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我要帶你走
在清晨舒適的陽光中,我迎來了第二天。
陸許南出門的時候,還特地問了我一句,「你今天沒有別的事吧?」
我沒敢看他,低垂著頭,淡淡回了一句,「恩。」
他若有所思,「好好待在家裡。」
我不知道他這句話到底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總覺得他的話不單純。
他一走,我就從床上起來了,穿了條裙子配上薄薄的開衫,這樣的穿著在上海的深秋當然是很冷的,但陸許文就好這口。
我和陸許文約好的地方是交大的小公園,不過在去之前,我還有一件非做不可的事。
化妝。
當然不是化普通的妝容,昨晚沒能如願以償的讓陸許南對我動手,那我今天只能做些假的傷痕了。
等一切準備就緒之後已經不早了,我拿了包就往交大去。
陸許文比我來的早,我從遠處就看見他站在小公園的玉蘭樹下,如果不是他脾性太自私卑鄙了,我想現在我所看見的畫面還是很養眼的。
我走過去,跟他打了一個招呼,我說:「你這麼早就到了。」
他搓了搓手,似乎是有點冷,他傻傻的看著我,點頭,「是,等不及了都。」
我指了指不遠處的長椅,跟他提議道:「我們去那邊坐坐吧。」
他點頭,「好啊。」
誰能想到呢?我這麼這麼恨著他,現在居然能心平氣和的和他坐在一張椅子上,好好的說話。
真是神奇。
現在回過頭來想想,我有點後悔了,關於整容。
為什麼後悔呢?因為不值得。
我對陸許文的怨恨全都來自他給我帶來的羞恥和傷害,可是仔細想一想,當時忍一下就好,忍一下就過去。
在生活中隱忍了這麼多年,為什麼這次就過不去了呢?
理由和晨夕說的一樣吧。
因為再也不想過這樣的日子了。
可是,如果給我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我依然不會放過陸許文和蘇意,但是我的方式會有所不同,或者會柔和許多吧。
那樣我就不會遇見陸許南這樣可怕的男人,不會和他再這樣糾纏下去。
陸許文戳了戳我的肩膀,問:「想什麼呢?跟你說話你也沒聽見。」
我反應過來,沒再出神,我換了口氣說:「沒什麼,你剛剛說什麼了?」
他變換了一種語氣,扭捏道:「那天你給我發的簡訊是什麼意思?」
我勾唇一笑,稍瞬既逝,我岔開話題,「我聽說你要和蘇意訂婚了。」
他連忙接話,生怕我會誤會似的,「是,但我跟你說過的,我的心裡只有你一個,你是我最愛的女孩子,我不愛蘇意,一點都不愛。」
我想,這些話要是讓蘇意聽見就好了,她聽見了,臉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我側過頭,眸子里是滿滿的柔情,我明知故問,「那你為什麼還和她訂婚?」
他為難的看著我說:「我……」
我笑了笑,「我知道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嗎?」
他表情落寞,「是啊,我父親逼著我和蘇意訂婚,我沒有選擇。」
我嘆息,「怎麼會沒有選擇呢?」
無非就是捨不得榮華富貴,捨不得一輩子的安逸,這才是事實吧。
人都是自私的,總是先為自己想才會為別人想。
我記得一個作家曾經說過,男人,再怎麼愛,身家性命總要排在前頭。
這句話多麼悲涼,多麼犀利。
可這句話也是事實啊。
他望著我,眼神有些迷茫,喃喃道:「有選擇嗎?」
我主動握上他的手,對他輕柔一笑,「有的,我記得你之前跟我說過,你說你喜歡我,是吧?」
他點頭承認,「對。」
我接著說:「我也記得那個時候我跟你說,我無法接受你,可現在我不這麼想了。」
他渾身一僵,一動不動的看著我,似乎是沒有聽懂我說的,「什麼?」
「其實我一直一來都是喜歡你的,之前拒絕你也有原因,可現在聽到你要訂婚的消息,我就再也忍不住了,我無法看著你和別的女孩子攜手。」
我說的話很動人,也很虛偽。
他被我的話震的回不過神,我趁熱打鐵接著說:「我們一起離開這裡吧。」
他不由自主的抓緊了我的手,「你說得都是真的?」
我點頭,然後緩緩將掀開自己的袖子,露出裡面的肌膚,上面有著紅痕,當然是用化妝品做出來的。
但是很逼真,而且看上去很可怕。
「你哥哥對我並不好,我也不是心甘情願待在他身邊的,是他逼迫我的,我和他在一起就是為了能更好的接近你。」
「你看看我手上的傷,全都是他打的,他有嚴重的暴力傾向,不僅是手上,我的身上被他留下了無數的傷痕,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演技爆發,我說著說著就哭起來了。
他一見我流眼淚,整個人都慌了,拿出紙巾替我擦了擦淚水,還安慰道:「你別哭,我真的沒想到我哥哥是這樣的人!」
他又是喜悅又是心疼。
喜悅的是我對他的情誼。心疼的是我「被打」出來的傷。
能激起一個男人的保護欲就是女人的眼淚。
我啜泣,逮到時機就問:「你也要訂婚了,要離我而去了,我真的是沒有辦法了,我是真的想和你一起離開,我們去一個美麗的小鎮,好好生活。」
他臉上出現了些許鬆動,少年總是單純的,以為離開了,就能擺脫俗世,不用為柴米油鹽發愁。
他會糾結我一點都不吃驚,畢竟這是要他放棄現在所擁有的一切,跟我走,錢和地位,他總要掙扎一番。
他看了看我,又想到我身上的傷,或許是天氣太好了,他沒有糾結多久,就下定了決心。
他的雙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湊近了我的唇,吻了吻我。
「好,訂婚那天我會宣布取消,然後我帶你走,我們去遠方,再也不回來了。」
達到了自己的目地,但我第一反應不是開心,而是我想刷牙,被他吻實在是噁心的很。
我咬唇,「那你一定要來。」
他揉揉我的頭,「三天後未名湖,晚七點我等你。」
三天後就是他和蘇意訂婚的日子。
我撲進他懷裡,「太好了。」
真的太好了,你和蘇意終於終於就要感受到我那時的痛苦了。
未名湖?那是一個美麗的湖畔。
不過我會去的,三天後的夜晚我會把他推下去。
我們倆「濃情蜜意」之時,都沒有看見不遠處停著的一輛車。
林風坐在駕駛座,透過後視鏡看了看面色不善的陸許南,低聲問:「先生,您要過去嗎?」
陸許南的目光死死盯著陸許文放在我腰上的手,綳著下顎,冷聲道:「不用了。」
林風冷汗連連,車子里的氣氛太低沉了,他不用看都知道此刻他家先生的心情很不好,至於心情不好的原因,除了我還能有誰?
陸許南透過車窗看著我和陸許文相擁的身軀,牙都要咬掉了!
「林風,開車。」
林風立刻踩了油門,汽車飛馳而去。
陸許南閉著眼,漫不經心的對著在前面開車的林風問:「你剛剛也聽見了他們說了些什麼吧?」
林風如實答道:「聽見了。」
人的聽力沒有那麼好,他們能聽見,是因為陸許南在我的包里放了竊聽器。
所以我胡說八道,詆毀他的那些話,也全都一字不落的到他的耳朵里了。
他想到我對陸許文說的那些話,兀自笑了起來,「東西在副座前邊的盒子里,你剛剛既然聽見了就知道該怎麼做。
「記住了,未名湖,晚七點。」」
東西就是那瓶染了艾滋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