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為了提高速度, 她和王琛兩人是分開解題的，但現在，她卡在了一道題上。
她高中是文科班, 大學又是法學專業, 算起來已經有十年沒碰過物理了，學過的那點知識早還給了老師，數學還好，讓她算物理題真是要了她的命，特別這題還難度不小……
但徐冉不想放棄, 硬著頭皮算了會兒，她覺得自己好像有一點思路了。
中間, 她忍不住抬頭看了眼周迦南和陳橙, 兩隊的題一樣。
陳橙臉上難得看不見笑意，眉心緊蹙。
周迦南不怎麽動筆，隻偶爾寫兩下, 但用不了多久就開始輸答案, 顯然沒有被難住, 題板一直在換, 代表他的答案正確。
最後, 徐冉看到他抽過了陳橙的題板, 在看了幾秒後寫上答案。
忽然間, bingo一聲, 藍隊屏幕上亮起了勝利的V形圖標, 王琛抬起了頭, 手指緊握, 他手裏還剩最後一張題板……
下麵有人竊竊私語。
“MD, 這題好難, 周總怎麽做到的？”
“我聽說，周總是學霸……”
“嘖嘖，王律生不逢時啊！”
……
徐冉他們最後還是輸了。
過程已經盡力，徐冉並不怎麽可惜，王琛還有點緩不過神，話也變得少了。
宣告結果時，兩隊視線相觸，陳橙對徐冉揚起一個勉強的笑臉，徐冉不明所以，但也沒多想。陸續又比賽了幾組，第一回 合結束，紅藍兩隊才算分出勝負。
紅隊以幾分之差敗北，藍隊成了最後贏家。
徐冉看得漫不經心，她還在思考那道變態的物理題，不知道周迦南是用什麽方法解出來的？
好奇心太重，果然不是好事。
她搖搖頭，把這個念頭晃出大腦。
下場比賽的空檔，一群人玩起沙灘排球，男生人數不夠王琛被人硬拉了去，徐冉拿了杯可樂，半躺在沙灘椅上賞起風景。
沒多久，陳橙走過來，坐在了旁邊的空位。
“徐律師。”
“嗯？”
“下半場比賽，你想和我換一下位置嗎？”
“什麽意思？”
可能徐冉反應過大，陳橙忙解釋道：“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我以為，徐律你會更願意和周總一組……”
“哦？誰說的？”
徐冉眼神淡下來，對方話裏有話的樣子，突然讓她不是很舒服。
“沒有誰說，是我猜的。”
“為什麽會這麽猜？”
“昨天，我看到周總送你回來……”
“所以呢？”
“如果不是就算了，抱歉，徐律師。”陳橙又露出了招牌式的甜美笑容，起身準備離開。
徐冉放下可樂，跟著站起。
“陳橙，今天我和王律師分到一組是個意外。”
陳橙回過頭，突然道：“沒關係徐律，你不用解釋，我並沒有身份聽這些話。王律師和我暗示過了，我不會纏著他，因為，我的好感也很寶貴……”
海風吹在臉上，涼絲絲的。
徐冉看到了陳橙開朗外表下，要強的那一麵。一個女孩能夠說出自己的好感很寶貴這句話，想必就不會輕易浪費，也好。
“徐律師。”陳橙再次開口，倏問道，“如果你和周總需要……我可以避開？”
“這個問題，你為什麽不去問周總？”
也許沒想到她會這麽答，陳橙瓷了下，“我以為，我和徐律師更熟一點。”
“如果你隻是單純來問我的意見，那麽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換不換，選擇權在你，遵循自己的心就好，我怎麽想對你來說並不重要。”
徐冉沒有被她的話套住，陳橙這番坦白看似真誠，實則並不多磊落，她無非就是想知道徐冉和周迦南到底是什麽關係。
陳橙久久沒有說話。
她知道，從開始周總選擇了她一組就是因為徐冉，對方猜到她想和王琛一組，所以認為換組是他們的一種相互成全。
她決定答應時，也接受了這點，但現在，她的確不想換了。
倒不是因為她對那位周總有了什麽想法，她隻是，喜歡上了這種勝利的感覺。
如果得不到喜歡，那得到榮耀也可以。
跟著周迦南，起碼會贏。
這種被人豔羨，什麽都不必做就成為全場焦點的感覺，讓她有點上癮，讓她覺得，被人拒絕好像也不是一件那麽難過的事了。
隻是，她沒想到表麵對什麽都雲淡風輕的徐冉，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看出她並不想換組，隻是想從自己嘴裏套話來達到目的。因為陳橙知道，徐冉一定不想和那位眾人眼中的香餑餑周總一組，理由很簡單，如果她想，早就可以，不必等到現在。
這樣，自己就可以和周迦南借口是徐冉不想換而繼續留在周迦南這組。但顯然，徐冉什麽都明白。
下半場比賽，陳橙請了假。
不過她沒想到的是，徐冉也請假了。
直到晚上，才在宴會廳現身。今晚是集體用餐，金碧輝煌的大廳，坐了滿滿二三十桌人。
法務部被安排在靠近側門的位置，徐冉和王琛資曆最淺，坐在上菜位。
周迦南則坐在幾米外的主桌主位，一晚上，陸續有很多人前去敬酒。
周合的酒桌文化不算重，但這種場合難免有人舉杯助興，有了第一個人就有第二個人。當然，沒有人敢灌周迦南的酒，憑他的身份，他想喝便喝，不想喝便一口都不必喝。
不過顯然，周迦南身邊的下屬除了老高，並沒人知道他的胃病，所以沒人拿這個來擋酒，包括周迦南自己。
徐冉的位置看不清他喝了多少酒，但可以確定的是，他喝了。
等到了法務部敬酒，按職位部長副部長先去，然後是各部屬，但一直到幾位部長回來，徐冉依舊遲遲沒有端杯。
她躲了周迦南一整天，到頭來，還是得和他碰上。
知道早晚都躲不過這遭，徐冉長呼幾口氣，站起來，和其他幾人還有王琛一並過去了。
王琛很擅長活躍氣氛，雖然白天輸比賽時情緒有過低落，但已經被他完美消化，一張口，酒桌術語說得爐火純青。
“周總，非常榮幸能和您一同共事，雖然您工作繁忙，平時和您見麵的機會也不多，但從周合上下隨處可見您的成果和被澤。這杯我幹了，您就不用和我們喝了，後麵還有不少人，周總保重身體，大家還等著您帶領我們為周合創造更好更強的成績……”
周迦南的表情看不出什麽不同，點點頭，但酒還是喝了，15ml的小號酒杯盛著晶瑩剔透的白酒，被一飲而盡。
徐冉站在旁邊，隻覺大腦一片空白。
她也要說這些話嗎？
頭疼。
幸好其他人並不是個個都善言辭，有的簡單問候了句“周總我敬您”便舉杯豪飲。
徐冉湊在人堆中，正要跟著眾人蒙混過關，就感覺一道視線越過人群落在了她身上，後又不動聲色掠過。
周迦南淺巡一圈，突然對幾人道：“不勝酒力的可以不喝，女生也可以不喝……”
徐冉端著酒杯的手落回一半，早知道她拿著飲料杯過來了，她既不勝酒力，又是女生。
“周總，我知道您是體諒下屬，但我們端著酒杯過來的就都能喝！”
有人熟練地拍著馬屁，招呼眾人。
“……”
徐冉十分無語，不過她既然來了確實也做好了喝的準備，大不了就是回去頭疼上幾分鍾，她喝紅酒沒事，但白酒不行，喝一點頭就疼。
周迦南皺眉：“不必，我說了不喝，就是可以不用喝。”
剛才馬屁拍到馬腿上那人，忙識趣改了口風：“對對對，周總說什麽就是什麽，大家意思到了就行，意思到了就行！”
見狀，有個男同事放下了杯，“多謝周總！”
徐冉跟在後麵，擠出笑，也說了聲：謝周總。
隻不過，笑容多少還是有幾分僵硬。
她回到座位後，周迦南那邊還有人在排隊敬酒，熱鬧非凡。
徐冉如卸重負，靠在椅子上望著來來回回的人群發呆。
她想，做老板也不容易，這一波又一波的人她光看著就累。
但員工要敬酒你可以不喝，不能說不讓人過去，這已然早成為了一種社會默定俗成的規矩。再有錢的生意人，也避免不了要偶爾應付下這樣的的場麵。
無趣，無聊。
但她還是忍不住看過去，看得比剛才更仔細，周迦南並不是隻喝了王琛敬的那杯酒，他們離開後，他起碼又喝了四五杯，加上之前的，他喝了不少……
可，不是，她關心這些幹嘛？
徐冉心煩意亂，決定出去透透風，離開一會兒。
她出了大廳，隨意往門西邊的方向走去，也沒管前麵是什麽地方，隻是那邊光線比較暗，她覺得人可能會比較少，清淨。
走到盡頭走廊，徐冉見有個房間的一扇門壓著，但能聽到海浪的聲音，顯然是麵朝大海的方向。
徐冉想靜靜心，見這兒正好開著，索性沒再去開別的門，直接推開進去了。
裏麵沒開燈，有點黑，但不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深色窗簾拉了一半，另一半皎白月光透過窗戶灑進了銀光，映在薄薄白色紗簾上，氛圍朦朧動人，海濤聲一浪接一浪響起，徐冉的心莫名靜下來，她走到窗邊，摸到一個藤椅坐了下來。
隻不過這藤椅隱在牆角的暗處，在她身上打下半明半暗的交界，不走近看，並不明顯。
她前腳剛坐下不久，門就又開了。
徐冉聞到了一股酒味。
她坐起身打開手機電筒，沒有直照過去，而是隻將光打在了地上。
周迦南站在門口，朝她看過來。
“是我。”
“你怎麽……大家不是還在敬酒？”
徐冉一時慌亂，下一秒，關掉了電源。
“今晚喝的有點多。”
“噢、那我先回去了……”
“徐冉。”
“有事嗎？”
周迦南走至窗邊，剛好堵住了她的去路：“一起看看月亮吧。”
今天是初八，月亮並不怎麽圓。
何況，徐冉也無心賞月，正要拒絕，門口突然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是高跟鞋和皮鞋，一男一女，步履很急，且越來越近。
直至聲音來到門口，周迦南倏爾伸手拉住了徐冉，將人帶進深色窗簾的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