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孩子死了
時間過得飛快,兩個月又過去了,上海最冷的季節已經過去一小半了,我的肚子越發明顯,我整個人也愈發懶散,哪裡都不想去,整個人也不想動。
這個冬天,上海下了一場罕見的大雪,雪花將整片大地裝扮的雪白,放眼望去,彷彿連天空都是潔白的,我坐在陽台上看著窗外的雪景,我裹著一張毛毯,將自己包的嚴嚴實實的,越發接近新年,我心裡就越發不踏實,總覺得會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陸許南已經清閑了很多,他眉宇間的沉重也漸漸的逝去,不再那麼難看了,我猜他應該準備的差不多了。
事實上,確實是這樣的,因為子書遞交的證據,六爺已經被抓了,不過六爺的嘴很嚴,守的很結實,沒有把陸欽文供出來。
但是六爺撐不了多久的,陸家的滅亡是命中注定的。
兩個月的時間可以發生很多事情,比如陸許文在某次做體檢的時候,被確診得了艾滋病,蘇意知道這件事之後簡直跟瘋了一樣,將陸家的鬧得不安生不說,還將這件事傳了出去,那段時間傳的沸沸揚揚,陸家的臉基本被丟光了,陸許文被強制送到了醫院裡隔離,陸父陸母罵他不懂得潔身自好,都對他避之不及,巴不得看不見他。
但是多年的感情也不是假的,對這個兒子的寵愛也是真的,說不傷心也不可能,在送走陸許文之後他們也在背後偷偷抹過眼淚。
至於蘇意,她的下場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她都已經和陸許文結婚那麼久了,該發生的早就發生了,自然不會幸免於難,蘇家比陸家更狠,直接就把人送到了國外,眼不見為凈,他們家丟不起這個人。
我在知道這些事情之後,內心很平靜,沒有那麼值得我開心,我想要得到的都已經得到了,但是我失去的一點也不比得到的少。
那天我問過陸許南,我問他,「他的病的事是你做的吧?」
陸許南也沒打算隱瞞我,「對,想來想去,還是這樣省事,而且還能一箭雙鵰,順帶替你也報仇了。」
我靠在他的胸膛里,真的不懂我和他是怎麼在彼此的試探之中,在無數次的較量之中,找到今天這樣一種平和相處的方式,我說:「做的好。」
他的手輕輕搭在我的腹部上,「過段時間,我帶你去美國吧。」
我閉上眼,答應了,「好,讓我也見識見識資本主義國家是什麼樣的。」
我知道他去美國做什麼的,或許是把我的話放在了心上,他是準備去美國看心理疾病了,很多事情我們都沒有辦法逃避,都只能學會去解決。
相比一開始和陸許南的相處,現在的他對我好了很多,不再那麼輕易就對我動手,那些刻薄的話也很少從他的嘴裡說出來,更重要的是他沒有再強迫我去做一些我不願意的事情,不過讓我最驚訝的還是他能容忍這個孩子的存在。
關於讓我去墮胎的事,他再也沒有提過了。
這樣的陸許南,我想我是喜歡的。
臘月二十八那天,晨夕早產了。
此時的她肚子的孩子不過八個月,我不知道這幾月她是怎麼過來的,我想陸欽文應該會把她照顧的很好,晨夕也有意識的剋制了不去碰那些玩意,雖然大部分時候她都忍不住。
我接到醫院電話的時候,還迷迷糊糊的睡在床上,聽清楚那頭醫生說了些什麼,立馬就清醒了,我套了一件衣服,什麼都沒拿,直接打車到了醫院。
陸欽文和陸母都沒有空來管晨夕了,他們自己都已經被陷阱弄得焦頭爛額。
晨夕是被鄰居送到醫院來的,鄰居見她家門開著就多留了一個心眼,踏進她家時就看見她倒在地上,手上還拿著一個手機,應該是打算呼叫救護車的,鄰居見到這幅場景趕緊把她送到了醫院。
我坐在手術室外,心急如焚的等待著,剖腹手術不算大手術,但是晨夕畢竟是早產,我還是很擔心,我手腳都是冰冷的,如果就連她都要離開我,我就真的一無所有了,我已經承擔不起任何的失去了。
手術大概進行了兩個小時,醫生摘下口罩從手術室里出來時,我連忙上去問:「怎麼樣了?」
醫生回答道:「大人沒事,孩子因為是早產的緣故,還需要放在保溫箱觀察一段時間,能不能活下來,還不確定。」
我鬆了一口氣,沒事就好,「謝謝醫生了。」
醫生對我笑笑,「應該的,對了,是個女寶寶。」
原來晨夕生了一個女孩子啊,我突然為她感到幸福,為人母的那種感覺就像是自己要生根落葉了,有了一個堅強的理由。
我拉住醫生,接著問道:「那個醫生,她之前……」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還是很問的很晦澀,「孩子會不會天生就帶……毒…癮?」
醫生一愣,閃過一絲詫異,「體檢時候我們也有發現這個問題,病人沾的時間不長,對孩子的影響應該不大。」
我點頭,「那就好那就好。」
「那我先去忙了。」
「謝謝醫生了。」
醫生走後,我就在病房裡陪著晨夕,晨夕還沒有醒過來,我握著她的手,紅著眼看著她。
我想,新生兒會帶來新生吧。
與此同時,保溫箱里的寶寶被人抱了起來,那人手掌溫柔,望著孩子的神情是複雜的,有喜悅也有憤怒,剛剛那個同我交談的醫生就站在男人的身旁,問道:「你真的要這麼做?」
如果當時我在場,我一定會被那個男人的長相驚的說不出話來,他和子書長得一樣。
不對,他就是子書,他輕輕搖著懷裡的孩子,說:「對。」
醫生是子書的同學,他為難道:「你才躲過一劫,現在這樣做,等將來被發現了,你真的就要死了。」
子書抬起頭,將手裡的寶寶的放回了嬰兒床上,「你別擔心我,這件事你就說幫不幫我吧?」
明明是求人辦事,可是他哪裡有卑微的求人的模樣?
醫生扶額,這偷換孩子的事比他要求的還好做,他還不如提出要換孩子,特么這是直接跟人家說孩子死了啊!
「我就算跟她們說,孩子死了,我拿什麼屍體給她們?他咬牙切齒的問。
子書接話道:「這是我的老本行,我已經找到了一具死嬰的屍體,你放心,是別人的棄嬰,你拿這個去糊弄吧。」
醫生感覺自己頭都大了,整個人都在發抖,最後還是咬咬牙答應了,「我幫你。」
他畢竟是子書的同學,還是了解子書的性格的,就算今天他不幫子書,子書一樣能找到別人來做這件事。
子書柔和的笑了笑,「謝謝你了。」
醫生看了看搖籃上健康根本沒問題的孩子問,「你打算將這個孩子怎麼辦?」
子書垂下眸子,沒吱聲。
醫生驚訝的接著問:「你不會打算把她賣了吧?」
子書抬眸,笑的深不可測,漆黑的眸色像是漩渦一般吸引人,「不好嗎?像這種剛出生的孩子最值錢了。」
醫生咽了咽口水,「我不管你的事,你自己悠著點,有再多條命也不是你這麼玩的!」他頓了頓接著說:「你不去病房看看?小心一點也不會被她們發現。」
子書沉默了許久,搖搖頭,「不看了。」
「你那個疼得入骨的妹妹也不看了?」他上大學的時候可是見過的,子書跟我好的跟什麼似的,說不是情侶都難以相信。
「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