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斷案驚魂記【雙更】
第24章 斷案驚魂記【雙更】
堂下苦主, 人犯,證人一應俱全。
審理案子的相關條件都已經達成,驚堂木握在手中,但高遠無論如何都拍不下去。
他看著齊欒, 一臉的哀求, 希望齊欒能給他一點兒提示,好歹暗示一下這事兒到底要怎麽辦, 多少讓他有點數。
這話不說一句, 暗示也不暗示的, 讓他怎麽辦?
高遠不停的朝齊欒看過去, 眼睛都快眨抽筋了,齊欒隻當沒瞧見,愣是半個眼神都不給高遠,反而催促他快些斷案,“高大人,怎麽不升堂?”
高遠麵上一派平靜, 腦子裏卻宛如有萬馬在奔騰,升堂?
升, 升什麽堂?
齊將軍是在暗示他如果不好好的斷案, 就要升天嗎?
高遠苦著臉拍起了驚堂木,力道比平日裏小了不少,就怕一個收不住力, 惹惱了齊欒。
他沒膽子讓齊欒跪, 更沒膽子讓被齊欒護著的雲若妤跪。
明明這倆是被告,高遠卻把注意力全部放到苦主那頭, “下跪何人?狀告何事?”
堂下跪著的苦主, 鏗鏘有力的磕了頭, “大人,小人賤名錢貴,乃是金陵城中一商戶,經營綢緞生意。狀告齊姓男子和他的娘子。他二人在金陵城的春山街支攤賣繡品,卻沒有遵循原則隨意給商品定價,哄抬物價,擾亂市場。”
高遠越聽越覺得心驚,他沒敢去看齊欒,轉而看向身旁的師爺,用眼神詢問:不是說拋棄糟糠,和陌生女子曖昧嗎?
怎麽還有哄抬物價擾亂市場?
師爺連忙示意高遠看案卷,“大人,這是互相牽涉的案子。因為哄抬物價的罪名沒有拋棄糟糠嚴重,所以小人才能把人搶來。”
“您隻需要遵循數罪並罰擇一重罪處罰的原則即可。”
高遠:“……”
他低下頭認命的看起案卷來,隻覺得自己馬上要命不久矣,師爺真是好文采,好一個數罪並罰。
高遠總覺得下一個被罰的就是他了。
他仔仔細細的看完案卷,明白是有兩夥人狀告齊欒。
商戶寫了狀書,狀告齊欒哄抬物價,擾亂市場。
還有人報官,狀告齊欒拋棄糟糠,和一女子曖昧,有人認出那女子還是個有夫之婦,這上述說的若是事實,便是通·奸。
若人是被朱六帶走,朱六隻能審理哄抬物價一事,可現如今人到了京兆府。
高遠卻是可以兩件案子一起審理,按照數罪並罰擇一重罪處罰的原則,他得先審理拋棄糟糠。
哄抬物價沒有拋棄糟糠嚴重,畢竟一個是要仗責,另一個隻是罰款。
原本這兩件案子非常簡單,隻需要把證人傳喚上來問清楚即可,但如今高遠一點也不想審理拋棄糟糠這事兒,見沒人提起也是樂意至極,聽錢貴說完,便象征性的問了齊欒一句,“齊秀才,對錢貴的指控,你有何話說?”
齊欒麵對這一指控卻沒怎麽放在心上,不僅沒有眾人以為的心虛,反而冷冷的質問錢貴,“你說我哄抬物價擾亂市場?我不過是提了提香囊的售價,哪裏來擾亂市場一說?”
“你同樣的香囊一個賣三百文,一個賣五百文,哪有這樣的事情?”錢貴梗著脖子和齊欒對峙。
話還沒說完就被高遠打岔,“肅靜——公堂之上,肅靜!”
錢貴低著頭不說話,齊欒卻是輕嗤一聲,半點沒放在心上,“你說一樣就是一樣的?我娘子做的東西都是不一樣的,你可知絲線和繡布都有好壞之分?既如此做好的香囊自然也不一樣,虧你還是個開綢緞莊的,連這都不明白。”
“那也沒有那麽貴!”
齊欒隨意的掃了錢貴一眼,裏頭諷刺意思非常明顯,“我娘子做香囊的時間難道不值錢?五百文我還嫌太過便宜,我娘子做的東西,就值這個價。”
雲若妤聽著齊欒這顛倒黑白的話,睜大了眼睛,夫君這是瞎說什麽?
她做的那個香囊都是一樣的布料和繡線啊?
還有,她做香囊真的沒有花費太多的時間,夫君說的也太過了些。
齊欒沒理會雲若妤的驚訝,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不給錢貴任何反駁的機會,繼續道:“買賣東西自古都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買東西的人都沒嫌貴,沒告上門來,你一個商戶,卻來狀告我定高價,你這般多此一舉,究竟是何居心?”
“難不成是覺得我搶了你的生意,故意攀扯不成?”
錢貴聽到這,恨不得撲上去咬死他,這分明就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你胡說八道!”
錢貴的聲音一大,高遠的眼神就立刻掃過來,提醒他肅靜。
“素來隻聽說過降低售價導致市場混亂,可從沒聽過高價售賣有錯的道理。”齊欒嗤笑一聲,暗諷錢貴沒事找事。
高遠一開始不知是發生什麽事,他還當是什麽哄抬物價,以為是壟斷原材料之類的,導致他們商戶們深受影響,這才要來狀告,鬧半天是一群吃飽了撐著眼紅別人賺錢的?
“他們香囊賣高價,跟你有什麽關係?”
錢貴一愣神,沒料到高遠會這麽問。
高遠見他不說話,再接再厲,“這高價是賣給你了?打擾你做生意了?”
錢貴繼續搖頭,這一回不等高遠說話,他便率先開口,“他賣一個最便宜的香囊胡亂定價,這是擾亂市場安定,不利於長久發展。”
錢貴洋洋灑灑說了一大堆,高遠聽來聽去隻聽出一個意思,他冷笑一聲,質問道,“你是商會的會長?”
錢貴搖頭。
“你沒聽齊秀才說嗎?這香囊的絲線和針都是不一樣的,售價當然也不一樣。”高遠按了按額頭,在心裏罵娘,這人不沒事找事嗎?
“可是大人,這件事情……”錢貴想問這香囊的售價跟針有啥關係,難不成他這三百文的香囊用個鑲金邊的針來繡就能賣五百文了?
這他媽賣的是香囊不是連針一塊兒賣吧?
但高遠卻一個字都不想聽,隻當錢貴這人不僅沒事找事,還想要給他找事?這怎麽行?
隻是高遠這話說的著實有些令人費解,不僅僅圍觀眾人聽得雲裏霧裏,就連雲若妤也沒怎麽聽明白,湊過去小聲的問齊欒,“大人說的針,是什麽意思?”
是她想的那個繡花針嗎?
齊欒輕嗤一聲,低聲笑起,“當官的腦子跟我們不一樣,想法自然也不同。”
齊欒深知高遠是想借他的話來堵錢貴,隻是沒記住,然後就瞎扯了一句。
得虧高遠是京兆府尹,這般離譜的話說出來,也沒人提出異議。
高遠快刀斬亂麻,把這件事情就這麽糊弄過去,至於這商戶,他也沒胡亂懲罰,隻是口頭上褒獎幾句,說他這精神是難能可貴的,隻是日後在遇到這樣的事情,也得按照流程行事,先去商會那邊備案,才能夠報官。
錢貴心有不甘,卻不敢在高遠麵前造次,隻得咬牙認下。
高遠見狀滿意的點了點頭,偷偷的看了一眼齊欒,見齊欒臉色平靜,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既然事情已經真相大白,本官宣判,齊秀才同他夫人無罪,當庭釋放。”高遠剛說完這句話要拍下驚堂木。
圍觀的百姓們卻紛紛不樂意了,叫嚷開來,“大人,這秀才拋棄糟糠的事兒就這麽算了嗎?”
高遠聽到這話隻覺得腦仁生疼,都什麽時候了還記得這些?
斷案的時候就不應該讓百姓圍觀,“肅靜!”
“此事沒有什麽疑點,你們沒瞧見這秀才同他夫人的感情如何嗎?”高遠指了指齊欒和雲若妤。
眾人瞧見他倆挨著坐在一塊兒,姿態親密,雙手還緊緊握在一起,這儼然一副新婚燕爾的模樣,若說他倆感情不好,也實在是沒法昧著良心。
高遠鐵了心的想要包庇齊欒,不僅師爺看出來,圍觀的百姓們也都看出來了。
紛紛鬧騰起來。
指責高遠為官不仁,包庇人犯,高遠正欲嗬斥的時候,嘈雜的聲音便有傳來,人群中不知是誰說了一句,“大人,你這案子似乎斷的有些過於糊塗,隻怕百姓不服。”
高遠聽到動靜,隨意看去,心說他這會兒哪有空管百姓服不服?
這案子若是不好好的斷,隻怕腦袋上這烏紗帽都要保不住,此番隻得裝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狠狠罵道:“堂下何人在此喧嘩?當心本官治你一個擾亂公堂之罪。”
此語一出圍觀百姓便又安分不少,高遠見糊弄不過去,隻得退而求其次,詢問雲若妤可有此事,“小娘子,有人狀告你夫君要拋棄糟糠同旁的女子曖昧不清,你可知此事?”
雲若妤見高遠看向她,立刻就站了起來,此番聽見他說話,心裏更是堵得慌,有些委屈道,“大人明鑒,此事民女不知,夫君是否要拋棄糟糠,唯有他自己心中明白。”
高遠本想去問齊欒,想著問完之後一切就都結束了,結果還沒來得及,師爺那個機靈懂事的就蹦躂過來告訴他,此案的另一位涉事女子,已經帶到,可否要傳喚。
高遠狠狠的瞪了師爺一眼,就衝著這聰明勁兒,不扣他半年的俸祿,都對不起他的腦子。
高遠沒好氣道:“傳——”
高遠緊緊的抿著唇,差點咬碎一口銀牙,他好不容易把拋棄糟糠這事兒給忽略過去,好不容易這件事情就要結束,這是存心過來給人添堵的吧?
高遠不敢去看齊欒的臉色,為了防止自己眼神亂瞥,他便死死的瞪著前方。
也就是這麽會兒功夫,高遠就眼睜睜的看著師爺緩緩走近,指著身後身材豐腴的婦人對他道:“大人,這位就是案卷上同齊秀才曖昧不清的女子。”
那繡坊掌櫃原本都已經遠離是非,卻還是被人給找了過來,心裏頭別提有多不情願。
麵上卻還是掛著淺笑,衝著高遠行禮,“民婦趙李氏參見高大人。”
雲若妤看見這趙李氏,認出是方才同齊欒在茶樓喝茶的女人,她心中湧現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下意識的抓住了齊欒的手臂,不滿的看著齊欒。
雲若妤的手勁兒有點用力,齊欒逐漸感受到了她的力道,下意識的想要把手給抽回,但雲若妤卻不給他這個機會,“夫君,我想起來,你還沒有同我解釋,這是怎麽回事。”
齊欒疼的齜牙咧嘴,可根本沒法把手抽回,“娘子,這件事情是個誤會,真的是個誤會。”
“是嗎?”雲若妤顯然不信,反複的打量著趙李氏,如今光線亮堂,不似茶樓昏暗,她才得以看清來人,瞧著穿著打扮,應當有三十多了吧?
“夫君,原來你喜歡年紀大的?”
齊欒愣愣的朝雲若妤看去,連忙搖頭,這胡說八道什麽?他怎麽可能喜歡年紀大的?眼睛又沒瞎。
高遠看了看齊欒和雲若妤,又瞧了瞧這新過來的婦人,心說齊大將軍總不至於放著年輕漂亮的不喜歡,喜歡個半老徐娘。
他心中有了判斷,對這件事的前因後果也猜了個七七八八,便把那顆懸著的心給吞回肚子裏去,“趙李氏,有人狀告你和齊秀才舉止曖昧,可有此事?”
高遠直接跳過齊欒,反而問起趙李氏來,這偏心的明明白白,所有人都看在眼裏。
趙李氏心中雖然有些不悅,但民不與官鬥,她也不能提出異議,隻能一五一十的回答高遠的問話,“回大人,民婦與齊秀才並無舉止曖昧,齊秀才之所以會和民婦在茶樓見麵,是因為齊秀才有些問題想要同民婦請教。”
“民婦是一間繡坊的掌櫃,齊秀才今日過來尋民婦,是問民婦金陵城中的小姑娘喜歡什麽樣的花色,因為他娘子做的是小姑娘的生意,他想問問清楚回去說給娘子聽,討娘子的歡心。”
“我二人清清白白,絕無任何曖昧之事,茶樓裏有眾多茶客都能為我二人作證。”
雲若妤原本見著趙李氏的時候有些忐忑,可隨著趙李氏的話,她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好轉起來,她扭頭看向齊欒,小聲問他是不是真的。
齊欒點了點頭,“她說的都是事實。”
雲若妤想起自己在酒樓裏的一舉一動,隻覺得有點兒不好意思,略顯埋怨的看著齊欒,“既是這個原因,你怎麽不早些告訴我?”
齊欒心道他也得有機會才能說,就茶樓裏的那個情況,雲若妤給他機會了嗎?
況且雲若妤當時最生氣的明明是他沒去書院,他和旁人在酒樓碰麵反倒顯得沒那麽要緊。
齊欒含含糊糊的應下,低聲說了句抱歉,如今雲若妤沒想起來書院這一茬,於他而言是件好事,最好永遠都想不起來。
高遠見她把話全部交代清楚,非常的滿意,但礙於規矩,便又問了齊欒一次。
齊欒正愁怎麽和雲若妤解釋,如今正是瞌睡來了送枕頭,立馬朗聲道:“我和娘子情比金堅,日月可鑒,我對娘子更是一片真心,絕無半點虛言。”
他說的認真,圍觀的百姓們倒也是十分買賬,可雲若妤卻甩開他的手,瞪了他一眼,“你一直再騙我,你明明說了你去書院念書的。”
齊欒:“……”
他為什麽要這麽多話?
高遠聽到這兒,卻開始在心裏打起小算盤來,齊將軍有婚約在身,可這一片私心沒有絲毫隱瞞,這女子想必是個極受寵的,無論是外室還是妾,定是齊欒捧在心尖上的人。
他隻要把這件事情捂好,還不愁齊欒不記得他的好嗎?
高遠想到這裏,激動的笑了起來,便又想要退堂,心說這次總沒事兒了吧?
結果又被人給打斷。
高遠定睛一看,才發現這次給他添亂的人居然是他的死對頭朱六。
朱六和他一樣同在官身,論品階隻比他低了一品,高遠自然不能像嗬斥百姓一般嗬斥朱六。
便木著臉問了一句有什麽事情。
朱六告訴高遠在來京兆府的路上,遇見了另外的兩位苦主,苦主如今正在外頭候著,等著大人召見。
高遠捏著手裏的驚堂木,想直接拍到朱六的臉上,他活的不耐煩為什麽要連累自己啊?!
他這一天天的勤勤懇懇,兢兢業業的斷案,他招誰惹誰了?
雲若妤本以為他們很快就可以離開,這會兒聽見還有苦主心又揪了起來,他們過來出攤滿打滿算也不過兩日,真要算時辰,也不過是幾個時辰。
賣出去的香囊她現在都能說出來,這到底哪來的苦主?
難不成是昨日夫君漫天要價被人發現,對方氣不過報官了?
雲若妤想到這兒,扯了扯齊欒的衣袖,示意齊欒附耳過來,齊欒不明所以的照做,便聽見雲若妤小聲問他,“夫君,是不是昨日被你訛了五百文的那個人?”
齊欒也沒搞明白到底哪裏冒出來的苦主,昨日的客人一共就那麽四五個,一個是他表妹,一個是雲逸的侍衛,還有一個是雲逸本人。
至於賣給路人的那兩個,則是在正常不過的價,沒道理還來狀告。
他表妹不是個愛找麻煩的,排除路人和阮凝,剩下的就隻有七皇子和他的侍衛。
雲逸沒理由坑害自家妹子,總不至於是那侍衛背著主子過來搞事吧?
齊欒在腦子裏把事情分析了一番,胸有成竹的告訴雲若妤不會有事。
“五百文不會這麽小氣。”他本來還想要價一兩銀子的,雲逸素來十分疼愛雲若妤,莫說是一兩銀子,便是十兩銀子都會給。
齊欒說的篤定,雲若妤卻不敢掉以輕心,焦急的朝外頭張望,比起雲若妤的心焦,齊欒倒是一點兒也不著急,似笑非笑的看著高遠和麵前身著官服的男子,視線在他們倆身上轉悠了一圈。
眼前這人官階比高遠低一品,可齊欒沒有什麽印象,不知他究竟是什麽身份。
就在他仔細思索的時候,雲若妤卻非常緊張的抓住齊欒的手,“夫君,夫君?”
“怎麽了?我不是同你說了不會有事的,別這麽緊張,放鬆一些。”齊欒隨口說道,本想再仔細看看朱六回憶一番,但拗不過雲若妤的堅持,他隻得先轉頭應付她。
結果瞬間就傻了眼,他看著苦主徑直走上前來,一男一女,男人昨天見過,不巧就是他剛才說五百文不會那麽小氣的那個。
女的,隻是眼熟罷了。
男的那個率先跪在高遠麵前陳情,“小人周勇,參見高大人,小人今日前來要狀告齊秀才肆意定價,將原本兩百文一個的香囊,售價翻了一倍出售給小人,小人不服,特來上訴,這是訴狀和罪證。”
周勇明顯有備而來,連訴狀和罪證都已經準備好。
朱六更是趁機給齊欒按下罪名,“蓄意抬價,訛人錢財,違反商會規則,觸犯律法,理應嚴懲。”
齊欒看著那張分外熟悉的臉,差點兒沒反應過來。
堂下跪著的這個叫周勇的男子,不是雲逸的侍衛又是誰?他這是叛主了?!
周勇做這件事,雲逸知道嗎?
高遠萬分不願的讓人把訴狀和罪證給呈上來,他雖有心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這麽多百姓看著,有人來送狀書他也不能當看不到不受理。
如今也隻有走一步看一步。
高遠開始思索著要怎麽把這件事糊弄過去。
隨意的打開訴狀,待看清楚裏頭夾帶的東西之後,瞬間瞪大了眼睛,他立刻把狀紙蓋了回去,佯裝鎮定的左右看了看。
見沒有人看他,便又小心翼翼的掀開了一個角。
方才那一瞥,他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居然,居然真的是……
高遠看著訴狀上頭七皇子雲逸的印信,整個人都傻了眼,良久扯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
七皇子怎麽也扯到這件事情裏來了?!
提起七皇子,高遠唯一能想到的便是七皇子曾經不滿齊將軍和五公主的婚約,聽聞當年定下婚約之後,七皇子鬧騰的比五公主還要厲害。
難道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讓七皇子懷恨在心,所以要來落井下石?
高遠還在頭疼的時候跪在地下的周勇便又開了口,“這香囊是小人替主人買的,主人知曉事情之後很是不滿,小人不識字,狀書也是主人親自寫下的。”
被暗示了原本想要糊弄過去的高遠:“……”
這是讓他連裝傻都不能?
高遠雖得了明示,但也不想把齊欒給得罪狠了,七皇子和齊將軍,他二人有齟齬那是神仙打架。
五公主和齊將軍還有婚約,這齊將軍就是七皇子未來的妹夫,他們如今鬧得不愉快,日後還是要做親戚的。
可自己要是一時不慎,就隻有遭殃的份。
於是高遠投機取巧,選了個折中的法子,“三百文,應當還夠不上訛人的罪名。”
朱六聽到這話,卻似乎是早有準備,微微一笑朗聲反問道:“三百文算不上,那二十五兩銀子呢?”
高遠這會兒聽到朱六的聲音就覺得腦仁疼,這還有完沒完了?朱六是多沒眼力見?
他都已經把態度表現的那麽明顯了?朱六是被豬油蒙了心了嗎?
就算他們倆平時一直又齟齬,鬧著要搶功,可都隻是小打小鬧,這時候能不能聰明些?如今是折騰這些的時候嗎?
這朱六也當了那麽多年的官了?怎麽行事還這般愚蠢?
高遠氣的不行,看著朱六冷笑連連:作吧,你就作吧,什麽時候死的都不知道。
雲若妤在周勇出來的時候就開始緊張,此番聽到有人提起二十五兩銀子,更是疑惑,她本想說她是相信夫君的。
但從今天的經曆來看,這句相信她是真的說不出口,“夫君,這說的又是什麽事?”
齊欒知道的情況不比雲若妤多多少,二十五兩銀子是雲逸付的,難不成雲逸還能親自上公堂來指認他?
齊欒看到周勇還能安慰自己這也許是叛主,待聽見周勇的話之後雖然明白過來是雲逸要找他麻煩,但也沒覺得雲逸會親自出現。
“我沒做過訛人錢財的事情,身正不怕影子斜。”齊欒安撫著雲若妤。
結果話都還沒說完,跪在周勇身邊的女人就開了口,檢舉齊欒一個香囊賣二兩銀子,不僅如此還強買強賣。
說親眼看見齊欒把七個香囊加一個老虎形狀的香包,一共賣了二十五兩。
給了自己娘子十兩,把另外十五兩銀子放入了自己的腰包。
聽說那小老虎人家本來是不想要的,是齊欒硬塞給人家的。
齊欒認出眼前的大嬸真是雲若妤攤位隔壁的那個,好端端的不在街上做生意,來衙門湊什麽熱鬧?
圍觀的百姓聽聞此言,都不由分說的看向齊欒,那眼神多了許多探究。
就連雲若妤都不能免俗的看向他,眼中更是盛滿疑問,“夫君,她說的可是真的?”
“小娘子,老婦所言句句屬實,一共二十五兩銀子,我親眼看見你這夫君把十五兩銀子放入自己的荷包,那荷包上頭還繡著並蒂蓮。”
雲若妤聽到這話不由信了七八分,齊欒的荷包是貼身帶著的,若非取出來使用,旁人根本就看不到。
齊欒張了張口,根本無從解釋。
“小娘子,我早跟你說過你這夫君是信不過,靠不住的,你還非不聽……”
齊欒:“……”
他看著麵前信口雌黃顛倒黑白的老嫗,差點沒給氣死,什麽玩意就信不過了?
他哪裏信不過,靠不住了?
作者有話說:
補昨天的一更,我不太擅長寫劇情,所以有點兒慢,實在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