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57章
趙蘅玉看著他迫近, 心下一沉,她伸手去拔頭上的簪子,卻發現她早就卸下了釵環, 趙珣注意到她的動作,眸光一寒, 而後冷冷一笑:“若這能提起你的興致,”他從腰間拔出一把匕首, 隨意拋到了榻上, “那請自便。”
看著趙蘅玉伸手去夠那把匕首,他抿緊薄唇,略帶煩躁地遷怒道:“退下!”
燕支和花鈿被唬了一跳, 她兩人都控製不住渾身顫抖, 卻依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眼看趙珣已經沒了耐心地開始握緊腰上的劍, 趙蘅玉輕聲道:“出去吧。”
燕支和花鈿齊聲道:“公主——”
趙蘅玉疲倦重複:“出去。”
趙蘅玉握緊匕首, 她拔出了刀鞘, 緩慢橫在自己脖子前。
趙珣麵色難看, 他道:“趙蘅玉,能不能不要將自己的命視同兒戲, 你同我魚水之歡了那麽多回,現在你想為斐文若守貞?我便告訴你, 即便你現在死了,我依舊不會讓你的身子清清白白下葬……”
趙蘅玉一時之間被趙珣的話震驚到,她紅唇翕動,不知該如何反應。
趙珣本是在一旁說話的, 突然之間, 他俯身撲倒了她, 然後將她的匕首搶奪過來, 擲到了地磚上。
他方才的那一番話,似乎是為了讓趙蘅玉分神。
又或許不是吧,趙珣做事,從來都不能用常理忖度。
趙珣壓住趙蘅玉,伸手撫上了她的臉頰,他啞聲道:“趙蘅玉,你很不聽話。”
他看著趙蘅玉大紅的嫁衣淩亂,她粉白的臉上仿佛施了豔妝,她倒在新房的鴛鴦衾上,雙眼獨獨望著他。
趙珣暫時不去想這是斐文若的新房,也不去理會趙蘅玉眼中的恨惱。
他滾熱的手指撫上她的細軟腰肢,感到柔軟的身軀在顫顫發著抖。
趙蘅玉瞪著他,不知不覺淚珠直愣愣地掉了下來。
趙珣親吻著她眼角的淚,低聲哄道:“別哭,別哭……”
他強壓著趙蘅玉,不顧趙蘅玉的反抗,扯下了她的腰帶。
重新將趙蘅玉擁進懷裏,他感到空泛的心口漸漸被填滿,他像是愛極,像是恨極,隻覺骨縫都在疼。
他低下頭來,細致地咬著趙蘅玉的唇瓣,在趙蘅玉張嘴咬他之際,他將舌抵了進去,趙蘅玉的嗚咽之聲悉數被他吞了下去。
趙蘅玉劇烈反抗起來,趙珣忽然感到舌尖一痛,是他在放鬆之際被趙蘅玉狠狠咬了一口。
趙蘅玉尋了空子差點跑下了床,趙珣伸手將她的腰一攬,兩人一齊摔到在榻上。
趙珣看了趙蘅玉半晌,道:“是你非要如此的。”
趙蘅玉恨恨看著,她的雙手被高舉過頭,用撕裂的布條綁了起來,趙珣握住了她的腳踝。
趙珣習慣趙蘅玉的溫柔似水,但這次她渾身僵硬。
趙珣拿出了幹燥的手指,頓了一下,他俯身開始親趙蘅玉。
他親吻趙蘅玉的眼睛、鼻梁,細細地吻著她的唇,趙蘅玉始終無動於衷。
趙珣繼續往下,他握著她細細的腰,低下頭來。
他的呼吸輕輕擦著趙蘅玉的腰,趙蘅玉感到渾身發癢,奇怪又難受,她想要掙脫,但趙珣的大掌始終按著她。
趙蘅玉的眼睛漸漸濕潤,難以自控的感覺讓她更加自棄起來,她死死咬著唇,沒有發出一絲半點的聲響。
過了許久,趙珣抬起頭來,想要親她的唇,趙蘅玉歪頭避開了。
這次趙珣竟沒有生氣,他低沉地笑了半晌:“自己都嫌棄?”
趙蘅玉的眼神虛虛地落在趙珣的薄唇上,她垂下眼睛:“有意思嗎?”
趙珣答道:“很有意思,尤其是你的反應。”
趙珣的手指滾熱地握著她的手臂,他的眼神像是帶著火星子,一點就燃。
趙蘅玉自暴自棄地轉過頭去,不去想接下來要發生的事。
趙蘅玉嘴唇動了動,說道:“趙珣,我可憐你,像這樣瘋犬一般地糾纏你恨的人,你覺得痛快嗎?”
趙珣嗬嗬笑起來,聲音震在胸腔,他抬起眼睛問道:“瘋犬?”
趙珣握住她的腰,手勁忽重忽輕,他手指漸漸遊離,他抬起了她的腿,他死死盯著趙蘅玉的眼睛,在仔細看清楚她的細微表情,就像是狼群對峙之時的凶狠模樣。
趙蘅玉的眼眸望著他,裏麵沒有絲毫的情誼,隻有冷冰冰的抗拒。趙珣麵色沉沉,他直起身子卻沒有離開,而是撕下了一片帷幔。
他用布條蒙住了趙蘅玉的眼睛。
趙蘅玉依舊掙紮不休,一片黑暗中,趙珣從背後環住了她的腰。
趙珣親吻著她的單薄的脊背,他的親吻有些溫柔,動作卻恰恰相反。
呼吸卻漸漸亂了起來,他一遍一遍地對趙蘅玉說:“蘅蘅,你現在什麽也看不見,這是你的新婚之夜,你想到的人是誰?”
他執拗問道:“是誰?”
趙蘅玉死死咬著唇,下唇咬出了淺淺的血痕,她的雙手被捆住,被迫高高抬起,她跪在床榻上,雙腿發軟到幾乎跪不住。
趙珣用力摟緊趙蘅玉的腰,她感到呼吸困難。
趙珣冷冰冰地問道:“是他?”
趙珣始終沒有得到趙蘅玉的回答。
一個時辰後,他解開了趙蘅玉手上的布條,趙蘅玉肌膚細嫩,因為用力,她的手腕處已經顯出了紅腫的勒痕。
趙蘅玉無力地癱軟下來,她合上眼睛,連看也不願看趙珣一眼。
趙珣拉起她的手,將一塊溫熱的東西塞入她的掌心。
她聽見趙珣說道:“是賀蘭山的吉祥石。”
趙蘅玉鬆開手,任由那塊吉祥石掉落下來。
趙珣掩住慍怒,笑道:“我的聘金,你非收不可。”
趙蘅玉閉著眼睛,忽然間長睫不住地顫動起來,趙珣將那塊吉祥石抵了進去。
溫潤如玉的觸感,卻激得她渾身發抖。
趙珣異常興奮地抱住了她:“蘅蘅、蘅蘅……我走之後也不要取下,好不好?我要你懷上我的孩子,我已經妥協讓你嫁給他了,你要補償我,為我懷一個孩子……”
趙蘅玉咬牙抑製住顫栗,不為其他,隻為趙珣的瘋言瘋語。
趙珣抱著她,終於漸漸平靜,他起身用指腹擦掉趙蘅玉臉上的淚,他說道:“嘉嬪和趙瑜的事,並非你想的那樣,我會查清楚,給你一個交代。”
趙蘅玉聽到這話,木然的神色終於活泛了兩分。
趙珣起身離開。
冷風驟起,是趙珣推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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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侯府外院裏。
小宴已經散了,斐文若卻留在院中,沒有回婚房。
老侯爺和斐文若對坐在石桌兩旁,老侯爺問道:“文若,你何必又要牽扯到宮裏的事去?娶徽寧公主,並不是一件好事啊。”
斐文若道:“祖父,如今我們永安侯府還能更糟到哪裏去?”
老侯爺歎了一口氣,說道:“我知道,從小,你就想要擔起永安侯府的重任,你還念著我們侯府的那件舊事。你覺得祖父老了不中用了,可是文若,你看似沉穩,為何卻偏偏這般急躁?”
那件舊事……
斐文若微微出神。
在斐文若小時候,父親出征韃靼,壯烈而死,那一戰父親贏得了整個大雍的同情和欽佩。
在斐文若眼中,父親是英雄,他想成為父親一般的英雄,而祖父卻為他請了老師,教他四書五經,讓他專心功名,祖父不希望他成為一個武將。
後來斐文若知道了原因。
父親沒死,他九死一生撿回了一條命,韃靼人扣住了他,韃靼人想要用父親換一點牛羊錢糧,當時宮裏主政的太後拒絕了。
太後認為一個死後成名的英雄比一個被韃靼俘虜的人,更為有用。
從小,斐文若的願望就是能夠接回父親,可永安侯府已經敗落了,他還能做什麽?
一個年紀輕輕的書生怎能左右當年太後的決定?
他隻能急功近利,在局勢混亂之際,支持了二皇子黨。
二皇子敗了,斐文若暗中收拾了殘局,再次賭上一把。
斐文若回過神來,他沉默了半晌,說道:“祖父還在責怪我插手二皇子和太子之爭嗎?”
老侯爺重重說道:“二皇子定下的可是謀逆之罪!我們永安侯府因為你父親的名聲才保全下來,你怎可接著胡鬧?”
斐文若低頭道:“孫兒知錯了,孫兒不會了。”
老侯爺點頭,接著說道:“今夜府上來了許多緹騎,祖父也聽說過,太子盯著你在孝期犯錯,以便治下你的罪,你須得好好提防,今夜,你不可去徽寧公主處。”
斐文若臉頰微微發燙,他說:“孫兒自然不會犯錯,隻是不可怠慢公主,孫兒隻去瞧一瞧。”
老侯爺擺擺手:“你去吧。”
斐文若起身行禮離開,他卻並沒有徑直前往趙蘅玉房中,而是來到了書房。
他從木匣子內抽出了兩封信。
一封是流放三萬衛的忠勇伯爵府季恒托人寄來的。
一封是嘉嬪的。
斐文若沒有讓老侯爺遂願,他依舊和二皇子舊黨牽扯過深。
小廝斐十二走了過來,小心問道:“公子依舊沒有將救下嘉嬪娘娘的事告訴老侯爺?”
斐文若搖頭,他打開了這兩封信,淡淡說道:“祖父已經不在意父親的死活了,我卻不能。”
他合上信說道:“如今局勢還不算塵埃落定,聖上尚在,有朝一日醒了,太子的功過是非還有待細究,我若是幫了十皇子和嘉嬪,就是從龍之功。”
斐十二問道:“公子便是因此才求娶徽寧公主?”
斐文若一怔,而後笑了笑:“不完全是。”
斐文若帶著這兩封信走到了婚房門口。
昏暗夜色中,有人走出了婚房。
他神色怔怔,看著趙珣與他擦肩而過。
斐文若僵直著望向了屋內。
趙蘅玉嬌弱無力地被侍女扶起,垂下頭喝了一口湯藥。
斐文若對趙蘅玉和趙珣的關係心中一直有過猜疑。
或許是湯泉鎮看見趙珣和趙蘅玉同處一室的那次,或許是乾清宮外,聽見細碎哭聲的那一次,或許是更早之前……
現在,他終於親眼確認了。
斐文若捏著手中的信,光風霽月的人,陡然生出了幾分陰暗的情緒,他將嘉嬪那一封信藏入了袖中。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