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走馬遊街
第50章 走馬遊街
秋闈放榜之後, 鎮北侯府眾人,又一次歡聚一堂,隻不過這一次的地點並非是鎮北侯府的別院,而是齊欒的將軍府。
這一回聚在一塊兒, 是為了慶祝齊欒中舉。
將軍府中, 雲若妤滿心歡喜的準備著菜肴。
而堂前坐著的眾人,卻神色各異。
除了雲若妤, 沒有一個人的臉色是興奮和驚喜的, 他們更多的是詫異和不可思議。
以齊老將軍和阮氏為例, 他們是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 齊欒居然能秋闈中舉。
這對他們而言,逼天方夜譚還要不可思議。
他們雖然知曉齊欒去參加科舉,但從來都沒有這種癡心妄想,如今白紙黑字擺在麵前。
一個個想不相信,也得相信。
這探究的目光太過於直白,讓齊欒都有些無奈, “祖父,母親, 你們別這麽看著我……”
齊老將軍倒是還好些, 可阮氏就沒有那麽理智,她還在疑惑,齊欒究竟是怎麽考上舉人的, “二郎, 為娘倒是不知,你還有這般能耐……”
十幾年不念書的人, 讀了幾個月, 居然就, 考上了舉人。
齊欒:“……”
這般不信任的語氣,究竟是怎麽回事?
其實莫說是阮氏,就連齊欒自己也是不相信的。
他以為自己會落榜,都開始思考要如何安慰雲若妤,結果峰回路轉,一家人居然坐在一塊兒慶祝。
阮氏感慨過後,便開始嫌棄齊欒,“真真是兒大不由娘,為娘和你祖父外祖父,在你幼年時候諸多規勸,你倒是好,說不學就不學……”
“這會兒倒是學的有模有樣的……”
阮氏心中有些無奈,雖然嫌棄,可心中到底還是欣慰居多。
齊茵和封祁兩人,對於這個結果,倒是沒有太大的意外,“二弟自幼天資聰穎,昔日便是如此,他想做什麽事情,總是能夠如願的。”
齊欒被眾人誇得,心中恍恍惚惚,秋闈中舉雖然光榮,可齊欒早已不在意這些續命,比起開心,他更多的是慶幸。
慶幸可以同雲若妤有個交代,不至於讓她失望。
雲若妤今日準備的飯菜,都是齊欒喜歡吃的,之所以地點選了將軍府,也純粹是因為雲若妤著實不願再做一桌子的素菜。
祖父和婆母喜不喜歡她不太清楚,但是她知道,齊欒肯定是不喜歡的。
今日夫君才是最重要的,雲若妤當然緊著他的喜好來。
秋闈過後,來年二月便是春闈,時間緊迫,僅有三個月的時間,雲若妤這幾日一直提心吊膽的,直到放榜這日,才算放下心來。
飯桌上,一家人其樂融融的,雲若妤全程都在看著阮氏,那殷勤的模樣看的阮氏有點兒招架不住。
待她去廚房拿燉湯的時候,終是忍不住問了出來,“五公主為何這般看著我?難道是我臉上有什麽東西?”
“咳,五公主大概是想讓你誇誇二郎。”齊老將軍胸有成竹的說道。
眾人這才想起齊欒先前扯得慌,什麽科舉落榜被母親趕出家門。
如今齊欒秋闈中舉,可不就是一雪前恥。
阮氏:“……”
阮氏倒也不是沒有誇讚過齊欒,隻不過眾目睽睽之下,她著實有些誇不出口。
她原本還以為是公爹想多了,誰知雲若妤歸來之後,便時不時的看向阮氏,那一臉期待的模樣,惹得阮氏都有點兒頭疼。
便遂了雲若妤的意,開始誇讚起齊欒來。
天底下沒有哪個母親是不愛自己的孩子的,阮氏也不會例外,隻不過這麽多人看著,她多少是有一些放不開的。
但在雲若妤的注視下,便嚐試著開了口。
這一開口不要緊,就像是打開了任督二脈似的,這世上最可怕的事兒莫過於你在誇讚旁人的時候,有一個人不僅不反駁,還在一旁附和著你。
以至於讓你覺得,這並非什麽大不了的事情,故而誇讚的愈發熱烈。
而阮氏同雲若妤,就是這般。
“婆母說的是,夫君一向聰慧,在書院的時候,夫子也時常誇讚夫君……”
“先前一定是因為太過緊張所致,同夫君沒有關係……”
所有人就聽著雲若妤想盡一切辦法的替齊欒找借口找理由,聽到這緊張二字,著實忍俊不禁。
齊欒從小到大,怕是從未有緊張的時候。
齊欒看著眾人調侃的眼神,心中也挺無奈的,誰說他不緊張的?
麵對雲若妤的時候,他緊張的不行,哪怕是這次秋闈,也同樣如此。
他擔心落榜,會被文官嘲諷,亦擔心落榜,會讓雲若妤傷心。
心中別提有多擔心,好在結果是好的。
聚過之後,齊欒和雲若妤便送家人離開,雲若妤看著婆母,依依不舍的。
看的阮氏心神恍惚,隻覺得自己同“兒媳婦”的距離近了不少。
但阮氏不知,雲若妤隻是感慨時間過得太快,她還想多聽聽婆母誇讚夫君。
回到書房之後,雲若妤瞧著那舉人印信,沾了印泥印在紙上,瞧上許久都未曾厭倦。
齊欒看見這一幕,開口打趣雲若妤,“娘子,回神了。”
得知齊欒秋闈中舉,雲若妤心中自然是激動的,這激動之餘,便也沒有絲毫的鬆懈,“夫君如今秋闈中舉,定要再接再厲,來年春闈也得取得好成績。”
齊欒:“……”
他這還沒來得及高興兩天,就又要念書了?
“聘請的西席果然學識過人,他二人春闈也是要下場的,你們三人能夠一同溫書,一定能夠取得好成績的。”雲若妤想的挺好。
齊欒倒也沒想戳穿這些,被五公主記掛在心上,其實也不是什麽特別好的事兒。
到時候顧錦時和二駙馬榜上無名,指不定要怎麽被雲若妤惦記。
齊欒隻要一想到他們張惶失措的模樣,心中就有止不住的暢快。
可齊大將軍完全忘記,如今的顧錦時和二駙馬,在雲若妤眼中,並非是自己的姐夫,而是兩個陌生人。
若是能夠高中進士,自然是要恭賀的,倘若沒有,也和雲若妤沒有多大的關係。
至始至終,備受雲若妤關懷的,唯有齊欒一人而已。
秋去冬來,時光飛逝。
齊欒終日勤勤懇懇的念書,無論是和顧錦時還有二駙馬一塊兒辯論,還是在青山書院和同窗們一塊兒探討學問。
他都欣然接受。
因為齊欒這積極求學的態度,讓他在青山書院的一眾夫子中,廣受好評,也因為這件事情,他和薑賢莫名其妙的關係也融洽了起來。
薑賢寒門出身,天資卓越,卻從不恃才傲物,無論是誰過來問他問題,他都會耐心解答。
齊欒就不一樣了,他自己能夠明白,卻說不出來,每一回有人問他,都是雞同鴨講,講的同窗雲裏霧裏,這時候薑賢就會挺身而出,替齊欒解釋一二。
也讓同窗們明白,齊欒並非看不起人。
他純粹是講不明白。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讓齊欒和薑賢的關係,有了微妙的改變。
薑賢更是欣慰齊欒如今的學習態度,總是想方設法的幫助他,齊欒雖覺得這書生可能讀書讀傻了,到底也沒有拒絕。
至少有薑賢在的時候,不怎麽會有人來煩他。
青山書院是個沒有什麽秘密的地方,眾人見狀紛紛感慨,優秀的人和優秀的人之間,果然是會成為知己好友的。
被迫和薑賢成為知己好友的齊欒:“……”
這是變著法說他是個書呆?
齊欒內心腹誹,麵上從未有過反駁。
除夕如期將至,鎮北侯齊宏遠從邊關歸來,待聽聞齊欒正在全心全意準備科舉的時候,整個人是震驚的。
齊欒和雲若妤之事,阮氏並未告知過齊宏遠,路途遙遠,來往書信並不安全,事關皇家辛密,阮氏自然是要鄭重的。
為此,齊宏遠剛到金陵,便一臉糾結的進了皇宮,而後更糾結的回到了府中。
除夕夜。
齊宏遠看著親密無間的“兒子和兒媳”,整個臉五彩斑斕,反觀家人,都是一副了然於心的模樣。
他就知曉,這事情已經持續了一段時日。
雲若妤溫柔嫻雅,是長輩喜歡的那一類孩子,也因此,齊宏遠決定跟親爹學習,揣著明白裝糊塗。
喝了媳婦茶,給了大紅包。
麵對齊欒的時候,倒是囑咐的多了些,比如好好努力念書,萬萬不可辜負妻子之類的。
在齊欒幼年從沒有囑咐過的話,趁此機會全部說了個遍。
而齊欒臉皮厚的早就可以應對自如。
齊宏遠來去匆匆,過完十五就動身離開,齊欒見父親離去,心中別提有多羨慕,齊家兒郎,本就注定在戰場廝殺,他承襲衣缽,自然也是這般念想。
隻是身上的傷勢……
讓齊欒不得不安奈下來。
除夕過後,金陵城一日比一日繁華,春闈將至,金陵城中多了許多的外鄉人,全國各地的舉子全部湧向金陵,客棧,食肆,茶坊,書肆。
統統住滿了人。
貢院附近的農家小院,早就已經人滿為患。
雲若妤去集市采買,時常能夠看到書生們圍坐在一塊兒,引經據典的討論著。
種種氛圍皆表明一件事,春闈將至。
二月初七,貢院外頭熱鬧非凡,門庭若市。
雲若妤如同去歲秋闈一般,親自送齊欒到貢院門外,應試者已經排起長隊,檢查比起秋闈時更加的嚴苛,每個人的臉上都有緊張和期待的神情。
齊欒倒是一臉的平靜。
秋闈上榜本就已經是始料未及,如今春闈,齊欒也不敢報以僥幸心裏。
此番辛苦了幾個月,無論如何總是得下場去試一試。
齊欒都不知自己為何要這般辛苦,他本有千萬種理由可以逃避,便是陛下和太子,也不會真的逼迫他去考科舉。
會造成如今的局麵,種種緣由皆是借口,齊欒自己心中明白,他隻是做了雲若妤期待的事情,“娘子不必憂心,三日之後再來此處接我便是。”
雲若妤應了一聲,可依舊站在原地,目送齊欒走進貢院,在外頭站了許久,才動身離開。
她在繁華熱鬧的街市上徘徊,每一回科舉,都能牽動金陵城百姓的心,說是舉國關注也不為過。
讀書人在意成績。
而富商們,則是在意放榜。
士農工商,商人地位最低。雖然比起前朝來,大辰對商人算得上優待,但是在科舉一事上,依舊是遵循古法。
凡經商者,三代不能科舉。
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富商三代不能科舉,舍不得優渥生活,又妄圖改變階級,便會在秋闈放榜之後,派家中仆從蹲守在放榜之處。
尋上些許寒門子弟,榜下捉婿。
將自己的女兒嫁與讀書人,生下的孩子雖是外孫,卻也是自己的血脈,聊表寬慰。
雲若妤還記得秋闈放榜之日,她拉著齊欒一塊兒去看。
那日的場景熱鬧非凡,富商們蠢蠢欲動,齊欒和薑賢均榜上有名,齊欒牽著她的手,薑賢則更絕,抱著自己的兒子。
這才杜絕了富商們的心思。
他們雖想要“搶”個好女婿,好歹有些底線,不至於拆散有婦之夫。
如今春闈開考,雲若妤想到了春闈放榜,估摸著更加熱鬧。
齊欒不在,府中冷冷清清,雲若妤不想太早回去,便尋了一處茶樓,坐下聽書。
如今的金陵城,大街小巷說的統統都是科舉之事,她雖已經聽的耳朵都起了繭子,但每一次聽見,還是耐心的聽著。
說書人說的是瓊林宴上,陛下賜婚公主和狀元的事兒。
雲若妤聽得新鮮,不由的出聲詢問,“為何賜婚的是公主和狀元,不是探花呢?”
眾所周知,一甲進士,狀元、榜眼、探花。
學識可能大差不差,名次前後,均看帝王喜好,可容貌卻是相差甚多。
探花不一定是學問最好的,但肯定是長得最好看的。
但凡審美沒有什麽毛病的,那肯定是選探花。
但雲若妤卻不知道,這故事裏頭的主角,不是旁人,正是她的二姐和二姐夫。
二駙馬相貌非凡,比那探花好看了不知多少。
隻不過他那學識,也比另外兩個不知強了多少倍,若是和顧錦時同齡,隻怕可以一較高下。
如此一來,順帝當真沒法昧著良心將二駙馬往探花的位置上按。
便有了狀元和公主的天賜良緣。
說書人解釋清楚來龍去脈,雲若妤心中了然,果然還是要看容貌的。
一時之間,她開始擔心,若是夫君也高中,會不會也發生賜婚這樣子的事兒?
她夫君的容貌,隻怕是沒多少人比得上?
雲若妤在這兒想入非非,很快又把這些心思給駁回,夫君已經成親,便是天子也不會做出壞人姻緣的事情吧。
也許讀書人長得都挺不錯的,像先前請回家的兩個西席,容貌都不俗。
她夫君不過是稍稍的出挑了些。
雲若妤一會兒覺得自己擔心太過,一會兒又覺得自己想太多,萬一夫君落榜呢。
但她很快就反應過來,在心裏呸了好幾聲,立刻雙手合十禱告:菩薩保佑,我方才是亂說的,請一定要保佑我夫君高中。
齊欒因為雲若妤的念叨,在貢院裏頭一直打噴嚏,惹得考官頻頻側目,還以為他要搞什麽小動作,一個勁兒的盯著他不放。
齊欒:“……”
他還能搞什麽小動作?重重關卡都已經檢驗過,他身上連一片紙都沒有吧?
齊欒沒將監考官放在心上,繼續安心答題。
三日之期很快就過。
之後就是長時間的等待,雲若妤雖知放榜的時間,但每每出門去集市,總是忍不住牽著齊欒的手拐過去看。
惹得齊欒忍俊不禁,“我們到時候過來瞧不就可以了?”
道理是這麽個道理,但雲若妤總是忍不住,“夫君你說,科舉有沒有提前放榜的可能?”
“若是禮部和內閣官員閱卷快,應當是有這個可能的。”齊欒斟酌開口。
往屆也不是沒有這個先例,隻不過這一屆的科舉,注定不能如願,首輔大人顧錦時第一個避嫌,說他不方便閱卷。
二駙馬回京,進了禮部,成為禮部侍郎,禮部尚書已到古稀之年,不就便會致仕,這般安排眾人心知肚明。
但是二駙馬也說要避嫌,不能閱卷。
惹得禮部和內閣的官員們紛紛疑惑不解,他們倆這是避的哪門子嫌?
怕不是為了偷懶找的理由?
縱然官員們心中是這麽想的,但也不敢光明正大的說出來,直到科舉閱卷結束,到了殿試那日,他們才知道,顧首輔和禮部侍郎到底在避什麽嫌。
那進士裏頭站著的那個熟悉的人是誰?
誰來告訴他們,齊大將軍為什麽會混在進士裏頭?
殿試那日,不僅僅文武百官沒有看明白,就連順帝和太子都有些震驚了,他們早已知曉齊欒被迫參加了春闈,但是他們怎麽都沒想到,齊欒還真的能金榜題名,高中進士。
並且名次還不低,是一甲進士。
文武百官們的臉色,五彩斑斕的很。
武官雖不理解,但不妨礙他們高興,得意。
文官們方才聽得清清楚楚,內監喊得名字是齊君檀,許多人都知道,那是齊欒的字。
他們就連冒名頂替都說不出口。
拆卷的那日,禮部和內閣官員們,都對這個齊君檀很是好奇,錦繡文章雖然稍顯不足,可心中丘壑卻是讓一眾文官向往不已。
也讓眾人心生結交之意。
待他們看清楚名字的時候,還在感慨這人雖然同齊欒撞了名字,可兩人的文采卻天上地下。
結果呢?
前腳剛感慨完,後腳就被打了臉?
什麽齊君檀和齊欒撞了名字,這齊君檀分明就是齊欒。
文官們的臉青一陣白一陣的,結交齊君檀是不可能結交的,打死都不可能結交。
殿試之上,眾目睽睽之下,他們就這般麻木的盯著齊欒答卷。
隻覺得胸中鬱結難解!
這到底是個什麽事兒?齊欒是瘋了嗎?沒事去參加什麽科舉,這不是和廣大寒門學子搶飯碗嗎?
但文官們卻根本說不出口。這科舉考的是真才實學,縱使齊欒有心搶飯碗,若沒有能耐,也是搶不走的。
正因為知道這些,他們才更加的氣惱。
答卷在文武百官中傳閱,饒是文官們心中不滿齊欒,也辦不到昧著良心說他不學無術。
一個個全部公平公正的給出了成績。
順帝和太子雖然覺得有點兒無奈,但也還是認認真真的閱卷,最終欽點齊欒為一甲探花。
而這一屆的狀元,亦是齊欒的熟人,便是薑賢。
齊欒金榜題名,卻沒有眾人所想的欣喜,反而在想,他這是不是得進翰林院,從修書開始熬起?
那日後邊關起了戰事要如何?
總不能要打仗的時候他披甲上陣,不打仗的時候回金陵修書?
他還要不要活了?
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一甲遊街那一日,狀元和榜眼欣喜非常,而齊欒卻開始頭疼。
他是否從今日開始,就又要晨起早朝。
好不容易求得恩典不用早朝,為何兜兜轉轉又回到了原點?
他這百般折騰,就為了更早的起來早朝?這若是讓旁人知道了,指不定要在心中腹誹他腦子進水。
金陵城內繁華熱鬧,狀元走馬遊街,更是熱鬧非凡。
兩旁的酒樓早已人滿為患,街道被堵得水泄不通,齊老將軍早早的命人定好的酒樓,等著齊欒過來。
齊家雖是武將世家,可齊欒高中探花,他們提起時,依舊是欣喜萬分。
誰不願家中子孫文武雙全?
雲若妤便和祖父婆母一道,在酒樓中等候,她心中緊張,不停踱步,惹得阮氏也開始緊張起來,“阿妤過來坐,二郎還要好一會兒才過來。”
經過這些時日的相處,阮氏和雲若妤相處起來更是得心應手。
婆媳之間的關係分外融洽。
雲若妤剛剛答應下來,就聽到外頭吵嚷起來,她聽到聲音,毫不猶豫的超外頭看去,老遠就看到齊欒迎麵而來。
白馬紅衣,讓人根本舍不得移開視線。
圍觀的小娘子們,更是熱情不已,討論的話題全部放在齊欒身上,大多都在稱讚他,不負探花之名。
那荷包和手帕,更是不要錢似的擲向三人。
薑賢已有妻室,自然躲躲閃閃,榜眼已過而立之年,並不將這些放在心上,混在中間樂得自在。
唯有齊欒,全程冷臉,甚至還躲著那些荷包手帕。
雲若妤一向知道自己的夫君是好看的,立如芝蘭玉樹,笑如朗月入懷,她越看越覺得自己的眼光好極了。
她昔日就覺得,夫君生的這般好看,不知要亂了金陵城多少小娘子的心。
如今一見,果真是如此的。
雲若妤見此情況,心中頗為酸澀。
她把往事忘得一幹二淨,不然就會知曉,齊欒早已不知亂了金陵多少小娘子的心,他年少有為,如今不過二十有二。
年少參軍,一戰成名。穩紮穩打,步步高升。
他雖是武將,可身上卻有著武將少有的儒雅。
齊欒頭一回立下戰功回京,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金陵城中的姑娘隻知道鎮北侯府的公子是個屢立奇功的少年英雄。
卻全然不知森冷的鎧甲下,是怎樣過分驚豔的容顏。
齊欒凱旋歸京那一日,肆意張揚的模樣,讓金陵城中的姑娘們明白了,書中那鮮衣怒馬少年郎,究竟是什麽模樣。
如今不過是,重現昔日盛況。
隊伍越來越近,雲若妤也不甘示弱的加入了那些小娘子,喊起齊欒來。
齊欒原本皺著眉頭考慮未來,心情並不算太好,騎馬遊街對於旁人而言很是新奇,但對於齊欒而言,那是真的累。
這馬走的慢吞吞的,癲的他心中煩悶。
比起熱鬧非凡,他隻想知曉何時結束。
唯有聽見雲若妤聲音時,他才回過神來,循聲望去,看見她站在酒樓圍廊內,衝著他揮手,“夫君,夫君。”
二樓有些高度,齊欒看她那樣不放心的囑咐了一句,“你小心些,別摔了。”
齊欒此語一出,惹得雲若妤周圍的小娘子芳心碎了一片。
他們沒有想到,年少有為的探花郎,竟然已經有了家室。
“夫君,荷包,荷包。”雲若妤固執的要將荷包遞給齊欒,齊欒見她堅持,便伸出手去接。
荷包穩穩當當的落入齊欒手中,他唇角上揚,衝著雲若妤揚了揚手中的荷包。
這一幕更是看的許多小娘子咬牙切齒,但也因為這一幕實在是賞心悅目,她們的牙咬著咬著,便忍不住捂著手帕繼續看下去。
那笑容太過寵溺,太過讓人沉醉其中。
古書有雲,才子配佳人。
古人,誠不欺我!
直到隊伍漸漸的走遠,雲若妤才算安靜下來,她看著齊欒的背影,淺淺的笑起。
她想起與此情此景最般配的一句話:鮮衣怒馬少年時,不負韶華行且知。
這時候的雲若妤,滿心憧憬的是未來,她尚不知,不久之後的每一年,她都會在金陵城外,年複一年的送齊欒離開。
看著他保家衛國,實現心中抱負。
他從未負過韶華,從一開始,便未曾有過任何辜負。
作者有話說:
第一個劇本結束啦~明天開新劇本,這個劇本篇幅不長,也許沒什麽人期待,但是我挺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