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58章
徐冉掙開他的手, 兀自解著領口,很快衣領微敞,白色胸罩的肩帶若隱若現, 半掩住渾圓, 露出春色一角。
周迦南氣血上湧,被氣的。
他一把扯過自己的西服,強硬地蓋在徐冉胸口,將人整個裹住,怕徐冉再掙紮, 直接雙手抵在她的身後,看起來, 像完全把人包進了懷裏。
周迦南直直盯著徐冉, 手指骨節被攥得泛白,他感到自己手都在發抖——
“你認為我是為這個?”
徐冉微露不耐,沒有說是, 也沒說不是, 但眼底的意味不言自明, 就是這一個神情, 更傷人。
周迦南倏自嘲地笑了, “在你心裏, 我就是這種人?”
徐冉蹙眉。
車裏, 禦守輕輕晃著, 一圈又一圈。
她知道, 他在等她的回答。
徐冉偏過頭, 那是一種筋疲力盡、仿佛厭倦到極致的語氣, “是或不是, 對我來說沒什麽不同, 做都做了,又何必說得這麽冠冕堂皇?”
周迦南眉睫頓住,許久,方才回神似的眨了下眼,輕扯唇角,“徐冉,我以為你知道。”
知道我這麽做,隻是因為喜歡你。
一直喜歡你。
他還以為徐冉對他再抗拒,但自己的真心,她始終知道。原來一切不過他的一廂情願,在徐冉的視角裏,自己現在可能隻是個色,欲昏頭、死纏爛打、令她避之不及的人渣敗類罷。
周迦南將人放開,收回抵在徐冉身後的雙手,西服外套完好不動地裹在徐冉肩上,將人包得很嚴實,不透一絲春情,她恍了下神。
有一瞬,她想問知道什麽?
但卻忍住了。
她從周迦南的反應中,感受到自己剛才的話起了效果,他已經站在放棄的邊緣,或者說已經放棄了,這不就是她要的麽?
人不能太貪心。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隻要你別再纏著我,隨便你是哪一種人都和我無關,現在這樣,真的讓我很累、很煩。”
她偏頭看向窗外,一字一句說著最狠的話。
“所以,為了不用再被我煩,即便你覺得我圖的……是你的身體,也可以向我讓步?”
“……是。”
小雨又開始淅淅瀝瀝,一滴、一滴,砸在車窗上,就像人的眼淚。
月色漸漸缺了一角,似被雲層遮住,不見天日。
周迦南什麽都沒再說。他隻是覺得,說不出話。
胸口被人用石頭堵住,從嗓子到心髒每一處都重得發沉,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最後,是徐冉先開了口: “我今晚還要陪護,如果沒事,我先回去了。”
周迦南盯著車窗上的雨滴,聞言,隻聲音沙啞地說了句:“等我一下。”
說完就下了車。
左側車門打開的刹那,能清晰瞥見雨絲細密,如沒入的銀針。
徐冉不由望過去,見他去到了後備箱,從裏麵取出了一把黑色大傘出來,卻沒有給自己打。這讓他整個人很快被雨淋濕,淺藍色的襯衫被雨打出濕痕,一點一點交吮、浸潤、直至麵積擴大、整個濕透,但周迦南看起來絲毫不在乎。
下一秒,他來到副駕駛座的外麵,撐開傘柄,替她打開了車門。
徐冉渾噩地彎身走出,說了聲:“謝謝。”
“不客氣。”
周迦南將傘柄遞到她手裏,沒有要跟她一起走的意思,“可能我送你,你會不自在……”
說完,他笑了笑。
徐冉突然一下子很難受,但她向來擅長掩飾,說話時,人猶是笑著的,“那我先走了?”
“被帶走的那些行李,我明天會讓人送到麗水灣。保鏢……如果你方便,就繼續留在你身邊,如果不方便,可以隨時叫他們回去,你自由安排,這是集團應該做的,不用有負擔。”
這是他在委婉地向她表達,自己不會再纏著她,讓她無需再為此擔心。
徐冉揚起唇,努力裝出微笑的樣子:“好。”
周迦南眼眸漆黑,雨滴就呈露狀掛在在他的發際、眉梢,讓他的沉穩中多了一絲清冷。他看向徐冉的神情,重新恢複到了工作中的樣子,將二人拉開距離。
“回去吧,早點休息。”
“好。”
“再見。”
“再見。”
兩人就這樣分別,轉身那瞬,徐冉的眼眶發熱,剛哭過一場的眼睛也許是承受不住這樣的酸澀,泛起刺痛,密密麻麻,像雨絲滲進地縫,無處可躲。
高跟鞋踩在濺起的雨水中,一點點洇濕末端的絲襪,冰冷,刻骨。
周迦南並沒有馬上回到車裏,他立在雨中看著逐漸撐傘走遠的徐冉,想起五年前他們還在一起時,自己曾在生日許過的那個願望——
“假如這個世界上真有神明,就請讓她永遠在他的身邊,如果這個願望太奢侈,那就請讓他的女孩兒永遠平安、快樂……”
如果二字,一語成讖。
,
徐冉人剛進大樓,就接到了一通孟樊東的電話。
兩人許久沒有聯係,現在又是深夜,她猶豫了一瞬,疑惑接起。
“喂……”
“徐冉,是我,我們在這邊執行公務,沒想到有意外收獲,抓到的這夥人裏有人供出曾收錢跟蹤過你,原本是明天通知你的,但這件事太重要,又耽擱了這麽久,我思來想去,還是先用手機第一時間給你打了電話!”
徐冉原本還有些失神,聽到這個消息,瞬間驚醒過來:“對方有沒有交代是什麽人?”
“他不清楚,給錢的人沒有和他說那麽多,這樣,你手裏有之前懷疑的那些人的照片嗎?”
“你是說周合……”
“嗯,我把照片交給他辨認。”
“可以!”
徐冉速戰速決,她忙聯係了人事總監方圓,向她要了那幾位被辭退人員的照片,又將打包的電子版發給孟樊東。
果然,沒多久就收到了消息。
“喂,是我!”孟樊東效率很高,為保第一手信息,這次是他親自問的,“你之前猜測得沒錯,就是這幾人裏的一個,名字叫盧有建。”
“是他……那能抓到人嗎?”徐冉緊張地握著手機。
“我們剛調取了信息,這個人現在不在京市,下一步會立刻發跨省通緝令,有消息我第一時間告訴你,你明天可以先來一趟警局,要再做一次筆錄,到時還有人會把具體情況和你說一遍!”
“好,沒問題!”
掐斷電話,徐冉忙回到病房將事情告訴了彭子維,他那邊也在替她找人,現在有了消息,就可以不用再麻煩了。
彭子維不放心她,提出陪她:“明天我和你一起去。”
徐冉看眼他頭上的傷口,想起醫生的叮囑,搖頭,“你還有3天危險期。”
“我沒事。”
“不要,你好好修養,要聽醫囑,況且,我這邊不用擔心,跟蹤我的人警察已經抓到了,主使的人在外省又正被通緝,我現在沒有危險。”
“可是……”
“沒有可是,別的事都可以商量,但這件不可以,要聽醫生的!”
彭子維看出她的堅決,略顯得氣餒,“這個傷,可真不是時候。”
徐冉為緩解氣氛,拿了一個蘋果削起來,“別想那麽多,吃個蘋果吧!”
她削水果很利索,平時三兩下就能不斷皮地削出一個完美形狀,但今天也許是心裏裝的事太多,果皮斷斷續續,已經掉了好幾塊兒。
彭子維看著她,忽然道:“我來吧。”
“怎麽能讓病號削?那我豈不是很沒麵子,削的病號都看不下去了?”徐冉開玩笑。
彭子維卻執拗地接過,單手把著剩下的蘋果削起來,很快,蘋果就被削得奇奇怪怪,瞧著分外可樂。
從進屋到現在,徐冉終於忍不住了淺淺笑了下,明白了他的用意。
他隻是看她不開心,故意用這個來逗她。
“啊對了,你的身份證還在我這裏!”
剛才徐冉拿著他的卡和身份證去繳費,還沒來得及還,說完,她掃了眼彭子維的骨折的胳膊,問:“你的手不太方便,要我幫你放進錢包裏嘛?”
卡的密碼都告訴她了,徐冉倒不覺得放個身份證有什麽。
彭子維看了看桌上的錢包,停了下才答:“嗯。”
徐冉將包拿過來,並沒有去翻,隻是隨手打開最外層將身份證放了進去。
“好啦!咦?”
她話音落下,正要扣好,卻發現身份證隻塞進去一半就塞不動了,“這層是硬的?裏麵有東西?”
她沒有打開看,隻是用征求的眼神看了眼彭子維,“那我放第二層吧?”
“好。”
彭子維簡單答,並沒有多說徐冉摸到比較硬的那個東西是什麽。
徐冉也無意窺私,東西放好後兩人又聊了幾句,她便去洗漱了。
第二天一大早,她去了孟樊東告訴她的警局地點。
做筆錄的過程中,她才了解到,原來跟蹤她的那個人這次犯的是入室偷盜罪,已經被送進看守所做了刑事拘留。至於交代跟蹤她的這件事,純屬是為了減刑,想起什麽說什麽,倒算意外之喜。
這個盧有建,是之前出事的法務部副部長吳用手下的嫡係,和商業竊密的事原是沾點邊的,但因這人滑不留手,吳用又肯替他遮掩,沒有咬他,才叫他成了漏網之魚。
但也因此,他和其他被辭退的人不一樣,他因涉嫌商業間諜的行為遭到業內封殺,很難再找到工作,也許是被逼到了絕境,看不到希望,這才痛下狠心,鋌而走險,找上了徐冉欲要報複……
“這個盧有建人在C市,但具體位置還有待探察。他人挺狡猾的,不僅有反偵查意識,行蹤也掩藏的很好,告訴家人朋友的地方,每個都不一樣,如果不是有定位係統,我們連他所在的城市都摸不準,保不齊他還有什麽別的手段,人抓到之前,徐小姐還是你小心一點!”
負責這案子的一個警察很認真地和她說明道。
“明白!”
徐冉鄭重地點了點頭。
作者有話說:
上章寫的我心疼,這章寫的我心髒疼,隻能默念——
這一刻的分別俞慘烈,複合後的愛就俞熱烈!
到時,幹柴烈火,不得狠狠來它個三天三夜?開玩笑開玩笑哈哈(秒慫作者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