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半夜逮賊人
侍衛兵解開柴房門鎖,放了司空慎與慕藍煙進去。裡面有一盞微弱的燭火,跟隨開門時吹進來的冷風微微擺動。而在那火燭旁邊,若隱若現一團麻繩。
二人走近,慕藍煙狐疑的看向對方,開口道:「這是要幹什麼?」
司空慎彎下腰去,撿起那麻繩,略含歉意的目光,映著那微弱的燭火閃爍了幾下,才遲疑的開口:「我命人在宮裡散布了一些謠言,稱那個宮女沒有死,並且被我們抓起來了。等會看看,你昨晚說的,那個背後人會不會出現。」
慕藍煙如此聽聞,才明白司空慎為什麼要她裝扮成宮女的模樣。當下二話不說便是伸出雙手讓對方捆綁。
見慕藍煙果斷的坐了下去,並且自行伸出雙手與雙腳,司空慎也不再拖延時間。腳踝上只是隨意繞了幾下,至於手上,打了一個看似很牢的死結。待一切都準備好,司空慎才指著他打的那兩個結,解釋:「等會我也不確定來的人是誰,所以如果我到時候不能及時顧及你,你就立馬散了這兩個解,跑到門外去,知道嗎?」
被塞著白布的慕藍煙,會意的點點頭。用眼神示意對方趕緊撤到柴房另一個房間去。
微弱的燭火熄滅,慕藍煙眼前瞬間變成漆黑一片,沒有了視線的干擾,她那兩雙靈敏的耳朵瞬間起了作用,屏息聽著司空慎輕巧的步伐漸行漸遠,不過一會,這周圍便只剩下她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聲了……
一刻鐘過去、半個時辰過去、一個時辰過去……
柴房外牆,巡邏的侍衛兵不知道已經走過去幾波,三更天的敲鑼聲猛然從寂靜的空氣中傳播而來。冷不丁嚇得開始昏昏欲睡的慕藍煙,一個激靈,瞪大了眼睛。
然而凝視窗外那一片漆黑,還是沒有半點聲響傳來。
慕藍煙固定的姿勢已經持續太久,持續到她有些受不了。剛想挪動一番身子,頭頂的上方磚瓦上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突然間,就讓她屏息凝神,仔細的聆聽那聲音是否有貓膩。果然不過多久,兩顆石子飛來,門外毫無察覺的侍衛兵,悶哼一聲身子便是軟軟的倒在了門框上。
慕藍煙知道,那個人就要來了。
本來無盡的等待,不會讓人心生害怕。此刻真正面對,才是最為讓人感覺,每一寸空氣都在眼前慢慢凝固。
慕藍煙生硬的吞了口唾液,心跳更是毫無規律的開始加速。下意識朝著司空慎離去的方向看了一眼,一點一滴感受危險的迫臨。
喀拉一聲,柴房門外的鎖,被撬開了。
那個人行走的步伐,竟然悄無聲息到慕藍煙完全不知道。
並且不久,便是門扉吱呀一聲開啟了。
裡面的光線比外面暗的多,所以迎著門口吹進來的冷風,以及微微的夜色。一個頭戴太監帽的高大男子,赫然站在門口。
慕藍煙小心翼翼的縮了縮自己的腿腳,周圍的稻草發出喀拉拉的聲音。只是瞬間,便感覺門口那男子注意到了慕藍煙活動的方向。
黑影之中,慢悠悠的抬起腳尖,開始往裡走。也就在同一瞬間,男子不知那裡掏出的一把亮晃晃刀刃,先於身子,朝慕藍煙緩緩而去。
眼看著男子就要走近,慕藍煙慌張的朝黑暗中司空慎的方向望去。心中大罵對方到現在竟然還不動手。若是那男人再靠近一點,她就算解開繩索,也肯定會被人狠狠的砍上一刀。
屆時,持刀的男子犀利的眼眸在黑暗中閃爍了一番,像夜鷹一般盯著慕藍煙:「你就是小德子的那個私底下的姘頭?」
聽著聲音,有些陌生。慕藍煙下意識被白布捂住的嘴巴恩啊了一下。
男子以為是對方在回答自己,周圍的空氣稍微安靜了一會,突然一個兇狠的提起刀刃,想要往下砍去。
慕藍煙來不及尖叫,耳邊便是響起什麼東西打在鐵器哐當一下的聲音。不過一會,男子手中的刀子,就是落在了地面上。與其同時,暗黑中閃過一絲火星字,不過眨眼的瞬間,房間里的幾側突然亮堂了起來。
慕藍煙原本緊閉的眼眸,微微睜開雙眼,過了好一會才適應這突然起來的亮光。然而就在她回神之際,眼前便是站著兩個大男人。
一個是手持軟劍架在對方脖子上的司空慎,而另一個自然是方才的黑暗中開口的男子。
慕藍煙瞪大了眼眸,盯著那個一身太監服的男人。那不就是敲更房的一個小太監么。
「你到底是誰?」司空慎冰冷的眸子瞪著對方。往常妖嬈的桃花眼,此刻竟然有著讓人心生寒意的神色。
太監冷哼一聲,臉上並沒有太多恐懼:「你猜。」
司空慎沒想到對方竟然如此目中無人,架在其脖頸上的劍刃,更是用力了幾分。太監應該是感覺到了自己的出血,臉上露出一抹挑釁的笑容:「你若是再用幾分力,特地設計抓我可就要功虧一簣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
「若是你有心殺我,方才早就一劍刺中了我胸口。你就是想留我一個活口,好打探出想要的信息。」
司空慎聽聞,眼眸突然微微眯起,冷冽的打量著對方:「所以你是打算跟我們合作?」
太監搖了搖頭,眼神並沒有看向慕藍煙,手指卻是指向了她:「我今天過來,只不過是想要這個宮女的命。」
司空慎不知其為何意,僵持著那樣的姿勢,繼續聽他說:「本來再過幾天,你那個皇帝老爹就該駕鶴西去了,都怪坤寧宮御膳房那個該死的廚子,交代他好好做的事,偏偏要跟這個賤人一起做。搞得他自己先死了,卻沒有把後面的事情處理完。」
慕藍煙聽到這時,才明白這個太監並沒有把她認出來。故而此刻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不動。冷眸盯著跟前的兩個男人,趁著有需要的時候,可以第一時間給予幫助。
頓了頓,太監又言:「你猜,是我手上的毒針快?還是你手裡的劍快?」說罷,突然囂張的狂笑起來。
慕藍煙從他亮出那一枚與她擁有的軟針相似的東西,便開始給自己解綁。趁著對方大笑的時候,快速的拿起腳邊之前掉落的兵器,一個眨眼便是揮刀朝對方砍去。
一抹殷紅的鮮血噴涌了出來。
太監先是疼痛的大喊一聲。而後便是眼眸驚恐的往回一縮,怔怔的盯著地面上,掉落的身上某一物件。只是瞬間,整個人突然陰霾了起來,像一隻惡魔一般,迸射出肆虐的目光,炯炯的盯著冷眼瞪著他的宮女。
眼神中,滿是不相信。
司空慎亦是被慕藍煙這果斷的無情給嚇了一跳。
「你是誰?」太監驚恐的瞪著慕藍煙,全然忘記架在他脖子上面的那一把軟劍,情不自禁往前走一步的同時,劍刃朝他皮膚里進了幾分。
司空慎擔心對方一心求死,往後撤了一步。
慕藍煙來到司空慎的旁邊,原本提著的那一顆心終於緩緩放了下來,眼眸中含著三分狡黠,學著之前太監的模樣朝對方說道:「你猜。」
太監本是難以置信的神色,突然黯淡了下來,換上一副瞭然的模樣:「你不是那小德子的姘頭,你是司空慎的姘頭。」
聽到姘頭二字,慕藍煙有些心虛的朝司空慎側顏看了一眼。見其臉不紅心不跳的模樣,立馬收回了視線,沖著太監怒吼道:「你到底是誰?趕緊老實交代,不然有你好受!」
慕藍煙本想嚇唬嚇唬對方,奈何人家根本不吃這一套,突然朝著他們嗤笑了一聲:「我猜,小德子的姘頭,早就死了。你們故意設這樣一個局,不過是會了抓我活口。你們說,是不是?」
司空慎懶得聽眼前這個人再廢話,厲聲說道:「趁著我還沒有起殺意之前,趕緊給我老實交代,到底是誰指使你那麼做的!」
話音剛落,太監突然發出唔的一聲,嘴邊開始流血。
不過眨眼的瞬間,人就開始有傾倒的架勢。
司空慎確實想要抓個活口,故而立馬收回了自己的軟劍,然而就在此時,太監身子突然朝後方倒去。
慕藍煙大喊一聲:「他竟然咬舌自盡了!」二人便是快速的來到太監的身邊。
但,已為時已晚。
司空慎蹲在其身邊仔細檢查了一番,毫無所獲,才嘆了一口氣朝慕藍煙看去:「什麼都沒有。」
慕藍煙望著對方那一張死不瞑目的臉,幽幽的說道:「他一定是奔著必死的心來的。」
「你怎麼知道?」
「方才他還不知道我不是他要殺的人的時候,不就問你到底是他的毒針快,還是你的劍快了么。顯然,他根本不想活著出去。只是……」慕藍煙端倪著對方,突然猶豫了一番。
「只是什麼?」司空慎眸子一縮,抓緊問道。
「你當初不是問我,為什麼我一把火燒了鰲府別院,卻燒出兩具屍體來嗎?那本是兩個突然要殺我的人,只是不知為何,咬舌自盡,死在了我院子里。我沒辦法,才想出了一把火燒了柳芯院,逃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