宮的女子都要塗的,沒有向娘娘明說是奴婢的錯,還請娘娘恕罪!」
恕罪?她能有什麼罪?葉雪溪勾起唇淡而一笑。
「姑姑說錯了吧,我哪兒敢定你的罪?我只是想知道,姑姑既然都知道那是什麼葯,塗在手臂上會有什麼樣的效果,為什麼不說?」而且,這件事情,慕容復一定是知道的吧。
「是皇上。」她說,「是皇上命奴婢不要將此事說出來的。」
堂堂昭儀,進宮之前竟然並非完璧之身,或者說,在皇上還未寵幸之前就.……這件事情可大可小,稍有不慎便可株連九族,她不過是一個宮女,皇上都開口說了不允許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她又怎麼敢說出去?
慕容復?
葉雪溪頓時將眉頭緊鎖在一起,心臟狂跳。
他這是什麼意思?明明發現了自己的妃子不是完璧之身,為什麼要隱忍著不說?是不在乎嗎?還是別有目的?
「娘娘,那種葯是給妃子進宮前塗的,若是處子,塗上之後手臂上便會顯現出硃紅色的花紋,一旦破身這花紋便會消失不見,不過,這種葯有時候也會有不靈的時候,或許……或許這種葯剛好對娘娘不作用而已。」奉錦解釋道。
葉雪溪低著頭看著她,抿著薄薄的雙唇不語。
她的身體沒有抗藥性,所以不太可能是對她不作用,或許,慕容復一直不在她寢宮留宿的原因就是因為這個,儘管他到現在都沒有追究這件事,並不代表他不介意。
他難道是想要查清楚到底是誰對她做了什麼嗎?
莫不是在懷疑慕容度?畢竟當初在半路上受伏的時候,她和慕容度一同消失了一夜,第二天,他們找到她的時候,她的身上還穿著慕容度的衣服。
可是讓葉雪溪想不通的是,她明明不過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怎麼會那麼早失身?失身這種事情自然不是她乾的,那麼就只有可能是原本的葉雪溪自己做的了。
「皇……皇上。」門外守著的桃枝突然出聲喊道。
奉錦看了她一眼似在徵求她的意見。
「多謝姑姑了,你先下去吧。」她說。
奉錦點頭,福了福身便直接退下了。
打開門的時候慕容復正站在門口,透過門外的光線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愛妃這大白天的關著門做什麼?」他勾起唇笑問。
葉雪溪沒有回答他,如同一般的妃子見到皇帝一般平淡的請了個安。
「愛妃今天是怎麼了?難道是在怪朕昨晚沒有回來嗎?」或許是因為左上卿被俘一事的確棘手,慕容復今天整個人看起來有些頹靡,下巴有些淡青色的鬍渣,似乎一夜未睡的模樣。
「皇上處理國家大事臣妾怎敢有怨言?自然不會怪罪皇上。」她聲音輕柔的說道,似乎真的無怨無悔。
可正是這樣的聲音才讓慕容復覺得今天的她有點不對勁,以往她是不會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的,除非有什麼要事。
他低著頭,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才發現今天她竟然敢直視他的眼睛毫不畏懼,像一個勇敢的小獸一樣,試圖與他爭個高下。
這倒是稀奇了。
他勾唇一笑,竟然有些許魅惑之意。
慕容復覺得今天晚上的葉雪溪有些不對勁,縱然她的行為舉止乃至言語都十分的恭敬,並沒有得罪他半分,可正是因為這樣的恭敬才覺得不對勁。
這個丫頭平日里對著他的時候也會顯得十分的恭敬,可是她的眼神卻時常出賣了她,是那種不屑而又無奈的眼神,像是身不由己才會如此低聲下氣一般,然而今天卻帶著一股探究的冰冷。
她有事。
這是慕容復首先意識到的。
可是她能有什麼樣的事情以至於對待他的語氣都如此明顯?
「愛妃今日到底是怎麼了?莫不是有心事?」慕容復悄然走到她的面前,想要牽她的手,卻被她無形的躲過。
「臣妾只是覺得越來越看不懂皇上了。」她笑著說道,那雙眼睛明明如同清水一般清澈,看在慕容複眼里卻似乎帶著一絲譏笑。
「此話怎講?」
「皇上畢竟是皇上,是一國之君一朝天子,自然比不得我們這種普通人。」葉雪溪抬著頭眼睛直視著他。
她想要從那雙平波如古潭的眼睛里看到哪怕一絲的變動,好證明縱然他是一代帝王,卻也是有一個普通人的心,可惜,一絲都沒有,儘管她如此咄咄逼人,他的態度,乃至他的行為都如此的淡然。
「朕怎麼就不是普通人了?朕也需要吃五穀雜糧,也會生老病死,也有七情六慾,朕哪裡不是普通人了?」他淡然一笑,似不明白她的意思。
「皇上自然不是普通人,因為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是不可能隱忍的了不貞的事,而皇上卻忍了,不僅忍住了,竟然還表現的如此淡然。」葉雪溪的臉上瞬間露出一絲譏笑。
慕容復頓時眯起了眼睛,看著她的時候眼底多了一層瞭然的東西。
原來是這個。
「皇上其實很早就知道我不是處子了吧。」葉雪溪說道,聲音很輕,就像春天的微風一樣。
慕容復不置可否,「朕知道。」
「那皇上為什麼不說?是真的不在意嗎?」尋常人家都如此在意這種事情,他一代帝王會不在意?
「朕在意。」他輕柔的吐出聲來。
「朕當然在意,可是朕沒有辦法,縱然朕是天子,也沒有能力扭轉事實,可是朕寧可當一個啞巴。」他嗤笑道。
葉雪溪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既然知道,為什麼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