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李婷見我一直沉默著不說話,她最終還是嘴上積德,沒有告訴我什麼是俄羅斯大轉盤、憤怒的小鳥,打賭等。
但是,她還是又不屑的看我一眼,奚落道:「你實在想知道,易紅她們玩的那些群嗨遊戲,晚上問你的庄總,說不清這些刺激的遊戲,他這樣的公子哥兒,又是商界新貴,幾乎都玩了也說不清。
當然,你若不想問,怕自己給自己心裡添堵,你也可以去百度一下,你就什麼都清楚、知道了。」
我看著李婷那刻一臉洞若觀火的表情,彷彿那些群嗨的遊戲,她都知道,我不由就面紅耳赤,又脊背發寒,心裡打起了怵。
我不由聯想到,何麗昨晚被輪了,莫非就是被人這樣玩了?
我的心裡頓時絞痛起來。
那刻,我又想起元旦節那天晚上,何麗的爹媽還有她新婚的嫂子逼迫她打欠條時,她絕望的樣子,我的心裡不由就下起了傾盆大雨。
我忍不住的對李婷說:「李婷姐,你知道何麗現在在哪裡嗎?我們去看一下她吧。」
李婷冷眼看了我一下:「庄夫人,你這是黃鼠狼給雞拜年嗎?如果,你真憐憫她,同情她,就給沈總打個電話吧,讓沈總把她接到麗江去過年,我保證這招見效,簡直就是藥到病除。她喜歡沈雲岸,你是知道的吧?
不過,沈雲岸一直對你情有獨鍾。
庄夫人,你可真有能耐,讓這些大家公子,都對你念念不忘,你給他們都灌了什麼迷魂湯?
你對沈雲岸,是不是也像昨晚對庄博一樣,叫得勾魂奪魄的,所以,才讓他們死心塌地的愛著你嗎?
我是說,庄博和沈雲岸怎麼都對你情有獨鍾,原來你的床上功夫那麼好,怎麼,這會兒沒事,也給我傳授一下,讓我學幾招,看哪天能不能把你家莊總勾引到我床上來,爽的就像殺豬一樣的叫……」
要不是我親耳聽到李婷這番言辭,我想我做夢也不會想到,那個一臉清澈的人,會說出這樣不堪入耳的話來?
但是,我想到她昨晚被那個魏總欺凌得不堪,我就強吞了她的這些話在肚子里咽了下去,雖然,比吃了蒼蠅還難受,但是,我說服自己,忍了。就把她說出的這番話當耳邊風,當她在宣洩她心中的憤懣和不滿吧。
那刻,我也深刻領會「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還有「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道理。李婷此刻的這副德行,簡直就是這些話最好的詮釋。
我沒有理會她的侮辱和挑釁,只是心平氣和的對她說,如果她的身體沒有什麼不適,就和我一起去看看何麗。當然,她如果不想去,我自己去也可以。
李婷想了下,她的那雙曾經清澈的明眸轉了轉,最後,她對我說,她現在這副樣子,不想去外邊丟人現眼。
我思忖了一下,再看看她的那張臉,也打消了讓她和我一起去的念頭,就讓她把何麗現在的地址給我,我說我自己去。
她想了一下,拿起筆,「刷刷」的給我寫下了一排字。說真的,李婷的字寫得真的很好,不虧她是學美術的,那些字看起來是那麼的漂亮,真的有行雲流水的感覺,讓人看著她的字,就會心生美好。
人說,字如其人,可是,現在的李婷又怎能和她的這手字相提並論?!
我在心裡兀自感嘆了一下,又把早上庄博臨走時給我說的那番話告訴了她,比如走出小區,外邊就有一條街全部是賣吃的,還有定外賣的電話等等,全部告訴了她。
等我說完這些,她又眸光複雜的看了我一眼,那一刻,我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但是,眼神沒有剛才看我那麼惡毒和冰冷了。
也許,那刻,曾經那個善良本真的她又回復到她的身體里了。
我向她揮揮手,然後,拿起我自己一向用的雙肩挎包,就出門了,在我關門的那剎那,我好想李婷能單獨呆在這裡,反思一下,也清醒一下,可是,我沒有想到,等我從何麗那裡回來,她卻又給我一個「農夫和蛇」的驚喜,讓我簡直是手足無措!
我記得那天,我坐大巴去了何麗臨時在那裡做公關的城市。她暫時還住在一家四星級的大酒店裡,當然,酒店的費用是那幫玩她的孫子給的,那幫孫子還說她在這裡願意住多久就住多久,反正,每天,讓大酒店好吃好喝的把她養著。
當我敲開她的門,看著她扶著牆為我開門,滿臉蠟黃和憔悴時,我的心一下子就像掉到了冰冷的谷底一樣。
何麗掌著牆,露出一絲苦笑,看著是我時,她那雙無神的眼睛剎那明亮了一下,然後,她驚異的問我:「夏桐,你怎麼來了?易紅不是說你不參加這次的外出活動嗎?」
我滿腹心酸的看著她,上前攙扶住她,對她說:「我沒有來這個城市公關,可是,陰差陽錯,我昨天也來了這個城市。」
何麗不由怔怔的看著我,我就把我來這裡的目的和原因如實告訴了她。
她聽后,說,原來是這樣。
我攙扶著她坐到了那張大酒店豪華套房的鬆軟大床上,讓她躺下好生休息,我給她倒了杯水。
她看著我,又驚異的問我,怎麼知道她在這裡。
我又把昨晚發生的事情輕描淡寫的給她說了一下,她苦笑道:「真沒想到,你和李婷姐這麼有緣,居然還在那些場所碰到了,我要是昨晚有人照應,也不會落在那幫人手中。」
何麗嘆息一聲,又說,以後出來做事情,最好還是一起出來的幾個人在一個地方,這樣,有個幫襯,就不會吃大虧了。
我把水遞在她手中,憑我上次在麗江的經驗問她:「不是每個人就跟一個客戶嗎?」
何麗頓時苦笑:「那是你遇對了人。」
然後,她告訴我,她和易紅還有李婷以及其它幾個美女從北京出發,結果,一來到這個地方的省會城市,人家就把她們幾個人分散開了。
開始,她也只是陪著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客戶,但是,不知道誰對那個男人說了,她是帝都有名高校的學生,結果,那些人就都拚命的灌她酒,當然,小費也給了她不少。她想著自己是來掙錢的,就只管喝。
後來,她醉的不省人事,等有意識后,才發現自己被人糟蹋了!
等她醒來時,除了會所里的人,那些人都逃之夭夭了,自己一個從外地來掙這種錢的人,根本就沒有人幫襯。
她當時簡直是哭天無路,叫地無門。只好被會所管事的人安排到了這家酒店。
說到這裡時,何麗那雙像趙薇一樣的大眼睛里滿是淚花。
我把她擁在我的懷裡,輕輕的拍打著她。
那刻,我說不出什麼安慰她的話來,我的心裡和眼裡全都是無盡的淚。我害怕引起何麗的哀傷來,我強忍著在眼眶裡打旋的淚,咬著牙,沒有讓她流下來。
何麗或許知道了我的難受,她也輕輕的拍打著我,那刻,我們沒有言語交流,卻是無聲勝有聲。
後來,當她把我的胳膊從她的肩上拉下來時,她才發現了我手的瘀傷,她詫異的看了我一眼,問我怎麼回事情?
我不想把昨晚那些讓人斷腸的事情告訴她,我剛才只給她說了我昨晚遇見了李婷,也只是說在會所里遇見了,並沒有告訴何麗李婷被魏總猥褻不成,慘遭毒打的事情,當然也沒有說我當時去拔刀相助的事情。
所以,我想了一下,才對何麗說,昨晚不小心在一個暗角摔了一跤,可是,運氣不好,自己還沒有爬起來,就被一個路人不小心踩著了手背,就成這樣了。
何麗聽后,感嘆的說,怎麼昨晚我們都禍不單行,看來,只有易紅混的風生水起,運氣好!
我想起臨走時李婷給我講的那些什麼「俄羅斯大轉盤、憤怒的小鳥、打賭」等惡趣遊戲,就知道,不是易紅運氣好,而是她在這行久了,看得開,玩得起,什麼都敢玩,她人又機靈、靈活,所以,才沒有吃虧。
而我和李婷、何麗這些人,終歸還是象牙塔里的學生,所以,我們放不開。我們走上這條路,都是因為生活所迫,既想掙錢,又想給自己留點尊嚴。
殊不知,這樣的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場合,我們乾的那些工作,又哪有什麼尊嚴可以留?
我那刻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問何麗打算怎麼辦?
她卻看著我,問我,如果是這事情發生在我身上,我會怎麼辦?
我當即就想,如果我發生在我身上,我或許當初選擇會咬舌自盡,但是,冷靜下來后,我會選擇忍耐、苟且偷生。
因為,有句話不是說,「好死不如奈何活」嗎?
還有一句話也說「生容易,死容易,可是,生活不容易!」
我把這幾句話反覆在我腦海里過濾了一下,我對何麗說,只有忍!走過去,過了這道坎,就好了。
因為,我們是弱勢群體,我們在這個城市舉目無親。加上,我們本來是從事的夜場工作,我們這樣的人,被人暗算了,即使傳出去,別人也只會說我們活該。沒有人會同情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