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招惹第一百八十六天
第186章 招惹第一百八十六天
水豚脂肪厚, 這樣就能方便它浮在水上,尤其是靠近臀部的那一片脂肪最肥厚,江城取下來後, 油都熬化了,裝滿了兩竹筒。
看著得有二三十公斤重的大水豚, 最後拆骨除脂肪, 真正能吃的肉也不多。
簡行策把肉烤上,江城便說去周圍林子裏轉轉。
他們這會兒還沒走出沼澤地,在沼澤河道裏漂著的時候, 視野都很差,隻能憑借兩人豐富的經驗和了解,才小心翼翼地在複雜多變的河道裏撐筏穿梭。
這會兒既然上了岸, 那索性找一處高處,先確認一眼他們目前的走向是否正確。
應該是沒什麽大問題的。
江城身形靈敏, 三兩下功夫就爬上一處斜坡,一眼就看見還燒著的狼煙。
“我們的方向沒錯, 今天下午應該就能到狼煙附近的河道了。”江城說道。
【好耶!我們應該算是最快到位的選手之一了吧!】
【咱隊牛逼!】
【這就牛逼上了?現在才是第一次縮圈,不是我潑冷水,最後一次縮圈能是最快到位的才有用, 前麵都是虛的】
【第一次縮圈也能代表不少了好吧, 某些人連第一次縮圈都沒撐到呢】
【就是就是】
【說這話的人隔著網線是人是鬼?】
【……】
直播間裏陰陽怪氣的內容一多,眼看著就要口水仗起來了。
江城看了一眼直播間, 開口道:“大賽規則是第十天、第二十天分別兩次縮圈, 每次縮圈時間都是三天,也就是第十三天晚上的二十四點和第二十三天晚上的二十四點是最後進圈機會。第三十天也就是最後一次縮圈, 進入圈內就算是大賽獲勝隊伍, 再按綜合情況評比出賽組的排名。”
“這個綜合情況評比就包括了前兩次縮圈到達目的地的用時、大賽全過程中空投包搶奪成功次數……多重因素包含在內, 都會影響最後的具體排名。”
【懂了懂了,所以每次都要全力以赴!】
【啊這個大賽真的沒有一刻能放鬆下來啊】
【在野外放鬆一時要命一條】
【誒不對,那這次縮圈怎麽好像提前了?今天才剛剛第十天吧……不對,今天第幾天了?我都過昏了】
【……有道理,肯定是提前了】
“可能是第一次縮圈,提前升起狼煙給選手一個緩衝適應,第二次應該就沒這樣的好事了。”江城說道,他和簡行策也挺意外這次提前升起的狼煙。
不過轉念一想,賽事過程中多有不可控的意外情況,需要賽組委幹預把控調整,他們配備的直播麵板也同樣是一塊接收器,有重大變動的話,也會通過這塊麵板進行通知。
賽事規則中,有一條小字說明在末尾,意思就是會有臨時變動靈活機變,像這種小變動大抵就是其中之一,也沒必要另發通知。
狼煙算起來也就提前了一天多半夜升起,給參賽選手一共四天五夜的時間趕路。
“這次縮圈點和我們預估的方向大致不差,幸好我們紮營選址的時候就往北上靠近,不然恐怕我們也得花上比現在多一倍的功夫才能趕到狼煙處。”江城說道。
整個賽事的全地圖都在他們腦海裏,現在已經確定了第一次縮圈的位置,那麽後兩次的大致輻射範圍也就能有個大抵猜測了,畢竟縮的是一個圈。
江城在斜坡上確定了方向後便打算回去,卻沒想目光一瞥,忽然發現了一個意外的小驚喜——
“快看!看到那棵樹了麽?”
直播間的觀眾順著江城手指方向看過去,就見一棵樹上結了滿當當的果子,壓得樹枝都彎了。
江城緊接著道:“麵包樹,好東西,在野外要是運氣好能找到這麽一棵麵包樹,那不管如何都不能錯過。”
他說完,立即就從斜坡上抓著一路斜長的樹枝跑下去,斜坡上都是堅實的地麵,不像是平地,一不留神走幾步就會不小心踏進泥炭沼澤裏,所以走陸路十分不便。
江城下了斜坡後,拄著長杆探路,走得很小心。
泥炭沼澤地裏最容易出現灰岩坑,這種灰岩坑的形成大多是因為流動的地下水侵蝕,底下填滿了淤泥和水,深度很難估摸,非常危險,就如同沙漠流沙一樣。
“別看著好像隻有一米不到的深度,像水泥漿一樣厚重,沉不了底,實際上沼澤地裏最怕的就是這種灰岩坑。”江城看了一眼這片灰岩坑的大小,他得繞開才能走到那棵麵包樹底下。
他一邊用竹竿試探地麵灰岩坑的邊界,一邊往前走,同時說道:“曾經就有過灰岩坑吞沒了一輛小型越野車的報道,可見它的拉拽力道,自身越是重的,越容易沉下去。”
“國外這種意外案例最多見,他們的一些小村鎮住宅區附近就是原生態的林子,林間小道上就容易出現這種灰岩坑,就有過喜歡晨跑的人不小心掉進去,被發現的時候都已經被困了三天了。”這是江城以前在特警學校裏上課的時候聽說的案例。
“人沒沉底,露出了肩膀,幸好那三天不是大太陽,還下過雨,人這才沒被活活曬死。”
直播間裏的觀眾聽了紛紛鬆口氣,還好還好,被救了就還好。
江城又接著說:“但被救上來的時候已經昏迷沒什麽意識了,拉上來的身體,肩膀以下,沉淤泥裏的身體全都被蟲咬得不成樣子,難以想象這三天這人是怎麽撐過來的。”
【臥槽,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啊啊】
【求求你快住嘴,停在上一句就夠了!!!】
【我就知道江城要說的案例肯定沒那麽簡單好事……果然】
【救命居然是被蟲子咬?!我還以為這就是個泥坑,裏麵沒活物……】
【估計深一點就真的徹底沒啥活物,就像江老師之前說的那個戰鬥機飛行員的事,但像這種淺點的,估計還是挺多的……畢竟大多蟲子就愛這種陰暗潮濕的地方】
【我老家以前有個大腿都沒保住的阿伯,就是小時候掉這種坑裏去了,被救上來的時候,腰以下都爛了,好險才保住了一條命】
【草草草】
江城繞開灰岩坑,走到了麵包樹底下,這棵麵包樹起碼有十米高,小三層樓的高度,主樹幹光滑,沒什麽好借力攀爬的地方。
直播間觀眾見狀也忍不住替江城操心起來,見慣了江城和簡行策在枝幹茂密的林間攀爬穿梭,少見這麽一棵光禿禿的樹,隻有到了半高的地方才橫生延長出分支來,根本不好爬。
【這麽光啊,這怎麽爬?】
【看得到吃不著,太難受了】
【別啊,白跑一趟】
江城觀察了兩下,便將鞋靴上的鞋繩拆了下來,綁在雙腳之間,就像是一個連結起來的套索,這既是增加了一個摩擦力,同時也能省力許多。
他抱著樹幹腰腹一個用力卷上,就像一條尺蠖一樣,一弓一弓地往上攀爬,全靠腰腹核心力量。
【這都行!?】
【差點忘記了,這是幹回江老師的老本行】
【當初第一次驚豔我的地方】
【難道不是那一包螞蟻蛋?】
【……住嘴吧】
【隻要有的吃,江老師麵前就絕無障礙一說】
【白跑?不可能的】
直播間熱鬧的功夫,江城已經爬上了麵包樹的冠頂,隻有冠頂的果子才是半熟不熟的,矮些的更生,他一割一茬,直接從高處砸地上。
江城往地上看看,又割了一枝才收起匕首。
“差不多夠吃了,再多點影響趕路速度。”江城說著下樹。
他在樹下頭挑揀了幾下,太生的沒法吃就割了,最後提了兩串加起來有七八顆果子的樹枝往回走。
“回頭一起烤著吃,味道就像烤土豆一樣,澱粉含量非常豐富,可以補充的能量大卡很不錯。”江城說道,這麽一個拳頭大小的麵包果就能果腹,非常夯實。
【這也沒拿多少啊,感覺都不夠吃】
【不是說跟土豆似的?這麽大一土豆要是吃下去也夠頂了】
【這倒是】
【就是有點素,回去正好搭配著烤肉吃,計劃通~】
“十八世紀的時候,一些殖民地鬧大饑荒,就是靠移植麵包樹過去,才解決了饑荒的問題。”江城看了一眼直播間說道,“別看一個果子不起眼,跟芒果似的大小,但非常耐餓。”
“一棵麵包樹能結兩百多個果子,產量要比大多數可食用的植物果樹都要多,完全可以當作主食來食用,就連木頭都是能派上用處做建築做小船,樹皮搓繩做編織品。隻要想得到,沒什麽是人類利用不了的。”
【懂了懂了,麵包樹危】
【被江老師瞧上都得危險】
【少不了得薅層皮(狗頭)】
江城看見直播間裏刷過去的清一色彈幕不由好笑,要不是不順路,時間也來不及,他確實挺想再薅點羊毛的。
粉絲真懂他。
江城很快回到了篝火邊,他沒走多遠,隻是中間有一個灰岩坑稍稍繞了點路,不然更快。
“回來了?這是……”簡行策目光落在江城的手上,眉頭微微一挑,“麵包果?”
“嗯哼。”江城愉悅地彎彎眼,交給簡行策,“烤了我們帶走。”
【有江老師在果然口糧質量直線上升!】
【樓上姐妹莫不是忘了江城帶回來的大蜈蚣?】
【江老師謎一樣的男子,能伸能縮……】
簡行策應了一聲接過,順便把烤好的水豚肉遞給江城。
江城咬了一口動作一頓,看了一眼簡行策。
直播間裏觀眾一堆好奇問味道的,江城:“……嚐起來口感有點像白煮雞胸肉,就是膻味大。”
他說完,閉著氣一口嚼完咽下去。
味道不算好,但好歹能吃。
簡行策看了江城一眼,微微笑了笑,這說得還委婉了,嚐起來一股酸膻味,像是尿騷氣,估計是沒處理好,但也隻能閉眼硬著頭皮吃。
安洛卡斯當地餐館就有專門做水豚肉的,水豚繁殖能力強,還喜歡啃稻草,危害莊稼,政府允許每年捕殺量多達八萬多頭,這就相當於是兩千噸的魚肉,大大補上了安洛卡斯地區的一些食物缺口。
兩人簡單吃完收拾好,又繼續上路。
到了傍晚,終於抵達了原定的河道岸,這裏是最接近狼煙的一條河道,剩下的路就得完全靠腳走了。
兩人把竹筏扛上岸,今天上岸的時間要比前一天晚不少,天邊晚霞都快墜成了深紫色,估摸用不了半個小時就得天黑。
江城和簡行策便索性直接找了一處地方,靠著一棵粗壯的大樹,將竹筏斜倚著做擋板,直接就是一個現成的三角斜棚,火就生在正下方,熏過清理了一片地麵,兩人就縮在竹筏和地麵構成的夾角裏。
做完這些,天就差不多黑了。
江城拿出包裏的麵包果,兩人一人一個分吃了當作晚飯。
“明天一早估計就能到狼煙點。”江城說道,他輕輕打了個哈欠,“我們肯定不是第一批到的,先前張望到的那處營地比我們離得近,就不知道先到的人抱著什麽心思了。不過,說不定運氣好,碰不上。”
“到時候看,隨機應變。”簡行策搓搓江城微涼的手,夜裏降溫,兩人擠在一起取暖,相偎著閉眼休息。
第二天天一亮,兩人就立即起身出發了,竹筏派不上用處被留在了原地。
就如江城預估的那樣,他們中午不到就抵達了狼煙點附近,不過兩人都沒直接過去,而是另爬上一處高坡,站得高看得遠,看得清楚。
“嘖,那邊也趴著兩個人,估計也跟你一個想法,想觀察觀察後來的選手。”江城笑,“心眼子到一塊兒去了。”
這邊算是半個必經點,或者說從他們這個方向來的選手,大部分隻要不走偏,基本都得經過這個小峽穀地勢,要是過了狼煙點再往前,就沒有好遮蔽的地方了,所以A國隻好蹲在附近。
“不是A國就是R國或者是杜瑪他們,隻有這三個國家有女選手參加。”簡行策說道,“太遠看不清楚。”
江城張望了一下,看中一個有些刁鑽的位置,一條格外不起眼的岩壁,攀著爬過去也是個小山頭,但正好就在圈內了,就是中間這條岩壁著實是不走常規路,看起來就夠危險嶙峋的。
他對簡行策道:“我們往山那頭繞,反正縮圈縮的是個範圍圈,多走點先進圈了再說,一樣蹲高點。”
簡行策聞言看了眼,沒有猶豫地點頭應下。
兩人當即行動起來,花了小半小時的功夫翻過岩壁,腳底下就是三四十米高的峭壁,看得直播間觀眾都大氣不敢喘,沒想到江城他們居然會走這樣的路。
“行了,就在這裏觀望著吧。”江城說道,趴伏下來,又翻出兩個麵包果子,遞給簡行策,一人一個,像是出來郊遊的小學生似的。
他一口咬下,含糊不清地嘟噥:“這個角度不錯,看得更清楚。那是A國的溫斯特吧?看那一腦袋金頭發,太陽底下都反光,肯定沒跑了。”
比較巧,大賽給出的選手名單裏,R國和越緬選手都不是金頭發,一排除,就隻剩下溫斯特了。
溫斯特蹲在山頭頭打了個噴嚏,又一巴掌拍死一隻正叮咬在胳膊上的蚊子。
他問羅莎:“還沒人過來?”
“暫時沒有,上校。”
溫斯特皺皺眉:“也太慢了。”
羅莎沒有接話,她安靜地趴在草叢裏,有足夠的耐心等待獵物走過峽穀——前提是走過峽穀。
像江城和簡行策這樣不走常規路的,就算再蹲十天也蹲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