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認賊做夫？
費老爺子這一生，只有一個妻子，兩個孩子。一個名喚費尤，也就是費乾的爹，現在在幫著費老爺子處理家族裡的事務，而另一個，叫做費芯，作為全家獨寵的小女兒，費老爺子從小就沒讓費芯受過一丁點苦，直到二十年前，他的女兒，為了一個男人，拋棄了家族，讓他恨得當場斷了父女關係。
只是，哪個做爹娘的不心疼自己的孩子，當年一別就是二十年，再也沒有女兒任何消息的費老爺子，當聽到費芯的玉佩再現時，立馬顧不得他人，就叫費乾帶了過來。
只是這一些，慕藍煙自然不知道。
當她明白對方的意思，思量一番脖頸裡面的玉佩，立即拿了出來。咣當在身前，詢問道：「你說的，可是這個？」
費老爺子見到這晶瑩剔透的白色圓環玉佩，明顯有些激動。坐在主椅上的身子，微微往前一傾，盯了一會那玉佩，才開口：「可否讓老夫看看？」
話音剛落，見慕藍煙點點頭，示意讓費乾去拿了過來。
費老爺子反覆捏在手心裡，看了好一會，臉色慢慢變得凝重起來，渾濁的眼眸，漸漸蒙上一層薄霧，口吻很是不舍：「是它，是它。」
慕藍煙聽的糊塗，這玉佩是閔夫人讓她來找永春堂。雖然閔夫人與他們口中的費芯姓氏一樣，但同一個人的可能性，慕藍煙覺得應該不大吧。
「費老爺，您這是什麼意思？」
費老爺子聞聲抬起頭，再看向慕藍煙時，已經完全不似之前的那般疏遠。更像是見到了自家的親外孫女：「這是我女兒的玉佩，是我夫人，在她出生的時候，親自送給她的。」
「會不會是湊巧？」慕藍煙還是不相信會那麼巧。
費老爺子自顧自的搖了搖頭，眼神繼續注視著手心裡的玉佩，輕輕撫摸著，好似那東西，就是他二十年未見的親生女兒：「不會錯的，這是我與我夫人一見鍾情時，我送給她的費族傳家寶。這東西，全天下就這麼一塊，乃是盤古時期，浸染了盤古血液的好東西。跟著它的主人，可以護養靈魂的！」
費老爺子自我沉浸在回憶裡面，講的話，聽得慕藍煙有些起了雞皮疙瘩。護養靈魂這種東西，慕藍煙覺得跟神靈有關，略微距離現實偏遠了點。不過自從帶上這玉佩，有時候晚上倒是會夢到一些不屬於她的回憶。
「不過，這是我娘親，汴京宗人府丞之妻閔夫人給的，莫非……」慕藍煙想說，莫非閔夫人是他們費府大小姐的丫鬟？但是想想閔夫人無論從言行舉止到手工手藝，一點兒也不像曾經做過丫鬟的人。
此時，費老爺子突然抬起頭，嘴角勾勒出一絲笑意，淚中帶笑的問道：「那你倒是說說，你娘親，還跟你說了什麼？」
「她說，讓我帶著這枚玉佩，前來膠州找永春堂，她說，裡面有可以幫助我的人。」
慕藍煙話音剛落，別說費老爺子了，就連一直站在旁邊默不作聲的費乾，跟著他爺爺一起大聲笑了出來。
看著這畫面，慕藍煙有些拿捏不住。想起身旁還有司空慎，特地轉過頭看了對方一眼。
司空慎收到眼神的示意，投遞了對方一個安慰的神情。望著裡面的兩個人，幽幽的開口：「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費乾笑過之後，突然對其爺爺恭喜道：「恭喜爺爺，喜得孫女，孫女婿。」而後轉過身，看著司空慎與慕藍煙：「表妹，表妹夫，你們誤打誤撞，找到自家人啦！」
這劇情轉換的有些快，看的他們二人一臉迷茫。
事後，費老爺子解釋，這永春堂，便是他們費府門下的一個小小鏢局。二十年前，費府便是靠著這個起的家。而慕藍煙口中的母親，定是他的女兒，費芯。
還言，如果他們不相信，出門隨便打探，整個膠州的人都知道。
末了，慕藍煙不信也得信。
稀里糊塗認了親戚，司空慎一刻也不耽誤又是詢問其司空中明讓他們前來打探的事。
「那費老爺，可知這膠州誰的女兒，嫁到了汴京當了太師府的兒媳？」
話音剛落，堂上的兩個人，臉色瞬間又是一變。
「我姑姑——費芯！」這次回答的，是費乾。
費老爺子剛剛還一臉沉浸於喜悅的模樣，在司空慎話音落下之際，立刻又變得悲痛起來。那一種悲痛，慕藍煙看的真切，聽聞費乾那麼說，更是覺得越來越混亂。
這閔夫人是費家大小姐的事，他們一口咬定，那就是吧。可是太師的兒媳，明明是另一個人，他們竟然也承認？
「你這話什麼意思？」司空慎率先問道。
費乾動了動唇畔想要開口，卻還是一絲猶豫的瞥向了費老爺子。
費乾覺得，這上一輩人的事，他也不過是道聽途說，要是解釋，還指不定會出現多少與事實不符的話語。所以末了，還是瞅像費老爺子，等他來開口。
慕藍煙只是覺得太多事一下子堆積到一起，有一種剪不斷理還亂的感覺，很是不妙。望著費老爺子的神色，多了幾分急切。
費老爺子嘆了一口氣，看著孫女這般想要知道答案的模樣。念及十多年沒有開口的話題，著實憋得已經開始心有餘而力不足。於是緩緩開口：「你自打生出來，就被人抱走了，就朝廷這局勢，你的身份肯定也還沒有暴露出來，你這次突然跑到膠州來找我，而且還是一問三不知的模樣，肯定你母親也什麼都沒跟你講。其實……」
其實二十年前，太師之子前來膠州邊境平定外邦之亂。無意與慕藍煙的母親費芯，也就是閔夫人一見鍾情。費芯從小嬌生慣養，又從小與男兒一起長大，決定的事，偏執的十頭牛也拉不回來。
費老爺子生於江湖之家，本不屑與朝廷中人任何的瓜葛。奈何費芯寧可斷了家族關係，也要跟著太師之子私奔。
那樣一走，費老爺子就是三年不見自己的女兒。
直到十七年前，有人來報，太師家族，通敵叛國，太師畏罪自殺於監獄之中，而太師府邸所有家眷，一夜之間，全都死於非命。
費府經過了三年的歷練，已然變得強大的與先前完全不同。所以聽聞女兒的遭遇，費老爺子當年二話不說就帶領著自己的手下，蟄伏於汴京查處事情原委。
因為費芯當年是斷了家族，跟著夫君一起來的汴京，所以沒有人知道她娘家何處。
後來，費老爺子千方百計終於查到他的女兒沒死，欣喜的準備見上一面時。才得知女兒，竟然是被當朝太傅的兒子給救了去。
聽到這裡時慕藍煙與司空慎臉上同時顯露詫異的表情。
「所以那時候，您就知道費閔就是費芯了是嗎？」慕藍煙著急的問道。
費老爺子點點頭，目光深邃的開口：「你們過來，就是想問問我當年查到了什麼是嗎？」
二人點點頭。
「其實我當年也只查到了零星半點，只知道我那親家汪品良，實屬無辜。完全是被奸佞小人所害。」
「那你可知是誰下的毒手？」司空慎緊接著詢問。
費老爺子深吸一口氣，再度陷入回憶。
費老爺子在見到費芯的時候，滿是心疼她面黃肌瘦的模樣。詢問之後才知道，原來是她剛生產過孩子，還在月子期間。費老爺子詢問那孩子現在在哪裡，費芯說，她當時拼了命逃出了太師府，在一個小弄堂里突然臨盆了。她本來以為她與她未見面的孩兒，就這樣雙雙要遇難了。
卻不想被太師的關門子弟慕景找到了。
慕景的夫人幫著費芯生下了那個孩子，為了逃避官兵的追蹤，只是稍微替費芯收拾了一下，就抱著孩子趕緊撤了。
慕景夫婦前腳剛離開，費芯就生產大出血。恰逢鰲塔的出現，才救了她。
所以費芯在見到費老爺子的時候，已經鐵了心跟定了鰲塔那個救命恩人。費老爺子氣的恨不得伸手摑對方的臉。最後還是忍下了。
「您當時這麼生氣，不會這個陷害太師府的人，是太傅的人吧？」司空慎不敢相信的緩緩開口。
慕藍煙亦是瞪著眼睛，滿臉的質疑。
只是幽幽的嘆氣聲過後，卻迎來了費老爺子的點點頭。
「不可能！」慕藍煙著急的否認。
鰲府怎麼說也是她生活了一段時間的地方，如果說她是閔夫人的親生女兒和閔夫人就是太師的兒媳她都可以接受。可是如果說，就那樣否認了閔夫人與鰲塔之間恩愛的情感，她著實有些不願相信。
或許由心底，她已經認可了閔夫人就是她親娘，既然得知親娘先前已然遭受了滅門之災，若是讓她得知，自己相伴了十餘年的男子，竟然是弒夫仇人。閔夫人到時候，怕是要比慕藍煙現在還要抓狂。
司空慎伸手拉扯了一下慕藍煙，安撫著對方不要太過生氣。
費乾此時，也有些聽不下去。只是爺爺說的話，又怎麼會有錯，故而頂了慕藍煙一句：「爺爺當年就是因為這件事，才撒手不管朝廷的事。不然怎麼說姑姑也是爺爺的親生女兒，爺爺怎麼會不管？」
慕藍煙穩定了下自己的心神，繼續問道：「那娘親知道這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