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你是誰呢?
命運總是會嫌棄生活不夠熱鬧的,總喜歡添油加醋,增加點調味劑使得生活變得更加精彩。
自從我知道子書和晨夕分手之後,我就沒有再同時見過他們兩,更不要說還是心平氣和的站在一起,我總覺得有些不對的地方,或者說子書的表現太過冷靜的,這樣的冷靜比失控還要更加駭人。
十幾年的感情,子書就這樣快刀斬亂麻的就剁掉了,一方面我覺得這是他做的理性的選擇,另一方面我又覺得相當的殘忍,不僅對他自己殘忍對晨夕也殘忍。
三個女人一場戲,子書真的湊齊了三個女人。
子書摟著那個女人出現在我們的視線之中時,我看見晨夕在桌布底下的手都在抖,看得出來她忍得很辛苦,別說她受到了刺激,就連我也受到了刺激。
這女人是誰啊?
沒等我和晨夕問出口,子書就主動給我介紹,他指了指我,然後對著他懷抱里的姑娘說道:「這是奈奈,算是我的一個妹妹吧。」轉而將目光移到晨夕的臉上,停頓稍許接著道:「這是晨夕,我應該給你提過。」
女孩子對我們兩點頭笑笑,然後伸出手來,「你們好,我是安寧。」
晨夕沒有上前握住她的手,我也沒有動作,但是想了想,畢竟是子書帶過來的人,不能太不給人家小姑娘的面子,我握上她手指的那一刻,晨夕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只能無視。
雖然這個女孩子告訴了我,她的名字,但是我還是無法看透她和子書的關係,在我的記憶里,子書身邊的女孩子只有我和晨夕兩個,點頭之交的女孩子也不多,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安寧是誰?朋友?看起來也不像,畢竟子書親密的摟著她的模樣一點也不像朋友,可是如果是男女朋友關係,這這這也太快了吧?
晨夕比我先問出口,「子書,你和她是什麼關係?」
子書像是一個調皮的孩子一般,惡劣的笑了笑,然後反問道:「你看不出來嗎?」
我和晨夕怎麼會看不出來呢?他刻意的表現的這麼明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就差沒有在臉上寫出兩人的關係了。
晨夕的臉色比紙張還要蒼白,坐在椅子上的身軀用了很大的力氣才直起來,「你直接我吧,我要你自己親口跟我說。」
我拉了拉晨夕的衣袖,在她耳邊輕聲的說:「你別這樣。」
晨夕笑的悲愴,眼圈已經泛起了一絲水汽,「我怎樣了?我只是想聽他說句話,有這麼難嗎!?」
子書好脾氣的笑了笑,牽著安寧的手放在桌面上,親昵的姿態刺傷晨夕的眼睛,他的語氣還是那樣的溫柔,他說:「前女友這麼關心我,我也不好意思瞞著了,其實我也沒想到,和你分開這麼點時間,就找到了小說里才會出現的所謂的真愛,她是我的女朋友。」
這句話完完整整的落在地上的時候,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不一樣,安寧害羞的低下了頭,而晨夕紅著眼眶,硬生生將裡邊的淚逼了回去,即使再怎麼傷心,她都不會示弱不會讓自己在另一個女人面前看起來那麼狼狽,她仰頭喝了一大口的酒,咬牙切齒的問了一聲,「是嗎?」
我皺眉看著他們兩個。
子書點頭,「是啊。」然後問:「難道你不相信嗎?你難道還以為我對你余情未了?不,我不是那種拖泥帶水的人,男未婚女未嫁的,不能在一起嗎?」
晨夕打量著安寧,這是一個長相很普通的女人,至少她是這麼認為的,一張略微英氣的小臉,臉色偏向正常的小麥色,唯獨能讓人注意到的就是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
晨夕有過一瞬的恍惚,曾幾何時,她也擁有過這麼明亮的眸子,大概是在十七八歲的時候,她也有一雙一模一樣的眸子。
她突然說不出任何話,喉嚨里也像是堵住了一般。
我也看不清楚子書在做什麼,許多個夜晚子書曾不止一次跟我說過,晨夕是他最愛的女孩子,此生最愛怎麼就突然換人了呢?我無法相信。
我也不是不喜歡安寧,可是安寧就像是一個外人突然闖入我們三個的領域,我心裡不會舒服,我私心裡當然是站在晨夕這一邊,但是我也知道是晨夕自己先犯錯的。
服務員開始上菜,餐桌上的四個人,應該都是沒什麼食慾的。
一頓飯,子書都在替安寧夾菜,噓寒問暖的樣子真的太刻意了,擺明了就是故意做給晨夕看的,我在心裡罵著子書真的太幼稚了。
這樣不成熟的拿安寧來刺激晨夕的做法真的不合適,真的都不像子書一貫來的作風了。
最先受不了的是晨夕,她扔了筷子,低著頭,我的擔憂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抬起頭來,微微吊起的眉梢使她整個人看起來更妖媚,她嘴角抹開一抹諷刺的笑,「這手是斷了還是殘了?自己夾菜會死嗎?就算你們感情好,也不至於這麼明目張胆的出來膈應人吧?子書,你成功的刺激到我了,你滿意了?我心裡不舒服了,你滿意了?我就吃你這一套,我就見不得你對別人好!」
子書也放下筷子,似笑非笑的望著他,漆黑的瞳孔看不出在想什麼,「這就刺激到你了?你跟那個老男人上床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會刺激我!?你知不知道我在你的公寓里看見用過的避孕套的時候,我是什麼感受?我當時就想我應該打斷你的腿,讓你哪裡都去不了,然後再閹了那個男人。」
晨夕瞬間就說不出話來了。
我沒想到子書會當著安寧的面就把晨夕的事說出來,一點情面都沒有給她留,這真是把安寧當成自己人了?可我看著總不像這回事?
「你怪我就說明你還愛我。」晨夕笑著說。
子書沒有反駁,「是啊,你今天會心痛也說明你愛我。」
我看懵了,安寧還在這裡,子書就這麼爽快的承認還愛著晨夕,他這是心有多大啊!我的目光不由得轉向安寧身上,發現她神色正常,沒有生氣,臉上半點波動都沒有。
這他媽越看越玄乎!
不會,子書和安寧是假裝的情侶吧?
這個念頭一旦出現,我就越發覺得是這樣的。
我看子書和晨夕還有很多話想要說的樣子,於是我拖著安寧就出來了,我說:「安寧,我想去上個廁所,你陪我去吧。」
她一愣,隨即點頭,牽著我的手就出去了。
我們兩個去了洗手間,鬆開她的手的時候,我就發覺她的手掌和旁人有些不同,倒沒有大的異樣,只是安寧的手掌太過於粗糙了,掌心裡都有些繭子。
我一邊洗手,一邊說:「安寧,你和子書認識多久了?」
安寧抬眸對我笑了笑,笑容很明媚,很有感染力,她說:「不長,才兩周。」
我的好奇心又在作祟,「那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啊?」
她想了想,「他救了我。」
我啊了一聲,不是很懂她說的話,她繼續解釋道:「就是我的錢包被人偷了,我上前去追,就被人堵在巷子里,然後他就突然出現了,再後來發生的事就跟電視劇里演的差不多了。」
英雄救美,美人暗許芳心,就此又是一段美好姻緣。
我拿出紙巾擦了擦自己濕漉漉的手,我遲疑道:「你和子書真的是情侶關係嗎?」
她的一雙眼亮晶晶的,直視著我沒有任何的心虛,理所當然的點點頭,「當然了,怎麼還會故意來騙你們嗎?沒必要的。」
我不解,心裡有點堵堵的,總之就是不太好過就是了,「可是你剛剛也聽見了,子書是承認了他對晨夕……還有餘情未了的,我的猜測也不是無端的,剛剛子書確實對你很好很細心,但是他的眼睛里沒有任何的愛。」
真是因為我看清楚里的子書毫無波動的眸子,我才會問出這樣的話,我以為她會知難而退,或者露出些許難過的神情,都沒有,她的堅強超過了我的想象,「對啊,畢竟我和他才認識不久,他願意和我在一起我就很開心了,我有信心,他不會靠著回憶過一輩子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有些人就是這麼自信我有什麼辦法?
不過,老實說,我並不討厭安寧,她還是相當直率的一個人,至少比在學校里那些故作扭捏的女孩子要好很多了。
我又要拿女人的直覺說事了,我的直覺告訴我,安寧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她確實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我們生命中遇見的每個人都是偶然,也都是必然。
有些相遇是需要人的刻意為之,也是需要人的精心謀划,世界上的人那麼多,老天爺來牽線哪裡牽的過來?
子書和安寧的相遇就是一場預謀好的遇見,他別想逃離的遇見。
小偷是戲,被堵在巷子里也是戲,唯獨一定要子書來救她不是戲,有了第一面就會有後面的糾纏。
長大以後,我們身邊真正單純的人就是少了很多,不都是抱著一定的目的接近對方的嗎?有利可圖才會被接近。
我的直覺也沒有錯,安寧這個女人確實不簡單,她長滿繭子的手掌就是最好的見證,她刻意靠近子書,是為了什麼?
是為了愛嗎?不是的。
她是為了將子書推進牢籠里。
常年握槍的手才會長滿了繭。
警察才會常年握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