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閉月羞花
「皇九子司空慎,人品貴重,身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統。著繼朕登基,即皇帝位。另,本朝一品太師汪品良之孫女慕藍煙,賢淑大方,溫良敦厚,品貌出眾,皇后與朕躬聞之甚悅。值慕藍煙待宇閨中,與皇九子勘稱天造地設,為成佳人之美,特將汝許配皇九子為皇妃,贈予三軍統領令牌為聘禮。」
司空中明的遺詔,竟然會出現在司空免的手中!
驚愕之餘,慕藍煙才從對方說話的詞句中,明白其實早就在司空免成婚的時候,司空中明就布下了一個偌大的局。
司空免並未像外人,表面上看起來那麼自卑與偏激。恰恰相反,他如此做,不過是更大程度上的迷惑背地裡那一隻手,好讓他光明正大拿著司空中明的遺詔與那三軍統領令牌,潛到了如此一個偏遠的陵州。
在這裡,司空免替司空慎訓練著他的血行軍,另外還厚祿徵集了不少百姓,前來參軍,為的就是有朝一日,汴京城出現混亂,好讓司空慎帶著人馬,與那叛變的一股勢力相抗衡。
至於遺詔那末尾,和賜婚有著大經相同的話語,卻叫慕藍煙有些摸不著北。
司空中明怎麼到死,都還惦記著把她推給司空慎那個火坑?
司空慎並沒有因為遺詔上的內容,表現的多麼開心。從司空免手中接過,雙眸凝視了一會,才嘆出一口氣:「想不到二哥翻遍了整個皇宮都沒有找到的遺詔竟然會出現在三哥的府上。」
「恩,自打我十年前被人截取一條大腿,雖然抑鬱了很久。但總歸不能氣餒,我得把我的仇人找出來,將他碎屍萬段!」司空免說時,口吻難免有些戾氣。
司空慎目光幽幽的望著沉浸在自己氣憤中的司空免,動了動唇瓣想要開口。現如今他們都已經知道,他們父王的死,鐵定跟現在在宮內主持大局的司空雲有著逃脫不了的干係。不過至於這截取司空免大腿的人,肯定不是他。因為十年前,司空雲根本沒有那勢力。
「那你可知現在大哥在做什麼?」司空慎突然開口。
司空免將視線一收,思量了一番:「這個我倒是沒有關注。二十年前,前皇后那扎菲菲被父王罷黜了皇后一職之後,就帶著大哥去了膠州。靠著娘家人大鵬皇室的供給,苟且存活。當年我才十歲。後來我聽聞大哥在膠州做了一些小生意,之後便是沒有了消息。」
聽到司空雨的外公家竟然是大鵬皇室,慕藍煙有些吃驚。
「就沒有大皇子再回汴京城的消息?」慕藍煙狐疑的問道。
司空免再度思量了一番才開口,篤定的回答:「沒有。當年那扎皇後為了一己私慾,毒害了宮內與她作對的一名妃子,被父王發現之後。將她們潛往了邊境,不得回京都,不得回大鵬。命她們在外自生自滅。」
如此說來,司空雨不僅是面具男,而且行事非常小心翼翼。恐怕,這一直沒有出現的幕後黑手,八九不離十,就是他了。
只是,這先皇也已經駕崩了。帝位因為遺詔的丟失,一直空虛著。照理說如果他當真醞釀了這麼久,想要謀朝篡位,現在豈不是放著大好的時光,在浪費?
如果說,非要有一種解釋,那就是先王還遺留著一個大問題,使他們忌憚著。
慕藍煙看向司空慎,想著要不要跟司空免講述司空雨的事。可是看了一會,見對方都沒有開口,她也只好作罷。
大約沉寂了一盞茶的功夫,司空慎突然拿起手中的令牌:「所以這東西?」
慕藍煙不知三軍統領的令牌是何物,故而亦是一雙狐疑的眼睛盯著那東西。
「這曾是太師的東西。太師當年與父王關係甚好,為了幫助父王鞏固帝位,故而暗地裡培養了三支軍隊,不過百人。只是這一百人都是精挑細選,絕對服從於這塊令牌,見牌如見人。上打昏君,下打饞臣,每個人的身份都是秘密,分散於各個軍隊管轄一部分軍事力量。」
「所以,我只要拿出令牌,就可以說,我管轄了祁國三分之二的軍事力量?」慕藍煙不可思議的接話道。
司空免不動神色的眸子朝慕藍煙看去,點點頭:「這也是我從父王口中得知的。我要做的,只是作為一個媒介,告訴你們這些事。據我了解,現在我祁國內憂外患,大鵬明面上臣服於我們,但是他們近些年來,都在培養自己的軍事力量,保不齊,我們祁國的這次動蕩,就是他們設計的,到時候對我們祁國殺個措手不及。」
現在想來,司空雨一直按兵不動,大力搜索先帝遺詔,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們一定也是知道司空中明手上還握著這樣一個東西。如果找到了這祁國顯然就是如探囊取物,哪裡還需要打打殺殺。至於那大鵬,定是想趁著祁國內亂,乘機撈一把油水。
司空免接下去再交代了幾句,司空慎就提議他們即刻動身,趕往汴京城打探消息。
眼下,遺詔和令牌都在他們手中。若是出現意外情況,定能保證他們的性命。反之,夜長夢多,畢竟宮內還有司空慎的母妃在,若是時間一久,出了什麼意外,司空慎怕也是不會原諒自己。
「切記,這兩個東西,若是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能拿出來。特別是藍煙的令牌,若是在找出幕後黑手之前,就讓他們知道,難免會找來禍端。此行,你們不僅是為了找出謀害太師府的人,更是為了鞏固祁國江山。」
臨行之前,司空免再三交代。慕藍煙與司空慎收好東西,來不及去跟鰲蕾她們道別,就匆匆離了去。
夜行,日眠。不出三日,快馬加鞭的他們,就已然悄悄潛入了汴京城一家較為破舊的客棧裡面。
先皇駕崩,帝位無首,整個汴京城,顯然動亂了許多。只是叫他們不解的是,不管哪裡的客棧,總會是不是有官兵出沒。並且拿著司空慎與慕藍煙的畫像,到處都在找他們。
慕藍煙為了隱秘他們的身份,從外面搞來的兩套衣服,一套男裝,她穿,一套女裝,司空慎穿。
如此反串,必然叫那些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官兵察覺不到異樣。只是剛開始,司空慎是拒絕的。恨不得將自己的軟劍架在慕藍煙的脖子上表示抗拒,奈何汴京城查的嚴,他最後也只能妥協了慕藍煙的餿主意。
好在他天生麗質,經的慕藍煙巧手一化妝,除了個子高一點,當真是出落的傾國傾城。
末了,穿好衣服化好妝,就已經是到達汴京城第一天的晚上了。
一身男兒裝的慕藍煙鬼鬼祟祟手中拿了點東西,進入房間門后,快速的關了起來。司空慎看的狐疑,奈何頭上的髮髻被慕藍煙搞得特別繁重,筆直的坐在床榻邊沿,不敢亂動。
沒好氣的瞪著進來的人兒:「你偷偷摸摸幹嘛呢!」
慕藍煙走近,將手中的袋子放在圓桌上。而後從裡面掏出了兩個冒著熱氣的圓饅頭,一臉賊兮兮的笑容靠近司空慎。
自打司空慎裝扮起女人的模樣后,慕藍煙心底就已經笑翻過不知道多少次。她還是第一次見司空慎如此囧的模樣。可惜明面上,她還得裝出泰然自若的樣子。畢竟她都笑場了,司空慎肯定就不幹了。
「把這兩個饅頭塞進你的胸口。」慕藍煙一本正經的說。
司空慎眼睛都瞪大了:「什麼?」
慕藍煙強忍著笑意,又把原話重複了一邊,最後還加了一句:「不要再問什麼了,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眼看鰲府的甄選就要開始,你若是再婆婆媽媽,就該沒機會了。」
先帝駕崩已有數日,只是歷代以來,都有嫁冥妃這樣的慣例。也就是字面意思,若是先皇生前宮內沒有生過孩子的妃子,不到八個,那就會從民間甄選,甄選的人,皇族內自有一套法則。
好好活著的姑娘,沒有人願意跟著死去的皇帝去陰間做妃子。慕藍煙與司空慎也就掐著這個點,不到半個的日子裡,聯繫了一家往常百姓的姑娘,獲取了身份與信息,並且給了一些銀兩,命他們趁著夜黑,抓緊逃跑。
而他們,則是打算夜探鰲府。
至於為什麼想要去鰲府看看,乃是集合了慕藍煙與司空慎二人的意見。自打先帝駕崩,鰲塔就突然受到了司空雲的重用。無可厚非礙於原先他們的關係就非常好,可若是聯繫了閔夫人往日里用的外邦首飾,以及當年太師府命案後續處理跟鰲塔有關,就不得不去看看了。
說不定有什麼意外的收穫呢。
出了客棧門,司空慎作為小姐走在前面。
出落的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容貌,惹來了不少男人的側目相望。只是往日里習慣了大步流星而走的司空慎,只想快速的到達目的地。慕藍煙見一出門,這司空慎就不受控制,趕忙小跑了幾步在其耳旁小聲的說道:「小姐,你走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