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才一個被窩裏睡過的,今……
第56章 才一個被窩裏睡過的,今……
玉照昨夜才看了那圖,一顆心七上八下,見他這般,有些慌亂地躲避他灼熱的視線。
眼神無處可落,隻能落到自己腳尖,手攪起了床下錦被,將錦被扯得皺成一團。
“我,我可不可以先去沐浴,,”
早上起床才洗過八道香湯,皮都被侍女磋磨掉了一層,這會兒天氣冷,一日又都窩在轎子裏,倒是沒怎麽染上風塵,可耐不住她愛幹淨,還想再洗一遍。
按照規矩,二人本也是該再去沐浴的。
趙玄端坐在床側,燭光立於床頭散落,更顯他麵部硬挺的輪廓。
他眼中似有滔天巨浪,“洗快些。”
玉照輕輕頷首,知曉今夜是怎麽也逃不過了,手心往裙擺上蹭了蹭,倒是蹭去了心頭的慌亂。
“你呢?你不洗嗎?”
趙玄無奈輕笑,知曉自己急促嚇壞了人:“自然是要的。”
玉照側著腦袋問他:“道長,我現在是不是可以叫你郎君了?”
一個稱呼,卻叫趙玄氣息加重起來,他想伸手撫摸玉照的臉,卻中途止住了,再次催促她:“快去沐浴去,回來再聽你喊。”
說罷,往殿另一側轉出去。
玉照初初慌亂過後,便也大膽了起來。她想,那畫上男人生的醜,可她家郎君長得俊俏啊,這般俊俏的人,與他做那事兒也不會心裏膈應吧。
她這般想著,由侍女帶著去了殿後香池。
宮中能引得無數小娘子前仆後繼,除了那權力的引誘,更多的恐怕是豪奢風氣,玉照自然早早知曉,進入香池仍是暗自咋舌。
隻見她這處香池六角立著金亭立香柱,正往上冉冉升起熏香,香池地下是由後山溫泉引流而來,池內乃至整間浴室全由水晶玉璧雕砌而成,香池水上鋪滿一層鮮嫩花瓣,不見池底。
玉照換上浴衣緩緩沒入水中,感慨宮廷奢侈,她隻是隨意來一趟罷了,這滿池子的鮮嫩花瓣,倒叫她一沾用過就浪費了去。
倒是跟她過來伺候她的清寧笑道:“娘娘這算得了什麽?宮中養有許多花卉,這些都是新鮮采摘,不采摘下來也是敗落了。往年先帝時,後宮妃嬪夫人數百人,宮妃每年湯沐所費之物,都是宮外采買,每季耗費銀兩是最大頭,都叫先帝頭疼不已。如今陛下這裏,您還需操心這個?”
這先帝倒是這點兒好,女人雖然多,但還舍得花錢養,每年自己私庫不夠,那便勒緊褲腰帶省著自己用度,將這群豪奢的宮妃公主也養下來了。
如今到了陛下這裏,難不成還能委屈了唯一的皇後?
玉照在池底靜靜做了一會兒,忽的起了心思,從水池底站了起來,叫人給她擦幹,攏了攏睡袍往殿裏快步走去。
她打算先去喜床裏躺著,層層疊疊的床幔落下,裏頭根本瞧不見,到時候等道長洗好了澡來了,定然會給他一個驚喜。
玉照輕手輕腳掀開百子千孫帳翻身上床,卻一頭紮入了男人懷裏。
趙玄發鬢還帶著濡濕,帶著股龍涎香味,靠著床幃單手支著頭,見了她如此迫不及待往自己懷裏鑽,低低的笑出聲來。
“你又想做什麽呢?”
他麵上不見半點吃驚,仿佛早料到玉照會投懷送抱一般。
玉照先是一驚,而後也不羞色,笑盈盈轉過頭來摟住他的腰身,嬌嗔道:“道長沐浴的怎麽這般快?”
趙玄看著她,輕笑起來:“不快些,我還不知道你想做什麽——”
她想的什麽他都知道。
“道長有沒有洗幹淨?”玉照說著煽風點火的話。
趙玄將玉照攔腰抱起,抱上了床,卻並未放在床上,而是將她放在自己腿上,慢慢摩挲起她的背頸,俯身湊近她的麵上,用鼻尖抵著她的鼻尖,輕輕聞了起來。
“道長?”
“嗯。”
“道長?”
“嗯。”
玉照隨後落入了一個全身相貼的相擁,粉荷被抵往床榻上,揉陷軟枕裏,不算溫柔的吻落了上來。
洗漱完的玉照本就穿的單薄,如今這般狂上加狂,紗衣早不知去了被卷去了何處,透粉的雪白映在大紅喜被之上,直叫人眼前發昏。
光線朦朧,玉照抬眼隻見男人沉溺的模樣,眼神是她前所未見的神色,熱汗悄悄爬上了他的鬢角、兩頰,從斜側滑落,在鼻尖匯聚成滴,落到身下人的前額上。
她粉藕似的腳趾忍不住蜷縮起來,忍住了脫口而出的聲音,臉色有些蒼白,皺著眉,身體僵硬的厲害。
他忍得難受,卻不忘感知玉照的不對勁,低頭埋入她的脖頸,哄騙玉照道:“別怕,不疼的。”
玉照信了,她呼吸艱難,有些難以理解身體上的變化,若說以往她與道長的親吻是輕微酥麻,這會兒隻感覺整個人繃緊成了一道弓,被閃電與雷反複鞭打,她覺得難受死了,又期待起那種痛苦來。
“快些結束吧,我好怕,,”
說完就閉上了眼睛,不敢再看眼前眼神可怖的男人。
遲鈍如她,也發現眼前眼睛泛紅氣息深重的男人,平素瞧著清瘦修長的身材,內裏竟然全是硬邦邦的,腿上腰間,胸口手臂,甚至連脖頸之下,沒有一處跟自已一樣的。
真應了那句銅牆鐵壁。
和自己往常熟悉的道長相差甚大,宛如兩個不會相交的對立麵。
趙玄喉結滑動,渾身血液隻往一處洶湧匯聚而去,這事兒,如何是快的來的?
天幕從漸暗到黑暗,再到一片漆黑。
帝後大婚之日,晚上本該有敬事房大太監在外殿守著,專司皇帝合房之事,精準到幾時幾刻,時常等諸多細節。
陛下若是寵幸其他嬪妃,那都是進了內室跪在床外頭聽著的。
不過當今聖上性子古怪,早早就給這一項撤了下去,今日莫說是殿內,連門外也不給人站著。
聖上都發了話,這群人自然不敢虎口拔牙,隻能遠遠候著,見宮窗紅燭微晃,過了許久,守值眾人便見殿門透出一道人影,清寧立即跪著上前。
陛下穿的鬆垮,親自打開殿門,吩咐傳水,而後又吩咐宮娥撤下了燭火。
本以為至此是結束了,各輪值宮人也能稍微錯開一會兒眼睛,小憩一會兒。
怎知過了會兒裏頭又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得了,今晚是大家夥兒都別想休息了。
果不其然,等陛下再次吩咐傳水時,已經折騰的到日旦時分。
***
玉照初經人事,疼得厲害。
雖說中途趙玄也舍不得再折騰她,見她疼的厲害,停下了許久,想叫她緩緩再來,可這哪裏是一時半會兒就能緩過來的。
好在第二次這人也算是找到了技巧,舒緩過一次後趙玄也不似第一次般急不可耐控製不了自己,溫柔了下來,將小祖宗伺候的臉色好了許多。
後她體力不支,便不管其他,隻顧著自己沉沉睡去。
倒是趙玄頭一次體會到個中奧妙,如何也睡不著,在黑暗中睜眼掙了半晌。
男子於這方麵素來無師自通,體力也與女子截然不同。
明明躺在下邊的是玉照,伺候人的是趙玄,偏偏玉照昏睡過去,伺候人的卻越發精神。
帝後大婚,朝中休朝三日。
趙玄每日卯時三刻起身,此時辰是趙玄五歲起讀書之時開始的,已經延續二十多年,雷打不動的早起,今日卻是晚了。
兩人共用一床錦被,另一床不知被丟去了哪兒。
李近麟在外間著急出了滿身的汗,他知曉昨夜陛下新婚,今早勢必要晚上一會兒,可如今已經晚了不止一時半會兒了。
皇家沒有尋常人家的拜舅姑禮,按照宮裏的規矩,皇後今早該往太後宮裏奉杯茶。
陛下都沒起床,誰敢去叫醒皇後?
陛下往年哪怕隻與太後是麵子情,這些事情上都是規規矩矩。這會兒太後估計已經在宮裏等著皇後了,他們坤寧宮娘娘還沒半點動靜,這可如何是好?
好在趙玄素日養成的習慣,起得早,躡手躡腳替玉照攏好被子,下了床,也沒喚人入殿,自己披上外衣便出了殿門。
“陛下,,”李近麟如同見了救星,當即激動不已,“可要喚水?”
趕緊洗把臉清醒清醒吧。
陛下眼中含笑,便是嘴角都掛著一絲淺笑,一看心情就非常不錯。他壓著聲音對李近麟道:“皇後還在睡,別擾了她,朕去側殿盥洗。”
這簡直建朝以來頭一遭,皇帝怕擾了皇後睡覺,跑去側殿盥洗的。
李近麟“唉”了聲,而後苦著臉道:“陛下,太後娘娘那邊今日怕是在等著娘娘過去奉茶,,”
趙玄往側殿裏走,聞言不甚在意。
“差人往那邊說一聲便是了,倒時候朕帶她過去。”
***
“皇帝真是那般說的?!”
太後虛靠著椅背,聽了消息蹙起眉來,似乎不敢相信這是她那個兒子說出來的話。
內侍恭敬道:“陛下說改日尋了空閑,親自帶皇後娘娘來看您。”
意思是這麽個意思,陛下可沒說的那般好聽,宮裏內侍都是人精兒,將陛下的原話氳了幾氳,話說出來也好聽,這才不得罪宮裏兩大頭。
哪隻太後冷笑起來:“親自來?哀家這宮裏還容的下那尊佛?新媳婦兒拜見舅姑,自古以來都有,到他這兒他偏偏要廢了這個規矩,要親自過來。好啊好,他過來跟哀家有什麽話可說的?每次來跟個木頭樁子一般坐著隻會喝茶,還是他也來給哀家奉茶跪拜不成?是怕哀家生吃了他的心肝吧!”
內侍不敢答話,過了好一會兒太後想起來一事,叫了敬事房的過來問,想瞧瞧昨夜那邊的情況,她那好兒子到底是有病還是怎麽的。
敬事房太監簡直欲哭無淚,隻能呐呐道:“臣遠遠瞧著,一夜喚了兩次水。”
這話還是他多番打聽差人詢問出來的,左右昨夜百名女官殿直都在殿外,雖聽不見聲響,但喚了幾次水眾人還都是知道的,也不算陰私事。
太後麵帶薄怒,一聽這話自然知曉這人昨夜壓根不在殿外,半晌才嘀咕道:“他這是要折騰出個什麽名堂來?”
太後身邊女官秋容連忙說起好話來:“陛下才大婚,總是不一樣的,太後也莫急,新媳婦兒總能見著娘娘您的。”
“哀家是不急,左右如今哀家早不過問政事兒,怎樣也與哀家無關緊要,隻是哀家倒要差人去問問皇帝,五日後內外命婦朝見皇後,他總不能怕他心肝兒被吃了,也跟著吧?”
難不成還要親自在旁邊盯著?這傳出去豈非叫世人恥笑!
秋容倒是尷尬朝著太後道:“這總是不能的。”
太後頓了頓,大抵是覺著沒意思,往年後宮無主,自她回宮之後這塊宮務大頭上都來問她,六尚局二十四司司,後宮女官八十八人,以掌後宮掖廷事務,如今迎了中宮皇後,權柄移交倒是不難。
自先帝起,後宮這些倒都是她來統禦,往年先帝時妃嬪數百人,皇子公主數量也多,後宮各庭宮女女官內侍高達萬人。
那時瑣碎之事可叫多了,不過也有六尚局尚宮坐鎮,少有需要她插手之處,如今宮裏冷清,去歲又放出去了兩千宮婢,更沒什麽事需操勞的。
好歹當年也是在前朝呼風喚雨,被文官罵牝雞司晨的人,倒還看不上這點權柄,往後隨皇帝怎樣折騰,她也懶得去管。
***
玉照從沒睡得如此沉過,大約也是她沒吃勞累過的原因,都說是身上流過汗,晚上才睡得香甜。
她便是如此,從來沒這般累過,如同身體被打碎了重新拚湊起來的一般。
一覺睡得她昏昏沉沉,隻感覺睡過了一個冬日,活活又睡到了春日,身體如同一灘軟泥,癱軟在床上恨不得歲月便這般過去。
眼皮有些光亮,可還是暗的厲害。
玉照想伸手揉揉眼睛,手臂卻酸軟的連這個簡單姿勢的做不到。
她這點細微的動靜,坐在床邊的人立刻發現她醒了,側身過去看了她一眼。
玉照睜眼便見到坐在自己床前的道長,他挺闊的後背替她遮住了來自外邊的日光,背影在床上投出一道暗影,玉照就睡在他的影子裏。
怪不得她睡得都不知是幾時了。
他低頭,長睫動了動,“醒了?”
玉照蜷縮在錦被裏,她抬了抬頭,這個角度便見道長挺拔、刀削分明的麵容,他的下顎線極其俊朗,高挺冷峻的鼻與眉骨更是在側頭間分割了日光,一麵沐著陽光,一麵跟她一同沉溺在黑暗之中。
不真實的像是她曾經看過的話本子裏,那些偷偷下凡私會凡間女子的九重天上的神君。
這麽好看的郎君,竟然真是她的郎君麽。
玉照高興起來,笑靨如花,又故作皺眉問他:“你是什麽人?為何會在我的床邊坐著?”
趙玄眼睛裏含著笑意,順著她的話說:“自然是你的郎君啊,昨晚才一個被窩裏睡過的,今早又不記得了?”
玉照有些忍不住的去摸他的臉頰,昨夜就想摸的,可惜那時候被翻來覆去的不受控製,根本沒摸到。
趙玄將臉遞過來,乖乖叫她摸。
“為何要將帳幔掛起來呢?我不喜歡睡覺的時候四周光禿禿的。”
玉照做了那事兒總覺得害羞,若是在帳幔底下黑漆漆的誰也看不到誰,倒還不覺得有什麽,可如今這人就坐在床頭,自己睡覺時一舉一動他豈不是看的清清楚楚?
他就算了,那些個來來往往的侍女,豈不是也看的清楚?
趙玄清咳了聲,麵上有些不自在,那帳幔裏盡是一股靡亂之氣,平靜下來總叫人臉紅心跳,胸膛發熱。
玉照卻也明白過來,立刻不好意思再揪著這個話題了,,
又忽的想起來一事,立刻從床上翻起,可腰上的酸痛叫她立刻倒了回去。
“可還是痛得厲害?”趙玄皺起眉頭。
玉照語調慌張:“是何時了?”
趙玄無奈,“現在知道起的晚了?太陽升起又要落下,你才醒過來。”
玉照深吸了一口氣,生氣道:“你為什麽不叫我起床?不是還要拜見太後娘娘的嘛,,現在可好了,天都要黑了,,”
她本來都被教導過,今日拜見太後要說什麽話做什麽事,好叫太後娘娘覺得她是一個合格的君婦,一位合格的兒媳。昨晚她備受煎熬之時都還記得囑咐趙玄,叫他務必要叫醒自己,如今可好了,計劃全泡湯了!
趙玄滿心無奈道:“朕叫了你的,,”
他隻叫了一句,小姑娘夢囈一聲,他於心不忍。
昨夜那般勞累了,她身子骨也不好,總得叫她多睡一會兒,總不能為了請個安,叫小姑娘睡都睡不好。
結果她這一睡直接睡到了下午,太陽都斜斜掛在簷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