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爹地洗澡。
早晨,窗玻璃蒙上了一層白白的霧氣,樹葉在飛揚,三下兩下地打在窗玻璃上,似乎都想探頭看看房內旖旎……
姚可心目光迷濛,感覺到暮琛的溫柔。
「怎麼樣,」他啞聲親吻她的肩膀,「腰好些了沒?」
「嗯,好多了。」
「喜歡我幫你揉嗎?」
「……」姚可心咬了下唇,不想理他。
「那你是不是應該獎勵我?」他突然陰險地一笑。
姚可心心中鬱結,皺起眉——
「我腰痛,獎勵改天!」
「那行吧,等你好了,加獎十次。」
「……」姚可心真是吐血。
吃早餐,姚可心拿起一份報紙,每天最快樂的時光就是看報紙,今天也不例外。
慢慢的,姚可心捏緊報紙,以為自己看錯了……
報紙里刊出威爾斯和姐姐的切圖,姐姐被綁在椅子上被威爾斯打傷的切圖,以及被關在密室里2天只提供飲水的切圖……
顯然,這些圖都是從監視器錄製的錄影里剪切出來的。
姚可心沒想到威爾斯這麼狠。
她把餐叉一扔,快速走進書房,打開電腦。
果然,各大網站的頭版頭條都是這個報道……
他甩出的這些照片和視頻,瞬間將小夥伴們都驚呆了!
視頻做過處理,把拍攝到威爾斯自己的畫面切掉了。
姐姐整張臉被打了馬賽克,但她能認出……
想想也知道,在中國威爾斯根本沒有權利,要靠肅柒楠撐腰才行。
所以,這是威爾斯發出的第一波攻擊?
「老公,老公!」姚可心對著卧室大喊。
暮琛一個彈身起來,跑過來:「怎麼了?」
姚可心心疼姐姐,真是氣得發抖,一拳砸在電腦桌上。
暮琛嚴肅的看完報道,對傑森吩咐道:「讓老頭子派人去把姚可蘭救回來!」
「少爺,這···怎麼救啊?」
暮琛點燃一支香煙,思緒片刻后,道:「讓老頭子把汶王給抓了,威脅威爾斯放人!」
「是,我馬上通知老爺。」
姚可心整個提心弔膽:「傑森,一定要保證我姐姐的安全。」
「少奶奶放心。」
姚可心用力揉碎了報紙。
她開始責怪自己的心慈手軟,當時怎麼不對威爾斯下手狠一點,怎麼就不直接一槍斃了他……
就算不殺他,應該把他和肅柒楠關進瘋人院,當一輩子瘋子,哼。
現在情況很不利……
姐姐肯定受了傷,不知道會不會有生命危險。
暮琛走過來擁住她,安慰:「沒事,我一定把姐姐帶回來。」
姚可心忽然來了氣,推開他站起身道:「當初,你也是這樣答應我的,可是後來呢?我爸爸還是死了,暮琛我就這一個親人了,我求你了,為了和你在一起,我付出了太多代價!」
暮琛微愣了一秒,繼而很愧疚:「可心,你爸爸的事,是我的疏忽。」
「你知道當初我為什麼離開你嗎?就是因為威爾斯給我看了一個錄像,錄像上放著傑森對我爸爸的車動手腳的畫面,我才知道是你殺了我爸爸,所以我才走的。」
暮琛瞬時驚訝:「我什麼時候殺了你爸爸?我為什麼要這樣做?」
姚可心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我後來知道不是你!」
「怎麼知道的?」
「算時間!你當時已經上飛機去了美國,去你和那位正牌夫人結婚,我告訴你,有很多事我都還沒和你算賬!」
暮琛梗住,說起這些事,他一點理都沒有,完全站下風。
「那只是個形式,寶貝,你要相信我,當時我只是想保護你,不想你難過。」
「那你告訴我,我爸爸是誰害死的?」姚可心拉住他的領子晃了晃,「你知道多少?」
暮琛皺眉,她這個樣子,今天還是第一次見到。
「蘊穎。」
「你果然知道?」姚可心犀利地盯著他。
暮琛緊張的挑了下眉頭:「我讓人去查過,蘊穎死前找人去做的,陷害給我,想讓我們誤會。」
他再一次說謊騙了她,好不容易老頭子接受了她,他實在不想再鬧出什麼,反正蘊穎已經死了,死無對證。
姚可心消了火氣,蘊穎畢竟是自己的親手殺死的,算是報了爸爸的仇了。
「暮琛,我說最後一次,如果我姐姐這次出了事,我永遠不會原諒你!」
「可心,我說的話你都不信么?」暮琛挽了挽她的髮絲,吃味地說,「我絕對把你姐姐救回來,我答應你。」
····汶國····
威爾斯坐在宮殿內的落地窗前,愜意地欣賞著窗外的夜景。
瑞麗敲門進來,端著一系列的按摩精油等用品。
跪伏在他身邊,親自為他一顆顆解開衣扣:「少爺,隆政老爺寄過來的賀禮,已經按照你的吩咐沒有拆開,原樣退回去了。」
「嗯。」他懶洋洋地應了一聲。
「也按照你的吩咐,把那些照片也一併捎了過去。」
威爾斯半眯著眼沒說話。
威爾斯揚起手,看了看手中的結婚戒指,那彷彿是對他的一個極大的諷刺。
娶回家的老婆,一天都沒有伺候過他,反而天天陪伴在皇暮琛的床上。
他冷諷起來……
瑞麗幫他脫去上身的襯衣,將椅子搖下去,為他塗抹上精油,細細地按摩著。
似乎有什麼話想說,又欲言又止的樣子。
威爾斯閉著眼,卻彷彿知道她想問什麼:「背叛我的下場,只有一條路。」
「……」
「那就是死。」
瑞麗想要為姚可心求情的話生生地咽了下去。
威爾斯妖冶地挽起紅唇,接下來,隆政要出山了吧。
「那皇暮琛?」瑞麗大著膽子問。
威爾斯臉色一冷。
瑞麗試探的問:「那少爺準備怎樣對付他……」
威爾斯霍然打開眼,手輕輕地爬上她的脖子,撫摸著她脆弱的喉管。
瑞麗的身體瞬間僵硬起來。
威爾斯只是輕輕撫摸了一下問:「你很怕我。」
「……是尊敬。」
威爾斯輕聲笑了笑:「既然如此,就不要問多餘的問題。」
「尹小姐這次出走,肯定是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也許對方要挾她也不一定?」瑞麗哀求。
威爾斯那目光清冷地流轉,聲音不相,卻威震而冰冷:
「尹小姐?」
「……」
「你要時刻記清楚,她是我太太,你唯一的女主人。」
尹沫兒是他的,只是他的!
但是一想到她和暮琛做愛的情景,他的臉色逐變,理智徹底粉碎了。
手一掃,桌子上的精油瓶全都掃落在地上。
從來不酗酒的他,遇到任何時都可以篤定淡然的他,這一刻,卻有種想要酩酊大醉的想法。
跪伏的瑞麗被一腳踹到地上,威爾斯冷冷地起身,拿起襯衣穿上。
深夜裡。
金色的跑車風馳電掣地在寬闊的馬路上咆哮。
下著雪,地面濕滑,玻璃上的霧氣阻擋著視線。
雨刷不停地來回掃動著,那霧氣被颳了又起,起了又刮……
就彷彿是一個人的手,在玻璃上描繪著一幅畫。
漸漸的,尹沫兒冷漠的側臉出現……
威爾斯的神色一變,緊接著,那臉露出清淡的微笑,變成隆政的面容來。
就彷彿有鮮血潑上來,一滴一滴,在黑夜裡下著血雨般潑開。
威爾斯甩了甩頭,一身的酒氣,突然尖銳的剎車聲劃破夜的寂靜,緊接著,是一聲轟然的撞擊聲。
隨後兩個大車燈緊緊亮著刺來……
瑞麗聽說威爾斯醉酒後開車出去,就緊跟著追上來了。
遠遠的,車燈看到跑車撞擊在海邊的護欄上,她震驚!
跑車一個甩擺,還沒停穩她已經推開車門衝出來:「少爺——!!!」
雪花寂靜又飛揚地慢慢飄落著。
皇乘雲端。
《當我遇上你》的鋼琴曲在室內緩緩流淌。
轉皮椅上,隆政猛地從夢魘中驚醒,他揉揉了眉心,揚了下手。
在彈琴的琴師立即站起來,行了個禮退下了。
他又看了一眼跪在他面前幫他敲腿的傭人:「全都下去。」
他拿起胸前懷錶,這是暮琛母親凱茜送給他的。
這塊懷錶跟凱茜那塊手錶是一對型號……
打開懷錶蓋,裡面鑲嵌的照片是一個美麗的女人抱著嬰孩。
那嬰孩黑色如瑪瑙石的眼瞳,遺傳自女人。
從嬰孩美麗精緻的五官中,依稀可以看得出幾分成年後暮琛的模樣。
他遺傳了凱茜愛笑的樣子。
管家突然推門進來:「老爺,威爾斯出車禍了。」
······
……
別墅。
姚可心睡得很香,一大早就被孩子的哭聲吵醒,迷迷糊糊,聽見暮琛陰鬱的嗓音在說著什麼,從浴室的方向傳來。
「不要,不要……」哈里兩隻手拚命提著小褲褲,「我要媽咪。」
小傢伙像是要逃出來,暮琛一腳將門踹上。
一把拎起哈里,將他放回馬桶上。
男女有別,他怎麼會讓姚可心服侍這小子噓噓……
姚可心聽著裡面的動靜微微一笑,不知道為什麼,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溫馨感覺啊。
就在這時,一陣手機音樂的震動聲響起……
是從暮琛掛在床邊的外套上傳來的。
暮琛這個私人手機平時不會響,因為一般有什麼事都是傑森處理好了報備他。
所以打電話給暮琛最多的是傑森……
然而這個時間?
難道是隆老爺?!
姚可心從暮琛的衣袋裡掏出手機,看了看是個陌生號碼。
她心口下沉,接起手機——
「少爺,打擾了。」那邊傳來西蒙蒼老的聲音。
不是隆老爺。
「不好意思?您找暮琛嗎?」
西蒙很快反應過來:「你是少奶奶?」
「你找暮琛是嗎?他現在在浴室。你有非常要緊的事嗎,我可以轉告他。」
「你就是姚可心,少奶奶吧。」西蒙微笑問道。
姚可心微微一怔:「我就是,請問你是?」
「我是隆老爺的管家兼理事西蒙,你可以叫我蒙叔。很榮幸能直接與您取得聯繫,這次我就是專程為您的事而來的。」
「我的事?」姚可心看了一眼浴室門。
「是的,少奶奶您的姐姐,我們已經將她救回,明日會帶回中國。」
姚可心的心臟開始狂跳,開心的感覺飛起。
「蒙叔,謝謝你!不,也謝謝隆老爺!」
西蒙笑了笑道:「少奶奶不必客氣,麻煩您轉告少爺,事情已經辦妥,不過···」西蒙猶豫了下:「我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道少奶奶能不能答應我。」
這個時候,說什麼她都會答應,只要她姐姐沒事。
「蒙叔,您說吧,我能辦到,就一定沒問題。」
「我希望少奶奶多勸勸少爺,讓他和老爺和睦,老爺這次已經為他做了很多,很多事情,少爺是不明白,所以···」
姚可心聽懂了意思,隆老爺想讓她當說客:「這個···蒙叔,我只能說儘力,因為暮琛的個性您應該比我更了解。」
西蒙滿意的點頭:「少奶奶願意幫忙已經非常好了,儘力一試吧!」
「不好意思,蒙叔,我想問問,到底是什麼原因,他們···才會這樣?如果有誤會,說開了不就好了嗎?」
西蒙頓了頓,道:「少奶奶不要知道太多,只要明白,老爺一直不解釋的原因,只是為了保護少爺,絕對是善意,請相信我。」
姚可心抿嘴:「既然是這樣,我就不問了,我會儘力幫助隆老爺。」
「好的,謝謝少奶奶,對了,老爺說,少奶奶好像不太喜歡他?」
姚可心一驚,忙問:「沒有啊,我怎麼會不喜歡呢?」
「因為少奶奶一直稱呼老爺為隆老爺,沒有····」
姚可心恍然大悟,老子和兒子真的很像,這麼愛吃味?
「爸爸···好!」
西蒙朗聲笑出,電話那頭還帶著隆政的笑聲:「老爺很開心,那就讓少奶奶費心了,我先掛斷。」
「沒事,沒事,您掛吧!」
電話掛斷。
浴室里哈里的哭聲越來越慘烈,姚可心嘆口氣,敲敲門:「還沒好嗎,我要進來了……」
「咔擦。」
姚可心突然就開門走進去,暮琛正將哈里剝得光溜溜的,押在小水盆上洗澡。
「你醒了?」暮琛挑了下眉,「吵醒你了?」
「真的很吵,一大早你們是在做什麼?」
「沒看見我在幫他洗澡?」
因為哈里死活不肯脫褲子,一著急,尿在了褲子上。
姚可心笑了笑:「我來吧,你看你都把哈里嚇壞了。」
暮琛不開心凝眉:「以後除了我,我不允許你給任何男人洗澡。」
「男人?」姚可心差點笑慘了,「他只不過是個小孩子,他才五歲,而且是你的親兒子。」
「所有帶把的都不行。」
「……」
「媽咪,媽咪……」哈里可憐兮兮地伸出兩隻手,就要從浴盆里跑出來,「抱抱寶貝!」
姚可心笑著看了看暮琛:「你確定搞的定他?哈里很不喜歡男人幫他洗澡。」
「嗯。」
「那好吧,給你一次表現好爸爸的機會。那我下去親自做愛心早餐給你們吃。」今天姚可心的心情特別好,一是姐姐被救回,二是兒子回來了,三是暮琛願意親自給兒子洗澡。
「媽咪……抱抱寶貝……嗚嗚嗚……」
「等等好不好,媽咪先刷牙洗漱。」
「好。」哈里委屈地擋著小雞雞,說什麼也不讓暮琛碰。
「媽咪,好尷尬啊····」
暮琛皺眉:「怎麼尷尬,我們都是男人,為什麼尷尬?」
「總之,沒有男人給我洗澡,我要媽咪,我要女人給我洗!」
「那你在爺爺那裡,誰給你洗的?」
「爺爺都會叫漂亮姐姐給我洗,啊····爹地,我求求你了,你出去好不好···我自己洗!」
「不行,爹地就要給你洗!」
姚可心笑地洗漱都趴著了,不時看看暮琛笨手笨腳的樣子。
看著她笑,暮琛幾個大步過來,一把將她箍在懷中。
他的手上還有沐浴露的泡泡……
姚可心輕輕一動,轉過身去,抱著他。
「答應我,我們永遠在一起。嗯?」
他深邃的眼眸就像兩個漩渦……
姚可心笑容明媚,點頭:「嗯。」
「爽!」他狠狠地壓在她的眉頭上,親吻她。
「兒子還在浴盆,先幫他洗好了穿上衣服,不然他該著涼的。」
暮琛低沉一笑,她真是時刻記掛著那孩子:「看來,你是個貼心的好媽媽。」
「你是個粗心的壞爸爸。」
「好媽媽和壞爸爸,這不是天生一對么?」
「……」
早餐是姚可心親手做的雞蛋肉絲麵,這面還是跟著哈里學的。
她試了試味道還不錯。
哈里拿著筷子吃了兩口,就默默無聲地掉眼淚了。
姚可心挑眉:「怎麼了,乖乖,媽咪做得有這麼難吃嗎?」
哈里猛地擦了下眼睛:「爹地摸我小雞雞。」
姚可心一口面差點噴出來:「呵呵,哈里,爸爸是幫你洗,不是故意摸得。」
「他就是故意的。」
「那下次媽咪幫你洗好不好?」姚可心扯了紙巾,幫他擦了擦眼睛和鼻涕。
相比較哈里的悲傷,暮琛可是心情好得很:「味道不錯。」
「你就記得吃,兒子哭了,你也不哄哄,那時候在醫院裡的溫柔都跑哪去了?裝的?」
暮琛:「……怎麼哄?」
「我怎麼知道,你想辦法呀。」
「我只會哄女人。」
「嘁,」姚可心不屑地說,「你會怎麼哄女人?」
「床上。」
「暮琛你——」姚可心忍住,在兒子面前不能罵髒話,「我不管,兒子現在哭了,他很不開心,你想個辦法讓他高興。」
把棘手的難題拋給暮琛。
「只要不哭就行么?」
「嗯。」
突然威震的一掌震在桌上,暮琛陰沉凌厲地說:「再哭,明天不帶你去見郎姆,吃飯。」
哈里一愣,立即乖乖拿起筷子吃飯。
姚可心:「……」
無語,這男人居然拿郎姆威脅兒子···真是···夠了。
雖然暮琛的辦法狠了點,但是真有效果。
哈里不但把早餐吃完了,只要開始撒嬌,暮琛犀利的目光一掃,他立即會很乖地自己去做遊戲。
「你能不能溫柔點,你再醫院裡不是很好嗎?兒子也很喜歡你,怎麼現在要這麼凶?!」姚可心不滿,很不滿。
「從小就要灌輸孩子意識,告訴他誰才是一家之主,而且男人就要頂天立地,哪有男人沒事就哭鬧撒嬌的。」
「他才五歲。」
「太過縱容會讓他騎到大人頭上,變成小霸王。」
「你好像很懂教育一樣。」姚可心瞪他。
暮琛挽唇說:「我看過育兒知識,裡面就是這樣說的,上次回去皇乘,他居然說爺爺是個笨蛋,一點都不尊老!」
姚可心吃驚:「哈里,爸爸說的是真的嗎?」
哈里低著頭,不爽:「爹地,我以後一定不哭了!」
小傢伙真是會轉風·····
暮琛滿意的笑:「嗯,記住自己的話。」
「知道了,但是爹地,你可不可以,不給我洗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