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我好想你
電話那頭是宋只未的聲音,我下意識的握緊了電話,我想起來今天上午陸許南遞給蘇意的那張紙條,只稍微一聯想,就能猜出個大概。
宋只未這個電話逼的我不得不去救他,可是,他打電話給我有個屁用啊!我特么也沒本事把他從蘇意手中救下來啊!然而,我不去不行。
做賊心虛說的就是現在的我,我怕宋只未扛不住,嘴巴一松就把我給供出去,之前他說的再好聽都沒用,一旦涉及到自身利益,誰還認你?誰還記得自己之前立下的誓言。
我的腦子千帆過盡,絞盡腦汁的開始在想,靈光一閃,我心裡已經有了一個點子
我拔腿就跑,直奔城東小巷。
我當時在的地方離城東不遠,我脫下腳上的高跟鞋,一點形象都沒有的在路上狂奔,我大概能知道宋只未的位置,城東是出了名的混混專區,砍人打架的事都在哪裡發生,那是上海最亂最陰暗的地方。
那是亡命之徒的天堂。
蘇意真是完美的體現了,女人的蛇蠍心腸,她根本沒打算讓宋只未活著出來!
雨勢不見減小的痕迹,天空中雷鳴大作,狂風閃電跟不要命似的襲來。
我看見宋只未垂著頭,他素凈的掌心中插著一把水果刀,他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他潔白的襯衫上沾染了鮮紅一片,血絲順著雨水流在地上。
我心裡一抖,看起來他是吃了不少苦頭了。
我以為蘇意會大張旗鼓帶很多人去收拾他,可是看來看去,她的身後之後一本正經的站著的林風。
是我低估了林風,以為他就是一個普通的司機,可是陸許南身邊的人,再普通又能普通到哪裡去?
我將手中的高跟鞋穿好在腳上,深呼一口氣,腳跟落在地面上的聲音很好聽,我走到林風身邊,望著他,巧笑嫣兮,「林風,你真的在這啊?阿南讓你送我回去,我打你電話死都打不通,只能順著阿南發給我的定位找過來了。」
我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暗暗的掐了林風的胳膊一下,齜牙咧嘴道:「順著我的話說,就當幫我一個忙了,求你了。」
林風斂眉,一點就通,裝模作樣的從兜里掏出手機,隨後又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陸小姐,真是不好意思,您打了這麼多個電話,我忙著,沒聽見。」
他話音剛落,蘇意就轉頭過來,沉默了一會,她說:「林風,你送她回去,這裡你就別管了。」
我向前走了兩步,靠近了蘇意身邊,我瞥了一眼地上,然後問:「這是怎麼了?」
蘇意冷冷道:「就是這個人,把視頻傳到網上去的。」
我鬆了一口氣,看起來宋只未還沒有把我供出去,我蹲下身子,用手指抬起他的臉,他臉上沒有半點血色,唇角處也有血絲,我背對著蘇意,眸子卻一瞬不瞬的凝在宋只未的臉,我說:「蘇意,就是這個人多管閑事啊?」
蘇意一時也看不准我想做什麼,「對,就是他!」
我眸光一狠,抬手就將按上宋只未身上的傷口,他疼得悶哼一聲,目光如同想殺人一般。
我在他耳邊低喃,「想活就表現的再痛苦一些。」
他頓了一會,隨後喘氣的聲音越來越大。
我鬆開手,站到蘇意身邊,我淡淡道:「雨這麼大,你看你的衣服都濕透了,我看他也得到教訓了,咱們走吧?」
蘇意垂下眼眸,想了想,然後說:「我看他下次還敢不敢!想拿社會輿論來壓我?笑話!」
我表情僵硬,因為我並不能確定這句話她是對宋只未說的,還是對我說的。
蘇意轉身就朝巷子外邊走,我剛想開口,就聽見她說:「林風,你送陳姐姐回去,我就不用你送了,有司機來接。」
我看著蘇意上了一輛寶馬,我冷下臉,問:「林風,他身上的傷是你下的手?」
林風弓著腰,畢恭畢敬,「陳小姐,這已經是輕的了,若今天來的不是蘇意,而是蘇仁,那他就沒有這麼好的命了。再說了,這也是先生的意思。」
我連笑都笑不出來了,跟著林風上了他的車,替宋只未打了120之後,我接過林風遞過來的毛巾,隨意的擦拭著。
林風沉默寡言,沒有再說話。
在車上,我手都是抖得,我問:「我們這是要去哪?」
「先生在等你。」
我手指顫抖的點了根煙,不耐煩,「我問你,我們去哪!」
「豪庭。」他說的是我被逼著住的地方。
我吸了口煙,臉對著窗外,「林風,我就問你一句,如果我今天不來,那個男孩會不會被你弄死?」
林風接話,「陸小姐聰慧。」
「我倒是不知道你有這麼好的身手!」話鋒一轉,「剛剛為什麼幫我?」
他不卑不亢,「是先生的意思。」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一聽見陸許南,我心裡就煩躁。
「你他媽一口一個先生,你是他的狗嗎!?」
「是。」
「.……」我靠!
為了保持自己良好的心情,我決定不再和林風說話。
窗外的建築飛逝而過,很快就到了豪庭樓下,秋天的風冷的嚇人,我裹緊了自己的衣服,從車上下來。
霓虹燈一盞一盞的亮起,照亮了整個街道。
打開房門的那一刻,我不知道自己應該對陸許南說些什麼。
陸許南坐在沙發上,客廳里的燈他也沒有打開,烏七八黑的只能透過月光看到他的側臉。
我醞釀了一會情緒,然後問:「你怎麼不開燈?」
他轉頭望向我這邊,「我在等你。」
我嘲諷的笑笑,「等我?你今天把我扔下的時候,怎麼想不到晚上要等我?」我越說越覺得委屈,「下那麼大的雨不說,郊區如果出現什麼殺人狂魔,我怎麼辦?」
他站起來,高大的身軀籠罩著我,「你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我自嘲,「是啊,我賤命一條,就是一根草,你越踩我,我反而長得越旺盛。」
我緊接著問:「陸許南,你今晚等我又有什麼事?」
他一愣,隨即輕笑出聲,「怎麼,沒事就不能等你了?這不只是你一個人的住所,這也是我家。」
我點開燈,光線好了很多,「我不信你這麼單純的就是想找我聊聊天。」
「的確,你要想做些別的事,我也不介意。」他走到我身邊,輕輕道。
我皮笑肉不笑,指了指自己濕透的衣服,「我忙著,沒空伺候你,沒什麼事我就進去洗澡了。」
陸許南眉眼深沉的凝著我的身子,然後一把將我拉進他懷裡,「淋雨了今天?」
我翻了個白眼,「廢話。」
他笑了,「活該。」
去死!
我從他的懷裡出來,迅速進了浴室,沖了一個熱水澡,隨意的穿了一件睡袍就出去了,陸許南很有耐心的坐著等我做完這一切。
其實我也不明白他今晚等著我是想做什麼,明明上午我把他惹的很生氣,於是我又很作死的試探的問他,「今天我讓捅死陸許文的話,你不生氣了?」
之所以我說自己在作死,是因為我提誰不好,非要提陸許文。
果然,我看見陸許南的眸子的顏色變得越來越深,心裡暗道一聲不好,不會他另一個動不動就要掐死我的人格要出來了吧?
我趕緊補充一句,「你別激動,你當我剛剛什麼都沒說吧。」
他一步步朝我走來,臉色越來越陰沉。
我哪裡能猜到現在這樣的他是裝的,他在戲弄我,他一看我害怕的樣子就知道我又想歪了,於是就順水推舟的逗弄我。
他抬起手,在快要碰到我臉上的時候,我連連後退,心裡想著千萬不能靠近他,一被他逮到,我肯定又要受傷了。
我連連擺手,用我所學的那點心理學知識,來勸慰他,「你冷靜冷靜,想想美好的世界,想想讓你開心的事。」
「開心的事?」
我點頭,「對對對。」
他故意將眼神裝的很迷茫,「我好像沒有什麼開心的事。」
我在心裡暗罵,死變態就是死變態,居然一件開心的事都沒有,難怪這麼多仇,心裡這麼陰暗。
「你再仔細想想,不可能一件事都沒有。」
他的眼神逐漸清明起來,「對了,我想起來了,有一件事我是很開心的。」他頓了頓,伸出手開始脫我的衣服,「我記得你,和你做的時候我可開心了。」
我嘴角抽搐,都要吐血了。
可我還真的沒膽子去阻止他的動作,畢竟我還以為他現在是另一個人格,那個殘暴、麻木的人格。
我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中不可自拔,根本沒有發現他嘴角隱藏著的點點笑意。
他在心裡快要笑死我心裡這種蠢樣了。
於此同時。
上海的某一墓地,蘇仁跪在地上,抱著女孩的墓碑,死都松不開手。
大雨不留情的砸在他的臉上,身上,他渾身都濕透了,卻絲毫都不在意,他看著墓碑上那張青春的臉,指尖顫抖的摸上去,又快速的收回來,他一遍遍的問,「涼微,你是不是恨我?恨我就來我的夢裡好不好?就一次好不好?」
他將頭側倒在墓碑上,輕輕闔上眼眸。
俊逸的容顏上是永失所愛的絕望,他抖動煞白的嘴唇,輕輕道:「涼微,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