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59章
洛紫萱虛弱地靠在軟椅上，滿屋子人沒有一個能引起她的興趣，黯淡的眼瞳始終低垂著看向裙擺，淡粉的裙擺上繡著朵朵白玉簪，用的是上好的妝花緞，本是最襯少女的裙衫，可她穿著卻像是一縷遊走於懸崖邊的幽魂。
林曉曦心裏莫名揪了一下，趕緊將手中瓷碗遞給洛禦風。
“紫萱。”洛禦風接過藥膳，見女兒一副了無生趣的模樣，喉結澀然滾動，俯身輕喚道。
洛紫萱微微側眸，茫然地看向洛禦風，臉上沒有笑容，也不悲傷，她並沒有說話，亦或者，是沒力氣說。
“紫萱，這位女修為了做了一碗藥膳，興許可以治好你的傷。”洛禦風用極小心翼翼的語氣將這個消息告訴洛紫萱，洛紫萱眼睫動了動，眸中依然毫無波瀾。
其實在書中，洛紫萱的傷早已痊愈，是個樂觀善良的小女孩，她在與李殊遙的一次對話中，透露出自己這條命是飛花閣用十全補心粥救回來的，所以在林曉曦向韓悠悠確認洛紫萱此時是傷重狀態後，便決定以這道藥膳贏下比試。
她篤定，洛紫萱隻需將一碗十全補心粥喝完，心脈應能修複大半，再好好修養半年，活蹦亂跳不成問題。
可——
“我不喝。”洛紫萱啞著嗓子吐出三個字，胸口的起伏明顯急促起來。
“紫萱，這次不一樣，藥膳是仙食的一種，我們之前沒有試過。”洛禦風耐心地勸慰著，舀了一勺十全補心粥送到洛紫萱嘴邊。
洛紫萱緊抿著唇，生生撇過臉。
之前那些人也都口口聲聲地與父親說，一定能治好她，可結果卻……她不想再失望，也不想再給父親希望。
這幅殘破的身子，由它去吧。
“洛紫萱，你連死都不怕，為什麽怕失望？”林曉曦見洛紫萱不肯吃十全補心粥，知道她心中已放棄求生，眉間一緊，冷聲問道。
洛紫萱微微抬起眼尾，虛弱地看向林曉曦，她的眼瞳很漂亮，通透水靈，隻是沒有焦距。
“你既不想父兄傷心，也不想他們再為你的傷勢奔波勞碌，那就好起來。”林曉曦聲音慢慢變得溫柔，染上一層說不清的生機：“我曾聽聞，洛家三小姐最大的心願就是掃平魔域，為母親複仇，殺母之仇還未報，你怎麽能輕易放棄。”
掃平魔域……
母親……
她真的放棄了？
洛紫萱蓋下眼睫，再睜開時，雙眸之中水霧朦朧。
“父親，我喝。”
洛禦風感激地看了林曉曦一眼，仔細地將十全補心粥一勺一勺喂入洛紫萱口中。
整碗十全補心粥喝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洛紫萱身上。
“這，這是…… ”
韓悠悠以天眼之術觀察到，洛紫萱的心脈被一團紅光包裹著，那顆原本跳動乏力的心髒，在紅色光芒中一點一點恢複生機。
她又一次看見那十種禽類食材的原身，火鳳張開雙翼領著其他九種飛禽融入洛紫萱的心髒，修補缺損，滋養血脈，讓那顆幾近腐朽的心怦然跳動，煥然一新。
洛紫萱的臉蛋上，氤氳起一抹紅潤，單薄的氣息也變得平穩、舒暢。
“好，太好了！紫萱……”洛禦風察覺到洛紫萱的變化，喜極而泣，緊緊地抱住她。
洛紫萱手上有了些力氣，輕輕拍撫著洛禦風的脊背，眼淚也是一串一串掉下來，她蹭了蹭父親的肩頭，嗓音輕靈：“父親，紫萱喘不過氣了。”
“是不是十全補心粥沒效果！”彭玉軒一激動，脫口而出，被葛元生狠狠瞪了一眼。
洛禦風聞聲，沉了沉眸，鬆開洛紫萱，向陶潛拱手道：“陶閣主，還請您為小女診斷。”
洛紫萱卻擺擺手，嚐試著從軟椅上站起來，她的小腿有些鬆軟，好在有出竅境修為支撐，不至於讓她當眾跌倒。
“父親，紫萱沒事，怪你剛剛是你抱得太緊。”洛紫萱站定身子與洛禦風撒了個嬌，又緩緩走向林曉曦，深深地鞠躬道謝：“多謝恩人，救命之恩紫萱會永遠銘記。”
林曉曦伸手扶起她，指了指牧清槐，淡淡一笑：“這道仙食，是我師傅研製的，你要謝，便謝他吧。”
“好。”洛紫萱誠摯地應下，又認認真真地朝牧清槐鞠躬，她笑起來的時候，像個可愛的瓷娃娃。
洛紫萱的心脈雖然修複了十有八九，但還需好生修養，不宜勞累，洛禦風便讓她先回去休息。同時，當即宣布比試結果：“仙食比試的勝者為林曉曦。清槐，這兩份九級食材歸你了，日後，老夫還有大禮奉上，多謝你救了小女一命。”
林曉曦說十全補心粥是牧清槐研製的，所以洛禦風也就將牧清槐當作恩人，連帶他對整個玄劍宗的好感也蹭蹭上漲，打算抽空便命人重新在寶蓋山下建一個傳送陣。
“洛城主言重，清槐對仙食也不過小有些研究。能幫到三小姐，是玄劍宗的榮幸。”牧清槐揚起眉稍，故意當著洛禦風的麵走到蘇二家主跟前：“蘇二家主，若與你多打幾次賭，玄劍宗怕是不日會成為修仙界最富裕的宗門。”
蘇二家主：……
一個字沒提靈石，卻句句都是靈石，這牧清槐實在是狡詐。
蘇二家主不甘心地將一百萬靈石甩了出去，臉色黑得像鍋底。
林曉曦也忙不迭跑去找彭玉軒要錢，她將桌麵上的一百個水晶球和彭玉軒給的一百個水晶球以極慢動作收入空間戒指中，壞笑著看彭玉軒氣得眼眶發紅，眼瞳瞪大，從一隻喜歡亂吠的瘋狗變成一隻氣鼓鼓卻發不聲音的癩□□。
這種心情，無比舒暢。
看著這一對睱庇必報的師徒，陶潛無奈地扯了扯嘴角，果斷向洛禦風告辭，帶領林曉曦一行人啟程返回玄劍宗。
出城路上，他明顯加快了腳下速度，步履匆匆地趕向傳送陣。
林曉曦知曉他在擔心什麽，並沒有多問，緊緊跟著，幸好，一路平靜。
在金色的禁製中，五人瞬間回到靈秀山下，先前那兩名看守傳送陣的護衛不見蹤影，山林間冷風瑟瑟，吹得枝葉撲簌簌地響。
空氣裏彌漫著詭譎而陰鶩的氣息。
“禦劍。”陶潛下令。
林曉曦等人一一召喚佩劍，準備離開，突然間，腳底的陣紋被激活，他們五人全部陷入一個巨型殺陣之中。
黑色的陣紋，混沌的靈力波動，陣眼不明，劍氣凝聚八方。
這是……
“誅仙劍陣！”
陶潛驚呼，第一時間開啟玄甲領域，將所有人護在領域中。
他的領域攻擊性不高，但防禦性極強，隻是抵抗這連大乘境強者都能擊殺的誅仙劍陣，不知能抗多久。
是他大意了，回來之前應該先通知陸星辰等人在靈秀山附近等候的，他預想過有些人會對玄劍宗出手，但不曾想到天劍宗會這般明目張膽的，直接在自家門口狙殺他們。
“陶閣主，可有辦法破解此陣？”牧清槐神色凝重，天劍宗將誅仙劍陣設置在傳送陣下方，用傳送禁製遮掩殺陣，隻待甕中捉鱉，想來，陣眼和陣旗都是安排好的。
殺陣很快會啟動。
陶潛仔細地觀察了一番，以他們五人的修為要破此陣是不可能的，為今之計隻能先傳音給離他們最近的柳尚雲，讓他從陣外破陣。
但陶潛用了三張傳音符，柳尚雲都沒接收到，這說明，殺陣被完全隔離，外界無法接收到他們任何求助信息。
天劍宗這是想將他們悄無聲息地殺死在這裏。
“陶閣主、師傅，我們和誅仙劍陣都在一個領域內，我看見了陣眼，是賀儲守著，陣棋有四個人，修為都在化神境之上。”韓悠悠用天眼之術探查到陶潛和牧清槐無法發現的細節，她突然喊道：“東邊！劍雨來了。”
“你們用靈盾助我。”陶潛將玄甲領域的範圍縮小，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一枚玉繭，重重地捏碎：“不管如何，都要撐到老祖來！”
這枚玉繭能直接向老祖預警，生死關頭，陶潛也顧不上許多了。
“是。”眾人應聲，齊心協力地構築靈盾，抵擋劍雨。
萬千利劍風馳電掃由東邊暴捲而來，劍鋒擊打在靈盾上，撞出一道道裂紋，麵對由五名化神境強者驅動的殺陣，陶潛一方明顯不敵。
林曉曦修為最弱，又因製作十全補心粥耗費了全部靈力，即便她拚勁全力地修補靈盾，依然有強大的劍氣透過裂縫撲向她，逼得她後退一步。
此時，一隻溫熱的大手扶住她的脊背，一股寒意透骨的靈力滲入她的身體。
林曉曦的第一個反應是：魏成淵這貨不會是想趁亂誘她魔化吧？
旋即，她發現那到冰冷之力隻是集中在她的指尖，助她修補靈盾。
然後不知什麽時候，她身上多了一層冰甲。
魏成淵大概把一半的靈力都給了這身冰甲……
“南邊，誅仙劍！”劍雨的攻勢越發淩厲，韓悠悠又發現殺陣南邊也溢出澎湃的殺意。
她瞳孔猛縮了一下，心中駭然無比，一柄長約三丈的巨劍已於誅仙劍陣中凝出漆黑色劍身，彷佛由天外而來，那誅仙無數的劍鋒直指玄甲領域，單是爆發出的劍氣就已讓他們難以抵擋。
玄甲領域苦苦支撐，陶潛嘴裏湧出一口腥甜。
牧清槐往前一步，擋在陶潛身前，準備張開飛花領域，卻被他按住手臂。
“清槐，你且保存實力……一定要等到老祖。”為了抵擋劍雨，陶潛耗費了大量靈力，氣息沉重。
他知道，自己難以擋下誅仙劍這一擊，可他不能退後，他必須保護玄劍宗的弟子。
誅仙劍凝聚出劍靈，三丈長的劍身膨脹至五丈，阻擋了陽光，巨大的陰影之下，林曉曦心裏，感到無比絕望。
她好不容易打開了仙食的銷路，又剛收獲兩份九級食材，再過一年半載的，苟過第一章那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可不能死在這裏。
“退後！”陶潛厲聲一喝，雙手青筋爆起，將所有靈力集中在領域南麵，他決定一個人接誅仙劍這一擊，若他倒下，至少牧清槐和魏成淵還能再頂一會。
誅仙劍的攻擊不似劍雨那般迅猛，懸於頭頂的巨劍一點一點靠近玄甲領域，每前進一分，劍氣的波動就強烈一分，如一座無法撼動的大山，沉沉壓在身上。
陶潛……
林曉曦不敢去看那抹比誅仙劍弱小許多許多，卻繃直雙臂，堅持螳臂當車的身影。
她能感覺到，誅仙劍還沒完全發力，就已直接刺破了玄甲領域，劍鋒穿透領域的薄壁，瘋狂的劍氣裹挾著劍雨瞬間湧入領域中，從四麵八方撲向她。
為阻止誅仙劍前進，陶潛不惜賭上性命，他喚出靈寵四爪陸龜，讓陸龜以龜殼頂住劍鋒，但足以斬殺合體境強者的誅仙劍又豈是一隻六級靈寵能夠阻擋的。
“陶潛，本座送你一程。”天空中，賀儲不耐，主動現身，他操縱南麵陣棋，命誅仙劍完成致命一擊。
劍氣交錯縱橫，四爪陸龜的龜殼皸裂炸開，巨大的衝擊力令陶潛踉蹌往後跌去，牧清槐一手扶住陶潛，一手張開飛花領域，護住眾人。
萬千飛花避開劍鋒，凝成一張網，限製住誅仙劍的行動，勉強讓眾人稍稍喘口氣。
“牧清槐，別管老夫，把領域縮小！”領域範圍越大，消耗的靈力越多，陶潛心知，飛花領域擋不住誅仙劍，再這麽拖下去，所有人都會死。
他決定以身破陣，哪怕無法完全停止誅仙劍陣，也要把消息傳出去。
“你到後麵去。”牧清槐擰眉，二指一劃，快速在陶潛身上設下一道禁製，讓他無法使用攻擊技能，隻能防衛。
同時，一道清冷且溫柔的靈力由牧清槐袖口上的白色浪紋裝飾中湧出，融入那張飛花大網。
萬千飛花幻化成捆仙索，牢牢捆住了誅仙劍。
是雪姐姐……
林曉曦心裏一暖，陸千雪也和魏成淵一樣，將靈力留存於牧清槐身上。
“師傅，西麵，劍魂！”韓悠悠先前被劍雨傷了幾處，還沒站定，但見殺陣西麵陰門大開，被誅仙劍陣誅殺的那些強者們，化作劍魂，在黑暗中集結。
劍魂聽命於劍陣，他們隨時會攻過來。
“有多少。”牧清槐沉聲問。
“數不清……”韓悠悠蜷縮著肩膀，聲音不自覺地顫抖。
陶潛聽到“劍魂”二字，整個人都崩了，他扯住牧清槐的衣襟，吼道：“讓老夫出去破陣！”
牧清槐無動於衷，死死盯著殺陣西麵，雖然那些劍魂還沒有顯形，但他已感覺到令人不寒而栗的乾坤之力。
”曉曦，用九星玲瓏塔。”
“小九——”
林曉曦不敢耽擱，立刻借用魏成淵的靈力召出九星玲瓏塔，她告訴自己，相信牧清槐，隻要驅動五層塔鈴，一定能攔下這些劍魂。
“魏成淵，把你的力量借給我。”林曉曦紅著眼向魏成淵伸出手。
魏成淵沒有絲毫猶疑，緊緊地握住林曉曦的手，堅定且有力。
他將靈力全部給了林曉曦，兩個人籠罩在同樣的藍色靈光下，即便已知曉敵人有多強大，但他們也絕不會放棄。
“叮零——”
鈴鐺輕搖，清脆的鈴音穿透飛花領域，劍陣西側那一團晦澀的暗影突被一圈白煙包裹，三息之後，白煙裏隱隱閃現出劍光，漫出陰寒劍氣。
原本準備向飛花領域發動攻擊的劍魂們竟無端互相打鬥起來。
“一群廢物！”賀儲禦劍奪過西麵的陣棋親自操控，他以靈力驅散白煙，但卻沒能破解九星玲瓏塔的幻境。
眼看那些上古劍魂打得你死我活，幾乎要將誅仙劍陣轟破，賀儲頭疼不已，驟然朝林曉曦發出一劍。
他的佩劍是九級仙器墨曜劍，一劍可斷九州。
雖有飛花領域擋住了墨曜劍劍鋒，但劍氣還是從裂縫中灌入領域，賀儲早料想到這個結果，因此他將多數靈力藏於劍氣之中。
那股致命的劍氣直接劈向林曉曦。
她躲無可躲。
魏成淵在第一時間反身擋在林曉曦身前，林曉曦懵了，他已將所有的靈力都借給了她，怎麽能承受得了賀儲的劍氣。
可是她還沒來得推開魏成淵，魏成淵的眼神就告訴她，她不能這麽做，如果放劍魂出來，他們扛不了一盞茶時間。
林曉曦閉上眼睛，把眼淚蓋在眼下，她聽見劍氣撕裂肌膚的聲音，“砰”的一聲，有人遭到撞擊倒地。
但並不是魏成淵，而是陶潛，他替魏成淵擋下了賀儲的劍氣。
賀儲這下徹底沒了耐心，他收回黑曜劍，立於陣眼的位置，劍鋒指天，召喚劍仙，這也是誅仙劍陣最厲害的殺技。
沒有人能勝過劍仙。
此時，傳送陣突然開始閃爍，在金色的禁製中，出現了一個人影，竟然是陸無憂。
“啊，我是不是來錯地方了……”陸無憂發覺自己身處誅仙劍陣內，淩亂的劍雨莫名刮向他，他手忙腳亂地防禦閃躲，躲過了劍雨卻躲不過漫天劍氣，手臂上被劃出一道血痕。
“陸無憂，你怎會來此處？”賀儲眉宇之間溝壑鋒利，顯然沒想到會有外人進入誅仙劍陣，暫時停下召喚劍仙。
陸無憂掃視了一圈，心裏明白了七八分，他跑到牧清槐身邊凝出靈盾，為牧清槐擋下劍氣劍雨，殷勤道：“師傅，徒兒來遲了。”
師傅？
徒兒？
牧清槐瞪了陸無憂一眼，這孩子腦子怕是不太好。
“陸無憂，你這是要和天劍宗為敵嗎？”賀儲眼瞳微斂，陸無憂根本不是牧清槐的徒弟，但陸家是天青城的大世家，與賀家也素有交情，他不能直接殺了陸無憂。
陸無憂冷哼：“賀大長老，你這話說的就忒不要臉了。是你們設下陷阱謀害我師傅，我這個作徒弟的怎能坐視不理。隻要你肯迷途知返，這件事我們就當沒發生過。”
賀儲一噎，起了殺心。
“好，好個師徒情深。本座送你們一起下地獄！”
密雲澀然翻滾，空間變得扭曲，他重新舉起黑曜劍，開始召喚劍仙。
“賀儲，你就不怕陸家找你報仇嗎！”陸無憂咽了咽口水，他原本還想拖延一些時間，沒想到賀儲一點也不在意他。
“報仇？”賀儲哄然大笑：“本座會告訴陸家，是玄劍宗殺了你。”
“陰險狡詐的老匹夫！”
陸無憂氣得跳腳，賀儲簡直是無恥至極，但他這時候除了幫著牧清槐抵禦殺陣，也沒別的辦法了。
隨著賀儲念訣，天空撕開一道裂縫，裂縫之中是璀璨的星海，隱隱能看到星海之中的人影。
若劍仙降臨，他們絕無生機。
“你擋一會誅仙劍，我去破陣。”牧清槐看了陸無憂一眼，飛身而起。
他將飛花領域打開，手持雷鳴劍，背影是那般孤傲決然。
“師傅！”林曉曦整顆心揪在一起，這段時日相處下來，她已將牧清槐當作她的師傅了，她無法眼睜睜看著牧清槐去送死。
可領域打開，誅仙劍失去束縛，正沉沉壓下，還有磅礴的劍雨密集來襲，她根本沒辦法跟上去。
唯有祈禱，有奇跡出現。
殺陣之上，召喚劍仙的賀儲無法移動，但東南西北四方陣棋的守護者同時出手阻攔牧清槐，眼看他們四人的仙劍正要刺入牧清槐的身體，一條白綢淩厲幹脆地穿透賀儲的領域，捆在牧清槐腰間，將他救下。
下一瞬，漫天飛花覆蓋了賀儲的領域，那些花瓣嬌媚鮮豔，眨眼間吞噬了賀儲的靈氣，領域消散的刹那，四名陣棋守護者被四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擊落。
是陸千雪、雲清瑤、柳尚雲和吳塵！
陸千雪在擊落陣棋守護者後，踏著花梯直接襲向賀儲，澎湃的怒火，令花兒也燃燒起來。
一層、兩層、三層
數不清的飛花築起三層高牆，將賀儲和陸千雪一同封鎖在飛花領域中。
沒人能看清裏邊的動靜，但風和空氣中能嗅到濃鬱的血腥。
“千雪！”牧清槐無法在地麵幹看著，準備衝上去幫忙，被雲清瑤攔下。
她遞了枚丹藥給牧清槐，淺淺道：“千雪她已半步大乘，賀儲不是她的對手。”
半步大乘……
牧清槐一愣，稍稍放心了些。
果然，不到半盞茶時間，花瓣紛飛，高牆解體，陸千雪完好無損地回到牧清槐身側，而賀儲被她折斷了手腳，扔在樹叢裏，
陣眼廢了，誅仙劍陣自然破解，劍氣劍影消散得無影無蹤。
“此地不宜久留，速回宗門。”陸千雪瞥了一眼靈秀山山頂，扶著牧清槐禦劍而起，雲清瑤護著韓悠悠，柳尚雲帶著陶潛，吳塵也隻能拎著陸無憂一同走。
而魏成淵喚出寒冰劍，自然地牽著林曉曦站上去。
所有人都將仙劍的速度驅至最快，如五道星光落入玄劍宗內。
“全宗禦敵！”
天劍宗埋伏不成，定不會善罷甘休，柳尚雲一回到宗門界內，當機立斷，開啟護宗大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