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酒與香（上）
而除夕，昭和殿里正在舉行家宴，熱門非凡。
陳思雪今日也在昭和殿參加家宴，這裡除了皇上、太后、皇后及花淑妃、秦婉儀、陳貴人等幾個寵妃外，還有其他皇子，儀王靳世晨、康王靳世晟、及才封王的祈王靳世景，還有幾個公主，靳月瑤郡主也在。
儀王靳世晨自皇上登基后，便被派去了西北邊疆戍守，以防西寧族入侵中原。
靳世晨是近日才從邊關回來，過完年又將回西部鎮守。
靳世晨正靜坐在位置身邊，看著殿上花玉林新排的舞，這時一個宮女走到他的身邊給他斟酒，許是那宮女初到，給靳世晨斟酒時不小心將酒潑到了靳世晨的身上。
靳世晨吃了一驚，正要躲開，這正一隻手悄悄伸來，將一個小紙條塞入靳世晨手裡。
「奴婢該死，求王爺恕罪！」那宮女連忙跪地求饒。
靳世晨一向待人寬厚，並未追究。
捏著手心的紙條，靳世晨內心疑惑，偷偷低頭展開紙條，一行清秀小字映入他的眼帘。
「速來梅園橋邊一見，風惜瑤。」
靳世晨目光一滯，內心頓時波浪起伏，幾乎想都未曾多想，找了個借口便離開了宴會。
這裡的熱鬧與寄雨軒的冷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惜瑤回想起那年她與小梅也是在除夕夜喝酒，不禁有些懷念。於是她吃了些菜，將酒倒在杯里，給自己與茶香都倒了一杯，道：「我們一起喝吧，難得過年。」
「不不不。」茶香連聲道，「奴婢怎麼能和主子一起同桌飲酒呢？奴婢陪在主子就可以了。」
惜瑤並沒有將茶香看成下人，一連勸了許久，但茶香堅決不同意越了規矩，惜瑤無奈之下，只有自己一個人吃了些菜，再獨自喝了些酒。
酒火辣辣地，嗆得惜瑤連咳了好幾聲，惜瑤不是第一次飲酒，但卻沒有料到這酒如此之烈，她轉頭看了一眼茶香，眼裡似有疑惑，茶香從哪裡來的如此烈的酒？
隱約，似有一絲不安自茶香眼裡閃過，但很快就恢復如常。
惜瑤有些驚訝，可能是自己看錯了吧。
又吃著東西，倒了兩杯酒飲下，總覺得這酒與上次與小梅喝得不一樣，才三杯酒下肚子，就覺得有些昏昏沉沉的了，就連茶香在她身邊連喚了她幾句，她也有些聽不清楚了。
「主子？」茶香擔心的輕喚道，見惜瑤臉色通紅，又道，「主子？這酒還是別喝了，我們去園子里走走吧？」
惜瑤迷迷糊糊地，但她也覺得這酒不能再喝了，再喝就真的醉了，出去透透氣也好。
於是茶香扶著惜瑤往園子里走了去。
寒冬臘月的，外面滿是積雪，十分地寒冷，今晚是沒有一絲月色，但因是除夕，路上隔著距離就有一個紅燈籠，映著滿地的雪，倒也有幾分清亮。
茶香隨意給惜瑤披了一件去年的舊披風，便提著一個燈籠，扶著惜瑤往寄雨軒外面走。
外面寒風襲人，可許是喝了酒是原因，惜瑤非但沒有覺得冷，還覺得身上越來越熱，熱得她有些難受。茶香將她扶倒一個梅花園裡，這裡的梅花開得很好，一陣陣的風帶得整個園子都是香的，每隔一段距離的梅花樹下都有一個喜慶的紅燈籠，在燈亮的照耀之下，雪、梅與花香，倒是非常美麗的景色。
只是惜瑤覺得身上有些難受，有種說不出的燥熱在身體里流竄著。
「主子？主子？你怎麼了？」茶香不安地喚了惜瑤兩句，可惜瑤已經有些神智不清了，不太聽得清茶香的話。
「茶香，我覺得頭好暈……」惜瑤聲音有些迷糊，拉著茶香的手道，「我許是有些醉了。」
「主子，你現在這裡休息一會兒，我去人幫忙。」留下這句話，茶香便將惜瑤放到梅園的一處比較顯眼醒目的石拱橋邊上靠坐著，將燈籠留給了惜瑤。
惜瑤迷迷糊糊的，借著燈籠的光似瞧見茶香離開的身影，她又強撐起意識看了一眼周圍，這裡是一個石拱橋，下面有一個小河流，但此時的河流已結冰了，燈光打在她的臉上，不難看出她坐在這個位置。
她隱約覺得不對勁。
是哪裡不對勁？
酒？
酒不對，她喝了酒，茶香沒有道理將她帶到園子里的石橋邊上，除非茶香被宮裡其他人收買，這一定有什麼陰謀。
不行……
惜瑤強撐著自己的意識，吹滅了燈籠，起身一步一步地移開了石拱橋，走入梅園的林子里，林子里陰影漆黑，是一個好的藏身之處。她扶著一顆臘梅樹不讓自己的身子倒下，眯著眼看向那石拱橋，果然，不一會兒，一個白衣男子急匆匆地從外面趕到那石橋邊，似在著急地找著什麼。隱約里，惜瑤覺得那身影特別的熟悉，可此時她意識有些亂，一時也記不清楚那個人是誰。
她只知道一件事情，有人要害她！
她必須馬上離開梅園裡，必須馬上回寄雨軒。
強撐著自己，搖搖晃晃的從梅園陰暗處一步一步走開來，可越走腳底越虛浮，那酒也不知道是什麼，她只覺得熱，特別地熱，走著走著，迷糊中似乎走出了這片林子，迷糊中，似乎看到一個穿著藍色龍紋衣裳的男子站在他不遠處，驚詫的看向她。
惜瑤感覺難受極了，身子終是站了穩，腳下一軟，人便無力地倒了下去。
還是那藍衣男子反應快，幾步上前扶住惜瑤，惜瑤眼神有些迷糊，只覺得熱，剛才茶香給她披上的披風，她也不知道扔在哪裡了。
「惜瑤！惜瑤！」那人叫了她幾聲，那個的聲音冰冰冷冷的，好像有些熟悉。
「熱……」惜瑤喃喃地說道，手不安分地亂動著，隨手一扯，便將自己的衣服領口扯開，露出裡面的粉色透芙蓉花抹胸，那男子愣了一愣，一雙深邃的眼睛緊緊盯著惜瑤的臉，眉頭緊緊皺著，似在思索著些什麼。
半晌，他手下一用力，將惜瑤橫抱起來，踏進朝寄雨軒里走去。
惜瑤迷糊里眼睛看了一看，似乎看到漆黑的天幕，又看到了一張冷俊而迷人的臉，她覺得自己的身上特別地熱，而相反地，抱著他的這個人身上是涼涼的，不知不覺里，她伸出了手，去回抱著這個身體。
時間彷彿特別漫長，不知過了多久，她覺得她被抱入了一熟悉的屋子，被放在一張有些硬有床上，那煙羅幃幔為什麼那麼熟悉……
對了，這是她自己的房間，這是她自己的床……
如此說來她已經回到寄雨軒了？
她放下心來，可是還是好熱好熱，她伸手扯下自己的外衣，還覺得熱，而她的床邊站著剛那才抱她的那個藍色龍紋衣裳的男子，那男子冷著一張臉，雙手交叉環抱在胸前，正用一種探索的目光瞧著她。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回事，伸出她那隻發燙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覺得他的手很涼很涼，她又順著那手攀著他起身，一點一點地，抱住他的身體，似感覺到他的身體僵了一僵，但她也沒有管那麼多了，她抱住他的身體，緊緊地貼著他，一種從未有過的，最原始的火苗在她心底燃燒，手有些不安分地去扯他腰上的鑲玉龍紋腰帶。
那男子力氣極大，一把扯開了她，將她推回床上。
「風惜瑤！你清醒點！」這男子聲音不太，卻帶著從未有過的嚴厲與冷懾。
風惜瑤要是清醒的話，就不會這樣了。
就是因為她無法清醒，剛被他拉開，她就像狗皮膏藥一樣又粘了上去，抱住他的脖子，然後湊近他的臉，沒有任何徵兆的就吻了吻他的臉，再吻了吻他的鼻子，又想去吻他的唇，而她的右手去扯他的領口，似想要將他的衣服就這樣扯下來。
他的呼吸聲越來越沉。
內心有火被風惜瑤的舉動一瞬間點燃。
他盯著風惜瑤那緋頭的臉頰，意亂情迷的眼神，道：「這是你自己要的。」
說罷，他將風惜瑤壓倒在床上，由被動轉為主動，風惜瑤似被他的動作怔住了，睜著眼看著他，他也看著風惜瑤，然後低頭吻住了她的唇……
房間燭光幽迷，紫羅煙帳垂下，掩蓋住一片春光旖旎……
………………
不知過了多久，風惜瑤的意識將慢慢恢復。
她覺得自己的頭也有些痛，不，是很痛，腦海里一片空白，然後她發現，她不僅頭很痛，而且身上也痛，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怎麼一睡起來，渾身上下都包括頭都是痛的。
睜開眼，外面已大亮起來了，強烈的光線逼得她閉了閉，待適應這道光線后，她又睜開眼睛，這才發現此時此刻，她竟一絲不掛地躺在被子里，而她的身邊，是同樣一絲不掛地在被子里的靳世昊！
惜瑤呆住了，足足看了靳世昊好一會兒，才確定自己沒有眼花，她拚命地回想昨天晚上的事情，隱約里，好像……好像是茶香拿了一罈子酒給她，她才喝了三口，就覺得人有些迷糊了，然後她被帶到梅園，再然後……她好像遇到了路過的靳世昊，靳世昊將她抱回寄雨軒……之後，她……昨天雖然迷迷糊糊的，但今日一回想，雖然記憶斷斷續續，但事情的大致情況，她還是能分得清楚的……昨天晚上似乎是她纏著靳世昊，靳世昊將她扯開，她又粘了上去……