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老衲看你有緣
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
傳說佛祖拈花，迦葉微笑，得以繼承佛陀衣缽。佛陀拈花究竟何意後人不得而知，但這兩句偈語卻是家喻戶曉。
「大師剛才所看到的並非是什麼法術，而是很普通的一個光學現象。」王小麥說道，「簡單點說，光會透過杯體被折射，最後落入我們眼中的便是放大后的景象。」
「小施主真是博學多才，我看你與我佛有緣，不如入得我佛門，他日必將修成正果。」慧乘不動聲色的說。
「算了吧，你們這當和尚的清規戒律太多，我是享受不了的。」王小麥趕緊拒絕，「我幫你們作出顯微鏡，便可以觀察到一粒沙中的世界，這已經讓你們佔了大便宜了，別想再打我的注意，否則咱們一拍兩散。」
慧乘嘆了口氣：「小施主不願入我佛門，真是可惜。」
「不可惜！」王小麥擺擺手，「我追求的和你們佛家不一樣，南轅北轍。」
「這一滴水、一粒沙中果真有小施主所說的另一個世界？」老和尚不放心的問。
「錯不了！」王小麥肯定的回答，「騙你對我沒有好處，我又不是吃飽了撐的。這東西不僅對你佛門意義重大，同時對我也是意義非凡。有了它，人們對世界的認知便會提升到另一個層面。」
「小施主又是為何把如此重要的東西獻給我佛門？」
「我沒有其他目的。」王小麥搖著頭說，「只因為我太窮，琉璃又太貴，沒辦法只能找你們這些富得流油的財主贊助嘍。」
「贊助？」慧乘微微一笑，「小施主用詞真是別具一格。」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王小麥接著說道，「給你們總比給那些臭道士要好多了，我對你們佛門的好感還勝過他們的。」
「小施主當真沒有其他要求？」慧乘又追問了一遍。他覺得如果真如這個王小麥所言，用琉璃作出什麼顯微鏡能看到另一個世界的話，付出一個琉璃的製作之法這代價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因此有點不敢相信此人竟然輕易的把如此重要的東西給了佛門。
「嗯？」王小麥皺著眉頭，「我想想。」
慧乘心道果然，這人不會就如此輕易的把這等奇物獻出。
「對了，那個……我有一個朋友在白馬寺立了一個往生牌位，你看看能不能把她每年要捐的香油錢免了。」王小麥想了想說，「她一個婦道人家，又帶著一個小孩兒，生活不易。」
「就這些？」慧乘瞪著眼睛，有些失態的問。這算是什麼要求？有了這琉璃製作之法別說一個往生牌位的香油錢，就是捐一個寺廟也足夠了。
「就這些。」王小麥點點頭。
「就這些？」徐文遠不可思議的看著王小麥，「你就如此輕易的把東西給了那慧乘？」
「是啊。」出了山門，王小麥在三人的追問之下，不得已只好把事情的始末和三人解釋了一番。
「你……」徐文遠氣的差點吐血，「為了這一點蠅頭小利，你竟然把此等寶物輕易與人。」
「老徐你別站著說話不腰疼，什麼叫一點蠅頭小利？有了這製作琉璃的法子，我離成為洛陽首富的目標就差的不遠了。」
「你想要錢，我儒門大可以給你，何必假手他人，我們幾個老骨頭，湊幾萬貫還是沒問題。如今這寶物卻落在了佛門手裡，讓我儒門何以自處？」孔穎達也是被他氣的不輕。
「鄭御史，你說句公道話，難道我這生意做的虧了？」王小麥只好向對佛教親近的鄭頲求救。
「唉……」鄭頲搖著頭嘆息一聲。
得了。王小麥沒想到一個顯微鏡竟然讓三人如此看重，他還以為這些老傢伙一直拿這些東西當做奇淫技巧呢。
「行了，你們別生氣。只要有了這琉璃的製作法子，到時候你們想要多少顯微鏡我就能製作多少，一台而已，給他們就是了。」沒辦法，王小麥只好主動認錯。
「你這黃口小兒說的輕巧。」老徐好久不罵人了，這次實在是忍不了，「你可知這佛門不事生產，不納賦稅，每年光是他們朝廷就損失多少歲入？如今你倒好，弄出一個顯微鏡，佛門得了如此的寶物，信徒必定斗漲。如此一來，損失便更是不可計數。你簡直是我儒門的恥辱，氣煞老夫！」
「那要不我現在反悔，不與他們合作就是了。」王小麥聽到事情竟然如此嚴重，心裡打起了退堂鼓。
「哼！」孔穎達冷笑一聲，「你以為這佛門是你想進就進想退就退的？你現在反悔，他們有的是法子讓你說出這顯微鏡的秘辛。」
「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那我該怎麼辦？」王小麥頓時頭大了，早知如此，就不弄這一出。
「為今之計，你還是得依照和慧乘的約定履行承諾。」徐文遠想了想說，「不過也需同時為我儒門製作一具，這佛門得此至寶，必定會召開隆ZQ典宣揚此物。到時我們就趕在他們之前搶先宣布此物為我儒門所有，想來會將此事的影響降到最小。」
弄了半天，這三個老傢伙還是在打自己的主意，不過也只能如此。王小麥苦笑一聲：「說來這顯微鏡的製作是離不開琉璃的，如果沒有這琉璃製作之法，怕是把洛陽城中所有的琉璃器都收歸我手，我也沒把握能做出上等的鏡片。有了這法子，至少這材料的問題不用擔心了。其實除了顯微鏡，還有一種望遠鏡也是能通過這琉璃製作出來。」
「何謂望遠鏡？」三人好奇的問道。
「原理和這顯微鏡一樣，也是通過放大光線看清事物。不過顯微鏡看的是微小的生物，而望遠鏡卻是放大遠景.比如我站在洛陽城頭向白馬寺中觀望，寺中的一切都能瞧的一清二楚。如果製造的夠精密的話，甚至能看清月亮上的一切。」王小麥解釋道。
「看清月亮？」三人頓時一驚。
王小麥點點頭，別說月亮，聽說伽利略做的天文望遠鏡都能看清土星。
三人都是眼前一亮，孔穎達不滿意的抱怨道：「如此奇物，你為何不早拿出來？」
「我以為你們都不重視這些東西，怕被罵奇淫技巧，因此才有所顧忌。」王小麥實話實說。
三人一陣沉默。的確，如果沒有今日王小麥將顯微鏡獻於佛門之舉，他們也不會深究這顯微鏡為何物。孔穎達更是一直思考三人之前的那番談話，覺得是時候給這王小麥足夠的重視了。倘若真的如他所言，顯微鏡能觀察到那些肉眼看不見的小蟲子，這件事的意義簡直可以用驚天動地來形容了，更不要提他剛才所說的什麼治療疫病等等直接產生的效果。
想到這，孔穎達整理了一下心緒對王小麥說道：「休沐之後，算學那邊的事你先放一放，專心研究這顯微鏡的製作之法。」
王小麥聽話的點點頭。
「還有，辯論的提案是你提出的，你也要跟著參與進來，不要以為此事就和你無關了。」
「知道了。」
徐文遠看著垂頭喪氣的王小麥，露出一絲笑容。這後生怕是會給諸人帶來更多意想不到的驚喜，真是期待啊。
今日是清明，回城的路上見到不少墳前祭拜的百姓。洛陽幾經戰亂，再加上之前隋煬帝罄竹難書的統治，路上的墳塋多不勝數，眾人看到此景，心情都是有些沉重。
「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裡人。」王小麥情不自禁的吟誦道。
「唉！」三人聞聽此等悲切的詩句，都是哀從心來。
回到城內的時候，天色已經完了，斜斜的紅日披著五彩的霞衣同眾人揮手作別。
王小麥回到家，卻發現院子里有一封不知誰扔進來的信。
打開信封，才發現信底沒有署名：
多謝王助教救命之恩，此生必當銘記於心。明日一早，我便隨秦程二位將軍出征，有緣再見。知名不具。
秦瓊和程咬金被王世充派去攻打故州，單雄信也把獨孤修德安排在了秦瓊手下的親兵營中。如果不出意外，這次出征，他們應當會在陣前投降唐朝。為了躲避不必要的麻煩，已經很久沒和他們主動聯繫了。想到剛和諸人相聚了沒多久便又分開，王小麥覺得有些傷感，尤其富貴，可以說是自己一手改變了這個鄉下孩子的命運。福兮禍兮，實屬難料，但願他們此行會一切順利。
不過今天唯一有利的消息是柔娘雖已婚配但卻是寡居，想到這，王小麥心中又是一片火熱。
明日向宋老三打聽打聽這個時代該怎麼搞對象？是直接拿著聘禮去拜訪嗎？好像得找個媒婆說和。這柔娘定是已經無親無故，否則不會一個弱女子出來撐起這個家庭。那麼，此事能不能成，便全看她自己的意見了。
王小麥看了看水盆中自己的倒影，長得還不賴啊，現在又在這天下一等一的大城市買了房子，工作收入都算穩定，還有副業在搞。怎麼看怎麼都是一個金龜婿，這柔娘沒道理會拒絕。相信自己，王小麥你可以的。
鼓勵了自己一把，王小麥終於心滿意足的躺下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