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九敏,他叫她老婆
第5章 九敏,他叫她老婆
不知沉默多久。
薑淮言清了清嗓子,偏頭征詢的口吻,“睡吧?”
理理:“嗯。”
男人伸長胳膊關掉床頭燈,室內陷入昏暗。
再度寂靜。
但誰也沒閉眼睛。
理理在黑暗中看著造型簡單的頂燈,不自覺地放輕呼吸,憋了半天,感覺氣氛實在太怪異了,得說點什麽緩解一下。
於是她側過身,發現薑淮言也還沒睡,開口訥訥道:“對不起啊,今天在醫院沒認出你來。”
薑淮言:“沒關係,那不是要緊事,你如果戴著口罩,我也不一定能認出你。”
“……”
沒了。
又不知道說啥了。
理理糾結地摩挲手指頭,往薑淮言邊上湊了湊,“晚上我說你弟弟……又蠢又壞,是不是確實蠻刻薄的?我,我當時有點兒生氣。”
薑淮言語氣平鋪直敘:“沒有,是趙開朗無禮在先,該罵,他在這方麵很惹人厭煩,怎麽說都不聽,想來是沒吃夠教訓。”
默了默,理理腮幫子微鼓,“那他提到我家裏的情況,就是……我爸他……”重男輕女,你會不會有不好的感受?
姑娘話沒說完,可薑淮言聽懂了,低頭隻看到她落寞地垂著的腦袋。
他態度鄭重,“首先,我尊敬你父親是我的長輩,其次,做出這種事的人應該為此感到羞恥,與你無關。”
理理眼睛睜大了點,鼻子一酸,再次湊向男人,“老公,我想抱抱你。”
薑淮言聽到小妻子帶著鼻音,不是剛睡醒,是因為覺得委屈。
作為他的妻子,他自然不會拒絕理理找他尋求撫慰。
貝父強勢,明顯重男輕女,偏偏嘴上不承認;貝母太軟弱,有心關愛女兒,卻不敢反抗貝父。
而貝家弟弟,目前為止沒看透他的性格,不過他委實已經被寵壞了,任性妄為。
這些薑淮言都知道,領證前他去貝家拜訪,對於他要娶理理的事,貝父一沒問他與理理如何相識、二沒問他的工作、家庭背景、經濟能力。
就像置身事外地隨便應付幾句,然後抱著手機愁那在外上大 學的兒子為什麽沒回信息、人究竟去了哪裏。
隻有貝母,畏畏縮縮小心翼翼地問,你們打算什麽時候辦婚禮。
薑淮言回答暫時沒定下來,貝父完全沒聽進去,貝母則看了看貝父,欲言又止。
饒是薑淮言平日裏清冷寡欲,麵對這樣態度的父母,也難以理解。
他終於明白,理理和他見麵時很少提及她爸媽的原因——實在是無話可說。
思緒回到眼下,薑淮言垂著眸,疼惜地無意識地視線落在姑娘頭頂小小的發旋上。
黑夜放大了某些感官,沒多久男人就反應過來,小妻子正軟軟地挨著他的肩膀。
薑淮言耳朵尖慢慢染上緋色,轉頭看吊頂,黑眸緩緩眨了眨,然後閉緊。
理理越想家裏的事越難受,她很久沒想起那些了,都是趙開朗提醒的。
深夜容易emo,索性去想些別的,免得一會再睡不著覺。
至於想什麽……眼前不剛好有現成的對象嗎?
貝家重男輕女有“傳承”,爺爺就是如此,理理的姑姑深受其害,所以姑姑心疼理理,當她是半個女兒疼。
姑姑認為薑淮言為人正直可托付,且同薑母一拍即合,就給理理介紹了他認識。
接著,他們之間的進度條仿佛加了N倍速:第一次見同桌吃飯相談甚歡,第二次見她參觀了他的住處,第三次領證。
由於進展迅速,她都沒深刻記住他的臉,導致在醫院鬧出烏龍……
理理驀地後知後覺,自己掛號掛的是陳醫生啊,沒看到薑淮言的名字,怎麽給她看牙的卻是薑淮言?
她頓時納悶地支起腦袋,準備問問男人怎麽回事。
而他吐息平穩,眼眸緊閉,顯然是睡著了。
不能打擾人休息,理理這麽想著,躺下去臉蛋貼著男人的肩,醞釀睡意。
……
後半夜。
薑淮言無緣無故醒來,茫然地摸了摸太陽穴,轉頭看見幾乎掛在他身上的小妻子,後背一震。
從小到大,他與人相處一向保持適當距離,不曾過密接觸。
別人說他不慍不火,看似待人溫和,實際遊離人群之外。
他決定娶理理,是理理給他舒服的感覺,舉止有度。
但婚後,姑娘似乎過於熱情了……
比他睡著前抱得更緊。
薑淮言眨了眨眼,還是輕手輕腳地將理理從自己身上扒拉開,讓她平躺著休息。
過了會兒,男人又把理理雙手拿出來,搭在外麵壓著被子。
他也兩手壓在被子上,心滿意足地閉眼繼續睡。
幾個小時飛快流逝。
理理昨天睡多了,夜裏睡得也踏實,早上五點就自然醒。
她發現自己的睡相意外乖巧,大概頭一遭跟老公同 床共枕叭,比較含蓄收斂。
在被窩裏賴上幾分鍾,理理躡手躡腳地起床,主要是餓了,去廚房覓食。
冰箱有雞蛋和吐司,再找找翻出西紅柿和培根,她打算弄個三明治。
蛋煎到一半,想起來樓上有個老公,用的又是他的食材,理理灰溜溜地去拿出第二個雞蛋,做兩個三明治。
薑淮言遵循生物鍾睜開眼,如往常一般起床洗漱。
走進洗手間看到盥洗台多出一隻粉色牙刷,他一愣神,哦,他把老婆接過來住了。
以後,這裏是他們兩人的家。
莫名溫馨。
薑淮言換上家居服,出來左右尋找小妻子的身影,聽見廚房傳來動靜。
理理也聽到腳步聲了,端著奶鍋將熱好的牛奶倒進杯子,笑眯眯地對薑淮言招招手,“老公,你醒啦,來吃早餐。”
男人愣在原地。
從前他自己做飯自己吃,要麽去醫院食堂,有人為他做早餐這種事,很不真實。
可是姑娘笑容滿麵地把牛奶放到三明治旁邊,畫麵是那麽清晰。
理理餓得肚子叫過兩輪了,想立刻開吃,但站在對麵的新婚老公傻了似的,好像沒睡醒。
轉念一想,不應該啊,他平常上班這個點也該起了。
她摸摸下巴,走到男人麵前扯扯他的袖子,“薑醫生?”
薑淮言低眸對視姑娘明亮的眼睛,清晨幹淨的不施粉黛的小臉,嫩得能掐出水來。
不過他沒有旖旎的想法,而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上頭,促使他開腔喚道:“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