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92章
幾人吃菜的功夫。
施顏突然疑神疑鬼從身後瞟了一眼。
徐冉見她動作, 好奇地也跟著往過看了看,但什麽都沒看到。
“怎麽了?在找什麽?”
施顏回過頭,抿唇。
“我老覺得, 最近好像有人跟著我……”
徐冉很少見她這麽警惕又小心的樣子, 不由問:“有發現了什麽線索嗎?還是第六感?”
施顏凝眉沉思了幾秒:“具體的線索沒有,但不止是第六感,有次我從朋友家出來,忘了點東西回去取,轉身的時候, 有個黑影很快從從牆角閃過了,我當時覺得, 他在躲我, 就像在跟蹤我又怕被我看見……”
徐冉心不由一怔。
這個場景,她也有似曾相識的畫麵感。
她想起了,超市裏偷窺被她發現的男人, 但和施顏的, 又不太像, 她沒有被跟蹤的第六感, 隻是覺得不太舒服, 但後來她沒再碰上過這個人, 如果不是施顏的話, 她都快要忘了這件事。
李妍見兩人情緒都有些緊張。
想著調節氣氛, 便道:“這道菜涼了就不好吃了, 我給你們夾一些。”
說著拿起了公筷。
徐冉神不屬思地說了聲謝謝, 看了眼施顏, 到底沒忍住:“我那天也遇到一個奇怪的男人, 我不知道有沒有被跟蹤, 但對方偷盯被我發現了,後來沒再遇上過,你一說,不知為什麽,我突然就想到這件事了。”
施顏放下湯,忽認真問:“盯你的那個人什麽樣子的?”
“個頭中等,三十多歲,眉毛很濃,發際線很高,看人的眼神有點不善,但穿的衣服挺體麵,那天,他好像穿了一身灰色,拉鏈拉的高高的……”
徐冉說著說著,李妍動作停下了。
她突然覺得,這個形象在和腦海中的一個人重疊,光是這樣想,她都有些害怕。
施顏注意到李妍的不對勁,瞄了她一眼。
就在這時,餐廳的另一處,突然有個灰色身影一躍而起,以猝不及防的速度衝他們這桌奔來,他們三人坐了一個三角,這人正好就在徐冉的背後。
“小心!”
施顏大叫,李妍已經徹底傻住,發不出聲,椅子被她挪得太匆忙,沒有拉開,她不妨一個絆倒跌坐了回去,身體不由得瑟瑟發抖。
隻聽半秒後,施顏“啊”地大叫了聲,隻見刀鋒一閃,一個男人握著把刀,架在了徐冉的脖子上,而後,又一把扯過旁邊來不及跑的施顏,狠狠摔在地上,施顏的頭被磕破,一下子耳暈目眩,他這才一腳踩在施顏背上,又使力收刀,將徐冉半勒半比著。
這個男人個子不高,但力氣卻出奇的大。
他手裏和腳下都在用力,徐冉卻拚了命也掙脫不開,她每掙的狠一下,男人就勒的重一下,也許是被徐冉掙得煩了,頃刻,他直接拿刀在徐冉的脖子處劃了一下。
“老實點!”
幸而口子不深,沒有割到動脈,徐冉不敢再掙,剛才那一下,讓她她確信了這個男人是來真的,他真的會對她們動手。
這時,餐廳裏已尖叫聲一片,有人躲遠了錄視頻,有人掏出手機報警,但客人連帶服務生,幾乎都跑到了門店外。
隻有李妍表情恐駭地後退,還沒有跑出去,她隻是邊退邊喊:“你、你要幹什麽,你放下刀子,你這樣是犯罪!”
男人麵目猙獰,怨毒掃了眼手裏的兩個人質:“我不怕死,現在死了還能拉兩個墊背的,值了!”
徐冉剛被勒的大腦缺氧,脖子上又在流血,但不影響她仍在理智思考著,她已經知道了,這個男人就是那天超市裏偷窺她的人,應該也是李妍的老公。
但她不知道情況,不敢隨意開口。
怕刺激到男人。
李妍絕望地看了眼地上爬不起來的施顏,又看看徐冉,似乎在糾結,要不要這樣離開。但最終,還是道義戰勝了自私,她知道一定是因為自己,才讓兩個律師惹上了麻煩。
她捂著嘴巴,不住搖頭。
幾秒後,才含著勸解意味似的道:“你不要這樣,你難道想讓兒子以後有個殺人犯父親嗎?你不顧別的,難道不顧兒子嗎?他是你們強家這一輩的獨苗,你媽知道你毀了她孫子的前途,要多傷心!”
男人眼神陰鬱。
根本沒把李妍的話放在眼裏:“那是他的命,就像我的命那麽慘一樣,我做錯了什麽,要被你們逼上絕路?”
施顏吐了口血,想探掉在地上的手機,被男人一腳踢開。
李妍呆愣:“怎麽,怎麽就絕路了?錢沒了還可以再賺!”
“你懂什麽?”
男人呸了一口,越說越激動:“你以為我還可能還上嗎?不止我的錢,我借來的錢都沒了,我抵押租屋的錢也沒了,現在所有的都被融資公司那些狗雜種平倉賣掉了!錢和股票都沒了,我已經沒有希望了,沒有翻本的希望了……”
“可這關兩個律師什麽事?你為什麽找上了他們?”
“怎麽不關她們的事?要不是她們慫恿你給我下套,逼我離婚,我的運勢根本不會跌這麽慘!是他們讓我家破人亡,妻離子散,血本無歸的!我跟蹤過這兩個人,你猜怎麽著?他們的男朋友全家都是資本家!最可惡的資本家!是那些套我們錢的人,要不是這些人,怎麽會有那麽多人往股市擁,我怎麽會投那麽多錢進去!我也就不會有今天……”
男人到了最後,幾乎是豪不講理的遷怒:“憑什麽她們過要什麽有什麽的日子,但我就要一無所有!這不公平,好,這個世界對我不公平,我就要一報還一報,讓這些人給我陪葬!”
突然,徐冉開口了。
“你想要錢?是嗎?我有。你說個數,隻要在我能力範圍,在我們兩個人的能力範圍,我們都可以幫你還上,隻要你肯放我們,冷靜一點,想想我說的話……”
男人手裏的刀子,瞬間離她又近了一寸。
“閉嘴!以為有幾個臭錢就可以買你的命了?做你的大夢,老子今天就要和你們同歸於盡!”
男人說是這樣說,但一直沒有真的下殺手,所以,徐冉覺得,還有希望。
“你告訴我,到底欠多少錢,如果數額沒到不能還上,就還有機會,我記得,股市上那麽多人都翻了身,隻要有錢,就還有機會對不對?”
徐冉在拚力拖延著時間。
她已經看到外麵有人報警,隻要等等,警察來了,就有希望!她知道,股市上的賭徒是最可怕的,每年都有不少人因此跳樓、自殺,或犯下命案。
但,這些人也有弱點。
賭心太重,不想放過一絲絲還有可能翻盤的機會,所以,她故意提到有了錢就可以在股市上翻身。
男人果然心動了。
隻不過,他還是警惕性很強:“別以為我那麽好騙,就算你們有錢給了我,但我今天犯了法,還能大搖大擺地拿上錢出門嗎?不管我放不放過你們,一定是轉頭就被送進了大牢!”
“不會的!”
李妍大喊,“一定有辦法的,你千萬不要做錯事,不要衝動!”
徐冉沒理這句拖後腿的話,強自鎮定下來,“你可以把我們當人質,提出條件說要出境,一旦拿上錢出去,就天高任鳥飛了,你說呢?”
徐冉幫他規劃了一個很好的藍圖,
這件事實際操作起來,當然沒有那麽容易。大概率是犯罪分子被警方擊落在哪一環上。
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在巨大的誘惑麵前真的會動心,尤其在情緒激動的時候,為了給自己信心,會不自覺不勾畫最好的出路。
一旦對方相信了有實現的可能。
說不定,就會賭一賭。
畢竟,賭徒的心理是不會輕易改變得。
相反,會上癮。
男人似乎猶豫了,動作也沒有剛才那麽敏捷。
地上的施顏見有戲,忍著胸口劇烈的疼痛道:“我也,我也可以,給你錢,你要多少?”
“一千萬!我要一千萬!”
男人揮了揮手裏的刀,指揮李妍道:“你,你拿出她們的手機打電話,要開免提!按我說的做!”
李妍隻好顫顫巍巍從地上拿起施顏的手機,又從桌上拿了徐冉的手機。
她還在發抖。
男人卻冷靜了些,他抬脖示意李妍先撥徐冉的電話:“先打這個女人的!”
“打、打誰的?不是,我是說打給她的誰?”
男人停頓一秒,似在平衡,最終下定主意道:“先給她男朋友打!再給她父母打!她男朋友是周合集團的公子哥,地產大亨,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願意為你花這筆錢?
男人說著,似還有幾分看笑話的心理。
他早就跟蹤過這個女人,那還是她剛慫恿李妍和自己離婚的時候。有次,他偷聽到李妍和丈母娘打電話,提到這個律師的名字,和她給李妍出的餿主意,這才知道當初自己和兒子道歉,是掉進了坑裏。
他那時候股市暴跌的正慘,他一直覺得,就是這個女人離散他的家庭,壞了他的氣運,所以懷恨在心,跟蹤了她幾次。
但奇怪的是,他發現這個女人當時還在被別的人跟蹤,對方還在這個女人車上潑了紅油漆,威脅要她的命。
他不由幸災樂禍,想著不用自己動手就能看熱鬧,何樂而不為?但第二天他再去,就發現這個女人周圍有了保鏢,人也搬到了本地最名貴的別墅區。
還有個男人和她常進常出,他後來拍照在網上查了,發現那是本地最大地產集團的副總裁,周合未來的繼承人。
也知道了這個女人惹不起。
就轉頭又跟蹤了幫他老婆打官司的施律師,結果,這個也有男朋友,是個律師,但家裏的生意也做很大,論富雖遠不如周合,但也是他這種人望塵莫及的了。
於是,他就兩邊都罷手了。
但很快,他的人生就到了穀底。
股票徹底崩盤,覆水難收,他債台高築,欠了一皮膚債,老婆也離了婚,兒子也不認他,他開著馬上就要被強製執行,收走的車,走投無路之下,再次跟上了這兩個女人。
想著什麽時候能找到機會動手。
但天助他也,今天,這兩個人女人竟然見麵了,還有施顏在,這簡直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於是,他跟進了餐廳,猶豫再三,還是看準時機衝了過來。
製服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對他就是小菜一碟。
他固然也狠李妍,也沒那麽在意他犯了事影響兒子,有個殺人犯父親又怎麽樣?又不會要命?但他還是有點在意,自己的兒子成了孤兒。
所以,他手下留了一情,沒對李妍下手。
電話的嘟嘟聲響起。
徐冉心情緊張,她本來想阻止對方讓李妍打給周迦南,但她又想到,他那麽聰明,如果接到電話,一定有辦法救她的。
而且,他不在國內。
也不會有危險。
但就在電話撥通不久,一陣熟悉的鈴聲突然隱隱約約傳來,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然而,就在下一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跑到滿頭是汗的周迦南,竟和由遠及近的鈴聲一起,出現了門口。
沉靜的嗓音響起,眼神壓抑著狠戾,他第一時間確認了徐冉的安全,之後,開口對用刀脅著徐冉的男人道——
“你放開她,我做人質。”
作者有話說:
周總就是最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