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眼前人
風惜瑤完全呆住了，愕然道：「我……懷孕了？」
她……懷孕了？
三個月的身孕……那她……是上元節靳世昊喝醉酒闖入瑤華宮的那次？
靳世昊冷淡淡地瞧著她，道：「朕像是愛開玩笑的人嗎？」
好吧，靳世昊根本就不是會開玩笑的人。
這麼說風惜瑤真是的懷孕了。
靳世昊見風惜瑤醒來后，也沒有再說其他的話，轉身離開了。之後倒是莫離趕了進來，有些激動與興奮。原來昨日審訊時惜瑤忽然暈倒了，那時是靳世昊竟直接將風惜瑤抱到皇后的床上，宣了太醫，太醫一診脈才知惜瑤已有三個月的身孕了。
後來還是靳世昊將惜瑤從鸞鳳殿抱到瑤華宮的惜瑤床上，整整抱了一路。
「主子，皇上還是對您有情的，您不知道，從您昏迷開始，皇上就一直守在你的床邊，幾乎不曾離開過，也沒有吃任何東西，直到剛才您醒過來，皇上才離開的。」莫離似有些感動，又有些疑惑，「這皇上也真是奇怪，守了您這麼久，好不容易見您醒過來了，竟只與您說了兩句話就離開了。就像前些日子，幾乎日日來瑤華宮，卻從來不過夜……」
惜瑤有些震動，是靳世昊將她從鸞鳳殿抱到瑤華宮的？他從她昏迷的那一刻一直守在她剛醒來？
靳世昊竟……如此溫柔？
心裡有些波動，似又想起了什麼，惜瑤問道：「那陳貴人呢？陳貴人落胎之事如何處理？」
莫離笑道：「主子，您就安心吧，如今您懷了龍種，從今天皇上的表現來看，皇上可關心您了，皇上定不會治您的罪的。」
惜瑤漸漸放下心來，但願如此吧。不覺伸手撫了撫她的腹部，這裡竟有一個小生命，是她和……靳世昊的孩子……一想到此處，惜瑤嘴角彎出一絲溫柔地微笑。
次日皇后親自來到瑤華宮，昨日惜瑤只是情緒波動過大導致昏迷，今日惜瑤已無大礙，何淑來時惜瑤已能下床迎接。何淑噓寒問暖地問了些惜瑤的身體情況，惜瑤一一回答了。
惜瑤仍掛牽著陳思雪落胎之事，便問何淑此事該如何處理，她風惜瑤又會怎麼樣。
何淑微笑道：「你不必擔心，這件事情本宮必會徹查，你只好調養好身子便是了。」
猶豫了一刻，何淑拉了拉惜瑤的手，親切的說道：「惜瑤，你與本宮是最早伺候皇上的。你了不了解皇上本宮不知，但本宮很了解皇上，惜瑤，這麼多年來，難道你還不能接受皇上嗎？如今你也已懷了皇上的孩子，難道還想超然物外，對皇上的一切都不聞不問嗎？」
惜瑤微微一怔，似沒有想到何淑會對她說這樣一番話，可她的話，卻並非沒有道理。
「我……」惜瑤有些猶豫。
何淑幽幽道：「你與皇上有什麼樣的過去糾葛本宮也不知道，只是皇上默默地保護著你，這一點，本宮是知道的。你知道昨日皇上為何會大怒嗎？」
惜瑤搖了搖頭。
何淑瞧著惜瑤的眼睛，繼續道：「皇上知道你是無辜的，可是你那冷漠的態度惹惱了皇上，皇上想幫你，可是你那漠不關心、心灰意冷的模樣，只會讓皇上覺得你根本就絲毫沒有在意皇上，冤枉也好陷害也罷，你根本不會理會，過於的無爭反而顯出你對皇上的無情。而後你又因涉及儀王而失態，皇上如何不怒？惜瑤，本宮只問你一句，這麼多年了，你可曾明白皇上的心意？」
惜瑤回憶起了靳世昊喝醉酒那晚所說的話。
然後，惜瑤輕輕地點點頭：「以前我不曾明白，後來漸漸的感受到了。」
何淑緩緩道：「本宮一直明白皇上的心意，可是過去的你明顯對皇上無意，本宮也沒有多說些什麼，但今年你對皇上的態度明顯有了改變，本宮才會對你說這些話。皇上向來不願表露自己的心意，而你又過於冷清，如果你當真對皇上有一絲情意，就大膽地表示。不然似昨天的那種誤會，一定還會再發生。昨日若非你昏迷過去，又查出有了身孕，本宮還真的怕你過不了這一關。」
何淑說得甚是真切，一絲感動涌過惜瑤心頭，惜瑤道：「皇後娘娘為何對臣妾這麼好？為何要護著臣妾？」
何淑淡淡一笑，轉頭透過那扇開著的雕花木窗，望向外面的一片天空，喃喃道：「本宮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皇上。」
惜瑤又是一怔，瞧著何淑那端莊秀美的臉，她那雙清秀的眼睛里透出的一種難以言喻的溫柔，看得惜瑤一時入了迷。何淑這樣的女子，頓時讓惜瑤肅然起敬。
何淑只坐了一小會兒，就回鸞鳳殿了。
細細想來，何淑真的很了解靳世昊，她說的話幾乎句句戳中了事情的本質，其實仔細想想，她風惜瑤對靳世昊，的確是過於冷漠了。而靳世昊亦從未表露過他的心意，也讓風惜瑤拿不准他的心思，若非上元節靳世昊醉了說了那番話，只怕惜瑤到現在都不知道靳世昊的心意。
今天晚上的月色很好，就像是那個晚上一樣，明月高懸，幾顆星星宛如璀璨的寶石散落在夜的黑幕上，惜瑤正在屋子裡做著女工，自她懷了孩子后，就開始縫做一些小衣了，才剛剛裁好布料，靳世昊就來了。
惜瑤將手裡的針線放入笸籮里，讓莫離去備了些點心來。
本是想讓莫離去備些靳世昊喜歡的茶點，可是突然發現，她根本就不知道靳世昊的喜好，靳世昊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風惜瑤都一無所知。
「身子好些了？」靳世昊冷冷淡淡的問她。
惜瑤道：「好多了。」
誠然如何淑所言，靳世昊關心自己，可表現出來的卻是冷淡隨意，讓人看得不真切。想起今日何淑所說的話，惜瑤或者自己應該改變一下，不必再那般對何事都漠不關心。
「皇上。」惜瑤忽然說道，「那天的事情，臣妾應好好向你解釋，其實陳貴人落水，真的與臣妾無關，當時臣妾……」
「別說了。」靳世昊一揮手，示意她不必再說下去了，「朕相信你。」
惜瑤微怔。
忽又想起靳世昊喝醉時所說的那句話：
「哪怕你和我說一句想依靠我，我定會好好保護你……你即使受人欺負、陷害，你都不會有任何反應，寧願受苦受累，也不寧願依靠我……」
原來自己走到這一步，都是她自己造成的，若她說明白些，也不至於此。其他靳世昊……一直都在護著她。
滿目山河空念遠，落花風雨更傷春——不如憐取眼前人。
何況她連孩子都有了。
這麼多年了，以前的那段無望的感情，也該放手了，她應該好好珍惜眼前人。
「皇上，你……喜歡紅豆糕嗎？」惜瑤忽然問道。
靳世昊微微驚訝，回頭奇怪地看了一眼風惜瑤，卻見她臉色微紅，帶著幾分羞澀地低著頭。
「不喜歡。」
「那您喜歡栗子糕嗎？」
「不喜歡。」
「小豆糕？」
「不喜歡。」
「蓮子糕？」
「不喜歡」靳世昊似被問得有些煩了，忍不住反問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惜瑤猶豫了一會兒，才吞吞吐吐地說道：「前些日子惜瑤學做了幾樣點心，想問問皇上喜歡吃哪一種。下次皇上來，臣妾便做給皇上吃。」
靳世昊明顯一愣，不由地看向風惜瑤，卻見她正睜開了眼睛瞧著自己。她在打聽他的喜好？
惜瑤眼裡流出一抹失望與泄氣，道：「只是皇上都不喜歡……」
「栗子糕。」惜瑤的話還未說完，靳世昊就霸道打斷了她的話，「明天備好了，朕會過來。」
這句話將她的失望吹得煙消雲散，她先是一愣，既而露出一絲笑容，道：「臣妾領命。」
次日，今天天氣很好，惜瑤早早的就將糕點一一做好，每一份點心都做得十分認真仔細，莫離平時瞧惜瑤做事都是淡然態度，從未有今日認真過，也很是好奇。
今日惜瑤做了四樣點心，栗子糕、蓮子糕，桃花酥和蟹粉酥，其中以粟子糕做得最多。
莫離瞧著那一盤又一盤的點心，不禁咂舌，她一面給惜瑤打下手蒸著點心，一面說：「主子，你做這麼多點心，怎麼吃得完？」
惜瑤拿了一個三層的紅木食盒，小心翼翼地將四種點心每一樣都放一碟入內，又多加了一盤蟹粉酥，然後用蓋子好好的，交給瑤華宮裡的一個小太監，讓他送到古家軍里，交給風惜年。
「主子，就算是給風少爺備下一份，點心還剩這麼多，怎麼吃得完？」莫離瞧著那十幾盤的點心，不覺頭疼，難不成主子懷孕后胃口就一下子大了那麼多？但也不至於如此大吧？
畢竟惜瑤是有身子的人了，莫離也怕惜瑤累著，將點心做好后，莫離盡量多做一些。
點心做了很多，一一都端入了屋子裡桌上。
惜瑤看著桌的四道點心，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她坐在桌子邊，雙手支著下巴瞧著桌面的點心，忽然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