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零五 我是為你好
老太太喊的聲嘶力竭,狀如鬼神。
白子惠的媽媽其實不老,保養的很好,看起來不到四十,比同齡人要強不少,按照當下流行語,可以稱之為凍齡美人。
稱呼老太太只是因為她太守舊。
我知道白子惠媽媽生氣沒毛病,我搶走了白子惠,相當於奪走她心愛之物,那種感覺痛徹心扉,無法自抑。
可是,我也是人,被這樣對待,心裡難免不舒服,因為白子惠的關係,我想要融入白子惠的家庭之中,其他人也就算了,什麼大舅媽三舅媽的,我都不在乎,可是這是白子惠的母親,為什麼要搞的這麼僵呢,是生死仇人嗎?顯然不是,況且,白子惠媽媽這樣對我,白子惠心裡能好受?
我真想說一句,阿姨,你不僅僅傷害了我,還傷害了你的女兒。
讓我滾的聲音不絕於耳,明明說病的很重,還有這麼大的精神頭,我不過多點評,可看白子惠媽媽的樣子,顯然真的氣到了,她的呼吸很紊亂,手不停的撫著胸口,表情猙獰且痛苦。
大舅媽瞪著我,說:「出去,你還站在這裡幹什麼,沒看到你把人氣成什麼樣子,你再不出去的話,人就交代在這了,滾!快滾!」
白子惠的媽媽讓人扶著又躺了回去,我說:「阿姨,叔叔,我先走了,打擾了,好好養病,多注意身體。」
三舅媽小聲的說:「用你廢話,說起來,要不是因為你,也不會被氣成這樣。」
之前三舅媽還躲在大舅媽身後,一般都是大舅媽興風作浪,看來最近三舅媽也有所變化,這三舅媽也是個不管事的主兒,兒子什麼樣看來也不知道,天天摻和這種事對她也沒什麼好處。
我將水果放下,貼著牆角,白子惠向我看過來,目光之中帶著歉意,還有些許的心疼,此時無言,卻勝過言語無數。
白子惠,我不會被擊垮的,這一點點的侮辱只是開胃菜,讓我滾又何妨,我就真滾了又怎麼樣,我知道任何的事都需經歷艱難險阻,包括娶你這件事。
對著白子惠微微一笑,我笑得很燦爛。
我很好,無須掛懷。
轉身出了門,白子惠說了一聲媽你消消氣注意身體,就要跟我出來,白子惠媽媽的吼聲隨之而來,「你去吧,你就去找那個混蛋吧,你就不管你媽了,對不對,我死不死的你都不管了,好狠心的丫頭,當初就不該把你生下來,嗚嗚……」
白子惠的媽媽哭了,傷心欲絕。
不得不說這招真的厲害,雖然俗,但是有效,俗話說一哭二鬧三上吊,白子惠的媽媽,哭和鬧有了,就差上吊了,不過她現在要死要活的樣子,跟要上吊沒什麼區別。
做兒女的看到這樣,還怎麼狠下心來,直接乖乖的屈服了,要不就是不孝,這一頂大帽子扣下來,誰能不在意。
就算洒脫如白子惠,也沒什麼好辦法。
「媽,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白子惠輕聲細語的說,我想她現在一定是皺著眉苦著臉,對待近百人的下屬不怯場,但對自己的母親,可沒辦法那般淡然。
這句話說的沒毛病,卻成了導火索,一下子白子惠的媽媽更憤怒了,不過我覺得白子惠媽媽有點借題揮了。
我想這應該是大舅媽的主意,撒潑。
沒準大舅媽特訓過白子惠的媽媽,讓白子惠媽媽撒潑撒的真。
「我怎麼能不生氣,你讓我怎麼不生氣,我辛辛苦苦養大的女兒,成了白眼狼,我是為你好啊!你怎麼做的,對我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我對你好有錯嗎?平時也沒有強求你,就是婚姻大事上聽媽媽的不行嗎?媽媽有經驗了,絕對不會害你,都是為了你將來好,你這樣一意孤行以後會後悔的。」
指控白子惠,說的都是家長那一套,借著愛的名義道德綁架。
我理解當父母的一番苦心,可是是人就有自己的想法,無需別人替自己做決定。
白子惠說:「媽,我很小的時候,我便說過,我做任何事都不會後悔,同樣這件事情我也不會後悔,如果你想這樣來威脅我就範的話,不可能。」
哭聲又一次響了起來,凄慘。
「我沒你這個女兒.……嗚嗚……啊啊……我沒你這個女兒.……」
「子惠,你也先出去吧,讓你媽冷靜冷靜。」白子惠爸爸的聲音。
打了個圓場,不讓事情繼續惡化。
我就站在門口,腳步聲漸近,白子惠從病房裡出來,她對我苦笑一聲,後面跟著的是白子惠的爸爸。
我叫了一聲,「叔叔!」
白子惠的爸爸說:「你們就先回去吧,這邊有我照顧就可以了,你們不要有太大的壓力。」
之後,白子惠的爸爸又說了一些安慰我們的話,讓我們放寬心,並且讓我們好好的相處,兩個人在一起,除了有一定的生活需求之外,更重要的是開心,為了利益,過的不快樂,那樣是不對的。
我有些感動,白子惠爸爸真是善解人意。
在我和白子惠要離開之時,病房的門又被打開,大舅媽和三舅媽出來了,手裡拿著我買的水果,啪嘰一下扔在了地上。
「買的什麼垃圾東西,喂我家狗都不吃,拿走!」
大舅媽氣洶洶的說。
這樣踩我有點沒必要吧,我都要走了。
三舅媽沒說話,但她站在一旁,冷笑著,倒也平添了幾分氣勢。
白子惠爸爸看了看旁邊凶神惡煞一般的大舅媽和三舅媽,無奈的一聲嘆息,會我和白子惠揮揮手,示意我們先走。
我抓住白子惠的手,準備離開,這一晚上氣沒少受,但為了白子惠,我忍。
大舅媽衝過來,一下子拽開了白子惠,力氣挺大,白子惠露出一絲痛苦之色,臉瞬間變的冷冰冰,此時此刻,白子惠處在爆邊緣。
「人窮就要有點自知之明,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不要臉。」
大舅媽對我翻著白眼,一手叉腰,一手虛空點著我,來來往往的人不少,都不知怎麼回事,那目光落在我身上,覺得刺得慌。
白子惠蹲下,從箱子里拿出一個奇異果,產地紐西蘭,白子惠雙手用力,掰開,吃起裡面綠色的果肉。
大舅媽和三舅媽看著白子惠,一臉的不解。
「很好吃,大舅媽,你家的水果在哪裡買的,我真想去嘗嘗,看看能好吃到哪裡去,是我嘴巴有毛病,還是你家狗嘴巴刁。」
「子惠,你.……」白子惠一說話,大舅媽氣勢便低了幾許。
白子惠將手中未吃完的奇異果扔進了垃圾桶,不緊不慢的擦著手,悠悠說道:「不管是人,還是水果,都是我選的,你們貶低,是說我眼光不好,對嗎?董寧是垃圾,那麼我也是垃圾,董寧是癩蛤蟆,那我也是癩蛤蟆,這是你們想表達的,對嗎?」
大舅媽連忙解釋,「子惠,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你值得更好的。」
白子惠淡淡一笑,說:「舅媽,你又不是我,你怎麼知道董寧不好,況且在我看來,你選的大舅也沒好到哪去。」
大舅媽一愣,神情有些尷尬,可能實在想不到說什麼了,她小聲的說:「其實我也是為你好。」
好一個我也是為你好。
白子惠冷笑一聲,緩緩說道:「舅媽,我記得我說過,少用為我好來綁架我,這件事,我媽都管不了,你們跟著操什麼心,有這個時間,還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家的事吧。」
手被拉住,握的很緊,身子也靠了過來,白子惠仰起頭對我一笑,說:「我們走!」
我站在了世界的對立面。
白子惠就陪我對抗整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