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化指為劍
一陣微風拂過，吹起了桃花額前的幾縷秀髮。
她抬頭看向靜謐的天空，今夜，無星亦無月。
「呵，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這樣的夜晚最適合用來殺人了」，冷冰冰的字眼突兀地從石天的嘴裡緩緩吐出，是那樣的淡然，放佛惡魔在屠盡無數人之後面對累累白骨一樣那般平靜。
這番話使得傑克突然想要大笑出聲，因為似乎比起眼前這個長相清秀的年輕人來說，他才是有資格說這句話的人。
然而此刻他卻如同被一根刺卡在了嗓子眼中一般，無法發出聲。同樣的，他臉上的那抹揚起的笑意看起來也是那般的不自然。
不知為何，他的心裡竟然泛起了一絲害怕的情緒，只不過這種感覺很淡，以至於他很快地就將其忽略，轉而鬆開了握刀的右手。
與此同時，那根圓柱體的短刀隨之在半空中做自由落體運動。
就在這一瞬間，傑克的嘴角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他的左手拇指與食指帶著一點殘影捏住了短刀的刀柄。
沒有一絲一毫地停頓，他在捏住刀的剎那，便從下往上朝著石天的脖頸再次劃了過去。
這突然的變招在電光火石之間發生，傑克的一雙手如同魔術師般有著令人羨慕的靈巧。
不用說，能把刀玩到如此境界的人，已經可以用出神入化來形容了。
桃花都不由得晃了晃神，但她很快地就集中起了注意力，將視線的焦點落到了石天的身上，想要看看這個傢伙到底怎麼回事。
傑克在出手的一剎那，胸中帶著一種強烈的自信，這已經是他全部的實力，速度更是達到了極致。
他相信這一擊即便是面對排行榜前幾位的那幾個恐怖的存在，也能讓對方付出沉重的代價，何況是在如此近距離的情況下。
石天黑色的眼瞳中陡然亮起了一抹寒光，他在幽冷的刀光印入眼帘的剎那便本能地向後退了一步，但綁在腿部的重力調節器還是將他的動作拖慢了片刻。
糟了！
桃花自然也觀察到了這一幕，她不由自主地驚呼出了聲，俏臉上布滿了擔憂的神色，甚至心裡都泛起了一點無力回天的絕望之感。
因為從她的角度來看，傑克的刀尖已經快要刺入石天的脖頸。
這麼短的距離內，就算是神仙也絕無可能避開。
除非是他手裡能有一把利器，將傑克的刀架開，但石天這個傢伙此時此刻卻偏偏是徒手作戰。
一念至此，桃花的眼角處隱隱泛起了淚花。
雖然這個傢伙平日里討厭至極，老是變著花樣地欺負她，但她只是想給石天一點教訓，讓其收斂一下那股驕縱的痞子氣而已。
可現在……
她不自覺地咬緊了紅唇，美眸中滿是後悔的神色。
而此刻，石天卻完全沒有必死的覺悟，他在皺眉之後，臉上不僅沒有一絲害怕的神色，反而還掛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似是在無聲地嘲諷對面這個金髮碧眼的外國佬。
傑克在看到石天臉上的那抹笑容后，眼角微微地抽搐了一下，但他的手還是穩定地握著那把短刀向著石天的喉頭刺去。
刀尖距離石天的喉嚨只剩下不到一寸的距離，再有零點一秒鐘，眼前這個總是一臉笑容的討厭傢伙就會永遠地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想到這兒，傑克的眼中莫名地出現了狂熱而興奮的色彩，不知為何，今天這個看起來羸弱無比的男子讓他格外的厭惡，使他第一次在面對如此弱小的對手而產生除之而後快的感覺。
但他嘴角的那抹笑意還沒來得及擴大的時候，驚愕再一次出現在了他的臉上。
寂靜而無人的小巷中傳來了一聲清脆而響亮的「鐺」的聲音，如同一把刀與一把劍在空中碰撞在一起的聲音。
只是，這裡怎麼會有劍，明明只有刀啊。
答案很快地出現在了桃花的視線里，此時的她，如果被人看到，一定會使人覺得異常可愛，以為是哪家的小蘿莉跑了出來。
只見她一雙美眸瞪得又圓又大，小嘴微張，表情像是小孩子見了傳說中的飛碟一般吃驚。不，已經不能再用吃驚來形容了，簡直就是震驚。或許在她二十多歲的人生中，一直在老頭子實驗室度過的她還是第一次有這種情緒體驗。
但這也不能怪她，實在是眼前的場景讓人太過於震撼了。
這是什麼啊？她內心震驚不已，幾個足以震動華夏武學界的名詞悄悄地出現在了她的腦海里，那就是「左手化指為劍，右手化掌為刀」。
這種古武學不是早在民國的時候就已經失傳了嗎？他怎麼會……
桃花愣了好半天才合上已經有些酸麻的嘴巴，看向石天的眼神中充滿了奇異的光彩，就像是一個猥瑣的變態大叔看到一個嘴裡叼著棒棒糖的可愛蘿莉一般，充滿了興趣。
此刻，正用左手的中指和食指抵住那把短刀的石天莫名地打了一個冷顫，莫名地有了一種被賊惦記上的了感覺，他搖了搖頭，將心裡的這種感覺驅除了出去。
空氣放佛被凝固了一般，不知過了多久，直到汗水順著額頭滑過眼角，臉頰以及嘴唇，傑克的身子才微微動了一下。
當然，不同於桃花，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老外，他當然沒聽說過華夏武學，甚至對於電影中那種飛檐走壁式的所謂華夏功夫一度嗤之以鼻，認為這不過是一種華而不實的功夫。
但現在……
他只覺得自己見了鬼了，居然有人能用一雙肉手就將自己的短刀抵住，這是什麼……難道這個傢伙的手是用鋼鐵做的嗎？
「你……」
傑克的嘴唇哆嗦著，連話都有些說不流利了，因為這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
石天臉上仍然是一副異常平靜的樣子，但他的心裡早已經樂開了花。其實所謂的「化指為劍，化掌為刀」並不是什麼特別高深的武學，無非是將散布在全身的氣勁集中於手指之上。
只不過如何將全身的勁氣集中在一個點上，卻正是難點所在。巧的是，他曾經在一個賣舊書的地攤上看到過介紹這種方法的書。
本來他當初只是覺得好玩，才練的這種隨意將勁氣調動的方法，萬萬沒想到這回居然派上了用場。
「你什麼你，有刀了不起嗎？嘿嘿，小爺我現在教教你怎麼用刀」。
石天嘴角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看著傑克越來越難看的臉色，他的右手在半空中畫了一個弧，像一把刀般地劈向了傑克的脖頸。
氣勢如虹，如此短的距離內，傑克竟然聽到隱隱有破空聲傳來。
他連忙後退半步，企圖拉開與石天的距離。
誰知他的腳步才剛挪動，石天便欺身貼了上去，左手化指為劍如同彈射出去的利箭一般點向了傑克的喉頭。
兩點之間直線最短，這是小學生都懂得道理。
傑克沒有石天那種料敵先機的本事，在如此緊急的情況下無法再做出任何的規避的動作，他只得翻腕兒舉刀想要擋在自己的喉頭前，試圖封住石天的攻擊。
……
晚風襲來，一絲淡淡的血腥味隨著夜風飄散在空氣中，被月光籠罩下的這條不知名的小巷中，靜靜地佇立著三個人。
「咚！」
但就在這片刻間，一個沉悶的聲音陡然響起。
小巷中站著的三個人此刻成了兩個人，另一個則仰面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他的喉頭處有一指寬的血洞，他的眼睛未曾閉上，顯然是心有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