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怒火燒
第三十一章 、怒火燒
“姑娘, 那位姑娘喝了熱水,又用熱水敷了肚子,已經沒什麽事了。”杏兒十來歲的模樣, 正是好奇心盛的年紀,不由驚奇地望著秦越,“這位公子,好生厲害。”
杏兒是劉老夫人最近才給劉英娘安排的丫鬟, 並不知道秦越為劉英娘治病的事, 隻覺得眼前的公子, 與她們府上的少爺似乎不太一樣。
“既無事,那我們便先回去了。”劉英娘看似不經意地看了秦越一眼,微笑著提出告辭。
心裏雖不舍得馬上走, 可她也不敢久留, 弟弟還在外麵等她呢。
“姑娘慢走。”秦越目送二人離去。
這時,姚珍兒自裏間出來,張望了一下, 看到秦越的身影後,快步走了過來。
“這位公子, 方才真是多謝你了。”姚珍兒先前急暈了頭,此時冷靜下來才仔細看清秦越的長相,眼中不由閃過一絲驚豔。
原來是這般年輕一個書生。
還……生得如此好看, 眉眼俊朗, 氣質出眾, 身材頎長, 與她相公比起來, 也不遑多讓。
“那位姑娘無礙便好。”聽到對方道謝, 秦越也沒有居功的意思, 得知那丫鬟沒事了,便打算告辭。
可是這世上的事,偏生就這麽巧合。
一大早,秦軒完成了萬眾矚目的祭祖,心情自然激蕩。
望著祠堂裏那些進士牌坊,秦軒仿佛看到了自己高中之後的盛大場麵,待到那一日,他們這一支就將成為整個秦氏最光輝的一支!昔日所受的屈辱與不公,都將成為過去!
可如今他卻還得繼續隱忍。
秋闈之後,還有春闈,即便他順利中舉,之後的殿試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與舉國學子相爭,難如登天。
“接下去,少不得還是得靠白鷺書院的夫子們多加指點。”秦放心中也有數,以自己的水平,是決計不夠格給兒子指點的,那便隻好寄希望於白鷺書院了。
“隻是,你的那些同窗,多的是富貴權勢人家,夫子雖有心,怕也不能各個都顧過來,少不得還得拜托親家替你說些好話。”
秦放自己就是勢利眼,所以理所當然地認為所有人也如他這般,對待有權有勢之人便點頭哈腰,對待無權無勢者則冷眼旁觀。
秦放自己的身份,恐怕連踏入白鷺書院的資格都沒有,所以兒子的事,隻能拜托姚氏老族長代為出麵送上禮物。
“聽說,昨夜你又是在書房睡的?”
秦軒連忙解釋:“隻是因為今早要去祠堂祭拜,不敢對先祖不敬,所以才暫居書房。”
祭祖前,都得焚香沐浴,以淨自身,遠離女色也是應當。
秦放也沒覺得有所不妥,卻還是叮囑道:“你與兒媳新婚不久便分居,她也不容易,日後少不得要她替你在親家麵前說好話,還是好生哄著些。”
“這樁婚事,是為父好不容易替你籌謀來的。你娶的可不隻是姚珍兒這個人,還有她背後的姚家所能給予你的扶持。”秦放又一次提醒兒子。
秦軒心裏一跳,昨晚上那件事他沒提,不代表沒有發生。
上一回回來,他回來晚些,姚珍兒心裏就有氣,他治好宿在書房。這一次,他又一時不察,讓她受了氣,還說出了再不讓他進房的狠話。
秦軒一時有些頭疼。
但是父親說得對,姚珍兒這個娘子,是他們父子百般籌謀來的,日後還有用得上她的時候。
還是花些時間,去哄一哄吧。
所以,結束了祭拜後,秦軒便回了後院去找姚珍兒,卻聽那伺候的仆婦說,姚珍兒心情不佳,一早便出門散心去了。
可誰能料到,秦軒一路尋了過來,竟瞧見自己的新婚妻子,對著她過去的未婚夫,笑容滿麵!
原來,姚珍兒對著他便心情不佳,橫挑鼻子豎挑眼,對著秦越卻是笑得這般陽光燦爛!
秦軒心中怒火頓起。
可他對外一貫是君子形象,而今大庭廣眾之下,更不能丟了風度,心中再多怨恨,也隻能強忍吞下。
“娘子。”轉瞬,秦軒麵上已經掛上清淺笑容。
姚珍兒與秦越同時循聲看去。
秦越最先反應過來。
秦軒的娘子?!
那眼前女子,豈不是原主的前未婚妻?!
這世界,當真是小得不能再小。
秦越已然了解眼下局麵之尷尬,可姚珍兒並不知道秦越身份,雖然方才幫忙的那位姑娘叫他秦公子,可這桃溪鎮上,姓秦的沒有一千也有五百,她又怎麽會知道眼前這人,便是秦越呢?
看到秦軒找來,姚珍兒心裏還是高興的。看來,他還是記掛著自己的。然而她此時的高興,落在秦軒眼中,卻變成了因為見到秦越而欣然不已。
“越兄弟,好巧。”秦軒走到二人麵前,臉上雖笑著,可眼底已是極冷的光。
秦越若是沒發現,隻怕上一世也就白活那四十年了。
“果真是巧。”
一語雙關,刀光劍影。
姚珍兒也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
越兄弟?又是姓秦……
難不成,他就是秦越?!
姚珍兒與秦越定下婚約的時候,還不到豆蔻年華,當時年歲小,雙方父母曾安排他們見過一麵,可是多年過去,孩童早已抽條,昔日的軟胖兒童成了如今的清俊少年,姚珍兒又哪裏認得出來!
後來,秦越敗家,秦家落魄,她祖父疼她,便想方設法退了與秦越的婚事。
再次見麵,竟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這與傳聞中的敗家子,哪有半點相像?!
許是一時驚訝,姚珍兒看向秦越的目光,停留得久了一些。
秦軒見狀,心中怒火更是燒得洶湧。
“娘子,天色不早,該回了。”秦軒微笑著開口,麵色一如既往得溫潤。
姚珍兒心裏卻打了個突突。
她夫君,不會誤會了什麽吧?!
“姑爺,是奴婢身子不適,幸得這位公子與一位姑娘出手相助。”說著,綠盈強撐著對著姚珍兒一福身,“勞煩娘子替奴婢道謝了。”
綠盈身在裏屋,雖還未完全恢複,可是聽到秦軒聲音的那一刻,還是強撐著走了出來,幫著姚珍兒解釋了緣由。
不論眼前男子的身份是什麽,被丈夫瞧見娘子與外男說話,身旁又沒有旁人,總歸不是什麽好事。
若是因她之故,導致姑爺與娘子產生了嫌隙,那她的罪過可就大了!
“既然綠盈你身子不適,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待會叫大夫回去給你瞧瞧。”秦軒一臉溫潤地笑著,好似壓根不介意妻子與前未婚夫私下見麵,還一副格外體貼入微的模樣。
姚珍兒見他臉色如常,心裏也微微鬆了口氣。
雖說她心裏沒鬼,可畢竟與秦越見麵是事實,賴也賴不掉,秦軒要真是介意,少不了一頓解釋。
還好,她相公,瞧著不是那等小心眼的人。
“相公說的是,咱們還是早些回府吧。”姚珍兒假裝不知秦越身份,溫婉柔順地抬頭望著秦軒。
若不知情的人看來,這一對也是琴瑟和鳴,男才女貌。
“那我們就先告辭了。”秦軒看向秦越,禮貌頷首。
秦越隻笑不語。
若非看到了秦軒脖頸一側凸起的青筋,隻怕他也真以為這人心中當真毫無芥蒂了。
秦越也覺得意外,畢竟這個原身的前未婚妻,在他穿來之前就已經解除婚約,二人本身也就算是陌生人。
秦越看她,心中也絲毫沒有波瀾,畢竟他從未將她看做自己的所有物。
既從不存在占有之心,那就根本不會在意。
可秦軒卻正好相反。
若非他們父子從中作梗,姚珍兒此時大約已經嫁給秦越了,今日站在那裏的局外人就該是他。
心中有虛,看什麽便都鬼鬼祟祟。
秦軒想起姚珍兒站在秦越跟前那模樣,儼然就似一對真真的小夫妻似的。
如今見了秦越,她是不是後悔嫁給自己了?!
他秦軒,難道就永遠隻能是秦越的手下敗將嗎?!
越想,秦軒心頭就越窩火,要不是平日裏素來習慣戴著這張溫潤如玉的麵具,隻怕他回去的路上就要發作了。
但是他不能發火。
父親說得對,他接下去的科考,還得仰仗姚家。
秦氏一族,這幾十年來逐漸式微,姚氏比秦氏好一些,如今朝中還有二人為官,其中一人便是姚珍兒的叔父,雖隻是四品官,卻也算是一條有用的人脈,日後少不得要有求於他。
基於種種,秦軒都不能對姚珍兒發火,哪怕他心中妒火中燒,已近沸騰。
姚珍兒雖被家中驕縱寵愛,但是女孩家的直覺還是有的,她已然察覺到秦軒身上一絲絲的怒氣,心裏頓時咯噔了一下。
還以為秦軒是個大度的,不會因為這種小事跟她計較,現在看來,好似是她想得太好了,他方才沒有發作,純粹是因為在秦越麵前,不願丟了風度罷了。
姚珍兒心裏也委屈,要不是他昨日那樣招惹自己,她何至於氣得今天一早就出門散心,要是不出門,又怎麽會遇到那秦越?
一切,都不過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罷了。
“喂,你沒生氣吧?”
回了房間,最後還是姚珍兒先開了口。
秦軒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手指細細地摩挲著茶盞上的花紋,目光微垂:“娘子何出此言?”
“我……我真不知道他是秦越。”姚珍兒想要解釋,可又無從解釋。
該說的,綠盈都已經說過了,秦軒若是不願信她,她說什麽都無用。
“原來是為了這事。”秦軒好似才察覺到姚珍兒的情緒,微微一笑,目光和煦地看向她,“我自然是信娘子的。娘子……又何必因此事介懷。”
作者有話說:
第二更,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