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 只想有個媽

  當時。


  我的第一反應，是顧末來偷襲我了，因為只有顧末的氣息，讓我覺得很危險。


  可幾乎是立刻，我就反應過來，來偷襲的並不是顧末，因為顧末的氣息還是很明顯的，她的氣息之所以讓我感到危險，除了她的強大外，還有那種來自聖蠱丹的氣息。


  而眼下從四面八方襲來的氣息，卻沒有那種氣息，而完全是一種強大所帶來的壓迫感。


  這氣息雖然是從四面八方襲來，可我卻能感覺到，這明明只有一個人，說明這人極有可能是在快速的移動著，又或者是已經用真氣封鎖了我的氣機，可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這都是很難的對付的。


  當即，我不作他想，體內真氣湧現，瞬間將自己調整到最佳狀態，隨身攜帶的黑月已經抽出，心裡暗罵自己大意了，並沒有帶劍匣，這麼久以來，我之所以能夠面對比我強大的敵人還不落下風，便是因為我的御劍術，在有了銀龍劍之後，御劍術更是被我運用到了極致。可如今，只有黑月在手，卻是讓我有些慌了，思量片刻，猛然間釋放出龐大的真氣，對劍匣進行牽引。


  但我知道，這個過程會很慢，而強者之間的對決，通常不會持續太長時間。


  隨著氣息的靠近，一個白色的身影出現，不，確切的是，人只有一個，可身影卻是有很多，並且同時向我襲來。


  直到這時候我才知道，來人不僅速度極快，而且也同樣封鎖了我的氣機，讓我無處可逃。


  可我卻也沒準備逃，對待這種極具迷惑性的攻擊，我採取了以拙破巧的還擊方式，將黑月橫在了身前，腳下用力一旋，身體轉動間，一層層劍氣擴散開來，那十幾道身影頓時停住，隨後向上飛躍，而我也同時飛躍，劍氣緊隨而至。


  隨後，因為要躲避劍氣的緣故，快速移動的身影，終於歸為一體，而我是在落地的同時，舉起了手中的黑月，猛然間劈下一劍，是毫不留手的使用了久未使用過的一劍仙人跪，在龐大的劍氣封鎖下，那人卻是同樣舉劍，也是一劍劈了過來。


  兩道劍氣隨後炸開，我趁著真氣肆意狂暴之時造成的混亂立刻向著劍匣方向而去，而那人的反應卻也是很快，立刻就追了上來。


  這是個女人無疑，只不過是因為帶著面紗而看不清臉，但看身影，是與我很是相似。


  但我也沒空多看她，氣海中的火脈之力正噴發著，推動著我的身體快速向前，轉眼間竟然是已經將距離給拉開了，可距離雖然是拉開了，但卻怎麼樣也甩不開她。坦白講，若不是我氣海異常充沛，這樣消耗逃跑，旁人是支撐不了多久的，等到氣海耗空，就會被人追上，然後沒了真氣，自然就不是敵人的對手了。


  所以，我想這人如今跟著我，恐怕就是打著耗空我的主意，只可惜，我是耗不空的。


  又是跑出一段距離，我看到了前方有一黑色之物正在飛來，便知道是劍匣已經到了，當即是利用真氣牽引，劍匣內三把劍立刻飛了出來，我也在奔跑中回過身，手中的黑月便飛了出去，直刺那人面門。


  隨後銀龍劍已經入手，我也就不跑了，腳踩玄妙步法，便已經攻了過去。


  然而，讓我覺得意外，甚至是讓我停住的是，那女人竟然是輕而易舉的接住了我的黑月，而且黑月似乎沒有絲毫反抗的意思，雖然黑月是死物，可都說劍有靈性，特別是我隨身帶了這麼久，不說認主也差不多了，可如今卻是被人隨意握在手中了。


  而我停住的原因，是因為我知道，這世上除了我，還有誰能夠如此穩的抓住黑月，我皺眉看向那個面紗女子，說道：「是你？」


  「叫娘！」


  很是清脆的聲音響起了，女子同時舞動了一下黑月，一邊說道：「用過許多劍，卻只有黑月最趁手，倒是你傾兒，怎麼這般喜新厭舊，有了新的，就隨意把黑月拋出來了嗎？」


  說著話，女子摘掉了面紗，露出一張傾世容顏，而我卻是有一種在照鏡子的感覺，特別是我們眉宇間的嫵媚，簡直是如出一轍，而我們不同的是，雖然她還保持這少女的容顏，可看上去卻仍然顯得成熟許多，是有一些少婦的風韻。


  再說我，雖然早已嫁做人婦，但在處理事情外，我還挺少女心性的，喜歡玩喜歡鬧，所以看著還是很水靈的，就是那種屬於少女的水嫩。


  看著她，我便知道，這一定就是北宮雪瑤了，是我的便宜娘，雖然我知道，她根本就不是我的親娘，可卻仍然感到親切，同時又感覺到不爽，哪有一見面就這樣的，這虧了是我膽子大，若是換個膽子小的，還不得被她嚇到？

  再就是，可能是活在她的陰影下太久了，也是因為我知道她一定也在背後謀劃了什麼，所以心中有些不忿，那聲「娘」也沒有叫出口，提劍便攻了過去，一邊說道：「既然已經開打了，哪有輕易停下的道理，總要分出個勝負才行！」


  北宮雪瑤顯然是有些驚訝，但反應也很快，腳下一動，便迎了上來，一邊與我拼著劍招，一邊說道：「傾兒，你便這樣待為娘嗎？」


  我是冷笑一聲，猛然間爆發真氣將她震開，自己也後退許多，忽然又將速度提升到了極致，一劍便刺了出去，從北宮雪瑤身邊劃過，雖然沒有命中，可在她的後方，我已經凝聚出一團濃郁的火脈之力，此時已經借力又攻了回來，是施展了落羽劍集中的驚鴻一閃，一邊說道：「你還知道你是娘親？生下后便不管了，這又算什麼娘親，若是不想管，你又何必生？」


  刷刷刷……


  幾劍劃過，全部被躲開，但北宮雪瑤的面色也有些難看了，顯然是沒有想到我會如此之強，可嘴上卻說道：「落羽劍集是我留給你的，你以為我會躲不過這驚鴻一閃嗎？」


  我淡淡一笑，說道：「仔細看看你的周圍，這可不是普通的驚鴻一閃！」


  隨著我的話音落下，剛剛我劃過的軌跡，此時已經燃起了濃郁的火脈之力，將北宮雪瑤牢牢困在其中，我一邊說道：「我想，你肯定不止這點能力，拿出真本事吧！」


  「傾兒，不要鬧了。」


  北宮雪瑤像是無奈的搖搖頭，隨後說道：「若你我都拿出真本事，這皇宮恐怕就沒了。」


  這點我自然是知道了，而且也沒有真的要糾纏，便收了劍，這才問道：「你找我，有什麼事情？是不是要對我接下來的路指手畫腳呢？」


  北宮雪瑤皺眉，說道：「傾兒，你不必對我有如此敵意，再如何說，我都是你娘！」


  對於這話，其實我是不信的，即便北宮雪瑤很少出現，但對自己的女兒，她應該會有了解，而從前的顧傾又是那樣蠢笨的，如今的我卻完全是兩個樣子，她就一點都不懷疑嗎？


  於是，我淡淡的笑了，問道：「你，真的是我娘嗎？」


  北宮雪瑤皺眉，說道：「你問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說道：「什麼意思，你別任何人都清楚吧？」


  北宮雪瑤搖搖頭，隨後又點點頭，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嘆息著說道：「傾兒，許多事情，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樣，等你知道真相那天，你便會知道，其實我做這一切，真的都是在為你打算。但現在，我還不能說。而我此來，也不是為了對你指手畫腳，只是想要看看你而已。剛剛對你出手，也只是想試試你的身手而已。傾兒，不管你心裡是怎樣想的，我都是你娘親。」


  我搖搖頭，說道：「如果我告訴你，從前的顧傾已經死了，而我是另一個靈魂佔據了顧傾的身體，你還會覺得，你是我娘親嗎？」


  不知為什麼，我竟然是攤牌了。


  然而，北宮雪瑤卻是沒有任何驚訝，她只是說道：「即便如此，我也是你娘！」


  寥寥九個字，卻是直擊我的內心。


  這九個字，似乎隱藏了什麼驚人的真相。


  然而，沒等我繼續問，北宮雪瑤已經走到了我身邊，伸出手在我額前撫了撫，將碎發撥開，帶著溫柔的笑意，說道：「傾兒，許多事情，現在還不能與你說，但我卻能告訴你，是我十月懷胎，才生下了你，所以我真的是娘。等著吧，等真相展露在你面前時，你就知道我的良苦用心了。」


  聽著她的話，我的鼻子有些發酸，因為她的的確確讓我感覺到了來自母親的溫柔。


  而北宮雪瑤是真的沒有說其他事情，只是整理著我的頭髮，還有我不修篇幅的衣服，一邊說道：「好歹也是個姑娘家，便是有傾世容顏，也要注意形象呢。傾兒也別覺得我嘮叨，因為這些年來，真的讓你受了很多委屈了，所以見了傾兒，我就忍不住想要嘮叨幾句呢。」


  最終，我還是沒忍住，哭了出來。


  北宮雪瑤將我擁入懷中，撫著我的腦袋瓜，一邊說道：「傾兒不哭，因為我會給你一個最美好的結局。不過，對於感情的事情來說，我卻是覺得北宮小子更適合你，至於道陵那孩子，雖然也很優秀，也足夠愛你，但你們在一起，註定是不會有幸福的，因為有些事情，都是上天註定的。但是，只要傾兒喜歡，便不用想這樣多，因為如今我們也是在逆天而行呢。」


  此時的我雖然聽到了她的話，可卻只是聽到了，根本沒有去想她話中的含義，因為我只想像個有媽的孩子一樣，痛痛快快的哭一次。是的，在我心裡，也是非常認同北宮雪瑤是我娘親的事情，這種感覺很奇妙，甚至是奇妙到讓人疑惑，可誰在乎呢。


  我啊，只想要個媽。


  就這樣，一個在哭，一個在嘮叨，直到我哭累了，有了睡意，竟然就這樣睡著了。


  而北宮雪瑤聽不到了哭聲，便知道自己女兒是已經睡著了，搖頭笑了笑，對著暗處說道：「好了，傾兒已經睡下了，你出來吧。」


  「啊……」


  很是慵懶，很是不雅的哈氣聲響起，暗處衣不蔽體的胭脂沒精打採的走了出來，她從北宮雪瑤那裡將人接過去，又眼含深意的盯著北宮雪瑤看了許久，才說道：「念在漫長的歲月中，你都沒有絲毫打她主意的份上，今日我便饒你一死，但下次你若再私下接觸她，就休怪我要了你的命！」


  而北宮雪瑤卻只是淡淡的笑了，說道：「你若有本事，想要我這條命，你隨時可以拿去呢。」


  胭脂神情一冷，說道：「這就是你自己找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