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第一古剎
打開門，果然，單雄信正站在門口，王小麥往門左右瞧了瞧沒人，趕緊把單雄信領到屋內。
「你好大的膽子！」單雄信一進屋就見到了獨孤修德，「剛才我就感覺門後有人，果然不出我所料，讓我捉了這賊人去見王太尉。」說著就擼起袖子要撲向獨孤修德。
獨孤修德聞言臉色大變：「爾敢！」不甘示弱的拿起桌上的短劍和單雄信對峙。
可不能讓這倆人打起來，王小麥連忙插到中間分開兩人：「二哥莫急，先聽我解釋。」
單雄信聞言這才臉色好了一點，一雙眼珠子死死的盯著獨孤修德。
「把劍放下！」王小麥指著獨孤修德，「你這三腳貓的功夫也就能對付得了我，單二哥早年就是江湖上的高手，又多年在戰場上出生入死，動動手指頭都能戳死你，少在此班門弄斧。」
獨孤修德被王小麥一頓數落臉色有些難看，不過卻是覺得他說的在理。獨孤家雖是將門出身，但多年的富貴榮華，到他這一代，好武之風已經有些沒落了，甚至的很多同族兄弟已經成了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單雄信又是天下聞名的飛將，號稱馬上無敵，獨孤修德自問自己不是他的對手，只能無奈的放下劍。如今生死都寄托在這個王小麥剛才的那一番言語身上了，想到這，心裡頓時感到有些無力。
「二哥，先坐。」王小麥扶著單雄信坐下，又示意獨孤修德也一起坐下。
「小麥兄弟，你知不知道窩藏此人會給你帶來多大的禍事？」單雄信撇著頭，無奈的坐下。
「我當然知道，可我現在也騎虎難下了。二哥你是知道王世充的為人的，要是我現在把他交出去，反而給自己引禍上身。」王小麥給單雄信倒了杯水。
「無妨。」單雄信搖搖頭，「你把人交給我，我不會說在你這找到的。」
「二哥！」王小麥苦笑道，「我知道你是為了兄弟我著想，可你是個不會撒謊的人，就算你把人交上去，怎麼也得有個交代，怕是三言兩語把你也搭進去，那還不如就當你不知情為好。」
單雄信聞言嘆了口氣：「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就不該留著此人。」
「我也不想。可有時候不是我想惹事，偏偏是禍事找上門來怎麼辦？」王小麥看了臉色難看的獨孤修德一眼，「二哥，為今之計，兄弟我思來想后也只有一個辦法。你是大將軍，找個妥當的地方暫時收留他一段時日，等這件事風聲過了再把他放了。到時候此人是死是活，都和咱們二人無關了。」
單雄信低頭思慮了一會兒，顯然正在權衡此事的利弊。
「王公子，今日蒙你相救，獨孤修德感激不盡，此事確實令二位為難，我這就離開此地，是死是活，就看天命了，絕不拖累二位。」獨孤修德畢竟還是個熱血上涌的年紀，眼見二人如此為難，又不肯低三下四的求單雄信幫忙，便起身要走。
「哼！」單雄信冷笑了一聲，「怕是你走不出這條巷子就被外面的官軍捉了，現在嘴硬，到時候落在公門之人手裡，你這沒吃過苦的公子哥三兩下就竹筒倒豆子全說了，我二人豈不白受這無妄之災？」
「好了好了好了……」王小麥忙把獨孤修德又摁下，「你這人怎麼一副驢脾氣，且聽單二哥說完。」
單雄信嘆了口氣：「也罷！小麥兄弟你是個心善的，要是擱上別人早把自己撇清還來不及。我就冒一回險，把他暫且安置起來。」
「多謝二哥。」王小麥眉開眼笑。
獨孤修德也是鬆了一口氣，向單雄信揖了一禮：「多謝單將軍，他日……」
「哎！」單雄信擺擺手，「我是幫我兄弟，你想謝，謝他。」
「多謝王公子搭救之恩，我獨孤家絕不會忘記今日的恩情，他日……」
「行了行了行了……」王小麥嘆了口氣，「我救你也是為了不給自己惹麻煩，我又不是雷鋒，你現在朝不保夕的，就休要提什麼報答了。」
「雷鋒？」
「……」
總算送走了這個禍害，王小麥又把梁三安撫好，要他決不可向外透露今天晚上的事。
東漢永平七年，漢明帝劉庄夜宿南宮，夢一個身高六丈，頭頂放光的金人自西方而來，在殿庭飛繞。次日晨，漢明帝將此夢告訴給大臣們，博士傅毅啟奏說「西方有神，名曰佛，您夢到的大概就是佛祖了」。漢明帝聽罷大喜，派大臣蔡音、秦景等十餘人出使西域，拜求佛經、佛法。
蔡、秦等人告別帝都，踏上「西天取經」的萬里征途。在大月氏國，遇到印度高僧攝摩騰、竺法蘭，見到了佛經和釋迦牟尼佛白氈像，懇請二位高僧東赴中國弘法布教。二位天竺高僧應邀和東漢使者一道，用白馬馱載佛經、佛像同返國都洛陽。
漢明帝見到佛經、佛像，十分高興，對二位高僧極為禮重，親自予以接待。為紀念白馬馱經，漢明帝敕令在洛陽西雍門外三里御道北興建僧院，取名「白馬寺」。
聽著老鄭講著洛陽白馬寺的由來，王小麥好奇的打量著這座中國第一古剎。
白馬寺給人的第一感覺有些陳舊，青石板路很多都開裂了，有些垣牆的牆頭也是殘缺不全，幾個主殿前柱子上的紅漆也有些斑駁，不過總體來說寺內的建築還算是完整。尤其是寺內一株株叫不出名字來的參天古樹，一個個長得高聳入雲，雖然現在剛入春，還沒見到綠意，但仍然不難想象出它們的枝繁葉茂。
老鄭說，白馬寺在魏晉南北朝時曾因戰爭遭到過嚴重的毀壞，不過後來歷朝歷代都有修繕，漸漸的又恢復了一些第一古剎的榮光。
今日是清明，白馬寺前來上香許願的人著實不少。這個時代和尚們還算良心，沒有讓你強制繳門票費進寺。
王小麥後世去過一次家鄉有名的大寺廟，進門門票五十，上香最細的也得九十九，還不打折。最讓人無語的是有一個許願池，接引的和尚說往裡面投擲硬幣聽到響聲會帶來福報，這就是變相收錢啊。王小麥果斷表示自己沒帶硬幣，不想那光頭變戲法一樣的不知從哪掏出一大把硬幣給他換。一趟觀光下來，沒注意就花了好幾百。
從那以後，王小麥就對寺廟、道觀之類的景點敬而遠之。不想今日好不容易休沐放假，卻被老鄭、老孔、老徐等人拉著要出來踏青。踏青就踏青吧，老鄭還是個虔誠的佛教徒，非得要來一趟白馬寺禮佛，說什麼今日有清明的佛事活動，不可錯過。
老鄭得知王小麥竟然沒有宗教信仰，頓時來了精神，也不和那幾個老頭瞎聊了，專跟在他屁股後面給他講些佛門的事情，一副要把你度化的神態。王小麥搖搖頭，這人怎麼和後世那些基督教的傳教士一樣。
幾人踱著步進了「大佛殿」。老鄭拉著王小麥給他介紹殿內的諸佛：「這是文殊、普賢二菩薩，這是迦葉、阿難二弟子，這是觀音菩薩……」
「不對吧，鄭御史。」王小麥指著觀音菩薩的塑像，「觀音菩薩為什麼是個男人？」這麼不專業還想拉自己信佛，真是的，當我沒見過觀音啊。
不想接引諸人的大和尚卻笑了笑：「菩薩有萬種法身，無論男女皆是觀世音。」這話說的真是滴水不漏，觀音可男可女，還可以隨時轉化性別。
王小麥撇了撇嘴，不與他爭辯。
旁邊一直不說話的徐文遠此時開口解釋道：「佛教傳入之時觀音的塑像都是男兒身，後來隨著時間的推移，便漸漸出現了女兒身的觀世音。你之前見到的應該是南北朝時期建立的寺廟，白馬寺歷史久遠，想必這尊觀世音的塑像年代已經很長了，因此還保留漢時的風貌。」
「原來如此。」原來這觀世音是變性來的，王小麥對著塑像搖搖頭，還是女的順眼一些。
幾人繞過佛像，穿過大佛殿的後門，再往前走便是大雄寶殿了。大雄寶殿是寺內最高的建築，懸山式的屋頂高高隆起，給人一種大氣磅礴之感。殿下八根合抱的紅色大柱子，殿前有一銅鑄的立式大香爐，絡繹不絕的香客排著隊等著上香。爐內的煙火很是旺盛，濃重的香火味充斥著殿前的廣場上。
「聽聞慧乘大師現在白馬寺掛牌，可有此事？」老鄭終於不再煩王小麥，轉頭又問了接引的和尚一個問題。
「慧乘大師現在正在弊寺參悟禪機，只是一般不見外客。」大和尚雙手合十答道。
「勞煩大師去通報一聲，就說老友鄭頲前來叨擾，可否方便一見。」
「那勞煩諸位稍等，我去通報一聲。」
「這慧乘大師是何人？」王小麥好奇的問道。老鄭怎麼說也是從三品的高官，看這接引和尚的意思，這個慧乘還極有可能不賣給面子。
「慧乘大師是當代高僧，當初大業皇帝還未即位之時，便曾邀他入江都慧日道場弘法。后亦受邀入主洛陽四方館任大講主，從者如雲，我便從那時結識的他。」老和尚如此厲害，隋煬帝都如此看重他，怪不得這麼大的面子，簡直是紅衣主教一樣的人物。
不一會兒，接引的大和尚回來了，老鄭面子不小，慧乘同意接見諸人。
幾個大紅大綠的官員走在路上，旁邊的人自然而然的閃開了路。一個白白嫩嫩的幼童卻不知躲閃，含著手指看著向他走來的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