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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謀生法

  第十一章 、謀生法

    這幾日,秦越翻來覆去,想了許久。


    那筆負債,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後麵臨的第一個危機。


    負債不清,危機就不算徹底解除。


    雖然那幫子賭館混混被他暫時糊弄了過去,可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要想徹底解決這個麻煩,就得盡快賺夠十五貫錢。


    可賺錢,在哪朝哪代都不算是容易的事。


    雖然如今的大晉,勉強還能算得上是國泰民安,然而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就連謀生都成問題,又談何發家致富?

    在現代,他是醫生,治病救人,算是他謀生的手段。


    換了一個時代,他好像也沒法子憑空生出別的本事來。


    思來想去,好似隻有繼續靠自己的老本行謀生了。


    可秦越一個麵白無須的少年郎,如今甚至都未到弱冠的年紀,又有誰會相信他的醫術?

    就算他滿大街去吆喝,隻怕也會被人當做江湖騙子給趕出去。


    去哪裏找第一個患者,成了秦越這幾日最煩憂的事。


    沒想到秦榕卻在此時送上了門。


    真當時車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秦越上一次拜訪之時,就注意到了老族長的腿疾,大概能確定是糖尿病引發的並發症,又是疼又是癢的。


    隻是如今的大夫尚未知曉二者之間的聯係,隻治腿,不控糖,自然是治標不治本。


    秦榕這人雖平庸了些,卻是個實打實的孝子,若是能給他爹治好腿,應當不會拘泥於世俗眼光,覺得他這個小大夫不靠譜吧?


    何況,老族長家境殷實,想來診斷費必不會少。而一旦治好了老族長,他這名氣,可不就打出去了嗎?


    這般想著,秦越心中徘徊了多日的陰霾終於散去不少。


    “世叔,您喝茶。”他微微一笑,再次開口邀請秦榕喝茶。


    秦榕樂嗬嗬地抿了一口,再抬眸,卻發現秦越正擰著眉,一臉愁緒又糾結地看著自己。


    那眼神,欲言又止。


    “賢侄可是遇到什麽麻煩了?千萬別客氣,盡管開口就是。”秦榕還以為秦越是不好意思開口,連聲勸說。


    秦越抿了抿唇,斟酌良久,才遲疑開口:“世叔,其實小侄想說的事,與老族長的腿疾有關。”


    一聽跟自己親爹的腿疾有關,秦榕頓時驚訝不已。


    “難不成是你舅舅臨走之前,跟你說了什麽?”秦榕能夠想到的隻有詹文榮了,畢竟他可是拜托了重光兄幫忙尋覓神醫的。


    “與我舅舅無關,隻是我自己想起曾經看過的閑書裏,似乎提到過有關記載。”


    “哦?”聽到這話,秦榕眼睛一亮,卻也隻是當秦越隻是偶爾涉獵所得,不由感興趣地問道,“你倒是說說。”


    秦越微微頷首,侃侃說道:“那日我隨舅舅前去拜訪老族長,見老族長不停喝水,似是幹渴難耐,而他又極嗜甜食,不多會兒便吃完了一盤子點心。”


    “對對,我爹確實喜歡吃甜的,家中廚子為了讓他高興,每日都變著花樣給他做點心。”秦榕連連點頭。


    秦越一副越發篤定的模樣:“那便對了。我隱約記得書中曾經記載,渴而飲水多,名曰消渴病也。”


    消渴病,也就是糖尿病的古時稱呼,這些,都是秦越當年給外公打下手的時候學的。


    “你怎知我爹是消渴病?再者,這消渴病,與我爹的腿疾又有何關係?”秦榕似乎不太理解秦越所說的話,卻也沒有立馬就斷定他是胡說八道,反而繼續問道。


    若是在現代,直接測個血糖就能弄個一清二楚,然而現在卻沒這個條件。


    秦越隻能想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這消渴病人的尿,如麩片甜,世叔若信我,便偷偷找些螞蟻去試試。”


    尋常人的尿液,螞蟻是不感興趣的,可是糖尿病人的尿液裏有糖分,自然就會招來螞蟻。


    秦榕似乎被秦越這一番不按常理的話說蒙了,胖胖的臉上一下不知該做出什麽表情。


    秦越生怕他說出拒絕的話,連忙趁著他還沒反應過來之際,又補充道:“書中還說過,那消渴症的病人,若是日積月累,便會引發各種不適,這腿疾便是其中一種。”


    其實就是糖尿病引發的皮膚和神經病變。


    “老族長這腿疾,不僅疼,也十分瘙癢吧?”


    聽到這話,秦榕眼中終於有了幾分信任。人人都能看出他爹腿疼,但是知道他爹腿癢的,卻沒幾個。


    畢竟,此事不雅。


    “你……你是從哪本書上看到的?”秦榕驚訝地問道。


    秦越哪說得出書名,即便他說得出來,這大晉朝也不一定有這本書。


    索性秦越之前被砸了腦袋,鬧了一出失憶,正好將這些都推到失憶上去。


    秦越故作惆悵地敲著自己的額頭:“我這腦袋,怎麽就這麽不管用,就是想不起來了……”


    秦榕見他如此自責,反倒不好意思起來,連忙拉著秦越的手,勸慰道:“想不起來就別想了,你腦袋上的傷還沒好徹底呢。可憐見的。”


    “小侄雖記不得書名,但能保證所說的話,皆是真的。小侄實在不忍看老族長受此煎熬,這才大膽與世叔說這些的。”


    連書名都記不得,卻還惦記著他爹的腿疾,秦榕頓時大為感動。


    “賢侄有心了!你說的這些話,我都記住了。我爹受此痛楚,已有數年,什麽偏方都試過了,也不在乎多這一回了。我這就回去,喊我爹試一試。”


    說著,秦榕便急匆匆離去。


    秦越看著他胖乎乎的身體搖搖晃晃地踏出院門,心裏微微鬆了口氣。


    但願秦榕能夠說服老族長,用尿去引小螞蟻吧。


    阿彌陀佛。


    

    秦放以為,用賭坊可以將秦越再一次逼上絕路,但是沒想到的是,賭坊竟然就這麽輕易地放過了秦越那小子。


    “你們就信這小子,當真能夠按時還錢?”聽張閻說完那什麽按月歸還的分期還錢法,秦放氣得差點失了平日的風度。


    張閻雖收了秦放的錢,可也沒把自己當他的狗腿子,聽到這話,十分不滿地嗤了一聲:“秦族長說的倒是輕鬆,您老人家生怕人家舅舅上門找麻煩,不敢親自動手,卻要老子替你背這黑鍋?”


    張閻看向一直安靜沒有說話的賭坊老大李三貴,略收斂了些脾氣,小聲道:“我派人盯著那小子呢。小的今日來報,說那秦榕還真的上門去探望他了!”


    可見,那小子說的話也不假,他要是真出事了,這秦榕定會通知他舅舅的!


    “而且,我還命人仔仔細細打聽了秦越那舅舅的來曆,他雖說隻是個舉人,卻也有些才名,與那青州知府有師生情誼,很得他的賞識。而那青州知府,算起來,是咱們縣令恩師的恩師!”


    那就是老祖宗了!真得罪不起!


    聽到這話,李三貴終於看向秦放,微微開口:“我們開賭館做生意的,可不想給自己惹麻煩。秦族長的這些錢,咱們可不敢收了。”


    李三貴看似無奈地將桌上的銀兩推向秦放。


    可秦放又怎麽會收。


    買賣不成,仁義得在。


    他一個做族長的人,有許多不方便親自動手的事,隻好委托這些道上的人。


    何況,這些賭徒混子,最是貪財,他若不將他們喂飽了,哪天說不定就跳出來反咬自己一口。


    這般想著,秦放連忙又將銀兩推還了回去,還生生壓下心裏的怒火,賠上一個笑臉:“李兄又何必客氣,弟兄們辛苦了一趟,也該請他們喝點。”


    聽到這話,李三貴不動聲色,張閻卻毫不客氣地將銀兩直接揣進了兜裏。


    看到這人如此粗魯的模樣,秦放心中更嘔。


    這次真是的偷雞不成蝕把米。秦越這小子若是不除,日後恐怕會成心腹大患。


    看來,他得盡快想別的法子,讓他徹底消失才是!

    然而,還未等秦放想出神不知鬼不覺的法子,就聽說秦越又一次去老族長府上了。


    而且這一次,是老族長親自派人去把秦越請上門做客的!

    原來,那日秦榕回到府裏後,便將秦越所說的話,一字不漏地說給了老爹聽。


    秦薦廉活了一輩子,聽說要他用尿喂螞蟻,頓覺有失斯文,當即便拒絕了。可架不住秦榕這個兒子會碎碎念啊,一個勁地勸。


    秦薦廉本就飽受腿疾折磨,有時候這疼還能忍,這癢,當真是深入骨髓。


    “爹,我的親爹哎,您就是試試又怎麽了?萬一呢?萬一越兒說得當真是對的呢?那您日後可不就能擺脫這腿疾的折磨了?”


    秦榕這話說的粗俗,可理卻是這個理啊。


    萬一呢?

    萬一他這病有的治呢?


    古話說,病急亂投醫,總是有幾分道理的。


    秦薦廉也不例外。


    讓兒子再三保證保密後,秦薦廉便真的試了秦越所說的法子。


    還真讓他說對了,他的尿,引來了一堆的螞蟻!


    神了!


    作者有話說:


    小秦教授的艱難奮鬥史要開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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