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別墅雖大。
但前往二樓的樓梯並沒有多寬敞。
身量高大的祁岸往那兒一站,儼然一道聳峙屹立的牆,毫不客氣地截斷通往二樓的所有路徑。
偏偏此刻,大多數人都在二樓。
透過樓上鏤空的玻璃牆,很容易就看到裏頭重重攢動的人影。
說笑聲攪在一起,肆意喧囂,顯得這道“逐客令”聽起來格外刺耳,就好像上頭有什麽不可見人的秘密,故意攔著她,不讓她去看。
氣氛隨之沉默下來。
宋枝蒽拎著塑料袋的手指微微收緊。
莫名想到上一次她在何愷家門口碰到祁岸,他也是說何愷不在……
眼見場麵越來越僵化,心思澄明的謝宗奇忙走到她身邊低聲化解尷尬,“別介意啊,岸哥今天心情不好,但他說得沒錯,愷哥確實不在,你要給他什麽,把東西交給我——”
他去拿宋枝蒽手裏的東西。
沒想到宋枝蒽非但沒鬆手,還目光凝銳地看著他,“上一次也是這樣?”
謝宗奇愣住,“什麽這樣。”
宋枝蒽粉唇繃成一條線,沒說話。
就這麽繞過他,麵無表情地朝樓梯那邊走去。
謝宗奇“哎”了聲,本以為祁岸會攔住她,沒想到祁岸隻是在兩人衣料摩擦的瞬間,淺睨她一眼。
漆深的眼眸,仿佛蘊著什麽意有所指的警告。
宋枝蒽邁台階的腳步微頓,但也隻有那短暫的一瞬,她便將所有情緒掩於長睫之下,腳步堅決地朝樓上走去。
裙角擺動。
屬於她的清甜氣息蕩進鼻腔。
祁岸垂下眼。
謝宗奇滿臉寫著杞人憂天,“這下真完了……”
祁岸無波無瀾地從兜裏摸出煙,不聲不響地斜倚在牆邊,銜在嘴裏漫不經心地點燃。
火光熄滅。
吐息間,白霧散開。
長指夾著猩紅一點,祁岸神容懶怠,長眸透過薄白青煙朝上看。
不出幾秒,樓上的喧囂聲漸收,隨之而來的是一道隱約清脆的女聲,“這就是你所謂的咳得很厲害?”
聲音平平靜靜,卻讓所有人都屏息凝神。
她出現得太過突然,以至於此刻被應雪挽著打牌的何愷,猶如被人正麵一擊,整個人傻住。
他有些不敢相信,“枝蒽,你怎麽在這。”
應雪卻收放自如,在何愷把手臂抽出來之前,早已率先鬆開,神色卻耀武揚威般,仿佛在對宋枝蒽炫耀什麽。
宋枝蒽收回落在她身上的視線,看向何愷,“不是你說的哮喘藥不夠用,叫我送過來。”
目光在兩人身上往返一瞬,何愷好像明白什麽。
再加上身邊這麽多人看著,他幾乎沒有選擇地開口,“啊……是。”
“是我難受讓你過來……他們煙抽得太凶了,我藥都用完了……”
話裏透著隱隱心虛。
到此為止,宋枝蒽已經明白得不能再明白。
信息不是何愷發的,他根本就沒想她過來,之所以在愣神後又承認,隻是為了護住身後的人。
至於樓下攔著她的祁岸……
宋枝蒽恍惚一瞬,忽然不想在這個地方待下去。
她把那袋藥放到旁邊的沙發上,咬字冷淡,“既然你沒事,我就先走了。”
目光隨之在應雪臉上蜻蜓點水般一落,暗含諷刺,“省得掃了你的興。”
話落,她轉身毫不遲疑地下樓。
幾乎點名道姓的話卻讓應雪生生一哽,他人目光也在這瞬間略帶探究鄙夷地撇到她臉上。
不管高中的圈子是什麽樣,現在的圈子裏,宋枝蒽確確實實是何愷光明正大的女朋友。
也不知是誰看不下去,就在這時說了句,“走什麽啊,這麽晚,留下來一起玩唄。”
“是啊,何愷,你女朋友大老遠過來。”
“那是何愷女朋友啊,第一次見。”
“有女朋友還和別人湊那麽近?”
……
何愷從手足無措中拉回過神,臉色慌張追下樓。
剛喊了句枝蒽。
那邊翹腿坐在主位祁岸就應聲抬眸,內勾外翹的漆眸不冷不熱地朝他撇來。
二樓所有人也都停下手頭玩樂,靠著鏤空圍欄,看熱鬧似的看著樓下的何愷與宋枝蒽。
頂著這麽多人的目光,何愷難掩尷尬,恨不得宋枝蒽馬上停下來。
偏偏宋枝蒽不給他留多餘一絲一毫的麵子,在他追上來抓住她手臂的瞬間,就這麽當著所有人的麵,毫不客氣甩開。
手臂差點兒輪到臉上。
何愷:“……”
他本就心堵多日,又被她當眾駁了麵子,情緒沒控製住,愧疚臉色就霎時變成惱怒,“你氣什麽啊,我這不是要你留下來。”
隨著這一句。
原本的和樂氣氛肉眼可見地降至冰點。
宋枝蒽卻毫不退讓。
她冷撇何愷,神色比陌生人還要漠然,“不必。”
“……”
“我不稀罕。”
說完這話,宋枝蒽像是對這個地方厭惡至極,一秒不想逗留地轉身離開。
大門啪一聲落了鎖。
別墅內鴉雀無聲。
何愷一臉憋悶暴躁,索性破罐子破摔,扭身上了樓。
燒到盡頭的煙灰就在這時落下,燙在冷白手背,激起灼熱的痛感。
祁岸不以為意地隨手拂開。
掀起沾染戾氣的眸朝落地窗外悠長望去,隻見那抹孤單又倔強的身影,早已融入夜雨模糊不清。
樓上傳來老秦和幾個哥們替何愷化解尷尬的說話聲。
何愷找回幾分薄麵,抱怨發泄的話順著樓梯從二樓回蕩到一樓——
“就沒見過這麽不懂事兒的,你說你生日,她鬧什麽?”
“算了,我也懶得較勁,別影響老秦心情。”
“礙事倒是不礙事,小吵小鬧罷了,鬧夠了她就會回來。”
“反正每次都是這樣,放心。”
抽完最後一口,煙蒂被冷白長指摁滅在煙灰缸中,發狠地撚。
謝宗奇收回目光,看到一身肅冷之氣的祁岸,抄起桌上的車鑰匙起身。
這身架勢,莫名有種出門幹架的既視感。
謝宗奇聲音抖了抖,“岸哥,你要幹啥去?”
男生眉骨深挺,難掩寒意地撇了他一眼,嗓音沉磁凜冽,“捉人。”
,
宋枝蒽從別墅區出來時,牛毛小雨已經轉為大雨。
之前她打車過來,對這裏完全沒概念。
現在從別墅區出來才知道,這地方荒得有些過分。
主路上的車十分稀少就算了,附近居然也沒什麽躲雨的便利店,宋枝蒽隻能把挎包遮在頭上,一麵往前尋找躲雨的地方,一麵四下張望有沒有出租車。
好在中途遇到一個可以暫避風雨的公交站,宋枝蒽才不至於太過狼狽。
隻是這一夜到底不順居多,她約了很久的網約車始終沒有司機接單,反倒是被過往的車輛濺了一裙子泥水。
即便宋枝蒽情緒穩定,麵對此情此景,也還是難抵洪水一般的低落。
特別是用了快四年的手機很快就要沒電。
如果再這樣下去,她恐怕連家都回不得。
宋枝蒽抿了抿被淋得發白的唇,正想著給蔡暄打電話,麻煩她過來接自己,不想前方倏然亮起一束明亮車燈。
以為又是哪輛車路過,宋枝蒽朝裏退了半步。
不曾想,那輛黑色跑車居然在公交站旁緩緩停下。
雨水在光線的映射下斜似銀針,車窗降下,祁岸那張鋒冷俊挺的臉,於昏黃光線中目不轉睛地看她。
宋枝蒽被風卷帶的細雨淋得半眯起眼,視線相觸的瞬間,心口堪堪一窒。
她怎麽都沒想過,祁岸會追出來。
甚至在潛意識裏,她已經把祁岸歸為何愷的同類,他們一樣家境優渥,一樣驕縱狂妄,一樣遊戲人間。
更尷尬的是。
自己狼狽的這一幕被他看見。
宋枝蒽麵色瞬間變得不自然。
倒是祁岸冷凝著一把磁嗓,在淅淅瀝瀝的雨聲中揚聲,“上車。”
他的出現仿佛帶著神奇的魔力。
明明前一秒她還很平靜,後一秒麻痹的神經便像被什麽激活,不知不覺就紅了眼。
那模樣,就像一隻在風雨中無家可歸的兔子,突然遇到一顆參天大樹。
見她傻站著不動。
之前硬壓下去的煩亂心緒又莫名湧現。
祁岸幹脆下了車。
他拎著她上次穿過的外套,麵色淩厲冒雨走上前,將外套豁然罩在她身上。
驚異的刹那。
宋枝蒽不自覺配合著微低下頭。
然還未來得及說話,祁岸便強行拽住她的手臂,一副護犢子的架勢,把她徑直帶上副駕駛。
車門關上,“啪”一聲落了鎖。
祁岸抑著眼底的沉鬱,把紙巾丟給宋枝蒽,打開暖風。
說不清為什麽。
也許是此刻不再淋雨,也許是身邊坐著祁岸,宋枝蒽原本混沌不堪的心情,竟在此刻漸漸得到平息。
她垂下眸,纖白手指慢吞吞撕開包裝紙,一點點擦著頭發,開口時,聲音盡量平靜,“是何愷讓你來的嗎?”
車外雨如流如注,不知停歇。
收回不經意落在她手上的視線,祁岸摸出一根煙咬在嘴裏,低眸點燃。
又怕嗆到她,幹脆夾著煙,把手搭在車窗上。
靜默須臾。
他吐了口青霧,“你希望是,還是不是。”
話音落下。
車內靜謐如斯。
不知過了多久。
他偏頭看向宋枝蒽。
宋枝蒽剛好也眨著濕漉漉的眼看他。
本以為她會逃避這個回答,沒想到宋枝蒽輕聲開口,“我希望不是。”
祁岸指尖一顫。
宋枝蒽別開視線,卸下緊繃的肩頭,神色有種覺悟後的平淡,“這樣就不會心軟。”
從這話捉到某些重點,祁岸彈斷一截煙灰,心潮無聲起伏,“我以為你會失望。”
宋枝蒽搖頭,“我隻是很意外。”
祁岸斜睨著她,神色冥冥,“意外什麽。”
宋枝蒽把紙巾捏得不成樣子,“我以為你今天……看我不痛快。”
祁岸那時站在樓梯口望向她時冷冽的一眼,疏離得就像個陌生人,到現在她還記憶猶新。
沒料到她會這樣想,祁岸:“……”
深眸黯色幾分,他半垂著眼,聲似喃喃,“我什麽時候看你不痛快過。”
“摸摸你的良心,宋枝蒽。”
這一聲低沉鄭重的全名,蘊著淺淡的不滿和隱約委屈,宋枝蒽心尖一顫。
祁岸目光幽邃地看著她,“還是你覺得我不讓你上去,是在幫何愷。”
這話徹底摧毀心底最後一點猜忌。
宋枝蒽望著祁岸的眸光怔了怔,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什麽。
……是了。
他隻是不想讓自己難堪。
宋枝蒽眼睫輕顫,哽了哽,“可是,如果我說我是故意要上去呢。”
祁岸微頓,看向她。
宋枝蒽眼底有水光在蕩。
她就是想看看,這段感情能糟糕到什麽程度,就是想讓自己徹底死心。
“所以你現在滿意了?”
祁岸直勾勾望著她,驀地輕笑,語氣蘊著不解的寒,“這些年他到底做了什麽,讓你這麽不舍得放手。”
“……”
宋枝蒽迎上他的目光,喉嚨泛起澀。
祁岸眼神炙烤,“還是說,你真愛他愛得那麽死去活來。”
望著她那雙眼,綿長不甘,又如山澗細雨,潮濕發澀。
宋枝蒽幾乎被撼住。
心口也像落了根紮痛神經的針。
莫名情緒化開,她動動唇,想解釋,不巧的是,電話就在這時響起。
祁岸繃著下頜線,偏頭望向窗外,側顏鋒冷俊挺又淩厲。
宋枝蒽微吸一口氣,垂著眼,按下接聽。
下一秒,車內響起何愷憤慨的聲音,“我給你打了這麽多遍電話,你怎麽現在才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
宋枝蒽握緊手機,沒說話。
何愷又說,“你現在在哪兒呢?我去接你……好好一場聚會都被你攪和了,我真服了,你就不能留下來聽我解釋完再發火嗎?”
宋枝蒽依舊不吭聲。
何愷頓了頓,像是反應過來什麽,“宋枝蒽,你別告訴我你現在跟祁岸在一起,我剛發現他人沒了車也沒了,謝宗奇說他早就出去了——”
話到這裏。
祁岸所剩無幾的耐心終於耗盡。
他撚滅手裏的半截煙,眸色冷冽地轉過頭來,就在他想替宋枝蒽提前結束通話的瞬間,宋枝蒽冷靜開腔,“何愷,該給你留的麵子我今晚都留了。”
輕飄篤定的話似羽毛般落下,力道雷霆萬鈞又冰冷無情——
“現在,我們分手。”
作者有話說:
下章入v加更哦~時間就在淩晨之後,著急的寶子可以蹲一下!
然後國際慣例推一下自己的下本書!希望寶子們都能給個收藏owo————
文名《小情種》專欄可戳
【1】時柚是世家聞名的美人,膚白身嬌明眸善睞,可惜少時受刺激變啞,長成一朵不爭不搶又惹人憐愛的小白花。
段斯野,俊美放浪,風流不羈,是眾星捧月的浪子,也是罕見的商業奇才,剛回國就將旗下企業起死回生,更是圈中名流的“白月光求不得”。
兩人毫無瓜葛,直到一場婚宴,段斯野親眼看到,人前溫柔乖巧的小啞巴時柚,對著電話吹逼——
“段斯野?就那樣吧。”
“是我姐沒出息,見他就腿軟。”
“換我,三個月就給他拿下!”
男人深眸微眯,“是嗎?我不信。”
“……”時柚聞聲扭頭,星眸震住,“段、段——”
段斯野挑眉:“原來不啞。”
“但結巴。”
【2】為逃避聯姻,時柚不惜裝啞,不想事情敗露,就此過上被段斯野要挾的生活——
Round1:睡不著,小啞巴唱首歌聽。
Round2:下雨了,沒帶傘,你來接我。
Round3:有相親,過來給我擋一下。
時柚氣到摔碗:我不幹了你報警吧!
不料曖昧傳開,得知段斯野心折在她身上,眾人酸氣衝天,繼姐更是怒火中燒,憤憤去挑撥,“你別被她騙了,她就是為了報複我才接近你!”
段斯野卻不在意地懶聲,“有沒有一種可能,是爺倒貼?”
“……”
男人唇角一揚,“你說氣不氣。”
【3】時柚以為,段斯野捉弄她是一時興起,可漸漸,他看她的眼神越來越不對。
得知她做夢都想逃離時家,段斯野半真半假地招惹,“你可以另辟蹊徑,比如——”
“泡我。”
時柚:“……”轉身就走。
段斯野鍥而不舍,在身後不緊不慢地誘哄:“不然換個辦法,不用你泡我。”
男人俯身到她耳邊,磁嗓蠱惑又寵溺,“我來追你。”
時柚:?
#這狗男人是瘋了嗎#
#你說追我我就讓你追啦???#
宇直仙女X拽痞太子爺
*瑪麗蘇做夢小甜餅
*1v1 雙c 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