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新婚妻
第二十一章 、新婚妻
“你可有謝過嬸子?”秦越揉了揉妹妹的腦袋,一邊問道。
“都謝過了。你讓我給鐵匠叔的傷藥,我也轉交給嬸子了。”秦安乖巧地回答。
“安兒真乖。”秦越微笑道。
他讓秦安轉交的傷藥,是他根據記得的止痛藥方研製的,放在現代算不上什麽好東西,可對於隻能靠生扛的鐵匠來說,卻也是雨露甘霖了。
“周家哥哥,現在好些了嗎?”畢竟是親自參與了救治,秦安對於周家耀的傷勢,也十分關注,忍不住關切地問道。
今日秦越便是去看他的。
周家耀後續的治療,其實已經有李大夫接手了。
可大約是因為曾被秦越救過一命,又或者是聽說了秦越通鬼□□聲,周掌櫃如今最信任的人就是他,哪怕有李大夫在,周掌櫃還是會再三來請,哪怕隻是讓秦越去看一眼他兒子也好。
麵對周掌櫃的盛情邀請,秦越有些無奈。
其實這周家耀的傷情已經穩定下來,隻是因為失血過多,傷勢恢複緩慢,卻也沒有別的辦法,隻能慢慢養著。
秦越能做到的,無非就是給予一些心理安慰罷了。
作為一個醫生,秦越當然明白,心理因素對於病人的病情,也會起到一些作用。
所以他隻好前去周家,充當一下吉祥物。
“周公子的傷,沒什麽大礙了。再過上一兩個月,就能恢複如常了。”秦越笑著回答。
“那就好。”秦安微微舒了口氣。
“對了,平兒呢?”秦越回來後,就沒看到弟弟,不由好奇道。
“二哥在看書呢。”秦安捂著嘴笑道,“聽說您明日要帶他去見夫子,二哥生怕自己通不過夫子的考教,這會兒正在用功呢。”
秦平與他都在孝期,而今自然不能馬上回去上學的,但是秦越有心先帶秦平去見一見夫子,再麻煩夫子製定一下教學計劃,也方便他在家因材施教,給弟妹有計劃地展開教學。
畢竟,八歲的秦平還沒去過族學。
說起來,這也是秦越的過錯。
一般來說,秦氏子孫,六歲入學。
當然,也有那些聰慧又有條件的,三四歲便在家自行啟蒙。
秦平和秦安,小時候是由父母親自教養啟蒙的,到了六歲那年,則會入族學上學。
可偏不巧,秦平六歲的時候,恰好就是秦越混賬的時候,秦家家產被他這個不爭氣的大哥輸了個幹淨,秦員外又緊接著病故,秦平自然就沒有機會去學堂了。
好在詹氏識字,自己繼續在家給雙胞胎教課。
說起來,八歲的秦平,實則還是個連小學都沒上過的失學兒童。
聽到二弟如此好學,秦越深感欣慰。
“安兒,待日後有機會,你想上學嗎?”秦越問道。
秦安一愣,隨即眨眼:“上學?”
如那些大家族,重視女孩兒的教養,會請了先生到家裏教女孩兒讀書。
可一般人家哪有這種條件?
男孩子念書,能考功名,能光耀門楣。
女孩子念書,能識得幾個字,能夠管家記賬,就算不錯了。
秦安心裏明白,以家中如今的條件,是不可能給她請先生的。
所以,哪怕心裏失落,她還是故作不在意地笑了笑:“女孩子,讀什麽書。”
“誰說女孩子不需要讀書的?”秦越點了點妹妹的小腦門,“日後,秦平學什麽,你便跟著學什麽。”
秦越知道,想讓妹妹去上族學,現如今確實是不太現實的,大環境如此,以他一己之力,也不是一時半會能夠改變的。
他隻能夠盡可能地做到自己能做到事。
在這兩年多的時間裏,他親自來教,那便要一視同仁。
“真的可以嗎?不會耽誤二哥嗎?”聽到秦越的話,秦安的眼睛明顯一亮,但是隨即就有所顧慮地收斂了臉上的興奮表情,有點擔憂地問道。
哥哥們讀書才是要緊事。
這是秦安自小被灌輸的思想。
“若是因為多了一個你,他便無法安心學習,那日後去了族學,豈不是更不行了?”作為昔日的教授,秦越對於教書自有一套,絲毫沒有秦安的顧慮。
“也是!”聽到大哥的保證,秦安總算放了心。
這時候,秦平也聽到了動靜,從屋裏走了出來。
“大哥,你們說什麽呢。”秦平手中捏著一本書,臉色困頓,顯然是發了狠,準備好好亡羊補牢一番。
“行了,臨時抱佛腳也不急於這一時了,洗手,過來幫我做飯。”自從秦越下過一次廚房後,家中的膳食便由他包圓了。
不過他也並不一人獨攬。
也會讓秦安和秦平來幫忙。
一家三口一起熱鬧地做飯,雖是素菜粗飯,可香氣飄散開去,也成為了這平民小巷中獨有的一道風景。
平凡而溫馨。
與此同時,秦放府上,安靜到讓人恍然有一種窒息的錯覺。
秦放原就是族學的先生,因為是妾室所生,吃夠了苦頭,所以比一般人更看在意言行舉止,生怕行將踏錯,被人指摘。
他不僅對自己如此,對兒子,對家仆,亦是如此。
自從當了族長之後,秦放越發看重規矩,家中的仆從行事說話,都不能出一絲岔子。
人人自危。
秦放卻格外滿意。
他就是要讓人看看,他秦放做這族長,比任何人都要做得好。
這種力求完美的心態,秦放也一點不差地遺傳給了自己的兒子秦軒。
“孩兒給父親請安。”秦軒一進家門,就先去書房給父親秦放請安。
這是秦軒多年養成的習慣。
秦放看著已然長大成人的兒子,滿意地點了點頭。
“去了白鷺書院,可有好好學習?”秦放如往常一般開始考教起兒子來。
這是秦放父子曆來的相處模式。
他是父親,亦是嚴師。
“你要記得,你現在擁有的一切,就連你的夫人,也都是為父百般籌謀來的。所以,你決不能行將踏錯一步。”秦放再次老生常談地叮囑兒子。
秦軒麻木地拱手應是。
而此時的後院裏,秦軒的新婚妻子姚珍兒正站在房門口翹首以盼。
她與秦軒大婚不過三日,秦軒便去了白鷺書院,她一個新嫁娘子,總不能每日到公婆跟前杵著,便隻好每日窩在自己這個小院裏。
府裏規矩森嚴,姚珍兒身邊除了陪嫁的丫鬟,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心中可不寂寞憂愁?
好不容易盼到丈夫歸家,這少女的急切心思,幾乎寫在臉上。
身邊的丫鬟綠盈忍不住安慰道:“娘子莫急,姑爺這回回來,能夠待好幾日呢,一定會好好陪陪您的。”
想到自己溫潤端方的丈夫,姚珍兒臉上露出羞澀的紅暈。
可這份期待的心情,隨著由明轉暗的天色,漸漸變冷。
直到夜色漸暗,秦軒才姍姍歸來。
姚珍兒心裏堵著氣,臉上的表情便有些不太好看。
“夫君果真忙碌。不愧是人人誇讚的大才子。倒不如住書房去,還回我這來作甚?”
剛被父親一番鞭策,秦軒此時的太陽穴又漲又酸,好不容易回到新房,原以為即便沒有紅袖添香,也該有溫言軟語,誰知等到的卻是妻子冰冷傲慢的眼神。
是了,她一定是看不起自己的。
姚氏族長的嫡孫女,要不是因為跟秦越退了婚,怎麽也不可能配給自己這個秦氏庶子之子。
想到這裏,秦軒心中那條陰暗的毒蛇,又開始滋滋作響。
秦軒想質問她,如果當真這麽看不上他,為何又同意嫁給他?!
可是他不能。
他是靠著姚家的麵子,才進的白鷺書院。如今他尚未取得功名,便不可開罪姚家。
她既不想瞧見自己,那便如她所願。
秦軒硬生生壓下了心中那團烈火。
“那娘子好生歇息,為夫還是去書房看書,不打擾娘子休息了。”說著,秦軒露出與往常一般的溫潤笑容,在姚珍兒震驚的目光中,走出房門。
“綠盈,你看到了沒?!他竟連哄都沒哄我一聲,就丟下我去書房了!”看著秦軒離開的背影,姚珍兒憋了一個下午的委屈傾瀉而出,抓著丫鬟的手,淚眼婆娑地控訴道。
看著泫然欲泣的姚珍兒,綠盈急得不知該如何安慰。
“姑娘,您別氣著自己了。”綠盈一著急,又叫出了姚珍兒未嫁時的稱呼。
“他一去書院便是半年,將我丟在這個沒個活人喘氣的地方,他怎麽如此狠心啊!”
姚珍兒是真的委屈。
大婚三天,便夫妻分離。
這府裏,規矩森嚴,下人們不敢說笑,主子們也都各個跟木頭似的,不能玩鬧,不能嬉戲,她一個十七八歲的新嫁娘,硬是過得跟個守節的寡婦似的。
這種日子,一過就是半年,當真是硬熬過來的。
好不容易等到他回來,他卻絲毫不顧念新婚的情分,隻因她說了一句氣話,就將她丟下,一人獨守空房。
這跟她想象的新婚生活,完全不一樣。
“綠盈,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姚珍兒撲在丫鬟懷中,忍不住哭出了聲。
若知道嫁給他要獨守空房,她寧可嫁給那個敗家子秦越!
作者有話說:
死對頭馬上要碰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