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收保護費
李二明顯對這個世界充滿了好奇了，求知慾也是非常旺盛，面對五樓那些千奇百怪的雜書，竟然看的津津有味。不過他出身高貴，想必那些傳統的經史子集對他來說早已經看膩了，如今讀到這麼多千奇百怪的知識，竟然是一而不可收拾，一直到了天黑，依然沒有離開的意思。
跟隨他前來的官員早已經沒有了人影，只剩下王小麥和馬周作陪。王小麥一臉的疲憊，上午進城的時候穿的鎧甲太重，把他累的不輕，趴在桌子上打盹。馬周則是一臉亢奮，滔滔不覺的為李二解釋這些書上的內容，偶爾有些他也不懂的，王小麥才會插上幾句嘴。
馬周的確是聰明，在這書樓呆了快一年，裡面的書籍幾乎他都快看遍了。他讀書可不是不求甚解，而是要真正弄清楚其中的原因所在，這期間不知道往國子監跑了多少次，國子監的師生幾乎都混了個臉熟。不過他問的最勤的卻是王二月，三天兩頭的就會去王二月家裡求教，兩人都是少年人，很快就成了至交好友。
李二瞥了一下趴在桌子上打瞌睡的王小麥，又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這才現已經很晚了，又看了馬周一眼，朝著王小麥努努嘴，示意馬周把他叫起來。
王小麥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茫然了看著倆人，過了好大一會兒才清醒過來：「哦走了，吃晚飯去」
李二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說話，率先向樓下走去。
馬周看著秦王的這個動作一陣心驚肉跳，怕他一怒之下把王小麥痛打一頓，能奉陪秦王，這是多大的榮譽，他竟然睡著了。
李二早已經對王小麥的這般表現習以為常，邊下樓邊問書樓的一些籌建的事宜，明顯是對此動了心。
王小麥打著哈欠把書樓的運行模式對他說了一遍，李二欣喜點點頭：「這種眾籌的法子的的確是妙，如此看來，不用耗費太多的錢物便可以興建起一座偌大的書樓。」
「最關鍵是活字印刷術，」王小麥強調說，「活字的出現意味著印刷成本的下降，而印刷成本的下降則意味著識字的人會越來越多。」
「沒錯！」李二笑道，「這活字據說也是出自於你手？」
「不是不是，」王小麥搖搖頭，「這是一個叫畢昇的工匠想出來的法子，不過不為人所重視，這個工匠如今已經不在人世了。」
「原來如此，那如果這位工匠在世，本王一定好好的重賞他。」
「殿下認為，該如何重賞？錢財還是官爵？」
「這」李二皺著眉頭，他只是隨便一說，倒還真沒有仔細考慮過這些問題。
「恕在下直言，長久以來，我們都太輕視這些工匠了，工匠之中不乏有像畢昇這樣的人才，因為社會對他們的輕慢，致使許多工匠生活的並不如意。而工匠們為了保護自己獨有的技藝，視其為傳於子孫的鐵飯碗，不肯公佈於世，導致無數的工藝流失，這些消失的工藝中，不乏有許多像活字印刷術這樣意義重大的明，這是國家的損失。」
「活字印刷術確實是一件利國利民的創舉，但是大多數的匠人不過擅長一些奇巧之技，王總管如此推崇這些匠人，似乎有些言過其實了吧？」
馬周也是附和的點點頭：「奇技淫巧，工藝過於精湛而無益。」
「那敢問兩位，該如何判定一件創舉是否有益於社會？」
「那王總管認為該如何斷定？」李二很聰明的把皮球又踢回來。
「很簡單，交給社會判定。」王小麥說道。
「交給社會判定？」
「正所謂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拱之。同樣的道理，有價值的創舉自然會促使人們趨之若鶩，無價值的創造則會無人問津。」
「言之有理。」
「殿下何不出面做這些匠人的保護者，一方面可以促使更多像活字印刷術這樣的創造不至於埋沒，另一方面也可以從中獲益，豈不是兩全其美？」
李二頓時來了興趣：「計將安出？」
「成立一座專利局。」王小麥說道。
「專利局？」
「鹽鐵等國家的重要資源都是由國家專營，同樣的道理，我們也應該給予有重大現的匠人以專營之權，保護他們的心血，這樣才能促使更多有意義的創舉出現。」
「專營之權？這些匠人有所創舉，予以重賞就是，何必如此小題大做。」李二明顯有些不情願，他還是希望能夠通過行政手段來解決這個問題。
「並非是小題大做，每項明的意義不同，該如何界定獎賞的額度？如果賞得重了，那麼一些不甚高明的明便會濫竽充數，騙取獎勵，還要花費人力物力去區分這些；如果賞得輕了，那獎賞的意義就不存在了。而且賞罰不公又容易造成人們的心裡不平衡。」
「依你之見該如何？」
「匠人大多數都是埋頭苦幹，不懂經營；而商人則只顧短期利益，缺乏耐心。我們便做這二者的橋樑，先就是保護匠人的創造，予以他們一段時間的專營之權，商人的嗅覺最為靈敏，他們能夠判斷出匠人的明有沒有價值，若是有價值的創舉自然是肯為此掏腰包。而我們則出面保證匠人的利益，若是有人未經允許就擅自剽竊匠人的創造，就予以嚴懲。作為回報，自然匠人需要把所得的收益給我們一部分作為費用。」王小麥搓了搓手指，一臉的興奮之色。
「哈哈哈」李二大笑不止，「早聽說你王小麥有陶朱公的本事，幾日終於見識到了。」
馬周則是一臉的尷尬，王小麥這**裸的唯利是圖徹底顛覆了在他心目中的形象。
專利這東西在西方就是起源於**制度，當權者予以重大的明創造以專營之權，從而保護明人的利益，自此之後，西方的科學技術開始了明顯的進步展，直到演變成後世的專利制度。
中國人的技藝都是世代相傳，不傳於外，根本的原因就是缺乏保護，李二扮演的就是黑社會打手的角色，作為回報，他會收到巨額的保護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