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冤家路窄
清早七點,放在枕邊的手機鈴鈴作響,我蒙著眼將手機從被子里掏出來,看了看,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按了接聽鍵,「你好,哪位?」
男人的聲音透過電話傳到我的耳里,我頓時就清醒了,「陸小姐是嗎?我家先生讓我來接您,您能出來嗎?」
我還在考慮措辭的時候,那邊已經掛了電話了。
態度溫和,言辭犀利。
明明是問句,卻說的跟肯定句似的。
男人口中的先生就是陸許南了,昨晚回家的時候,我特地上網查了一下他,怎麼說呢?上海扶搖直上的男青年,前程大好。
但我只能用四個字總結他,衣冠禽獸。
發起狠來,一點都不留情。
我盯著已經滅了光的手機屏幕,嘆氣的從床上爬起來,慢悠悠的洗臉化妝,又慢悠悠的走到巷子口處。
我剛走出去就有一個男人迎面而來,他打開車門,「陸小姐請。」
我嘲諷的笑笑,然後坐進後座,我拿起口紅,對著車上的後視鏡開始塗抹起來,我問:「你先生人呢?」
他系好安全帶,踩了油門,笑了笑,客氣的回答我,「我家先生還有正事要忙。」
我收起口紅,他這話里的意思是,就你這樣的人,還不至於讓我家先生耗費時間呢,簡單來說,他看不起我。
我倒是無所謂,看不起我的人多著,當然,更重要的是,我也不想看見陸許南,那個陰險的男人,少見一次,我還能長壽。
「你這是要把我送去哪裡?」
「交大,先生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您還是乖乖按他的吩咐來吧。」
我反諷,「喲,我那敢不聽他的,我這是在幫他辦事吧?怎麼,一分錢我都撈不著嗎?」
車子已經停在交大門口,司機從西裝口袋裡掏出一張支票,遞給我。
我挑眉,極快的搶過來,看了一眼。
七個零,一百萬!
我心裡驚喜,面上依舊不動聲色,我冷哼一聲,「一百萬,打發叫花子也不止這麼點錢吧?」
司機笑了笑,回過頭來對我說:「這是定金,先生說了,事成之後,加一個零。」
一千萬?
不錯。
我裝作很不情願的樣子,「勉強湊合著吧。」
趁著陸許南不在,而這個人又是他的司機,於是我就抓住這個時機,問:「你家先生是個什麼樣的人?你告訴我,他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我以後的日子也能好過一些是不是?」
我看他抿著嘴角沒打算吱聲的樣子,循循善誘,「我們也算是同事了,要互幫互助嘛,你就跟我說一點,我又不會再背地裡告訴他。」
他咳嗽了一聲,「先生的愛好,我也不敢揣測,陳小姐還是順著先生心意來吧。」
「也就是說他讓做什麼,我就去做什麼嗎?」
他遲疑了一下,然後點頭,「可以這麼理解。」
我冷笑連連,我可不是什麼聽話的人,我撩起自己的長發,露出雪白的脖子,聲音魅惑,我問他,「我美嗎?」
他別開眼,「陳小姐自然是好看的。」
我勾唇,「這樣吧,你告訴我一些關於你家先生的內情,我一定不會虧待你的。」
我是要去色誘陸許文的,先在這個司機身上試試水,也沒什麼損失。
司機張嘴,那樣子就是想要拒絕,我一看,立馬打斷他,「你別怕,你家先生心狠手辣,看起來平時應該對你不怎麼樣,要不然也不會大清早的就讓你來接我,一點生活空間都不給你,還有啊,他那個人我雖然只見過兩次,嘖嘖回回都印象深刻,他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冷硬心腸,沒準哪天就把給你踢了。」
挑撥離間,那是女人天生的本事。
「對了,你也得為自己的將來考慮一下不是?跟著他,沒什麼好處,他殺了人,指不定還要你頂包呢?你我聯手,裡應外合,整死他,你不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建議嗎?」
司機的額頭上不斷冒出些冷汗,他難為的笑笑,然後從右手邊掏出屏幕還發著亮的手機,我身軀僵硬,看著正在通話中五個字,忍不住低聲罵道:「艹。」
「陳小姐……」
先下手為強,我呵呵道:「跟你開玩笑呢,你別當真,一個娛樂話題,陸先生風流倜儻,前途無量,咱們跟著他一定能吃香的喝辣的,對吧?」話說的我自己都心虛。
司機沒再開口,電話那頭的低沉的氣壓,我都能感覺到,我聽見陸許南的聲音傳來,「林風,讓她接電話。」
我苦著臉,對著林風搖頭,用眼神示意他,不要給我,我不想接。
林風對我抱歉一笑,很強硬的把手機塞進了我的手裡,我接過這個燙手山芋,先發制人,「陸先生,早上好啊。」
「恩,早上好。」
我長舒一口氣,語氣正常,還沒等我鬆懈多久,他就又淡淡的來了一句,「你剛剛說,你要整死我?」
我握著手機的指泛著白,五指緊緊篡著,沒有說話。
「我心狠手辣?」
「…….」
「不是什麼好人?」
「.……」
「冷硬心腸?」
「.…..」他一連串的問,逼的我喘不過氣來。
我喉嚨澀澀的,厚著臉皮道:「沒有,我沒說。」
他好像笑了,愉悅的腔調傳來,「你倒是挺了解我的嘛,既然知道我心狠手辣,你就安分一點,想撬我的牆角,你還不夠格。」
我沉默著。
「說話。」
「說什麼?想說的剛剛的說完了。」我頂嘴道,就是見不得他得勢的模樣。
「我就當你剛剛什麼都沒說,我也什麼都沒聽見。」
他願意裝聾,我就願意裝啞巴,他不愛聽的話我就不說,我也沒必要自尋死路。
「好,我知道了。」
「下次把你對我的不滿都收進肚子里,以後再說一句我的壞話,我就往你臉上打有毒的玻尿酸。」他雲淡風輕道,如柳絮一般輕盈。
算他狠!蛇打七寸。
我的臉,在一定程度上說,就是我的命。
高高在上的人都是姿態都要高傲一些,我還沒說話,他就把電話給掛了。
我隨手把電話一扔,林風準確無誤的接住了,看到這一幕,我心裡就更氣了,陸許南欺負我,我就欺負他的司機和車!
我下車時,用鞋跟狠狠踹了一腳他的車,我就是欺軟怕硬?怎樣?他陸許南還能隻手遮天?笑話!
走進商學院時,許多眼光在我身上打轉著,我今天穿著良家婦女型的雪紡連衣裙,頭髮別在耳後隨意的披散在背部,露出一張精緻的小臉。
這種形象在男生為多的商學院,自然成為了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陸許南不知用什麼辦法,讓我以轉院生的身份重回商學院,教授只隨意的介紹了幾句,就讓我在階梯教室里找個位置坐下。
我掃了一眼座位,眼神精確的定位在陸許文身上。
我意味深長的勾起唇角,那是目標呢!
我一步步往下移,所有人的目光也隨著我的腳步在轉動。
說實話,就連我當年考到商院第一時也沒有過這麼多矚目的時刻,這種對比,真是很傷人。
我走到陸許文面前,看了看他身邊的空位,我溫柔的望著他,柔美的問:「這裡有人坐嗎?」
他沖我搖了搖頭,有點緊張,「沒有。」
我徑直坐在他身邊,能感覺到他緊繃著他的身體,當然,我也感覺到了他另一側一道殺人的目光,我毫不示弱的回望過去,這一看,倒是熟人。
就是那天嘲笑我,欺凌我,還拍下我照片的女生。
我將目光從那名女生身上收回,轉而又對陸許文說:「是你啊,我記得你,我那天還弄髒了你的褲子,真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