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懷孕
細細一想,事情就顯然易見了。
何淑見靳世昊的臉上有一絲動容,又微笑著繼續說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魚形玉佩是當初我送給惜瑤的,想來當初皇上病重時,惜瑤雖明面上不曾去看過皇上一眼,也不曾過問過皇上的事情一句,但還是偷偷地在深夜看望過皇上。惜瑤妹妹有事情從來不與我說,這事情若非我碰巧發現,想來惜瑤妹妹也不願意承認。」
說到這裡,何淑相信其他的事情她也不必再說了。
靳世昊何等聰明,自然能推想當時的事情。
雖然何淑很羨慕惜瑤能得到靳世昊的愛,甚至有些嫉妒惜瑤,但何淑比連琴聰明,連琴得知靳世晨對惜瑤的感情后,常常與靳世晨鬧,讓靳世晨為難,甚至想盡一切辦法阻止靳世晨與惜瑤再有瓜葛,雖然靳世晨與惜瑤確已無緣,但連琴與靳世晨的感情又何嘗沒有受損?
自何淑嫁與靳世昊時起,她就知道靳世昊心思深不可測,他對她並無愛意,只是奉命成婚。即便如此,何淑在看到靳世昊揭開她的紅蓋頭的那一刻起就愛上了他。可比起自己來,她更願意順著靳世昊的意,希望他能幸福,可能也恰恰是她待他的這一片心意,恰恰是她能看到靳世昊的心思,一直厚待惜瑤,才讓靳世昊對她敬重幾分吧。
陳思雪自懷孕后,因著太后的關照寵愛,皇后的多加照顧,陳思雪更是得意,漸漸侍寵而驕,靳世昊也賞了好些東西給陳思雪,后終於親自去了一趟陳思雪處,陳思雪更是得意,在後宮之中異加趾高氣揚。陳思雪一向與秦柳燕交好,平日里也常常往秦柳燕處走動。
積雪漸漸消融,天氣回暖,風惜瑤的性格較以前有了些許改變,以往她足不出戶,對外界的事情一律漠不關心,如今的她卻也漸漸開始常在離開瑤華宮,有時隨著眾嬪妃去給皇后請安,偶爾也去蘇籠晴的晚晴館里。
這日惜瑤從晚晴館里回瑤華宮,今天天氣很好,初春的陽光顯得格外溫暖和煦,一些樹木光禿禿的枝幹上三三兩兩長出新芽,萬物蘇復,重現生機。惜瑤領著丫頭莫離沿著小道走著,雖天氣回暖,可到底還是寒冷,她想早些回去。
轉過一疊假山,許是走得有些急,冷不防假山後也有個人走了出來,兩人誰都沒瞧見誰,兩人差點撞在一起,還好莫離眼尖,忙拉住了走上前的惜瑤。
雖沒撞著那人,可那人顯然嚇了一大跳,伸手那拿著錦帕的玉手指著惜瑤道:「你沒長眼睛么?!」
惜瑤抬頭一看,卻是陳思雪。
陳思雪也沒料到是風惜瑤。
莫離扶著惜瑤,而陳思雪的丫頭春燕扶著她道:「主子,你有沒有事?」
說著,春燕又高聲沖惜瑤道:「你故意的吧!要是撞倒是陳貴人,傷了陳貴人的孩子,你賠得起么?!」
陳思雪如今已快三個月身孕了,但肚子並沒有顯出異樣。
春燕以前就是陳思雪的丫頭,早在陳府時,春燕便時時為難惜瑤,如今入了宮,惜瑤雖成了風貴人,擁有與陳思雪相等的位分,但春燕仍然從骨子裡看不起風惜瑤,畢竟往日的惜瑤那般低賤,她與陳思雪一樣怎麼能忍受那般低賤,一直被她們踩在腳下的人飛上枝頭?竟還與陳思雪平起平坐。
惜瑤念及陳靖的恩情,倒也不想如何與陳思雪計較,只是問道:「思雪,沒撞著你吧?你不礙事吧?」
陳思雪眼裡明顯有一絲不悅,皺著眉頭道:「你是什麼東西?!你也配叫我思雪?」
風惜瑤早已習慣陳思雪的冷嘲熱諷與不可一世了,可莫離卻有些看不過去,道:「陳貴人,主子與您都是貴人的身份,主子對你說什麼,做什麼,絕對是夠資格的。」
陳思雪一聽,柳眉倒豎,上前一步就給了莫離響亮地一耳光,叱道:「主子說話,豈有你丫頭說話的份,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
莫離被告突如其來的一耳光驚住了,惜瑤忙擋在莫離面前,向陳思雪道:「你何必難為一個丫頭。」
陳思雪冷笑一聲。
「丫頭?」陳思雪嘲諷道,「怎麼?想起你自己的出身了?是不是因為你原本也只是一個丫頭,現在對丫頭格外照顧?」
惜瑤知道再這樣與陳思雪爭下去也沒有意義,既然陳思雪沒事,她也不想再糾纏,轉身離開。
莫離心裡仍不服氣,碎碎叨叨地說道:「主子,我看你的性子就是太好了,其他人才會這麼欺負你,她陳貴人是貴人,主子你也是貴人,她有什麼資格對你作威作福的?」
惜瑤知她想為自己打抱不平,道:「莫離,剛才謝謝你護著我,只是以後如果再遇到類似的事情,不必去理會。」
「主子!」莫離仍有些不服氣,道,「不就是因為陳貴人懷了個孩子嗎?皇子已多日不曾到瑤華宮了,難怪其他宮的人都欺負咱們了。」
惜瑤也不說什麼,繼續走著,剛走幾步,忽看到不遠處有個穿絳紅色綉龍紋衣裳的人迎面朝這邊走來,身後跟著幾個太監,惜瑤不覺停住了腳步。
那人也正好看到這一邊的風惜瑤。
微微一猶豫,那人就朝著風惜瑤走來。
「臣妾參見皇上。」
「奴婢見過皇上。」
惜瑤與莫離均向靳世昊行了禮。
靳世昊有些居高臨下地瞧著風惜瑤,淡然問道:「去哪裡?」
惜瑤道:「回皇上的話,臣妾正要回瑤華宮。」
靳世昊不冷不熱地「嗯」了一聲,又看了看風惜瑤,兩都均不言語,氣氛微微有些尷尬,隔了半晌,靳世昊忽然問:「最近可好?」
惜瑤抬起頭瞧了靳世昊一起,他依然如往常一樣冷俊淡漠,可惜瑤總是想到十五那夜,他酒後所說的那番話,心難免有些難以平靜,又聽靳世昊問起自己的情況,便答道:「很好。」
回了這句話后,靳世昊也沒再問,惜瑤也不知該說什麼,四周又陷入了尷尬中,靳世昊既不問惜瑤的話,也不離開,愣了站了好半天,惜瑤也不說話,跟著他站了大半天。
莫離以及彭公公等人都莫名其妙,這兩人干站著做什麼?又不說話,他們都替惜瑤尷尬。可是雖然覺得氛圍有些奇怪,但下人又不好說什麼,只有任其發展。
隔了好一會兒,靳世昊才從懷裡拿出一塊魚形和田白玉佩,遞到惜瑤面前,問道:「這個你可認識?」
惜瑤看到那玉佩,愣了一會兒,不覺伸手接過那玉佩,喃喃道:「這……這是皇後娘娘以前送給我的,只是後來不知被我掉哪裡去了。」
說著,她又疑惑地看向靳世昊,問道:「不知皇上是從哪裡得到這塊玉佩的?」
靳世昊沉默著瞧了惜瑤片刻,方自惜瑤手裡拿回了那塊玉佩,也不回答惜瑤的話,兀自轉身朝惜瑤的瑤華宮走去,有幾分霸道地說:「朕餓了,給朕準備御膳。」
惜瑤心裡甚至疑惑,見靳世昊已走向前了,惜瑤只有跟過去。
到了瑤華宮裡,彭公公已向御膳房的吩咐,今日皇上要在瑤華宮用餐了。自上次靳世昊醉酒後,靳世昊已一個多月沒來到惜瑤這裡了。那隻鳥籠仍然掛在屋子裡,當初靳世昊與惜瑤一起救下的小鳥在籠子里活蹦亂跳的。
靳世昊像是對惜瑤這裡十分好奇一樣,在惜瑤屋子裡踱步走著,惜瑤只有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後,靳世昊最先看到的就是那隻小鳥了。靳世昊仰著頭看著籠子里跳來跳去的小鳥,忽想起了那天在御花園裡,惜瑤在一叢菊花后救小鳥的模樣,他的嘴邊不覺勾出一絲笑意。
惜瑤大概是第一次看到靳世昊笑吧。
靳世昊向來冷俊嚴肅,不苟言笑,沒有想到一笑起來,竟也十分迷人,俊逸的臉上,那抹淡淡的微笑彷彿是黑夜裡的明星一樣,冷俊與魅人共存。
惜瑤看得一時呆了。
靳世昊餘光瞥見惜瑤那呆愣愣的模樣,道:「你怎麼了?」
惜瑤回過神來,微微一笑,道:「臣妾似乎是第一次看到皇上笑。」
靳世昊似愣了愣。
惜瑤又微笑道:「其實皇上笑起來,很好看,若平時皇上能多笑笑就好了。」
靳世昊瞧著惜瑤,惜瑤本就貌美,只是平時里總是恬淡靜漠,總有些讓人覺得美人隔雲端的飄渺之感。如果惜瑤臉上帶著一絲微笑,亦是明麗動人。
靳世昊忽道:「你在朕面前也極少笑,朕也已很久沒有見你笑過了。」
惜瑤略一愣,細思之下,誠然如此,這些年來,自己一直陷於靳世晨那段沒有結果的感情之中無法自拔,對靳世昊很是抗拒,的確很少對他笑臉相迎。
想起靳世昊曾默默地為她做過那麼多的事情,惜瑤就覺得很是愧疚。
且不提其他,就單單靳世昊幫她好好照顧風惜年的恩情,她就已無法償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