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何斐輕咳了一聲，慢慢拉長語調：“這件拍品有幾率讓修為在出竅境之下的修士直入出竅境。”
啥？
直入出竅境？在場的哪個不是出竅境？
眾人正襟危坐，生怕錯過了絕世珍寶出場的一幕，未曾想何斐吐出這麽一句話，現場氣氛瞬間冷了五分。
“這件拍品也有幾率讓修為在出竅境之上的修士，直入化神境。”
空氣裏都彌漫著尷尬的氣息。
“什麽玩意？珍寶閣怕不是把我們當傻子吧。”
台下已有性急的散修高聲抱怨了，他們覺得壓軸拍品明顯有糊弄人的意思。
出竅境直入化神境看似厲害，能節省幾年的修煉時間，但其實沒太大用處。
修仙入道之人，哪個不是要修煉數百年，又怎會在意區區幾年光陰。
陶潛的心本來就涼了半截，如今聽了何斐的解釋，一顆心這會全涼了。
若茯苓登仙餅就隻有這點作用，決計是不適合作為壓軸拍品的，今日定然要讓人笑話了去，甚至他已經做好了茯苓登仙餅流拍的準備。
雖然沒什麽損失，但是辜負了柳燕的信賴，算玄劍宗欠了珍寶閣一個人情。
“這位貴賓，您且少安毋躁，珍寶閣何時讓諸位失望過。請聽小的把話說完，若到時候您還是不滿意，再砸我們珍寶閣的招牌也不遲。”何斐在珍寶閣主理拍賣會三十餘年，自是老道的，對於擾亂拍賣秩序的刺頭，他語弱勢強，穩穩控住了場麵。
眾人重新安靜下來，何斐正色繼續說：“這件拍品還有幾率讓修為在化神境的修士直入大乘境。”
他刻意加重了“大乘境”三個字，並放緩了語速。
“什麽！？直入大乘境？”剛剛那名高聲質疑的修士眨眼間變了臉色，但來自各方的提問很快就將他驚訝的聲音蓋了過去。
“確定能直入大乘境？”
“幾率是多少？”
“何斐，到底是什麽神奇的丹藥，莫要賣關子了，速速拿出來！”
這一下場麵又炸了。
須知修為到達化神境後，不僅修煉的速度會變得異常緩慢，觸摸到大乘境更需要天大的機緣。
即便是陶潛、子虛這種修煉的上百年的修士，修為卻依然徘徊在化神境後期，許久難以突破，甚至連半步大乘都達不到。
此刻，拍賣場內也至少有一半的人，修為停滯在化神境後期。
“諸位，小的還沒說完呢。”何斐揚了揚眉，補充道：“若使用者順利突破了境界，還將領悟三千法則中的一條法則，修煉速度也將永久提升百分之三，另其日後突破至登仙的幾率會大幅增加。”
領悟法則！
修煉速度永久提升！
突破登仙境的幾率大幅增加！
何斐尖細的聲音恍若三記驚雷砸進了拍賣會場，這拍品的功效著實讓人稱奇。
但旋即有人質疑：“真有如此神奇的丹藥存在嗎？老夫可不曾聽說過。”
何斐掃了一圈會場，幾乎所有人都將目光聚焦於他身上，心知這些貴賓已然對壓軸拍品產生了濃厚興趣，一拍掌，示意侍女把拍品送上高台。
何斐打開天寶錦盒，將茯苓登仙餅展示於眾人麵前，眾人見錦盒內不過是一塊普普通通的酥餅，一時間皆麵麵相覷。
“此乃六級仙食茯苓登仙餅，有提升修為、增進修煉速度之功效。”何斐不給台下散修發怒的機會，高聲說道：“一位烹飪師一生隻能做出一塊茯苓登仙餅，此仙食珍稀程度可見一斑。”
這話倒讓眾人愣了一下，若一生隻能做一塊如此神奇的茯苓登仙餅，那誰會願意拿出來拍賣呢？肯定是自己食用才對。
“是不是突破大乘境的幾率極低，所以才拿來拍賣啊？”
“對啊，食用茯苓登仙餅後突破大乘境的幾率到底是多少呢！？”
“若服用之後，無法突破怎麽辦，豈不是白買了！”
繞來繞去，還是繞到了最關鍵的問題上，但服用茯苓登仙餅後突破至大乘境的幾率到底有多少，林曉曦並未告知珍寶閣，她給了柳燕另一個方案——
“珍寶閣作生意講的就是誠信二字，又怎麽會讓大家白花靈脈買回無用的東西。”
柳燕見時機差不多了，扭著腰身款款走上高抬，她胖胖的大手一揮，一個空間戒指浮於眾人麵前。
空間戒指裏是三條極品靈脈。
“柳副閣主，你這是何意？”眾人不解，拍賣會上，柳燕拿三條靈脈出來做什麽。
柳燕眉眼一彎，笑眯眯地說：“茯苓登仙餅的底價是一條極品靈脈，每次加價十萬靈石，封頂價格為三條極品靈脈。”
她話音剛落，台下立刻叫罵不止：
“你們珍寶閣怕是想錢想瘋了吧。”
“一份作用不明，幾率不明的六級仙食賣三條極品靈脈？柳羅刹，你不如直接去搶。”
一樓憤怒的聲音越來越多，甚至二樓包廂內，天青城陸家中一名年輕人也忍不住出言調倘，惹得眾人哈哈大笑：“柳副閣主，你不如把封頂價格設置為三十條靈脈，看看這天青城內到底誰是那人傻錢多的傻子。”
話糙理不糙。
若服用茯苓登仙餅後能百分百突破至大乘境，那珍寶閣將起拍價設置為一條極品靈脈倒也說得過去，畢竟節省了上百年光陰，而且大乘境與化神境之間那是一條鴻溝，誰更早跨過去，誰就更有話語權。
可若服用茯苓登仙餅後突破大乘境的幾率不是百分百，那誰會花一條極品靈脈去買一個未知的未來呢？
有的小宗門可能隻有一兩條靈脈，即便是天劍宗、靈劍宗也不過擁有二十條左右靈脈，珍寶閣此舉，簡直令人乍舌。
柳燕聽見眾人嘲諷，瞥向陸家的眸光微寒，她麵子上卻不惱，反而順著陸家少年的話說了下去：“其實，這封頂價格並非奴所設，而是賣家所設。”
賣家所設？
怎麽會有賣家給自己的拍品設封頂價格？
這其中有什麽貓膩？
“柳副閣主，還請你言明，否則怕是無人敢拍這塊茯苓登仙餅。”二樓，天青城柳家也發話了。
“最後這件拍品，若有效果那便是能輕易改變天青城格局的神物，但若無效，它挺多也就是塊素餅。故諸位覺得，拍下這茯苓登仙餅，無異於是一場賭博。”柳燕頓了頓，忽而勾起唇角，笑道：“若賣家願與你們對賭呢？”
對賭？
“如何對賭？”場下立刻有人發問。
“很簡單，如果茯苓登仙餅無效，則算賣家輸，由賣家原價賠償，最高賠付三條極品靈脈，也就是賣家設置的封頂價格。”柳燕驅動浮於高台上空的空間戒指繞場轉了一圈，表示賣家的賠償金已經到位。
“那茯苓登仙餅有效呢，是否算賣家贏？”一位沒鬧明白情況的散修插了句嘴。
柳燕搖了搖圓滾滾的腦袋，眯起眼睛，隻差將歡喜二字寫在臉上：“茯苓登仙餅若有效，自然是三贏。”
此言一出，眾人恍然大悟。
茯苓登仙餅無效，賣家將直接原價退款，連珍寶閣的傭金也由賣家支付；茯苓登仙餅有效，買家算撿了大便宜，賣家得了靈脈和靈石，珍寶閣也可順利抽傭，此為三贏。
這麽說來，不管有效還是無效，珍寶閣都穩賺不賠，而買家也不會吃虧，唯一可能虧的人隻有賣家。
“此話當真？”
腦子轉得快的修士已蠢蠢欲動準備出價了。
柳燕卻朝那人黑了臉：“貴客當我珍寶閣是什麽地方？奴堂堂副閣主，主事西閣，怎會說話不算話！”
那名口無遮攔的修士，心裏一顫，頻頻拱手致歉，倒是旁人得到了柳燕肯定的答案，懸著的心也都落在平地，隻待何斐宣布開拍。
“諸位，賣家提出了兩個要求，還請各位考慮一下再參與競拍。其一，若有多人出價三條極品靈脈，將由賣家確定最終的買家；其二，買家需現場食用茯苓登仙餅，是否有效，還請現場諸位貴賓共同見證。”
這兩個條件倒也合理，並沒有人提出異議。
拍賣正式開始，天青城陸家第一個出價：“一條靈脈加十萬靈石。”
“一條靈脈加二十萬靈石！”
“一條靈脈加五十萬靈石！”
幾乎所有世家都參與到競拍中，誠如柳燕所言，若茯苓登仙餅有效，家中能多出一位大乘境修為的子弟，那天青城的格局將會立刻改變。
“師傅，該你了。”一樓二樓競價競得熱鬧，三樓卻十分安靜，林曉曦湊到牧清槐身邊，用手指戳了戳他的手肘。
這種時候，正是玄劍宗露臉的好時機。
牧清槐瞥了林曉曦一眼，沒動。
陶潛卻一掌把茶盞拍在了桌麵上，“滋”的一聲，茶盞未碎，但底部已有數道裂痕。
“你們，簡直胡鬧！宗門哪有三條靈脈賠給人家！”他氣得渾身發抖，萬萬沒想到，林曉曦膽大至此，竟敢與柳燕許下這種承諾。
對賭？！
賭輸了誰還這筆賬？
難怪柳燕把他們當財神一般供著，他還以為柳燕與林曉曦之間有什麽特殊的交情，結果是林曉曦這個傻瓜，倒貼著給人送錢。
大意了哎，本就貧窮的宗門現在即將欠下巨額外債，玄劍宗怕是徹底完了！
“陶閣主……那三條靈脈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真的。”林曉曦心虛地咽了咽口水，對賭雖然是她安排的拍賣環節，誰知柳燕會真的拿三條靈脈出來，還說是賣家給的賠償金……其實她壓根就沒考慮過賠償的事。
“你莫要狡辯！”陶潛還想再訓斥，牧清槐突然驅動了包廂外的銅鈴。
銅鈴一動，整個三樓都動了。
但聞牧清槐沉聲喊道：“玄劍宗，三條極品靈脈。”
三……三條靈脈？
心跳一窒，陶潛隻覺得一股熱氣湧入腦門，叫他差點昏厥過去。
是他高看了牧清槐和林曉曦這對奇葩師徒，“怕是”二字可以去掉，玄劍宗徹底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