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牧清槐聞言，愣了一下，才發現自己和明落塵已成為眾人焦點，陶潛臉色難看，腰間那柄羅影劍隱隱抖動，幾欲脫鞘而出。
“師傅，拍賣會快開始了，我們先進去。”林曉曦察覺到陶潛翻湧的怒氣，不願看著自己師傅當眾挨訓，往前一步，趕緊給牧清槐找了個台階下。
她大概猜出了明落塵和牧清槐是情敵關係，但這位明落塵堂主在書中連個名字也不曾出現過，想來並不是什麽大人物，她倒不擔心牧清槐吃虧，隻是今日他們為仙食拍賣而來，實在不適合在此刻爭風吃醋。
牧清槐也是個明白人，狠狠瞪了明落塵一眼，轉身與林曉曦匯合。
明落塵卻不依不撓，反身瞬移至牧清槐跟前，攔住了他的去路，似笑非笑的眼瞳裏閃過一絲冷意：“沒有本堂主的許可，你們休想進珍寶閣！”
竹青色靈光籠罩著明落塵，化神境後期的靈壓層層壓在牧清槐身上，禁錮了他的行動。
等了這麽些年，明落塵才有機會向陸千雪證明，自己比牧清槐強百倍。
這一次，他鐵了心要當眾羞辱牧清槐。
“憨貨。”
牧清槐旁若無人地淬罵了一聲，他不屑與明落塵浪費時間，凝出同為化神境後期的靈力護盾，直接從明落塵身旁撞過去，將他看似強大的靈壓撞得七零八落。
明落塵的神色由驚訝轉變成憤怒，他亦不是吃素的，眨眼間重新聚集靈力，抵住牧清槐的衝擊，與牧清槐僵持不下。
靈壓暴漲，圍觀的人也越來越多，引來了珍寶閣的執事。
“二位，你們這是在做什麽？”
那執事態度恭敬，語氣卻帶著質問之意，且不說天青城裏不允許隨意打鬥，在珍寶閣前動武，那後果則更加嚴重，會被天青城直接驅逐出城。
“辛執事，玄劍宗這幾個人妄想擅闖珍寶閣，所以本堂主出手阻攔。”明落塵和牧清槐見驚動了珍寶閣，同時收了靈力，各自倨傲地站在原地。
明落塵看起來與這位辛執事相熟，輕描淡寫地暗指是玄劍宗故意鬧事。
“對，韓某也可以作證，玄劍宗沒有邀請函卻執意要進珍寶閣，明堂主這才迫不得已動了手。”韓文獻就像是靈劍宗的哈巴狗，主人一個眼神，他就知道該舔哪裏。
有了明落塵和韓文獻的指證，辛執事頓在原地，頗為疑惑地看向牧清槐。
柳副閣主明明交代過他，要好生招待玄劍宗的貴客，玄劍宗怎麽會沒有邀請函，又為何要擅闖珍寶閣呢？
一邊是柳羅刹親自關照的貴客，一邊是靈劍宗和韓家，辛執事兩邊都得罪不起，準備回閣稟報，請喬掌櫃過來處理。
突地，一直沒說話的牧清槐冷冷一笑，也不搭理辛執事，隻瀟灑地甩袖走向陶潛，邊走邊道：“珍寶閣如此待客，真是叫人大開眼界，陶閣主，既然這裏不歡迎我們，我們還是去福祿軒吧……”
“去什麽福祿軒啊，誤會，誤會！”牧清槐話音未落，高八度的女聲就急促地響起，原是柳燕趕來了。
她雙手插在腰上，一搖一擺地從人群裏擠進來，二話不說直接將辛執事踹翻在地，怒道：“虧得你還是守門執事，眼睛長在屁股上？珍寶閣的貴客都認不出來？”
貴客？
明落塵抬了抬頭，朝柳燕點頭示意，自然地認為她口中的“貴客”是指靈劍宗。
柳燕皮笑肉不笑地衝他擠出一個敷衍的笑臉，卻在牧清槐身側停下了腳步，她那肥碩的身軀盡可能地下彎，低眉順目地作了一個請的手勢，並用明落塵從未聽過的溫柔恭謙的嗓音對牧清槐說：“牧副閣主，您大人大量，不要與這些不長眼的一般見識，奴親自帶你們過去。”
明落塵：……
韓文獻：……
柳燕罵誰不長眼？
珍寶閣才真真是不長眼吧，玄劍宗都敗落已久，很快就要被踢出三宗，她這幅殷勤諂媚的模樣，做給誰看？
“柳副閣主言重了，剛剛隻不過是靈劍宗這位明堂主與清槐在敘舊，倒讓諸位見笑。”薑還是老的辣，陶潛三言兩語就將尷尬的場麵圓了過去，他帶頭走進珍寶閣，牧清槐等人緊隨在後，柳燕也忙不迭跟了上去，周到地安排茶水小食，連看都沒看明落塵和韓文獻。
珍寶閣外恢複了平靜，連空氣都變得格外安靜。
“你不是說，玄劍宗沒有邀請函，要用你韓家的邀請函進拍賣會嗎？”明落塵斜睨著韓文獻，語氣極冷。
“這……確有其事啊。”韓文獻此刻百口莫辯，轉瞬間把黑鍋甩給韓悠悠：“韓某明白了，定是我那侄女故意炫耀，所以誆騙韓家，韓某這就去找她算帳，讓她好生向明堂主賠禮。”
韓文獻擦了擦額上的冷汗，等候明落塵的決斷。明落塵卻不再看他，帶著兩名弟子進入珍寶閣。
今日他來珍寶閣參加拍賣會也是有正事的，等正事辦完，再與牧清槐開生死台也不遲。
現在，且讓牧清槐和玄劍宗多得意一會。
明落塵徑直走上拍賣會場三樓左側第一間包廂，這裏的包廂都是半開放式房間，麵向拍賣會場的那一側隻有一麵齊腰的玉牆遮擋，玉牆之上便是整扇軒窗，窗扇開啟後，視野極佳，整個拍賣會場都可盡收眼底。
在軒窗左側的豎框上懸掛著一個茶壺大小的銅鈴，這個銅鈴隻能以金丹境靈力驅動，鈴鐺一動，並不會發出聲響，但代表包廂內有人出價。
“釋雲、釋陽，你們兩出去繞一圈，盯住玄劍宗那幾個人。”明落塵坐在舒適的軟椅上，屋內檀香怡人，他把玩著桌上的百花盞，心神未定，總覺得今日之事頗為蹊蹺。
陸千雪在傳音中，向他借靈石、丹材、食材，且所需數量不少，分明是為玄劍宗所借，可若玄劍宗連維持日常修煉都需要求助於人，又何以能得到柳燕的青睞？
他必須查清楚。
“師傅，他們……好像在對麵。”釋雲知曉明落塵怒意未散，小心翼翼地提醒。
明落塵緊了緊眉梢，看向對麵。
包廂裏，牧清槐靠在椅子上，悠閑地喝著酒，侍女們一輪接一輪往屋裏送東西，隱約有果點、茶水、濕毛巾，那服務，說有多貼心，就有多貼心。
而威名赫赫的“柳羅刹”滿臉堆笑，與牧清槐的女徒弟親密耳語，語畢，那女徒弟蹦蹦跳跳地去為站在角落裏的年輕男修擦拭臉頰，打情罵俏。而柳燕則走到牧清槐和陶潛跟前，一張圓臉都快笑成了彌勒佛，嘰裏呱啦地說了好些話，才恭敬地退出去。
因珍寶閣每間包間都有禁製，明落塵無法探查柳燕到底說了些什麽，但柳燕此人最為勢利，絕不可能作無利可圖之事，想來今日，玄劍宗極有可能在拍賣會上一擲千金。
“他們買什麽，我們就買什麽，絕不能有一件拍品落入玄劍宗。”
“啪。”的一聲，明落塵手裏的茶盞碎成了渣。
他的小動作，沒逃過林曉曦的眼睛。
林曉曦鬆開魏成淵，戀戀不色地隔空送了他一個飛吻，見他局促地撇過臉，胸口起伏不定，耳根燒得通紅，這才滿意地坐到牧清槐身邊，恢複正色瞥向對麵包間：“師傅，明落塵好像看你很不順眼，要不要徒弟幫你出這口氣。”
“你又打什麽鬼主意。”牧清槐停下酒杯，擰眉看向林曉曦，和她相處的時間越久，越發現他這個徒弟心思七彎八繞的，讓人琢磨不透。
“我跟你說，等會就這樣……”林曉曦輕聲低語，眉飛色舞，表情誇張，令韓悠悠看得越來越疑惑。好不容易等他們二人說完，她才湊到林曉曦身邊，附在她耳邊問：“大師姐，珍寶閣為何會如此禮待玄劍宗？”
韓悠悠從小在天青城長大，珍寶閣是個什麽樣的地方，她再清楚不過了，這裏以實力和財富為尊，不是憑人情便能開後門獲得尊重和禮遇的。
“這個嘛，你一會便知。”林曉曦狡黠地勾了勾唇角，星瞳之中是絕對的自信。
韓悠悠一時間看得出了神，她突然覺得林曉曦身上有一種令人安心的力量。
“今日你受委屈了。”林曉曦從空間戒指裏取出兩份五級仙食香酥寶塔粿，自己吃了一份，另一份遞給韓悠悠：“陶閣主說，這珍寶閣西閣底下有三條靈脈，咱們別浪費。”
韓悠悠懵懵地接過寶塔粿，心裏對林曉曦的佩服又添了一分。
林曉曦明明是第一次來珍寶閣，卻比所有人都淡定平靜。
“對了，悠悠，天青城內可有高級烹飪師？”林曉曦一邊快速汲取靈氣，一邊打聽消息。
高級烹飪師？
韓悠悠想了想：“據我所知，天青城內應是沒有的，幾年前，曾有一位高級烹飪師來過天青城，但他一來就被城主請回城主府招待，旁人根本見不到。”
高級烹飪師，指的是能做出七級仙食的修士，整個修仙界不超過五人。
也正因為這幾個高級烹飪師深知仙食製作之難，並不願將自己千辛萬苦做出的高級仙食拿出來販售，所以七級以上的仙食除了柳燕這種身份的人能接觸到，其他修仙者連見都不曾見過，更別提了解高級仙食的做法和作用。
“那陸家三少陸無憂你認識嗎？”林曉曦和韓悠悠的談話並沒有刻意避開其他人，陶潛在閉目養神，牧清槐沉浸在美酒中，這兩個人似乎無心聽她們談了什麽，倒是倚在牆角的魏成淵，冷漠的表情莫名一動，長長的眼睫蓋下來，眼底形成一片陰影。
“陸無憂我見過幾次，但是不太熟悉，聽說此人性格跋扈、眼高於頂，不太好相處。”韓悠悠仔細回憶了一番，可惜腦海裏並沒有幾個與陸無憂有關的畫麵。
“這樣啊……”林曉曦吐了吐舌頭，那陸無憂肯將清虛草讓給她，倒是她走運了。
“咚咚咚！”
三聲震天鼓響徹西閣，拉回了林曉曦的思緒，她定心坐正，拍賣會即將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