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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生的真高大,比舅舅還高。……

  第5章 生的真高大,比舅舅還高。……


    還是她,她去而複返。


    玉照雙手合著端在胸前,眉開眼笑的跑進了殿裏,走近他麵前。大約是跑的急,這麽一小段路便叫她喘起了氣。


    “道長,不是都說你們能卜會算嗎?那你猜猜,我手心裏的是個什麽?”


    趙玄頭一遭被人問這種幼稚的問題,若是往日估計不會理睬,但今日他心情似乎不錯,竟配合著玉照的話,往她手心裏瞧了一眼。


    玉照手捂得更嚴實了,仿佛不捂的嚴實一點,就被他隔空看了去。


    小姑娘笑的一臉狡黠。


    趙玄凝眸看了片刻,不禁搖頭,他又不是神仙,哪裏會知曉。


    見她臉上流露出失望的神情,卻是改口:“是耳鐺不成?”


    方才她耳上叮當作響,如今卻仿佛少了點什麽。


    玉照這才喜笑顏開,將手重新湊到他跟前:“你來看看,,你猜對了嗎?”


    “哈哈,你猜錯了,,”


    她猛地打開手,手心儼然是一隻肥嘟嘟的,深綠色長著犄角的綠蟲,足有半個手掌大小。


    趙玄臉色微變,後仰了兩寸,不像是驚慌,反倒像是不喜。


    玉照見了道長這幅模樣,頓時有些手足無措。


    她這會兒才後知後覺,自己幹嘛要抓隻蟲子來嚇他?

    對,一定是想見見這位不動如鍾的道長跳腳的模樣。


    可惜失算了,道長沒跳腳,反而襯托的自己瘋瘋癲癲,淨幹些小兒才會做的事。


    她抿嘴,將綠蟲重新蓋住。


    趙玄見了眉頭微皺,不慌不忙的收拾好了經文,方才轉頭看她:“你還留著它做什麽?快些丟了。”


    “等會兒出去放了啊。”玉照回他。


    趙玄好心提醒她:“這是青光蛾幼蟲,有毒性,你快些去淨手,日後莫要捉了。”


    玉照才不信,她從小玩到大的,能有個什麽毒?


    她敷衍道:“哦,我等會兒去給放了。”


    趙玄頷首,收拾好便往外走:“隨你。”


    玉照自己一人留在殿裏,望著趙玄越來越小的背影,同肥蟲子大眼瞪小眼。


    半晌她小聲道:“生的真高大,比舅舅還高。”


    ,,

    道長的嘴果真是開過光的,玉照玩了一天回去的路上,手就癢得厲害。


    雪雁在罵墜兒,那綠蟲是樹上掉落到墜兒身上,被墜兒如獲至寶的撿來的。


    墜兒比玉照好不到哪兒去,兩人手上敷著止癢膏藥,一臉痛苦的乘馬車回去。


    信安侯府門側立著一輛寶蓋馬車,雪雁問過門房,門房卻支支吾吾。


    玉照撩開簾子看了眼停著的馬車,笑意僵在麵上。


    眼中映著的那輛絳紫寶蓋馬車,木雕刻著一個家徽,她在夢中見過,竟然真實的連家徽都一摸一樣。


    那是魏國公府的家徽。


    玉照回憶起夢中玉嫣氣急敗壞的話。


    我與升哥哥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是長姊仗著兒時的婚約強行拆散了她們,,


    玉照深吸了兩口氣,臉泛著青白,嚇壞了侍女幾個。


    “姑娘!姑娘!”


    “可是心口不舒服了?”


    玉照搖搖頭:“我沒事,進府吧——”


    她同顧升的這門親事,是還沒出世就訂下的,她哪怕身處江都也留意著魏國公的一切,顧升參加科考,顧升入朝為官,顧升襲爵,,


    每每關於他的任何事,她都會細細的放在心上。


    她曾經如此迫不及待的入京,來這個人生地不熟的京城,就是為了見見他。


    她扶著墜兒的手正彎腰下馬車,忽然聽到耳邊一串馬蹄聲由遠及近,那馬兒抬頭一聲嘶吼,被人扯住了韁繩,停在了玉照麵前。


    馬上青年劍眉星目,鼻若懸梁,約莫二十出頭的年紀,穿著一身絳紫錦袍,頭戴玉冠,腰上係著玄色躞蹀帶,腰身細而挺拔。一路跑馬,鬢發落下了幾絲,散落到額前,一副風流不羈的模樣。


    玉照這會兒正是一隻腳踩到了地上,一隻腳還在軟凳上踏著,她落腳轉身看過去,青年比她高出許多,正低頭看她。


    大齊民風開放,可這般直勾勾的望著未出閣的小娘子,還是在自家府門前,終歸是不妥。


    墜兒上前擋著男子視線,嗬斥他:“哪來的公子,這般直勾勾的盯著我家姑娘!還不快收回眼睛!”


    男子估摸著是頭一回見到這等國色天香的美人,端量了她半晌,眸中不免露出期盼來,“可是信安侯府的大姑娘?”


    玉照蹙眉,已經猜到了他是誰,心下生出反感來。


    玉照回以他看自己那般露骨的眼光,眼波盈盈,笑道:“你是誰?我可不認識什麽大姑娘,我是來信安侯府做客的,你可認識二姑娘?”


    顧升聽她否認,不疑有他,心下頓時升起失望來,原以為這位便是才從江都回來的大姑娘,看來是自己孟浪了。


    他端嚴起神色,拱手道:“在下顧升,嫣兒妹妹我自然認識,你可要我帶你進去?”


    玉照瞧著他說起玉嫣時眼中不甚流露出的笑意,沉了臉:“原來是顧公爺,我認識路,也不是來找二姑娘的,是來找三姑娘的,便先進府了。”


    玉照回了個敷衍的禮,麵上沒帶表情,便急匆匆往府內走去,侍女也有樣學樣的跟在她身後,晚了顧升停好了馬,撞見下人喊她大姑娘就不妙了。


    這顧公爺算得上是儀表堂堂,可跟玉嫣扯上了關係,叫她原本就有的三分不喜轉瞬滿了。


    想著夢中的場景,她怕在留下去會忍不住動起手來。


    ,,

    今日一大早魏國公太夫人江氏便帶著魏國公府的姑娘,她的小女過來府上,宅邸門前停著的馬車便是她二人乘著來的。


    說是太夫人,實則江太夫人的年歲與侯夫人林氏一般大,隻是她時運不濟,前些年魏國公病逝,她年紀輕輕便成了太夫人。


    顧升入了殿試,二甲進士出身。就在眾人以為他日後要走文官這條路時,他卻轉頭去了大理寺任職,能力出眾,也算是接了他父親老魏國公的擔子。


    如今雖隻是六品官,可大理寺是個實打實的好去處,能曆練不說更是權勢滔天,極容易出頭。他隻不過是熬熬資曆罷了。


    父親故去後沒出幾年的年紀,便撐起了門楣,襲了爵位,十七歲的公爺,整個大齊焉能找出第二個來?


    侯夫人同魏國公太夫人這幾年走的頗近,時常互通來往,如同今日這般,魏國公太夫人自顧自的同侯夫人在院裏說些私話,太夫人小女顧瑩瑩便去了玉嫣的園子裏玩。


    她與玉嫣這幾年走的近,兩人早成了手帕交,她一來玉嫣房中便十分熟稔的徑直穿過外間,跟玉嫣來到裏間。


    玉嫣對她說:“我描了幾個花樣子,你保準沒見過。”


    顧瑩瑩眼尖,一眼看到玉嫣梳妝台旁一支做工精美的累絲珠釵被丟在地上,顧瑩瑩心疼,低頭撿了起來,道:“哎呀,你可真是奢侈的,哪個閨閣小姐似你這般富貴的?這般好的簪子竟然丟在地上。”


    說罷就要仔細瞧瞧有沒有摔壞。


    玉嫣一看,是早上她丟的那根,她連忙過去抽了出來,不叫顧瑩瑩看清楚,隨口道:“可別冤枉我,估計是早上梳洗的急,被丫鬟不小心落到了地上,等會兒我去問問看,是她們哪個丟下去的。”


    一邊罵下人:“做什麽的?都瞎了眼不成?”


    顧瑩瑩癟癟嘴:“什麽寶貝來著,竟然不叫我看一眼。”


    玉嫣轉頭叫貼身侍女放好簪子,一邊岔開話題笑顧瑩瑩:“堂堂魏國公府的嫡出姑娘,你還差這些了?”


    顧瑩瑩癟癟嘴道:“我家你也不是不知道,哥哥簡樸的很,母親也是個不喜歡奢華的,我要買些什麽母親都要訓斥。”


    “不過是些珠寶,也值得你這般生氣?”玉嫣叫侍女鴛鴦端來一方盒子,裏頭擺著許多耳墜、簪子。


    “前幾日去慧陽樓看中的,店家說是這一批的新貨,你瞧瞧可有喜歡的?我送你一副得了。”


    顧瑩瑩不禁莞爾,她家也不是缺這些東西的,可好姐妹贈予的意義總歸是不一樣。


    顧瑩瑩挑了半天,挑出了一對荷花耳墜:“就這個罷,這個好看,顏色素雅。我上個月得了幾個宮裏出來的絹花,明日送來給你可好?”


    玉嫣笑道:“你可要多帶上幾朵,我姐姐昨日回來了,她可是你日後的嫂子,你要好生挑朵最好看的給她才好。”


    顧瑩瑩一愣,隨即問道:“我聽說了,所以母親才帶著我前來的,為何今日不見她?”


    玉嫣幹笑兩聲:“去觀裏燒香求神去了,晚間估計能回來。”


    顧瑩瑩眼睛眨了眨,心裏生了幾分不痛快來,她同母親前來,未過門的嫂子竟然如此迷信,去觀裏燒香去了,叫她們久等。


    玉嫣同顧瑩瑩聊著,不一會兒林氏的丫鬟過來,朝玉嫣行了個禮:“二姑娘,顧姑娘,夫人叫你們過去坐。”


    玉嫣笑著抱怨道:“準是又要叫我過去泡茶的。”


    丫鬟打趣道:“誰叫江夫人向來最喜歡喝二姑娘泡的茶。”


    顧瑩瑩搖頭:“母親真是,哪有這般總是勞煩你的?”


    玉嫣雖是抱怨,卻很快起身,轉頭來拉顧瑩瑩:“有什麽勞煩不勞煩的,走吧,去我母親院子裏喝茶去。”


    那邊的林氏同魏國公太夫人聊到的也正是玉照。


    江氏自來不管事,性子與世無爭吃齋念佛,娘家不是京城的,便也沒個好友在身邊,自己一人參加筵席難免單著,後來京中女眷間的宴席,林氏屢屢幫襯她,因著二人投緣,又有一樁親事在,這才越走越近。


    江氏沒見到玉照,奇怪道:“昨兒便聽說你家大姑娘回府了,今日我本想帶著顧升來,可那孩子近日公事多,實在走不開,說晚點過來接我。我便先來看看這大姑娘了,怎麽這般不巧?大姑娘竟是不在?”


    “那可不趕巧了,大姑娘一早就觀裏燒香去了,她瞧著臉色不太好,隻怕是舟車勞頓。”


    林氏麵露猶豫之色,江太夫人自然看出來了,問她:“怎麽?可是有什麽不方便說的?”


    林氏勉強笑了笑,搖頭:“能有什麽事。”


    這明擺著是有事,卻不肯開口。


    過了會兒林氏的丫鬟過來報,說是女醫請來了,問是不是送去大姑娘院子裏,林氏有些遮掩的點頭。


    “送去吧。”


    江氏心急,連忙追問:“這是怎麽了?大姑娘病了?你倒是跟我說啊!是想急死我不成,,”


    林氏覷了她一眼,仍是不答話。


    “這是什麽意思?婉瑜你我相處這麽久,有什麽事也別瞞我啊,,”


    林氏有些難耐,似乎是於心不忍:“本不該說,你非得問,就當是我多嘴吧,誰叫你我感情好。是侯爺要給大姑娘請的,大姑娘的身子瞧著有些病怏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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