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祠堂
第一百二十五章 祠堂
“唐穀夢勾結外人，違反村規，占用村內公共財產，間接導致族長死亡，危害性極大，現經村委討論，一致確認，將唐家根一家逐出三裏灣。”
唐紅衛這話一出，引起一陣嘩然。
“這個處罰是不是有些太重了，唐穀夢一個人犯錯，全家都受了牽連？”
“子不教，父之過，要不是唐家根一直讓那丫頭讀書，有了不該有的心思，怎麽會把外人帶進來。”
“哎！那男人看起來人模人樣的，卻幹出了這種事，這丫頭估計是被男人蒙蔽了。”
“那可不一定，也有可能兩人是一夥的，到時候一起分贓，倒黴的還是我們。”
“以後還是讓自家孩子們上點心吧，找對象前問清楚，別什麽阿貓阿狗都往家裏帶，到時候連累了一家人。”
……
唐穀夢呆呆的看著台下，方秋華早就癱坐在了地上，唐家根雙手握拳，眼睛看著唐穀夢，神色不明。
席戎一直扶著唐穀夢，感受到她身體的顫動，握著她胳膊的手緊了緊，湊在唐穀夢耳邊低低的說了聲：“對不起。”
隨後，抬頭，直視唐紅衛，開口：“唐村長，現在是新時代的，國有國法，但你這村規就不一定對了。你還沒有權利剝奪唐穀夢一家人在三裏灣的居住權。”
“至於後麵的古墓，這國土都是國家的，你們所住的，用的，吃的，都是國家所有的，可不是你們私人所有。”
“在我這次到來之前，關於三裏灣挖出古墓一事，已經上報給了國家，這是批文”，話音落下，席戎拿出一張疊的方方正正的紙，遞給了唐紅衛。
唐紅衛有些懷疑的接過打開查看。
席戎繼續說道：“我們之前先頭部隊，來了解一下古墓的情況，還需要寫一份報告上交，方便後續專業人士的派遣。”
“本想著這件事可以和和平平的解決，因為古墓的前麵還涉及到村裏的祠堂，我也已經申請經費，幫助三裏灣重建祠堂。可你們好像並不是這麽想的？”
“先禮後兵，既然文的解決不了，我們來武的，那山裏駐紮的公安可不是吃素的”，最後三個字，席戎重重的咬著，警告意味十足。
唐紅衛也看了席戎給過的文件，上麵的紅章印子做不了假。一時有些為難，不知道還問你辦。
席戎見狀，輕笑一聲：“唐村長這是為難了？也是，想霸占後山的好東西，還不想丟了性命，這個確實不好做。”
席戎轉頭看向村民：“剛剛叫嚷的幾個人，可是昨天出古墓被搜查到的幾個人？”
話音落下，幾人往人群中退了退：“別往後退，我都看著呢，我這人沒別的本事，就是記憶還行。”
“昨兒個已經三申五令要求任何人不能私藏古物，可你們就不聽。都有人把關著呢！你們就敢做小動作。要是把我們趕走，後山的東西還不得被你們幾個人刮分完？”
“各位鄉親，我不是三裏灣人，有些事情不清楚，但是道理都是一樣的，我就鬥膽給大家做個猜想。”
“今兒個聚在門口等動靜，是不是有人串掇你們一起的？”
鄉下人還是比較迷信的，陪葬的東西，在傳統的觀念裏是沾染過東西的，一般人碰都不碰的，所以那天進古墓的時候，大部分人就是看看。
按理說，古墓給誰處理，和他們沒有關係，自然也不需要時時盯著考古隊的動靜。
但是現在烏泱泱的能第一時間趕在這裏看熱鬧，說明很早之前就等著了，肯定是受人示意才會這麽做的。
席戎心裏盤算著，聽著下麵人的議論。
“我是聽了五小家的話，才過來的。”
“我是聽我家孩子說的，我家孩子和狗剩家兒子玩，聽他說他們過不了多久就能大富大貴了，還讓那孩子多討好族長，我覺得有問題，這不是跟著過來看看。”
“我本來在家洗衣服的，富強家的喊我過來湊熱鬧。”
“昨晚老五把我們幾個喊去他家吃飯，這才商議了今天一早來族長家打探一下消息。”
“富強昨晚吃過飯後來我們家串門，特地說了這回事。”
……
幾個人的議論下來，已經確定，所有出現在這兒的人，都離不開幾個重點人物。
席戎嘴角上揚：“五小，佳明，狗剩，富強，你們幾個站出來給我認認人唄！”
幾人沒站出來，但是現場的其他人目光都聚集在幾人身上，席戎很容易就看到了幾人的位置。
“幾位，敢做不敢當啊！”席戎轉頭看向唐紅衛，問道：“村長有沒有什麽要說的？”
唐紅衛沒好氣的說道：“話都被你說了，我還能說些什麽？”
“哦”，席戎挑了挑眉：“那我還有的說，昨天從山上下來，別人都回家了，唯獨村長和他們幾個，找了個小樹林，待了一個小時才出來。不知道村長和他們聊了什麽？”
唐紅衛眯眼，一道厲光閃過：“我們說什麽和你有什麽關係？都是一個村的，抽根煙，嘮嘮嗑不行嗎？”
“行”，席戎應道：“不過，你要是不說，我懷疑這幾個人今天鬧事是你挑唆的，不過分吧！”
“你憑什麽這麽懷疑我？”唐紅衛瞪了席戎一眼，對於席戎的厭惡溢於言表。
“當然是有理可循，考古隊的人今天早上第一個發現族長的屍體，你們還晚來了一步。按照常情，你們應該先抓著他們，再去召集村民商量處置的事情。”
“但是事實呢！你這邊門子還沒出，村裏人就圍了上來，這要是說不是早早等著了，都沒人信，你說這時間會不會有點巧合？”
唐紅衛有些慌張，但到底年歲不小，心裏素質不錯，穩著聲音說道：“古墓事件在村裏算是一件大事，這麽大的事情，村裏人都關心有什麽問題？倒是你，狡辯這麽久，想脫罪嗎？”
席戎沒有接他的話茬：“何研究員，方便說一下你今天早上看到了什麽？”
“放開”，早在席戎來之前，幾個考古人員就被控製了起來，席戎點名的何研究員被兩個人拉著胳膊。
身體扭了兩下，掙開幾人的束縛後，何研究員開口了：“我借住的人家離族長家比較近。我這人有早起晨練的習慣，今天就繞著村長跑了一圈。出門的時候剛好看到村長從族長家離開，走路還很匆忙。不過都是人家村裏的事情，我就沒提過。”
唐紅衛心裏咯噔一下，覺得今天的事情理論下去是不可能有結果的，當即出聲說道：“我們三裏灣的事情，不需要外人幹涉。佳明，五小，去唐家根家，幫他們搬東西。”
席戎在他話音落下的一刻，一個健步上前，用擒拿術拿下了唐紅衛：“誰敢動。”
席戎用了巧勁，唐紅衛在他的製肘下，冒起了冷汗：“放開，不然我去派出所告你。”
席戎沒有鬆手：“村長這是被我說中了，狗急跳牆啊！你們為了後山的那點兒東西，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害死了族長，你們這是殺人犯罪，量刑標準十年起步，後半輩子都要在裏麵待著了。”
席戎眼神掃過其餘四人，冷聲說道：“如果族長是唐紅衛謀殺的，你們幾個就是同夥，也別想善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如果你們願意自首，還是有機會減刑的。”
席戎話音落下，人群中就出聲了。
最先開口的是佳明的媳婦：“你個缺心眼，就你這狗膽，殺雞都不敢，怎麽殺人？你快點說，村長都讓你幹啥了，爭取寬大處理。”
佳明不鬆口，佳明媳婦抱著肚子哭道：“我可憐的孩子，還沒出生就沒了爹，以後可怎麽生活，反正也是受苦的命，還不如不來。”
“唐佳明，你今天就選擇吧，你要是坦白，咱還是好好的一家人，就算你進去了，我王二妮吃糠咽菜，也把肚子裏的孩子拉扯大，等你回家。”
“你要是選擇隱瞞，我下午就去衛生所打掉孩子，跟著你這個糊塗爹，還不如不出來。”
佳明的臉色有些動容，啞著聲音說道：“我不知道村長和族長有什麽問題，就是聽村長的，今天多找幾個人，來族長家鬧事，讓族長不要把後山的古墓上交。”
“給了你什麽好處？”席戎追問道。
唐佳明回道：“後山的那些好東西，分我一部分。”
席戎冷笑道：“那是陪葬的東西，你們能賣的出去嗎？”
“可以融了做金錠子。”
王二妮一個巴掌呼了過去：“你個狗東西，死人的東西都敢打主意，是閑家裏太安穩了嗎？””
席戎了然，轉頭看向其他人。
“小兔崽子，你做了什麽，快說”，一個年近八旬的老太，手裏的拐棍敲在了前麵男人的腿上。
五小捂著被打的地方，咧了咧嘴，清了清嗓子，說道：“我和佳明一樣，也是受村長的委托，帶人過來湊熱鬧，至於村長為什麽這麽做，我也不清楚。”
唐佳明和五小交代了，其他人也陸陸續續開口了，都和唐佳明一樣，被村長安排找人來族長家鬧事。
等人群中再次安靜之後，席戎低頭問起了唐紅衛：“村長，其他人都招了，你還想說些什麽？有什麽話還得趁早說，不然進去了可就沒有了自由。”
唐紅衛被扭著的胳膊沒了知覺，瞪了幾人一眼後，忍著不適回道：“人是我挑唆，但是族長不是我殺的，他是自殺的，我後麵的安排也是他自己設計的。”
“人死了，什麽話都由你說了”，席戎不太相信唐紅衛的說辭，手上又用了兩分力。
“是，他上交古墓，本來就是被你逼的，想報複你不是很正常嗎？”唐紅衛都覺得族長腦子缺根筋，不上交不就行了，來這麽一出，他自己死了，一了百了，可自己還得替他擔責任。
好在族長是自殺的，唐紅衛暗暗的安慰自己。
席戎湊在他耳邊，低聲的說了兩句，看向席戎的眼神裏滿是驚懼。
看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席戎笑了笑，放開了唐紅衛。
弓著腰，唐紅衛的身體微微顫抖，閉上眼睛，對席戎這個人從心底裏升起了一陣畏懼。
唐紅衛的反應沒人注意，此刻所有人都還留在唐紅衛剛剛說的那句話上。
這下，所有人都震驚了。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今天鬧這一出，就是為了不讓考古隊員繼續下去，但是當初族長可是自己上交的。這是為什麽？
席戎也想不明白，那天村長可是說得好好的，後麵變卦了，也可以和自己說，為什麽非要搞這麽一出，還要賠上自己的性命。
“為什麽？”席戎問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問。
“族長的責任，就是世世代代守護後麵的古墓，為了這個責任，族長一輩子沒有離開過三裏灣，他恨老一輩給他的枷鎖。但是他又不能真得把祖宗的基業毀了，隻能這麽做。”
席戎鬆開了唐紅衛：“族長怎麽死的，還需要專業人員鑒定，不過你這村長一職，也該到盡頭了。”
“你沒資格管我們村的事情”，唐紅衛咬牙切齒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