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招惹第一百五十七天·【二合一】
第157章 招惹第一百五十七天·【二合一】
江城趕緊爬起身, 驚愣地看向來人。
“你怎麽會來這？！”他瞪大眼睛，幾步跑向簡行策，驚喜又意外。
簡行策對上江城不敢置信又欣喜的目光, 他便覺得自己做的一切、冒的所有風險都值得了。
他接住跑向自己的青年，彎起嘴角。
“你怎麽來的？其他人呢？”江城上下打量檢查著簡行策, 沒等對方開口就又連著追問道。
再快也不可能那麽短的時間裏就從那頭趕到這邊來，他知道簡行策一定又是走了非常規的路徑。
“我讓他們先往目標方向走了。”簡行策道, “你們這邊有傷員，行動多有不便, 所以我來找你們。”
他嘴上說著是要照顧波風這頭的傷員情況, 眼裏卻隻盯著江城。
江城聞言咧嘴笑開來, 他知道什麽“傷員”的都是一個表麵借口。
波風和杜瑪也吃驚地看向簡行策, 他們先前都考慮過兩支隊伍若是要先行匯合需要多少時間, 非常清楚這麽短的時間裏想要匯合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 因此對簡行策的到來更是意外至極。
杜瑪忍不住看向江城，江城先前的許願真的靈驗了。
江城簡單向杜瑪幾人解釋了一下簡行策到來的緣故和情況，將簡行策先前的那番說辭原封不動地翻譯了過去。
波風聞言當即表示了感謝：“我們確實處於一點困境中, 非常感謝你們的幫助。”
杜瑪也應聲附和。
她看了一眼江城, 江城彎著眉眼顯得更加放鬆自如了。
盡管先前江城給她的感覺也總是有種說不出的遊刃有餘, 即便他們已經遇到了那麽多意外的狀況，即便對方甚至經曆了那樣極限的逃生, 也仍舊沒有表現出多少緊張和危機的樣子，好像雲淡風輕地就過去了。
但和現在還是有些不一樣的。
這會兒的江城看起來更有一種接人氣的樣子，先前給她的感覺就好像個高強度的極限工具人, 但現在他鬆快地站在另一個男人身旁, 呈現出相似卻又不一樣的另一麵。
“您是怎麽過來的？我們計算過匯合需要多花費的時間, 幾乎不可能做到像您這樣快速地匯合在一起。”杜瑪好奇詢問道。
江城也看向簡行策。
簡行策淡淡幾句話解釋帶過, 卻讓波風一行人聽得心驚膽戰。
“那棵大樹一定是我們先前看到瀑布頂部衝下來的大樹！”波風的一名部下開口說道。
“太危險了我的天……不過這樣確實節約了太多時間！”
“可這樣相當於攀越了雙倍的距離！更別說是在這樣短暫的間隙之間……他的體力和力量也太驚人了吧！？”
波風聽著部下們的竊竊私語，不由重重咳嗽一聲打斷。
“先去烤烤火吧。”波風招呼道。
杜瑪也反應過來，連忙說道：“我替您安排一個帳篷。”
“不用麻煩，我和江城擠一起就行。”簡行策阻止了杜瑪。
江城在一旁聞言立馬點頭應和。
簡行策餘光瞥見江城的反應，揚了揚嘴角。
杜瑪見狀便不再堅持。
她看向江城，盡管簡行策隊長說是照顧他們這邊有傷員的情況，但她看來，對方更像是特意來找江城的。
江城打量簡行策上下，光是聽簡行策那樣說，他想也能猜到過程有多險，他低聲問：“有沒有哪裏受傷？”
“沒受傷。”簡行策也低聲回答，“你呢？”
“我還好。”江城應道。
簡行策聽江城這麽說，就知道意味著定是有傷，但不影響行動，或者說已經處理過了。
他剛要再問，江城卻打斷了，他示意簡行策看向通訊員那頭：“我們和總部的聯絡一直沒有恢複，你們呢？”
“我們也試過，還沒恢複。”簡行策回道，“打算呼叫救援機？”
“嗯。”江城點頭，“之前那名傷員的情況更糟糕了，目前很難繼續往前走，所以打算先把人轉走。”
簡行策聞言微微頷首，他轉向波風：“你們的傷員情況現在如何了？”
波風領著簡行策走到傷員休息的帳篷裏。
因為高溫加上傷口的緣故，帳篷裏有一股氣味並不好聞，簡行策蹲下身檢查那人的傷口，就見傷口的部位撒上了止血藥和消炎藥粉，但仍舊有淡而稀的黃水時不時從傷口處滲出來。
簡行策見狀起身：“台風很快就要來了，支援機隻有幾個小時的窗口時間，得盡快。”
“通訊設備需要加強信號，但以現在的情況來說很難。”波風也知道留給他們的窗口時間不多，但他們很難改變什麽。
救援信號彈需要在地形開闊處才能派上用場，但他們現在處於野人穀的林穀深處，遮天的植被將他們籠罩在巨大的陰影之下，信號彈恐怕打出去就會被植被遮蓋住，根本派不上什麽用處。
“找不到開闊地麵，那就朝上找。”簡行策說道，“通訊員這邊同步修複等候信號恢複，你們帶著信號彈往樹冠上爬，爬到冠頂再發射信號彈，成功幾率大很多。”
波風聞言一噎，往上爬？這個思路倒是……有些新。
隻是這些樹少說矮的得有十幾米高，高的甚至有四五十米，哪怕是他們，也沒法像簡行策說的這般輕巧就能做到。
但不得不考慮簡行策的說法是一個解決方案。
波風抿了抿嘴，剛想要應下，就聽江城打斷：“即便是這樣，也不能在這裏，這裏植被太高太密，救援機懸停高度和時長受限，我們得找一塊相對更加開闊的地方打信號彈。”
“成功了再把傷員帶過去。”他補充。
波風想了想也著實是沒有更好的方法，與其被動等待，不如雙管齊下。
盡管這個雙管齊下的難度並不小。
於是小隊分散開來，留下三人照顧傷員，並且留守營地等候通訊設備的恢複，其他人則前往尋找相對較為開闊的林地。
江城和簡行策一同前往，波風與杜瑪商量之後，最終波風留在營地，和另外一名同樣受了些許輕傷的部下一同，除此之外還有一名通訊員也留了下來。
——相比之下，杜瑪的攀爬技巧更優於波風，更適合出去。
“小心一些。”波風看向幾人。
杜瑪點點頭：“等我們的好消息吧。”
江城一行人沒有走太遠，考慮到之後來回通知運送傷員的時間和難度，他們隻能就近尋找最合適的理想點位。
幾人分散開來。
“小心樹上。”江城提醒了一句。
不光是這些樹枝是否存在枯老死亡幹裂的假象，樹上還有許多棲息盤踞的蛇蜥，他們這些貿然闖入的外來者必定是大不受歡迎的。
杜瑪幾人應了一聲。
波風在營地裏照看著受傷的部下，林子裏又下起了雨，他們的篝火被撲滅，幾人隻能擠進傷員的帳篷裏避雨。
通訊員抱著裝備小跑進來，聲音裏帶著些欣喜：“隊長！信號恢複些了！我們能收到一些聲音了！”
他說著將設備交給波風，波風就聽話筒裏時斷時續地傳出莎莎聲，勉強才能聽見一兩聲似乎是有人在說話。
他點點頭：“再試試！”
“是！”
波風看了一眼外頭的雨，雨點子如同豆大，劈裏啪啦地打在樹上、帳篷上，濺在地麵上，彈起一個個小泥水坑。
他皺眉擔憂地看向杜瑪幾人離開的方向，這裏的雨來得毫無征兆，毫無疑問對他們的行動有巨大的阻礙。
更不說這雨，是否會影響到救援機的出派？波風心裏有一絲不確定，但他沒有說出來。
他深深吸了口氣，用手接了一點雨水抹了把臉。
沒過太久，波風一行人待在帳篷裏，忽然就聽一聲破空的嘯聲憑空響起！
波風幾人連忙鑽出帳篷朝外看，就見密集的植被樹葉縫隙之間，亮色的信號彈光芒隱約可見，破空騰升！
一行人興奮地顧不上外麵還在下雨，連忙跑出來。
然而還沒等他們回神，忽然就見那片信號彈光又忽然湮滅，像是打到了什麽又飛快墜了下來。
波風眼睜睜看著那片亮光從高處墜落，他高懸起的興奮之情又一下子墜回了冷水缸裏。
“不不不……”波風聽見身旁的通訊員連聲低叫。
他抿了抿嘴唇，開口說道：“沒辦法，環境是沒法選擇改變的，順其自然吧。或許我們的通訊能趕在暴風雨來臨之前恢複？”
他剛剛說完，眼前忽然又是一道紅光伴隨著的尖嘯聲劃破天際。
一行人見狀不由屏住了呼吸，仰頭緊張看著那抹亮紅色的信號光彈，在心裏不住地祈禱，不要墜落、不要墜落……
這一顆信號彈比先前那枚多堅持了幾秒的功夫，但仍舊在最後直墜而下。
所有人的心情就像是這兩顆信號彈一樣忽上忽下，最後都歸為無望的麻木。
接連的信號彈發射失敗完全在波風他們先前的預料之中，這裏的植被還是太茂密，哪怕往上爬到樹冠冠頂也無濟於事。
又是一顆升空。
哪怕知道這顆的下場大概率與前兩顆一樣，但波風幾人還是忍不住仰起頭，目光追隨著那抹亮光。
極為耀眼的紅色光亮越升越高，衝出綠色的傘蓋屏障，在空中完完全全充分燃燒停留，將這一片都仿佛灑下火紅霞光！
波風一行人仰頭怔愣地看了好幾秒，心裏默數著這一次這顆信號彈燃燒的時長。
“四秒、五秒、六秒……”通訊員小聲數著。
波風聽著聽著猛地反應過來！六秒！
他頓時欣喜地原地重重一跳：“成功了！”
“我們現在就把阿初帶出來！”一人興奮說道。
波風聞言頓了頓，卻沒有立即同意，他遲疑兩秒後說道：“再等等，等他們回來。”
“隊長？”部下不解地看向波風。
“等救援機派過來我們再走。”波風抿嘴，“他還在發燒，先待帳篷裏。”
部下聞言點了點頭。
很快，杜瑪和其他人折返回來，見到波風便立即催促道：“快！準備一下！我們把他帶過去！”
波風見狀喊住杜瑪，他示意杜瑪走到一旁，低聲詢問：“他們現在會派救援機嗎？”
“什麽意思？”杜瑪愣了一下。
“我是說現在這個情況，暴風雨要來了，野人穀雨急風大，哪怕是我們當初想要下山穀，也因為考慮到機身不好控製懸停而放棄直接切入，選擇外沿行動。白天尚且如此，而現在的氣候環境情況，比白天更糟糕！”波風低聲道。
他們在別人的領土上，江漢特區的總部會為了他們寧肯冒這樣的風險麽？波風承認自己有想法，但信任問題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建立起來的，他這樣考慮是人之常情。
杜瑪聞言反應過來波風在擔心遲疑什麽，她頓了頓，搖頭說道：“他們一定會來的，不然江城和簡行策隊長沒有必要冒這麽大的風險替我們打出信號彈。”
她看向波風：“如果你和我們在一起，你就會明白我為什麽願意相信他們。”
波風對上杜瑪的目光，微微一愣：“那枚信號彈是江城和簡行策隊長打出去的？”
“我們前兩枚都失敗了，所以最後一枚是江城和簡行策隊長爬到樹冠之外才發射出去的。”杜瑪說道，她看向波風，一字一句地咬著字節強調，“除此之外我們沒有別的辦法。”
波風沉默，他很少從杜瑪嘴裏聽見“沒有辦法”，他知道杜瑪有多要強，他本以為最後那枚信號彈是被杜瑪打出去的，他從沒想過江城和簡行策會為他們做到這一步。
他看向杜瑪，那麽他能夠理解杜瑪為什麽信任他們了。
“我知道了。”他說道。
他走向其他人，招呼其餘兩人準備運轉傷員。
風雨越來越大，波風一行人輾轉趕到了江城這頭，就見兩人躲在一塊岩石下方，手裏舉著兩大片寬厚的巨大蕉葉當作雨傘，看起來一時間有些好笑又有些無語。
波風愣了一秒，完全沒想到會看見這兩人這副毫無形象的避雨樣子。
但不得不說，有些實用。
他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部下們，每個人都被驟雨澆灌得徹底，頭發完全濕透貼著頭皮，眼睫都垂著水珠連成串，看都看不清了。
他抹了一把臉喊江城：“救援機大概什麽時候能到？！”
江城招呼波風一行人過來避雨，回答道：“通常來說是在信號彈發出後十到十五分鍾之內，但現在風雨太大，時間可能會相應延長。”
他看了波風一眼，像是知道波風心裏在想什麽一樣，他開口道：“不管怎麽樣，他們都一定會來的，相信我們。生命優於一切。”
波風聞言心跳漏了一拍，他抿嘴說道：“我相信。”
江城笑笑沒有再說什麽，隻是和簡行策擠在一起擋雨。
波風焦急地等待著，天邊甚至還劃過了閃電，雷鳴聲緊隨跟上，重重打響在耳畔。
他吞咽了一下口水，仰頭看向天空。
他們正上方露出小片巴掌大小的天空，此刻本應是傍晚，天還亮著，但僅僅是雨落的這麽一會兒功夫，天便瞬間昏暗得猶如晚上六七點。
劃過天際的亮白色閃電時不時在天幕上爬開一串細碎的蛛網紋，看得人心驚膽戰。
“來了！”江城忽然起身，驀地抬頭看向遠處，他聽見了救援機的螺旋槳引擎聲響，“救援到了！”
簡行策則喊上波風：“把人帶過來！”
不到一分鍾的功夫，一艘黑色救援機懸停在半空，救援機上垂下繩索與救援擔架，兩名醫療兵快速降下。
江城和簡行策大步趕過去，簡單交代了一下傷員的情況，然後幫忙一起將人固定上擔架。
救援機懸停在林穀的上空，不到三分鍾的功夫，機艙儀表盤就發出了危險警告，機艙上的警示燈亮起紅色，同時發出刺耳的鳴笛。
波風見狀臉色微變，加快速度。
機上兩名飛行員不斷調整穩定機身，同時關注底下的情況，通知底下人員還有六十秒倒計時。
“好！”醫療兵大聲喝道，簡行策擋開波風幾人靠近擔架的身體。
兩名醫療兵拽著綁定好的擔架搖搖晃晃升上半空，空中的救援機在疾風驟雨下，也一副搖搖晃晃的樣子，看起來很是單薄的救援固定繩像是被風吹得左搖右晃。
連綿的大雨傾盆而下，光線都昏暗得難以看清什麽，江城一行人仰著頭，隻能看見救援機和擔架上的固定燈光在雨幕中晃晃蕩蕩。
波風提著心緊張看著。
救援機上的警示紅燈一直高亮著，刺耳的鳴笛聲即便隔著半空他們也仍舊能夠聽見。
救援機來不及完全等到醫療兵和擔架全部收上，艙內的高度警示瘋狂報警，各項數據都到達了臨界點，飛行員見狀當機立斷，直接往上拉高了高度，隻見那擔架與人員都被強行提高，看得底下所有人都忍不住屏住呼吸。
所幸，在眾目睽睽之下，救援機拉升到了正常高度，艙門上的紅色警示燈也恢複了正常，醫療小隊終於將傷員成功收回機艙。
“得救了！”底下所有人都爆發出一陣歡呼！
江城咧開嘴笑，雨水打在他們臉上，所有人濕得像是剛從水裏爬上來一樣，但這絲毫不妨礙他們歡呼慶幸！
波風一把抱住江城：“謝謝！謝謝你們！”
江城猝不及防被抱住，愣了一秒才哭笑不得地拍了拍波風的肩膀。
簡行策將波風分開，他沉聲道：“別急著道謝，先回營地。”
“暴風雨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