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這病可能根治?她方才疼……
第19章 這病可能根治?她方才疼……
成恪聽了不免有些震驚,道:“宮中貴人緣何會在此處?”
顧升城府頗深,他不會錯看,猜測許是有天潢貴胄在樓裏忽生惡疾,匆匆喚來的醫者。
因此提點成恪:“莫要多猜,隻當做沒看見吧。”
***
繞過一處雲母螺紋碧翠屏風,便見內室四處簾幔低垂。
太醫提著醫箱進去,不敢抬頭,低頭往內室床榻前站定,餘光便見簾幔下露出一雙玄底金絲蛛紋履。
“陛下身體有何不適?”
簾幔後傳來皇帝平靜無波的聲音:“過來診脈。”
簾後伸出一截雪白纖細的手腕,似羊脂白玉精雕細琢而成,精致的連肌膚紋理也無。
他見狀,立刻眼觀鼻鼻觀心,知曉簾幔之後要診脈的那位,隻怕不是陛下本人。
立刻上前懸著絲給貴人診脈。
“這位,,這位仿佛是醉酒之症。”
趙玄聽完擰著眉,語氣有些不逾:“她心口痛,這又是什麽病症?”
太醫一聽當即重新把脈起來,果然發現玉照的脈象與他人不同之處,他思忖著措辭,盡量用溫和的詞道:“姑娘這脈象,似是先天不足引發的心疾,想來是服用過藥了,如今脈象平穩,並無太大波動。”
他又解釋道:“心疾分為多種類,此類的心疾需細心調養。”
半晌,沒聽到簾後的陛下說話。
這房間沒有旁人,陛下不答話,老太醫僵持著也不知說些什麽。
簾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似是床上躺著的人翻身,又似是脫衣服的聲音,而後老太醫還聽見那姑娘含糊的夢囈聲,那聲音像是春月裏的鶯啼,軟的不像話。
老太醫老臉一紅,心中暗暗納罕,頗有些意料之外,隻是這般叫他杵在外邊聽著,是不是有些不好?
趙玄總算還記起外邊有位老頭兒,低聲問他:“這病可能根治?她方才疼得厲害。”
“先天不足之症,向來是難以根治,臣回去同太醫署的商量著,開些溫補的藥,先溫養著,隻要不發病,便也不會疼痛。日後配合針灸,或許有機會根治。”
心疾實在不算是少見的病症,有些先天殘缺的人心口那塊比旁人少了點,那等心疾隻能聽天由命。
但這位的病症,實乃先天不足氣血不緩導致,在高門間,尤其是女眷間並不罕見。
太醫署裏專治此類的能人有許多,雖難以根治,壓製起來卻並不棘手。
等他回太醫院立即尋個適合的方子,慢慢調養著便是。
就見簾後陛下淡淡的“嗯”了聲,催促他道:“熬些醒酒湯來。”
老太醫險些老淚縱橫,當即就要往外走。
恰巧一陣微風拂過,輕紗簾幔被吹得揚起一角。
隻匆匆一眼,見到床上的姑娘□□著一雙玉足,頭埋在錦繡堆裏,似乎醉酒醉的厲害。
陛下坐在床邊,挺拔的背脊這會兒卻並不直挺,慵懶的靠著床圍,側頭過去與那姑娘湊得極近,兩人的手掌十指相扣,緊緊貼合。
老太醫見此連忙移回目光,腳步加快出了門,嘴角忍不住上揚,露出意味深長的笑。
。。。。。。
玉照這一睡,睡得太過香甜。以至於她昏昏沉沉不知睡了多久,等清醒過來後,就見床邊圍著雪雁雪柳。
兩人見玉照醒來,立即迎了上來。
“姑娘,姑娘,你可算是醒了?身體可有不適?”
“心口可還疼?”
玉照眨了眨眼,全身酸軟,醉酒前的片段零散憶起來些。
她一驚,連忙查看自己衣服,見穿戴同之前一模一樣,身體也沒不適之處,這才鬆了一口氣。
雪雁臉上帶著憂愁,眉毛快皺成了八字:“她們說姑娘你犯病了,姑娘,你真是急死我了,,,”
玉照不明所以,這跟她回憶差的有點大,她記憶中,明明是她攥著一個男子的手袖,不肯放手,,
他們又是誰?
思及此處,玉照臉一紅,萬分後悔起自己方才喝了酒,也不知醜態有沒有被旁人看去。
“這裏是哪裏?她們又是誰?”
雪雁見玉照氣息平穩,臉色也紅潤,舒了一口氣,有些疑惑道:“這裏是專供女眷休息之處,我跟丟了姑娘,無奈便隻有先回包廂裏稟報侯爺夫人,他們正打算派人去找,樓的婢女便過來找到我們,說是大姑娘心疾犯了,吃了藥來這裏先睡下了,姑娘,你難道不記得了嗎?”
兩人是玉照的貼身婢女,來這兒的第一件事就是將玉照渾身上下檢查了一遍,見絲毫無損,才算鬆了一口氣。
兩人這般,把玉照都給說糊塗了。
她以為是自己的記憶出了差錯,莫不是自己幻想出來的男子?
玉照捂著腦袋搖了搖,企圖將腦中的漿糊甩出去。
“我,我記得我喝了杯果酒,,”
兩人一聽,連忙責怪起了玉照:“姑娘怎麽能喝酒?還是獨身一人?!好在沒出事,出了事怎麽辦?”
雪柳後怕道:“幸好這樓裏規矩嚴,隨處可見婢女引道,見姑娘發病立刻去找我們了,,不過縱然這般,姑娘也不能啊!”
玉照不禁心虛起來,她也不曾想兩杯果酒下肚,就醉的這般厲害。以往她倒是不至於酒量這般差,怪就怪這京城的酒,太烈。
不過,,她總覺得自己的記憶不像是假的。
玉照想不通便不去想,說出來也怕雪雁雪柳擔驚受怕,左右也沒出事,若說出來指不定雪雁雪柳要挨趙嬤嬤的罰。
再則,若是自己醉酒昏睡的事叫侯府上知曉,隻怕又是一通訓斥。
她自然不敢承認自己醉酒:“無事,一杯果酒罷了,隻不過是當時人太多了,擠的我心疼,後來被樓裏侍女帶來包廂照顧,服用了藥便不知不覺睡著了。”
雪雁雪柳聽了玉照說的,同侍女說的一般無二,紛紛鬆了一口氣。
“姑娘可是誤了府裏晚膳的時間。”
玉照有些懊惱:“侯府的人已經走了不成?”
“那倒不曾,隻不過如今宴席也快吃完了,夫人方才還差人來問姑娘,問姑娘好點了沒?大夫來了沒,,”
瞧著倒是對姑娘挺上心的。
雪柳猶豫著:“魏國公也過席上來了,姑娘身體若是無礙,要不先回席上去?”
玉照想也不想就搖頭,這人真會挑,專挑自己不在場,不過她更是懶得見他。
“不了!我疲著呢。”
玉照托腮想著,她真不是一個好女兒,性子怪,不端莊文雅,更不聽話,還膽大妄為,怪不得父親眼中有成恪,有玉嫣,就是沒有她。
聽說她犯了心疾,隻知道吃飯,也不知過來看看她。
玉照在榻上又躺了會兒,打算等眾人吃完一同回府去,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靠在床上,鼻尖總有股莫名好聞的香味,卻不是她身上出來的。
玉照提著鼻子小狗一般在床上翻來覆去,細細聞著,最後香味落在她的枕頭上,雪雁瞧著立刻阻止:“姑娘快別靠近,這廂房是女眷休息用的,那枕頭恐怕許多人躺過,不幹淨。”
玉照聞言,立刻將頭收了回來,雖然她不討厭那味道,但枕頭要是旁人碰過的,她是決計不肯再碰的。
玉照下了床,一會兒功夫已經好轉了許多,她喝了口雪柳遞過來的熬得漆黑發亮的藥,當即吐了出來。
她被苦的眼眶發酸,連連擺手:“不行!不行,,,我喝不下去。”
“姑娘越大越不聽話了,您小時候喝藥都不鬧騰的。”雪柳拿帕子擦著她身上濺出來的藥汁,滿臉的無奈心疼。
這藥,玉照確實喝了十來年,但那時她年歲小,每次喝藥有外祖母哄著,喝久了便也習慣了。
好不容易停了,今日又喝上了,怎麽也習慣不了。
玉照隻覺得胃裏撐的很,好像已經喝過藥了一般,怎麽也喝不下去。
她推脫掉藥碗,抱怨說:“也不知道舅舅什麽時候能來京城接我,我都等了快一個月了。”
“姑娘別急,王爺既然說要來,那必然是要來的,隻恐怕是有急事耽誤了,咱們多等些日子就是。”
玉照:“可萬一我父親要立刻把我嫁了呢?昨日他還說我馬上就要十七了,要我多學規矩,務必年前將該學的都學會。”
這話是當著林氏的麵說的,約莫是要林氏教導玉照掌家,年後打算過六禮將她嫁出去的意思,隻不過成侯說了有些天了,玉照不願意見林氏,林氏也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退親的事舅舅都叫她別管,玉照就真不管了,見到快要退婚的未婚夫跟妹妹眉來眼去,她也不管了。
可如今她才慌張起來,她似乎已經有喜歡的人了,那日道長拒絕她,定然是嫌棄她身上有婚約。
等舅舅來,還來得及?
不過這事兒玉照也沒鬱悶多久。
片刻後,林氏帶著玉嫣過來看她。
玉嫣臉上似乎有些喜意,掩蓋不住,見到玉照時,才收斂了喜色,低頭靜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