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奪走毀掉
「但我真的以為.……只要再讓你發現我的存在,一切都還是可以回到從前的。」方雅殷切地看著他,拉過他的手苦苦央求,「寒哥哥,就讓我們回到從前吧,好不好?我發誓,以後的路我一定陪你走下去。無論別人再說什麼,再做什麼,我都絕不放手。」
可季洛寒陰沉的臉上並未有一絲動容,反握過方雅的手:「小雅,你聽我說。」
「你不要說!」方雅厲聲制止,「我……我有些累了,我先上樓去了。」說著就要逃。
季洛寒卻不容許她逃,伸手固定住她的臉,硬是讓她必須看著自己。
「寒哥哥,算我求你了,不要。」方雅的聲音都在顫抖。
「方雅,你現在看清楚我的臉,聽清楚我的話。」季洛寒輕啟薄唇,表情堅決,「就算當時我沒有出事,也不會同你結婚。我對你從來只有兄妹之情,沒有過半點男女情。收拾東西回去,不要再來找我。我也不會再見你。」
方雅難以接受地哭著推開他:「我不信!不管你怎麼說我都不信!你恨我在你最需要的時候離開了,你只是在生我的氣!我感受得到,你心裡是有我的!若不是林霜在那個時候取代了我的位置,你就不會.……」
「方雅!」季洛寒無情地喝住她,無法再看她自我欺騙,「你的位置從來都沒有變過,那就是妹妹和好朋友的位置。」
方雅看著他,哭著卻又無比凄慘地笑了:「季洛寒,我到底算什麼?她棄你而去的時候,是我不顧家人的反對,用盡所有努力來到你的面前。是我陪著你,去美國做手術。是我,一直陪著你做康復訓練!我付出這麼多,你卻讓我安安靜靜的繼續做你妹妹?當時你怎麼不說我只是個妹妹!」
季洛寒眼中沉了沉,不帶一絲感情:「那就當我利用了你,現在你對我已沒有利用價值。若是我給了你一個夢,那是時候該醒了。」
「你這個壞蛋。可惡的壞蛋。」方雅痛心疾首地揮拳捶在他的胸膛上,哭泣著,重心漸漸滑落,跌坐在地上,手心還緊緊抓著他的衣擺,「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你怎麼可以這樣……」
季洛寒面無表情地站著,任她打著,任她哭著。
「小雅。」方回從外面衝進來彎腰去扶起方雅,伸手去松她緊抓住季洛寒的手,「小雅,快起來。」
而方雅已是泣不成聲,只能躲進哥哥的懷裡。
兩人再次面對對。方回難掩憤恨地看向季洛寒:「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過你。若你再敢傷害我在乎的任何一個人,我絕不會放過你。」
季洛寒輕扯嘴角,看著方回把方雅帶出去之後,爆跳如雷地抓過手邊的裝飾品,狠狠往地上一砸,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
他本是往林霜的房間方向去,卻突然魔怔般停了下來,似是感知到了什麼,緩緩轉身朝那個角落看去。
等他走過去時,果然看見那縮成一團的人影,臉上閃過一絲意外。
林霜臉上表情卻是前所未有的清醒、冷漠。
「你真的就這麼恨我?」她主動開口。
季洛寒沒有回答,反而壓著聲音說:「讓人給你拿點葯,若是不行就去醫院。」
林霜緩緩地起身走到他面前,眼眶紅得像要滴出血來似的。「你真的就這麼恨我?不惜讓方雅假扮你新的太太,不惜去利用一個真心愛你的女人……目的就是為了報復我?折磨我?」
季洛寒還是沒有回答,只是冷著臉面對她的質問。
「你真是一個可惡的混蛋。」林霜罵得很輕,眼神卻無比鄙視。
「混蛋?」季洛寒終於有了反應,倍感可笑地看著她,「這世界上,就只有你林霜沒資格罵我。」
林愣怔了怔,感覺到他渾身上下散發出的暴戾之氣,條件反射地往後退。
「怎麼?發現這一切都不過是演戲,就這麼讓你失望?」季洛寒步步緊逼,像要把她吞進腹中,「季洛寒身邊重新有了新太太,重新有了這大房子,重新有了權力,你就以為自己可以繼續心安理得了?」
「我說過,我們早就互不相欠。我沒什麼心不安理不得的。」
「誰說我們互不相欠,誰承認的?」季洛寒吼著一把抓住她肩膀,不給她逃跑的任何機會,「你可以心安理得,吃得下睡得著。可是這六年的時間,兩千多個夜晚,我卻食不知味,沒有一天真正睡過一個好覺!」
林霜被他這副已然喪失理智的樣子震驚了,只能忍著痛,一言不發。
「是啊,我要報復你,折磨你.……可這和你對我做的那些,現在這一切又算得了什麼!」季洛寒吼著,把她粗魯地往地上一推。
林霜倒在地上呼痛,扭頭看向那張同野獸無異的面孔:「季洛寒,你瘋了?」
「是啊,我瘋了。」季洛寒笑笑,眼底全是不顧一切的瘋狂,伸手怒不可遏地直指地上女人,「這都是拜你所賜!我重新站起來,重新找回這雙眼睛,都是因為你!」
林霜心臟一揪,一時間痛到說不出話來。
「我發過誓。」季洛寒壓著聲音,在她面前蹲下身,惡狠狠地緊盯住她,「一定要重新出現在那個女人的面前,一定要用這雙眼睛好好看看,她到底長什麼樣子,到底有多麼了不起,竟然可以把我玩弄在股掌之間。
「兩千多個日夜,我都只有一個信念,我一定要重新找到那個女人,我一定要讓她知道背棄我季洛寒,會是什麼下場!為了這一天,我不惜付出任何代價,不惜。」
「所以,你連真心愛你的女人也可以犧牲利用?」林霜忍不住瑟瑟發抖。
季洛寒扯了扯嘴角:「是啊。兩千多個日夜的確難熬,我需要有人陪伴。小雅真正應該恨的人是你才對,這一切也都是因為你。」
「好,因為我,我應該受懲罰。那你已經如願了。我已經被你嚇到了,也怕了你了,你還想怎麼樣?」林霜承認,自己已經舉白旗了。
「你以為這樣就足夠了?你以為……不過就是受了點驚嚇,受了點委屈,就可以抵消這一切?」
林霜咬著唇邊:「那你也像方才打那個男人一樣打我吧,只有暴力和流血才能夠平息你的憤怒。」
聽罷,季洛寒倍感可笑地看著她:「你是我季洛寒的所有物,別人碰不得,不是因為我有多麼在乎你!我還沒有親自動手,誰也別想碰你!」
林霜倒吸一口涼氣,那句『她是我的女人』就像這世上最可笑的笑話。
她還未及反應,季洛寒已經伸手捏過她的下巴,強迫她好好看著自己:「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麼繼續報復你?若是答案讓我滿意,我還是會考慮下手輕些。」
「季洛寒,隨便你吧。」
「隨便?」
「對,隨便。反正無論我做什麼,都平不了你心裡的恨。你不知道什麼叫寬容,更不懂什麼叫原諒。你還是那個可悲可憐只能躲在暗處的怪物,一直都是。」
季洛寒鬆了手,不怒反笑:「你確實是個不怎麼好玩的女人,真是令人沒有了玩兒下去的興緻。」
林霜雙眼含淚地瞪著他,憤怒到說不出話來,這比殺了她還更讓她難受。
下一秒,季洛寒站起身來:「做好心理準備,從現在開始,才是真格的。當初,你不該帶走的一切,都必須原封不動地還給我!不對,是再加一百倍地奉還。接下來,我也要把屬於你的一切,你珍愛的,一件、一件地奪走、毀掉。」
聞言,林霜恐懼地爬起來伸手抓住他:「季洛寒,你想幹什麼?你不要傷害任何人,要算賬找我一個人就好。你現在想要我做什麼?我都做,好不好?」
季洛寒冷臉甩開她:「我給過你機會。從這個地方滾出去。」然後拂袖而去。
……
毫無預兆,窗外就下起了傾盆大雨。
雨水將花園裡原本的繁華盛宴打落地殘破零亂,無人去收拾。
沒有開燈的房間里,季洛寒坐在窗邊的沙發上,一動不動,把頭深深埋進黑暗之中。
彼得小心翼翼地開門,手裡托著一份飯菜,借著門外的光走進去,把飯菜放下,看著那背影表情沉重。他走過去,小聲說:「老闆,她已經走了。她只讓我送到公交車站台那裡。」
季洛寒沒有任何反應,就像一具沒了生命的屍體。
「.……」彼得猶豫再三,還是說,「我拿了些你愛吃的,你還是多少吃些吧。你應該記得,曾經答應過我的,絕對不再糟蹋自己的健康。」
「這樣的健康.……」季洛寒終於有了反應,聲音輕得似是在對自己低喃,「恢復了又有什麼用?」
「怎麼會沒用呢?」彼得笑著,想要繼續說下去,卻發現根本不知道說什麼才恰當,只能說,「老闆,報仇也需要體力的是不是?」
季洛寒發出一聲輕笑:「彼得,你想不想得到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
「變成有錢人當然好。」
「你幫我把那個女人給殺了……這一切我都給你。」
彼得露出驚駭的表情,乾咳了幾聲,說著「老闆,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然後就要走。
不料,季洛寒將他一把拉住,暴露在微弱燈光下的臉龐儘是寒氣逼人:「你以為我真的下不了手?」
彼得聽了,臉色發綠,但還是忍不住實話實說:「您這又是何必呢?如果您真的想要這麼做,早就自己下手了。」
下一秒,笑意從季洛寒的喉嚨里漸漸發出聲來,像是著了魔般,卻透出一股自嘲同無奈。他鬆了彼得,「回去吧,我知道該怎麼做,一直都知道。」
……
林霜拖著行李箱,在冷冷清清的公交站台等著。
雨水順著站台屋檐放肆地傾泄著,濺到了林霜的身上,她卻渾然不知。突然間,她不知該去往哪裡。這個世界這麼大,卻似再也沒了她的容身之所。
真的是她做錯了么?她真的錯到罪無可恕,必須要落到這樣的境地么?
他究竟要幹什麼,究竟會下怎樣的狠手?!
只要開始想像,林霜就恐懼地伸手環住自己被冷意侵襲的身體。她反覆告訴自己保持冷靜,可越是想冷靜就越是覺得沒有了希望。
恍惚之中,她已回到了家門口。
敲門之後,苗新睡眼惺忪地開了門。
「林霜?」苗新還以為自己產生了錯覺,可眼前的人,臉色明顯不對勁,蒼白到一點血色都沒有,兩眼無神就像丟了魂似的。
他還沒來得及張嘴,林霜忽地就重心往下,整個人蹲在了門口。
「你這是怎麼了?」苗新嚇得趕緊過去扶她,「哪兒不舒服啊?」
「苗新。」林霜一點力氣也沒有地喚他,「你扶扶我。我腿上怎麼一點力氣都沒有。」
「哎喲喂,這到底是什麼情況,你這到底是怎麼了。」苗新念叨著,一頭霧水地趕緊照辦,先是把她行李拿進去,然後扶著她歪歪斜斜地進到了房子里。
苗新扶她在沙發上坐下,從來沒有見過她這般失魂落魄的樣子,就好像世界末日來臨一般。
明明是這樣炎熱的夏天,林霜卻冷得直打哆嗦,趕緊把沙發上的抱枕抱進懷裡,嘴唇一點血色都沒有。
見狀,苗新趕緊倒了杯水過來,又把房間里的薄毯抱出來給她裹上,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你是不是哪兒不舒服?要不然,咱們現在去醫院吧。」
「怎麼辦.……怎麼辦.……到底應該怎麼辦.……」林霜手裡拿著水杯卻也不喝,兩眼無光,開始不停地低喃著問自己。
「林霜你別嚇我。到底出什麼事了?」苗新這下更急了,「你快告訴我啊,別急我。」見她仍是這樣,苗新扶住她肩膀,加大音量,「林霜!你清醒一下,你到底是怎麼了?」
被苗新這樣一吼,林霜終於有些回過神來,大口喝了杯子里的水,然後說:「我……我沒事。你去睡吧。我……想自己坐會兒。」
可苗新卻並沒有照辦,眼神沉著地看著她,似是聯想到了什麼:「林霜,你別瞞我,你老老實實地告訴我,你是不是遇上什麼麻煩了?」
林霜搖了搖頭,眼神迴避開來:「我只是有些累了,你不用管我。」
「你還想瞞我!」苗新生氣地往旁邊沙發上一坐,「有人在騷擾你是不是?」
「怎麼可能。」
苗新深呼吸,目不轉睛地看著她:「你就別瞞我了。上次在醫院,你讓我扔掉的那束花,裡面那個卡片我看見了,那句奇奇怪怪的話我也看見了。」
林霜愣了愣,沉默了會兒才回說:「是你多想了。什麼事也沒有。」
「林霜,我這個人有很多的缺點,也不怎麼聰明,但我不並傻。」苗新說著,伸手摟住她肩膀,把薄毯再包緊些,輕拍著安撫,看過去的眼神全是關心,「我知道你很要強,什麼事都喜歡放在心裡不願說出來。但是.……只要你一句話,我永遠都會是你的朋友和依靠。
「雖然你並不相信,但當時我要你同我結婚時,我真的真的是想要給你一個依靠。我總在想,我雖然很渣、很自私,根本給不了你一個女人應該有的幸福,但是我真的想要好好保護你。我想要用這種方式補償你,也當作是補償我自己。」
聽到這番話,林霜臉上流露出動容:「沒有人可以幫得了我,就連我自己也幫不了自己。」
苗新聽了笑笑:「幫不了那就一起承著唄,兩個人總比一個人要好些,是不是?」
「苗新,別以為你這樣,我就會原諒你。」林霜難過地緊咬唇角。
「嗯,好。」苗新點著頭,「所以你才不能客氣啊。什麼人欺負你了,你就來欺負我。你想欺負什麼人,也告訴我。我去給你欺負那個人。我怕你,又不怕其它人。」
林霜含著淚噗笑,突然覺得自己沒有那麼冷了。
「說吧,你想讓我怎麼做?如果我苗新有半點退縮,就連個人都不是。」
林霜聽了嘆氣:「我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做。」
苗新不慌不忙地輕拍她肩膀:「若是我猜得沒錯,那個讓你這麼煩,這麼慌神的人,應該就是你的前夫吧?」
說真,林霜不敢相信這話是從苗新嘴裡說出來的。
「別這樣看著我。我說了,我這人壞毛病一大堆,但並不是不會思考。」苗新開始解釋,「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雖然我們倆認識的時間其實並不長,但我知道你的前夫就是你永遠不願提起的禁忌。這世上,沒有什麼人可以讓你像現在這樣失了主張,而那個人最大的可能就是你的禁忌。」
林霜無言以對地聽著,突然覺得自己一直小看了這個男人。
「雖然我並不清楚你們之間的糾葛,但我可以猜到那並不愉快。那個送花來的年輕人,還有年輕人口裡的大客戶.……那個叫季洛寒的有錢人,那次在小區門口見到你們,那種奇怪的感覺,還有他看我的那種眼神.……」
「苗新。」林霜緊張地制止他繼續說下去,「這不關你的事。你什麼都不要管,聽見沒有?」
苗新沖她笑笑,輕拍她肩膀:「既然正巧都被我猜到了,我又怎麼能不管呢?」
「你管不了!」林霜擰著眉心,表情不安,「你就當什麼都不知道。我不需要你補償,不需要你保護,我只要求你置身事外。」
苗新不再說什麼,只是把她從沙發上拉起來,催促著她快去洗澡換身舒服的衣服,然後就開始幫她把行李箱整理出來。
林霜從浴室出來時,苗新還特意為她沖了一杯牛奶。「喝了就睡吧,我放了半片安眠藥在裡面。什麼都不要想,睡醒了明天再說。」
林霜心裏面清楚,自己再苦惱,再是被嚇破了膽也於事無補,接過牛奶來就喝了下去,一覺果然就睡到了中午。
她醒過來,走出房間時,發現苗新正在廚房裡做著飯,熬著湯。
「你怎麼沒去上班?」她記得今天並不是休息日。
「醒拉?」苗新家庭煮夫的造型回頭看她,「洗漱一下,休息會兒。肚子餓的話先吃點我的買的麵包。飯還有一會兒呢。」
林霜走過去:「我問你怎麼沒去上班?」
「喔。我請了一天假,在家陪陪你。」苗新在灶台前忙碌,「這裡油煙大,出去出去。」
林霜就這樣被趕了出去,只好按照他說的,先洗漱乾淨,然後再同他一起吃中飯。
吃飯的時候,苗新不停地讓她吃這個吃那個,自己都顧不上自己。林霜隱隱感覺苗新似是有話要說,於是主動打破沉默:「你有什麼就說,怎麼老是改不了這個毛病?」
苗新笑笑:「還是吃完飯再說吧。」
「現在說。」林霜哪裡能忍到吃完飯。
「你這急性子,以後也要改改。」苗新說著,放下碗筷,很是認真地看過來,「林霜,其實我是想跟你說,我們.……把酒席辦了吧。」
聽到這話,林霜愣了幾秒,還沒有開口,又見苗新說,「我們不要離婚了。雖然我知道配不上你,讓你繼續和我這樣的人過日子也很自私。但是,我不想看著你擔驚受怕,不想你被別人欺負。
「我知道你很難再去愛一個人,在我認識你的那天起,我就知道。所以,把我當家人、當朋友、當依靠,反正當什麼都行,只要讓我跟你一起就可以。
「雖然我們名為夫妻,但我絕對不干涉你的交友自由。若是以後,你終於遇到了能讓你再去愛的人,我就讓你跟那個人走。到時候,你也可以跟那人明講,告訴他我是個gay,我也可以幫你去說。我已經想通了,無所謂的。
「至於你現在顧忌的那個人,你什麼都不要怕。他再有錢,有勢,難不成還能違法來搶別人的合法妻子不成?有我這個丈夫替你擋著,估計他逞逞威風也就不會再怎麼樣了。真的,別離婚了,讓我跟你一起。」
苗新一說完,屋子裡突然就安靜得厲害。林霜紅著眼圈,只是一言不發地看著。
似是又想起來什麼,苗新一邊舉起三根手指,一邊嚴肅地又說,「我發誓,我絕對不是想趁火打劫,絕對不是還抱著讓你給我當擋箭牌的念頭才說這些話的。如果我說的是假話,就讓我.……」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林霜就伸手把他的手握下來,輕聲說:「好,我們不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